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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不認

「黎小姐?」巡城衛隊的頭兒試探的問道。

黎淺淺朝他笑了下,道,「尚未請教大人貴姓?」

「敝姓陳,不知可否請教小姐,這……」伸手指了這一地的混亂,陳頭兒也不知怎麼往下說了。

他不知怎麼說不打緊,多的是人搶著發表高見。

圍觀群眾們指著兀自發傻的高思梨,七嘴八舌的跟陳頭兒告狀,其實什麼話都不用多說了,凶器還在高思梨的手上咧!還說什麼呢?

听到大伙兒說到高思梨有武器,陳頭兒不禁轉頭看高思梨,被那華麗到眩花人眼的匕首嚇了一跳,忙派人上前將武器奪過來,別看這些巡城衛士平時一個個威風凜凜的,真遇上事兒,那可就一個個見慫了!

這不,雖然面對的是個大姑娘,可大姑娘手里有武器啊!平常他們要是遇上潑皮無賴,就算手里有武器,那也是說打就打毫不客氣的,可面對著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不敢貿然上前怕傷了大姑娘,也怕大姑娘傷了他們,瞧瞧地上躺著的這些人,一個個臉色慘白,哼都沒哼,身上明晃晃的洞正汨汨的淌著血。

這是死了?是死了吧?死了吧?

這麼一想,看著嬌滴滴大姑娘的眼神就不同了!听說這大姑娘原是拿著那匕首,要追殺她表妹的,幸好有這些人當肉盾,要不那小小只的黎家小姐,豈不非死即傷?

陳頭兒見手下人戒慎異常,想到圍觀群眾說的話,看那那位大姑娘的眼神也頗為不善。

高管事在一旁瞧著不妙,可他身邊派出去的人,全都被高思梨捅刀躺在地上了,剩下的人看著同伴躺在那兒一動不動,不知生死,根本就不甩高管事,打死不願上前。

高管事只得喊高家的丫鬟和僕婦去把高思梨給弄下來,可惜,高管事雖姓高,卻不是高思梨這個高家的人,所以丫鬟僕婦們非但不睬他,還在那兒嚷嚷,「若不是高管事您淨瞎磨蹭,小姐也不會這麼生氣。」丫鬟們氣鼓鼓,這死老頭就只知道出張嘴,啥事都叫旁人去做。

適才一得了消息,大小姐就急著要出門,這死老頭偏說不急不急,說什麼急事緩辦,哼!

大小姐那個爆脾氣,這麼多天找不到夫人,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好不容易有夫人的消息,這死老頭竟敢攔著大小姐,知不知她們這些侍候的人可慘了!又勸又哄的,才把大小姐給哄住。

結果來到黎府,這死老頭又拖拖拉拉的跟那些門房鬧,真不知他到底是來干麼的?

現在把大小姐惹毛了,大小姐那個脾氣本就管不住,可從來不曾像今晚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

看看那地上躺著的人,丫鬟僕婦們個個心里直發毛,尤其是貼身侍候的那幾個,更是看著高思梨手里的刀腿發軟。

「是誰給大小姐刀的?」大丫鬟之一問同伴。

同伴們搖搖頭,「咱們那買得起那麼漂亮的刀。」看看那上頭的寶石,大的都有大姆指指甲蓋那麼大,小的也有小指指甲蓋大,她們當丫鬟要有那本事置辦那麼華麗的刀,也不必當丫鬟了!

「我想起來了,那是舅太太給大小姐的見面禮啊!」一個大丫鬟驚呼。

「不是吧?怎麼會讓大小姐帶來的?」大丫鬟們質問想起匕首來歷的丫鬟。

那個大丫鬟也不是吃素的,伸手推開圍住自己的人,「玉姐姐不是自詡是大小姐身邊第一得意人嗎?怎麼大小姐把舅太太給的禮帶來,你卻不曉得?」

這頭丫鬟們起內哄,那廂陳頭兒自個兒親上陣,高思梨見他靠近,不禁舉高手里的匕首防備著。

陳頭兒能做上隊長的位置,自然不是沒點本事的,他朝親信使了個眼色,自己在正面吸引高思梨的注意力,親信則從後頭接近她,伺機制服她的同時,陳頭兒則伸手奪刀。

不怪他們小心,實在是高思梨整個人陷入亢奮至極的狀態中,而且地上有那麼多人為他們展示了小看高大小姐的悲慘後果,他們哪敢不小心呢?

黎淺淺在旁冷眼看著,她不好自己動手,只能看春江的,春江會意提高手里的燈籠,看似要為他們照亮,實則準備出手,說時遲那時快,親信動手的同時,春江也動了,點中高思梨的麻穴和啞穴,親信很輕松的制服高思梨,陳頭兒也順利將匕首奪到手。

高思梨張大了嘴想要喊叫,不想卻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急得她眼都紅了!不是她,不是她殺的,她沒想要殺人哪!

可是因為被點了啞穴,再怎麼努力就是發不出半點聲音,她只能拚命掙扎,只是她一個大姑娘能有多少力氣?更何況她適才追著黎淺淺跑了老半天,又因自己殺了人,嚇得不輕,現在的她真是一點力氣都沒了。

親信制服她之後,將她扔給其他人處理,其他人想到她持著刀,刃上還往下滴血的樣子,便都不敢小看她,拿了繩子將人捆了又捆,高管事看著覺得有點太過了,上前想說什麼,陳頭兒抬手制止了他,伸手指了地上躺著的那些人。

「高管事還是先請大夫幫他們看看吧!」

「他們……」不都死了嗎?「我們大小姐她不是有心要傷他們的,都是那個黎……」後頭的話被陳頭兒及黎府的下人們瞪到沒了。

陳頭兒冷哼,「怎麼?你家小姐當著這麼多的人面,拿刀要殺她表妹,你們還有理了不成?你別跟我說,都怪黎小姐不好,她要乖乖站在那兒,讓你家小姐拿刀捅她才是。」

高管事就算心里真這麼想,也不敢這麼說啊!要敢說出來,怕是會被所有人的唾沫給淹死。

陳頭兒揚揚手里的匕首,「瞧瞧這刀,這麼利,要是劃那麼一下,人家那小姑娘那受得住啊!」

圍觀群眾︰「是啊!是啊!那高大小姐真真心狠哪!」

高管事心說,你們這些人可真偏心,合著黎淺淺傷著一下劃著皮,就不成?他那些躺在地上的手下可都是被傷得不輕啊!也不知是都死了?還是活著?怎麼也不哼一聲呢?

他那知,那些人除正面堵住黎淺淺去路的第三人,因被高思梨捅向心口而亡外,其他人都因被點了啞穴和昏穴才會不動不吭氣兒的。

高管事眼看為高思梨月兌身無望,便急急向陳頭兒說,「我們大小姐平常不是這樣的人,她是因為擔心其母才會如此失態。」

見陳頭兒神色稍緩,高管事松了口氣,嘴里說的更加軟和,「還請陳隊長看在她擔心母親的份上,寬容她一些吧!」

陳頭兒冷哼一聲,道,「擔心她母親,就能當眾持刀殺人?被追殺的人多冤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陳頭兒指著黎府鼻青臉腫的傷兵們。

高管事恨得牙癢癢,卻不能反駁,「是這樣的,我們接到您送的消息,趕過來後他們卻不讓我們進去接高夫人,所以我們才會和他們起沖突……」

「少來了!根本就不是這樣子好吧!」圍觀群眾大聲反駁,「明明是這人仗著人多勢眾,且都是身材健壯的壯漢,脅迫黎府的門房閃開,他們要進府找人。」

「就是啊!簡直跟土匪沒兩樣了!」

「還說是親戚咧!誰家親戚半夜上門,一副要抄家的樣子啊!」

圍觀群眾紛紛發表意見,「我們可是打陳頭兒護送那位夫人來,就在這里守著。」看熱鬧的啊!後頭這句不好說出來,「陳頭兒帶隊走了,那位夫人硬是要帶著一堆人進府,人家不讓,只許她一人進去,她不肯就帶著那些人走啦!」

七嘴八舌表示著意見,像是市集里討偠還價的攤商和客人們,一聲高似一聲,都想把對方的聲音壓下去。

高管事氣得臉黑,陳頭兒听到關鍵,「你們說那位高夫人走了?」

「是啊!走了!往那邊去了,應該是去找客棧住下了吧?」

住在這附近的人都知道,往那人指的方向去,就是西市,那附近有間還不錯的客棧,雖及不上吉慶客棧,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你們剛才沒說嗎?」

「沒說嗎?我咋記得有?」

「有吧!怎麼可能沒說啊!」

「就是。」大家討論良久,陳頭兒卻沒那個耐心等他們的結論,他轉向黎淺淺,低聲向她詢問。

「黎小姐,請問……」

黎淺淺不等他說完,直言道,「我雖不喜我那姨母,但她懷著身孕,又遇著火災,我縱使與她不和,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找事,只是,我表舅不在,家里就我和棠姐姐兩個,她打進京來,就一直找我麻煩,所以我不敢讓她帶著那些護衛進門,只讓她一人進府,她不肯,堅持要帶著那些護衛進門,想來也怕我借機把她怎麼了吧!」

她頓了下怯怯的看著陳頭兒,那模樣讓陳頭兒恍惚了一下,覺得自己乍見這姑娘時,肯定是恍神了!這麼怯懦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那麼強的威壓?

黎淺淺似是沒看到他的不對勁,繼續道,「因為說不到一塊兒,她興許也怕再在府前耽攔下去不妥,便帶人走了。我想守著門的鄉親們應該都看見了。」

是啊!看得再真了有沒有啊!圍觀群眾紛紛點頭附和著。

高管事听黎淺淺說她表舅不在,眼楮一亮,就想把桃花塢走水的事賴到黎漱身上去,可是還沒張口,就有人來報,「抓到放火的人了!」

「誰?」陳頭兒沉聲問,來人道,「是城西那個胡賴皮。」陳頭兒是巡城衛隊的頭兒,對這個胡賴皮再清楚不過,此人祖上曾官拜大學士,可惜後繼無力,子孫都不成材,其中尤以胡賴皮為最。

他爹把家敗光,房宅轉手後帶著全家人回老家去了,就他,死賴著宅子里不肯走,新屋主來了,見狀都傻眼了!這人誰啊?喔,原屋主的兒子,房子都轉手了,他怎麼賴著不走咧?

胡賴皮說了,他爹賣宅沒跟他說,賣房的錢他沒分到,所以要新屋主貼補他,當是他這些天幫他看房子的酬勞好了!不肯給,他就賴著不走了!

可把新屋主氣得,生眼楮沒見過人這樣無賴的,想把宅子退了,胡賴皮他爹已經回老家去了,這山高水遠的,實在不方便啊!找了衙門的人來,三請四請仍是請不走。

新屋主不知道,上門的衙差都跟胡賴皮相熟啊!就等著他從新屋主手里弄到錢,大伙兒分啊!

最後新屋主請來相熟的老鄉,一名才從邊關回來的武將上門,新屋主和胡賴皮說理說不通,這武將過來二話不說就直接把人拎著丟出去,胡賴皮再也進不去,想鬧,那名武將只消往門口一站,胡賴皮模模鼻子溜了。

這事雖然就此擺平了,胡賴皮的渾名也被打響了。

「怎麼會是他?」陳頭兒一听蒙了。

胡賴皮現在就靠做著零工過日子,放火,可不是做零工接得到的活計啊!

這背後有人,是誰?得查。

關系到鄂江王子的宅第,這事得急,他可不想到手的功勞被人截走,分派幾人押著高思梨回衙門,再派人去請大夫和仵作來查驗地上這些人,陳頭兒便拉著隊走人。

高管事想攔都來不及,想了下,逮到縱火之人,也是關系到高夫人,想了下便派人跟著陳頭兒他們走,然後指著高思梨的丫鬟和僕婦,「還不趕緊跟上你家小姐。」

高思梨的丫鬟和僕婦被他這麼一吼,總算是回過神,拔腳追上去,不想還有幾個丫鬟留在原地不動彈,高管事一看,得,這幾人是高夫人的丫鬟,「你們不跟著去看你家小姐?」

「我們還是先找到夫人要緊。」

大小姐身邊多的是人侍候,可憐她家夫人懷著孩子,身邊卻連個侍候的人都沒。

高管事轉回來想找黎淺淺商量下,看能否通融他們進去看看,誰知黎府的主子和下人們全都不見了,就連角門都關上了,只留大門柱子上兩盞大紅燈籠,兀自在夜風中搖曳生姿。

「這……」高管事想找圍觀群眾們評評理,誰知人家早在听見縱火的人抓到了,就轉移陣地了,回家睡覺的回家睡覺,愛圍觀八卦的早跟著陳頭兒他們後頭走了。

「高管事,方才那些人不是說,我家夫人往那邊去了,要不,咱們往那頭找找去?」留荷輕聲建議,高管事無法只得點頭領著她們,和自己所剩無幾的手下走了。

等他們走了,黎府的角門又開了,門房們還是鼻青臉腫,他們有人手里提著熱茶和杯子,有人拿著托盤,上頭是剛煮好熱騰騰的面,還有人拎著桌椅。

把桌椅在門前街上擺好,招呼被留下等大夫和仵作的巡城衛隊的人來吃東西,「天冷,來喝口熱的,暖暖身子。」

「多謝您哪!」

「這是我家小姐吩咐的,可憐哪!一個晚上沒得好睡,得給人這樣折騰。」

「誰說不是。」

那兩人喝著熱茶熱湯面,心里也熱呼呼的,坐在桌邊招呼他們的門房很能聊,等大夫和仵作到了,還幫著安排車,好讓他們送人去醫館及義莊。

「別忘了讓藍先生給他們上藥,讓他們好好歇著養傷,另外,他們攔阻外人侵入有功,給他們幾個多發半個月的月錢。」

「是,您放心吧!」葉媽媽給黎淺淺掖了被角,將屋里的燈熄滅後,才轉身出去。

黎淺淺躺在床上望著帳頂,不知道長孫雲上那兒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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