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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月夜

凌風跟蹤那個男人看到了什麼他並沒有告訴陳夜,一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最終還是到了黃昏時分又出去了。

從夜色出發,按照腦海中記憶的路線獨自朝前行進著。

他昨天就開始懷疑了,昨天夜里看不清楚周圍的景物,但是他隱約能感覺到這路線有幾分熟悉,現在重新走這路,腦海中的記憶越加清晰的起來。

凌風說不清楚自己此刻心底的感受,只覺得一塊巨石從心口壓下,越來越沉,直到讓他無法呼吸。

組織的總部是在定城的中心,為了更好的執行任務,其中也有分部存在周圍,而他腳下的這條路,通往的正是其中一個分部所在……

昨天听了陳夜的話,只是追了那人到這里並沒有跟著進去,停了一兩分鐘見他不出來便轉身離開了。

此刻已經是黃昏時分,殘陽如血,凌風站在一處牆頭,陽光將他的身影拉的頎長,他一雙褐色的眸子望著前方那一排相同形狀顏色的屋子,,布局有些像四合院,其中一間被包圍在正中央,而凌風的目光,此刻望的正是這個方向。

凌風看著這安靜的一幕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這里位于市區邊界,雖然算不上熱鬧,但是這里最起碼也是有人活動的,更何況這里是分部,怎麼會連個看守放哨的人都沒有?

夜風涼涼,朝著他的方向吹來,中間裹挾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凌風臉色突變,快速從牆頭躍下,朝著前方房屋飛速奔去。

房門緊閉,但是血腥的味道卻更加濃重了!

凌風心中一沉,一手抬起伸向大門,雖然只是短短幾寸的距離,但是卻好似有萬鈞之力壓在凌風的手臂,光是靠近那門把手,就讓他累的大汗淋灕。

終于,指尖觸到了那門把手上,凌風一咬牙,用力扣住,大手一推!

入眼便是滿屋子的尸體!刺目猩紅的血跡!門一開,那一股腥味夾雜著些許尸體的臭味便排山倒海而來!

凌風險些克制不住直接吐出來,身子如同大海中漂浮的一葉扁舟,沒有依靠,搖搖欲墜,輕輕一浪就能將他拍的粉身碎骨!

「這……」凌風近乎崩潰,喉嚨里仿佛被烈火炙烤,雙膝一軟,膝蓋直接撞到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上,刺痛的感覺這才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身邊就是一具尸體,一只手已經被切掉了,血液也流的干涸,傷口處發黑結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全都是刀痕槍眼。

「西嵐……」凌風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仿佛一股強力電流在心髒重擊,他僵直著身子爬了過去,將西嵐因為驚恐而放大的雙眼覆上,一雙虎眼中蓄滿了淚水,最終滾滾而落。

夜,夜的深沉,涼風習習,血腥味終于開始淡去。

凌風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腳邊已經堆了小山一般的煙頭,兩指中間還亮著一點橘色的微光,緩慢的燃燒著。

他低垂著腦袋,幾縷發絲在額前凌亂著,被夜風吹起,紛紛揚揚,露出他滿是哀傷的表情。

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曾經一起把酒言歡的兄弟,竟然一夜之間慘死,無一生還!

他若是昨天能進去看看情況,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等凌風重新回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次日黃昏時分。

陳夜眼尖,第一個看到了庭院里的那道身影,剛松開的眉頭又再次收緊,擰著眉一直望著那條身影朝自己走進。

頹廢的模樣,滄桑的面龐,步伐拖沓,竟然好似一夜之間枯萎的樹干。

這一晚上凌風到底去了哪里?又經歷了什麼?

「凌風大哥,你這是……怎麼了?」秦天第一個跑了過來,看著凌風的模樣,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凌風沒有說話,也沒有抬眼看眾人,像是被風霜侵蝕過的一棵小草,失魂落魄的走進了客廳。

陳夜看著在自己身邊經過的凌風,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雙眉擰起,隨後轉身跟在凌風身後,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身上為什麼會有血腥味?」

「血腥味?」

眾人疑惑的看著凌風,仔細聞了一下空氣中殘留的味道,果然,雖然味道很淡,但是確實是血腥味道。

凌風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是被人強行抽走了三魂七魄,雙眼空洞無神的望著虛空,恍若沒有听到幾人的問話。

陳夜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也不說話,只是鎖著一雙黑眉深思著,半晌之後,才斜眼看著身邊的凌風開口道,「是不是組織出事了?」

凌風被人說中了心事,身子微微一僵,隨後顫抖了起來,雙手無力的抬起,抱住脹痛到快要撕裂的頭,喉嚨里發出一聲又一聲痛苦的申吟,整個人仿佛置身地獄。

「西嵐……他們全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口,到處都是血,」凌風瞪大了一雙眼楮,眼球被紅色的血絲纏繞著,十分可怖,他聲音哽咽著,透著濃濃的愧疚與悔恨,轉眼朝陳夜看來,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若是那天我能再停留一會兒,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陳夜腦海中飛速旋轉著,看著凌風赤紅含淚的雙眼,嘆了口氣,面色嚴肅道,「若是那天你留在那里,說不定你也會遭遇不測……」

說著陳夜站起了身,一雙黑眸宛若深山幽谷,不可見底,他一手負在身後,往前踱了兩步,道,「我感覺這一切,很有可能是因為我的緣故。」

凌風的心事被說了出來,現在總算是鎮定了幾分,此刻听陳夜這麼說,又皺起眉頭。

「這不關你的事,你不必自責。」

「這就是因為我,」陳夜扭過頭來又重復了一遍,「還記得前幾天一直收到的黑色指令嗎?」

眾人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面面相覷,似乎在思考陳夜這話的確切性。

陳夜喟嘆了一聲,「恐怕那些人是想用這種辦法逼我回去。」

「你不能回去!」還沒等陳夜把話說完,凌風蹭的站起身,盯著陳夜的背影,「你要是去了,那不就正中他們的圈套嗎?」

「對,你不能去,」秦天踱步走了過來,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道,「還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按照你們之前所說,很有可能是越南那邊的,也有可能是和國的,若是越南,那麼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夜哥跟月落姐,和國這邊的,則也有可能除了我之外還有夜哥。」

秦天又補充了一句,「畢竟夜哥當年搗了他們的一個據點,不管是哪方,讓你回去,必定凶險,絕不能回去。」

「我也沒想回去,但是……」陳夜頓了頓,「我若是不回去的話,今天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再次發生,所以……」

陳夜掃了眾人一圈,唇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

……

月色依舊那麼輕柔,灑落在大地上,將一個人的人影拉的欣長,在她縴細的手腕上,纏繞著一條血跡,順著她的指尖緩緩滴落,在地面上綻開一朵鮮艷的血花。

絕美的容顏,一身緊身衣包裹的魔鬼般的身材,嘴角蕩漾的一抹嗜血妖媚的笑,讓她原本就美艷的容顏冷了幾分,讓人從骨子中升起一股寒意,對她避如蛇蠍。

「葉子,你下手太狠了些。」身後響起一道慵懶的嗓音,隱隱約約之間,腳步聲也近了。

那個叫葉子的女人抬起沾血的一只手,伸出粉紅的舌頭舌忝了一口,似乎是嫌味道太重而皺了皺鼻子。

「這些人討厭,就連血液的味道也這麼讓人討厭。」隨後切了一聲,十分不優雅的吐了一口口水,連同剛才舌忝到的血跡。

「你這麼強悍,也叫女人,還真是讓人感覺可怕,不知道以後誰會那麼倒霉娶了你。」身後那道人影說話之間已經到了葉子的身邊,雙手環在胸前,一雙刀鋒般的眼楮斜掛在葉子的臉上。

葉子沒有理會他尖刻的語言,伸手將腰間掛著的一個玩偶解下,隨手遞給了身邊的那個男子。

十一郎只是掃了一眼那只手遞出來的玩偶,切了一聲,別過了腦袋,十分不屑的道,「本少爺扔掉的東西,怎麼會再要回來。」

葉子笑了笑,將手中的玩偶收了回來,隨手朝身後扔去,「既然如此,那我就扔在這里了。」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十一郎低咒了一聲,急忙後退兩步,將那玩偶穩穩的接在了手中,看到玩偶並沒有什麼損壞,這才松了口氣,準備再狠狠地教訓一下那個女人,但是一抬眼,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葉子!這混蛋女人!」十一郎氣的額角青筋直冒,最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快步追了上去。

荒涼的原地,身後傳來一聲痛苦的申吟,月光落下,照亮了地面。

遍布的尸體,一個被斷掉了手臂的男子嘴巴微微張了一下,望著那兩道離去的身影,最終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血光嫣紅,匯聚成了一條條縴細的河流,將地面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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