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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抵京

贏王府祁玖和龍家小姐的定親宴完成的很順利,而一直在提心吊膽,或者又是在等著看好戲的眾人,最後卻都是沒有如願的,因為當晚長平公主直接就沒有去赴宴,而另一位「主人公」唐夢瀾去是去了,可就算到了最後,她卻都沒有做任何事,又或者該說她沒有做出任何附和那些想看好戲的人想過得事情。

整整一個晚上,唐夢瀾幾乎就都只是和梁待在了一起。

不管祁玖有沒有出現,唐夢瀾都沒有任何出格的表現,這讓得一些期待了一晚上會有好戲發生的人,實在是失望不已,但誰又會在乎呢?

反正梁和唐夢瀾是不會的,尤其是梁,本來梁老爺子抵京的日期就已經很是接近了,在祁玖和龍家小姐的定親宴過去後沒幾天,三軍已經到達建安外三十里的消息就已經傳回鎮東大將軍府了。

「老爺回來了嗎?」

「還沒有,榮木回來傳話,說是蘭台那邊又出事了,北邊匪患嚴重,好像又突擊了三個縣,造成了三百多的士兵陣亡,以及六百多的百姓慘死。」劉媽媽一面接過沈氏拭完手的錦帕,一面低聲稟報道。

「我們還是與後蜀糾葛太久了,兵力也大部分都投入進了山海關外,致使北邊兵力空虛,這對于北方的匪患只能是有害無利。」

沈氏端著海棠密雲茶盞的柔荑頓了頓,然後才低頭輕抿,「不過這也沒什麼大礙了,如今三軍班師回朝,想必不久之後,北方兵力空虛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夫人說的是。」劉媽媽笑道︰「那老爺那邊還派人去催嗎?」

「不用了,既然是蘭台有事,那想必父親也不會責怪的。」沈氏稍稍沉思了一會兒後,才又再說道︰「他那邊就不用管了,倒是漠珂和雍兒那邊,怎麼現在都還不見他們過來?」

「娘親!」

劉媽媽才剛想回答沈氏的問題,屋外卻就傳來了嘰嘰喳喳的熟悉吵鬧聲,劉媽媽沒忍住得笑道︰「這可不是說曹操曹操到嘛。」

紅翡滴珠的珠簾被人掀起,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相攜而進,笑嘻嘻地就跑到了沈氏的身邊。

「娘親,祖父今天是要回來了嗎?」梁雍跑到了沈氏身邊,抱著她的手臂就眨巴著大眼楮的問道。

「對,你祖父今天就要回來,雍兒,你高興嗎?」

沈氏望向自己的ど子,看著他那又像是笑、又像是哭的表情,就忍不住頗有些好笑的問道。

「高興是高興,不過雍兒以後的功課,怕又要增加了。」梁雍看著他娘親,有些可憐兮兮的說道,那委屈的小樣兒,逗得沈氏和梁都是大笑出聲。

「你啊,祖父不在的這段時間,靠著撒嬌耍賴是逃過多少次的課業了?這次等祖父回來,是該好好的規束規束你這小搗蛋鬼了。」

梁刮了刮梁雍的小鼻子,笑著揶揄道。

「娘親,姐姐欺負人。」不過梁雍可也不笨啊,在梁的話一說完之後,他竟立刻就轉頭向沈氏告狀了,弄的梁是哭笑不得。

「好了,你們倆都不許貧了,你們祖父估計不用多久就要抵達城門了,都快準備一下,然後與我出去迎接。」

沈氏也是被梁雍逗笑了的,但此時時間不多了,所以她也一人輕敲了一下腦門,然後就轉頭向劉媽媽詢問起了今晚接風宴的準備情況。而至于梁和梁雍,此時也不敢再胡鬧,兩人輕手輕腳地便向著一旁的大炕走去,在不影響沈氏的情況下,梁把梁雍抱上炕,並且還把自己面前的糕點推到了他的那邊。

雖說他們祖父現下已經離建安不遠了。

可祖父一回京,肯定是先進宮去向成帝復命,之後才能回轉鎮東大將軍府。

這期間的間隔時間之長,肯定是某只小老虎的肚子不能忍受的,所以梁此時也就沒再拘著他,反而是主動的把糕點和茶水推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可以吃一點墊墊肚子。

「真的?」而梁雍在見到了梁的舉動和示意之後,小臉上就是一亮,亮晶晶的大眼楮也立刻就眨巴眨巴的望向了梁求證道。

「真的,快點吃吧。」

梁好笑的敲了敲梁雍的小腦門,然後就又把糕點再推過去了一點,這肯定的舉動和話語,讓得梁雍是登時就笑彎了眼。

隨即也不再廢話了,馬上就開始對著面前的幾碟小酥卷的糕點,開始了風卷殘雲。

「漠珂。」而就在梁正看著梁雍吃得開心時,一直在和劉媽媽對著接風宴得安排的沈氏,卻忽然向她揚聲喚道。

「娘親,漠珂在呢。」梁微愣,但下一刻卻就趕忙下炕,走到了沈氏的身邊應道。

「長平公主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長平公主的事情?什麼事情………梁呆了一瞬,然後才想起了唐夢瀾對她說的話,「娘親說的是長平公主即將離京,前往其封地三城五津一事嗎?如果是這件事的話,那漠珂是已經知道了的,就在贏王世子和龍家小姐的定親宴上時,唐小姐就已經把此事告知與我了。」

對沈氏,梁倒也不隱瞞,把在贏王府里,唐夢瀾對她說的話,又再一字不漏的向沈氏復述了一遍。

「你知道就好。」沈氏微微點頭,在從已經擬好的菜單之中抬頭,看著梁說道︰「長平公主離京前,按理說她是可以舉行一次離宴的,而昨天從啼曉殿送來的帖子已經遞到我手上了,你準備去嗎?」

「長平公主的離宴邀請我了?」

梁一臉的意外,「娘親,我與長平公主往日的交情並算不上太好,但她卻忽然邀請我去參加她的離宴,這是不是有些突然了?」

梁的語氣里是有些遲疑的,但沈氏卻淡然道︰「不過就是宮里規制的一個離宴,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其他事情不用想太多。」

雖說早就知道能入得她娘親眼的人不多,但此時在听到那一句「不過就是宮里規制的一個離宴」時,梁還是忍不住的咂了咂舌,她娘親看不上的東西,可是很多人都搶著趕著去的啊,就說只啼曉殿的這一封帖子,就不知道是建安之內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了。

盡管現下的長平公主已經不是以前的長平公主了,可這個離宴的作用卻是頗大啊。

不說其他,只論除了大皇子祁珩之外,如今的幾位皇子都會去赴宴這一點,就已經是能讓大多數的人趨之若鶩了。

可其他人想去都不能去的地方,她娘親卻壓根就看不上眼?

梁在不由得的咂了咂舌後,心底卻就思索起來了,那這次長平公主的邀請,她該不該去赴宴呢?

按說她與長平公主此時已不過是比陌生人好一些的關系了吧,她的離宴,自己不去也沒什麼。

可楚孤就要回來了啊。

如果她的拒絕讓得長平有機會在他面前抹黑她怎麼辦?關于長平的為人處世,她不敢說絕對了解,那自然也就不能下什麼定論了。

只是這個險,梁冒不得啊,好不容易都走到這一步,讓楚孤不論如何都能記她一個「救命恩人」的頭餃了。

她怎麼會又舍得,就這樣把一切努力都付諸于流水?

梁在心底糾結了又糾結、思索了又思索,可最後她卻還是抬頭看著沈氏,說道︰「既然長平公主都已經把帖子送過來了,那女兒不去也不太好,況且到時鐘小姐應該也會去的,我與她也好久沒見了,借著長平公主此次在啼曉殿舉行離宴的機會,與鐘小姐聚一聚也是好的。」

「你決定了就好。」梁去與不去,沈氏都是覺得沒有什麼問題的,因而此時就也神情淡漠的說道︰「等到晚上,我讓人把啼曉殿的帖子送去小雲曛,既然決定了要去,那你從今天開始就要準備起來了,到時缺了什麼,就直接與劉媽媽說,讓她拿來給你。」

宮里的宴會,雖說不是每一場都對穿戴品制有極嚴的要求,可那也是絕對不能馬虎的,但沈氏這麼說,倒也不是真以為梁會沒有合適的衣裳和首飾,這不過就是一種態度罷了。

娘親是在說,還有她站在她的身後呢。

梁本就是揚著的嘴角,此時微微一頓,然後就揚得更高了,「娘親放心,要是真缺了什麼,我一定不會和劉媽媽客氣的,而且我听說,江州那邊不是才剛帶了幾匹雪緞回來嗎,我可早就心儀不已了呢。」

「就你口味刁,差一點的都看不上,就只挑最好的。」

沈氏眼里帶了笑,轉頭就對劉媽媽吩咐道︰「等一會兒忙完了,晚有空時,你就親自帶人把那剩下的三匹雪緞都送去小雲曛吧。」

「是,夫人。」

看著沈氏和梁如今相處融洽的情景,劉媽媽也是笑得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線。

誰又能想得到呢,曾經那對相處的就好像水火不容,又格格不入的母女,竟會變成今日只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能互相知道彼此心意的人,不用再擔心會誤會,也不用再擔心會被誤解。

劉媽媽看著眼前,沈氏和梁、梁雍就算沒有說話也顯得是這般溫馨的相處,是露出了開心不已得笑容的。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余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只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里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里,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

……

……

在文帝的少年執政時期,西殷和後蜀爆發了一場大戰,而也就是這場大戰,讓西殷的鎮東大將軍梁祜,開始嶄露鋒芒,驚艷天下梁祜率領著西殷當時僅剩的十萬大軍,擊退了後蜀的猛狼之師,侵入蜀地近千里之遠,迫得當時的後蜀不得不主動議和。

當年的西殷,在那時雖氣勢如虹,但其實國力極弱,想要趁此吞並後蜀,實是天方夜譚。文帝深知此理,于是這場由後蜀先挑起的兩國大戰,最後以後蜀的主動議和結束。在後蜀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為質子後,這場大戰,就這樣徹底平息了。

至于東玉郡主……楚孤的母親,也就是在那時,和著質子一起到來。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後,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後楨皇後。在楨皇後紅顏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沒有再立新後,掌理六宮的大權,最後卻是旁落成帝的寵妃,李貴妃手上。

李貴妃此人,專權跋扈,野心頗大,一直都想插手國政,在先帝病危之時,更是與太醫串謀,假宣詔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騙進了廣明殿,全部毒殺。

最後,李貴妃還與其父兄發起了承德門兵變,欲立其只有三歲的幼子為帝,要不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後楨皇後的遺子當時還只有十一歲的文帝和六歲的酈王,讓三公借此有了反擊的理由的話,那估計當年李貴妃的毒計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後,人們才猛然發現,孟太妃的長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廣明殿的那場陰謀里。

而這些,梁也是在前世時,父親和娘親被斬前夕才那樣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駕崩,懷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懷帝的殘暴和昏庸就更顯丑陋,在登基之初,懷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謙謙君子之範。

這其中,最慘的雖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獄,沈氏也因辱罵懷帝及沈雲崇的暗中搗鬼而獲同罪後,梁思玄把梁家最後的力量卻是用來保存了她們的性命時,她才知道了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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