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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七章 夭折

季瑤深情不自禁的渾身顫抖起來,她的異狀太過明顯,商程濤和平親王都扭過頭來看她。

發現他們異樣的眼光,季瑤深覺得渾身不自在,顫抖著開了口,「我,我想,想……」終究是沒把話說完,商程濤是知道黎淺淺家和季瑤深母女的關系的,自然也曉得黎淺淺的四哥是溺水而亡。

不過當著平親王的面,他什麼都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只要這話一說出口,保不準平親王立馬就沖去找黎淺淺他們算賬了!

但問題是,季耀玨的死,是意外,就算黎淺淺和鳳公子夫妻是武學高手,也不太可能眾目睽睽下,對季耀玨出手。

小舅子出事的地點他去看過,因為是死于意外,要由法師去招魂,平親王是長輩不能出面,得由平輩或晚輩代勞,世子他們與這個弟弟不親近,也就商程濤可以幫忙,畢竟招魂是件辛苦活,就別讓妻子去了。

想到她才失去生母,又接著失去弟弟,打擊不可謂不大,商程濤心疼妻子,便自告奮勇的去了。

看過現場的地形之後,商程濤只能把小舅子的死,歸咎于是意外,就算是**,也是無意中造成的**。

那條河日前以雪橇運送糧食,京里人誰不知道,就是季耀玨他們也都曉得,他們之所以選擇那條河,便是以人家都堅固到能運送糧食了,他們才幾個人,重量跟那些糧食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有什麼可怕的?

結果很打臉。

這些人不知道,再堅固的冰面,長期以一定重量快速通過冰面,肯定會造成損傷的,這個時候只要一個契機,冰面碎裂不是不可能的事。

季耀玨這件意外,他就是那個契機。

為求表現的他速度快不說,還時不時做幾個高難度的跳躍旋轉的動作,他表現非常出眾,幾乎是掌聲一直不斷。

其實一開始,他離河中心蠻遠的,直到腳步亂了,差點跌倒後,他就慌了。

畢竟還小,遇事慌亂這很正常,如果他就此離開冰面,回到岸邊休息,也就沒事了,可是季耀玨好勝,不願狼狽離開,拚命想挽回大家的掌聲。

可以說,季耀玨的死,護衛們救援不力外,他的好勝與倔強,也成了他死亡的原因之一。

然而平親王顯然是听不進去的,現在的他,不再是那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尊貴王爺,他只是個痛失愛子的父親罷了!

商程濤不再是初出茅廬沖動的年輕人,對岳父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也不跟他爭什麼,只道,「瑤深傷心過度,難免傷身,小婿帶她回去好好讓人調養。」

平親王看著女兒女婿良久,才點頭放行,季瑤深上了自家馬車後,還是直發抖,商程濤只得把她抱在懷里,又命人添燻籠里的炭,直到他感覺如在盛夏,全身上下直冒汗,季瑤深終于不再發抖,而是緩緩的平和下來。

「你剛剛想到了什麼?」商程濤問。

「我想到了黎淺淺有個哥哥,就是溺水身亡的,和小玨一樣。」季瑤深說著抬手抹淚,「你說,會不會是她們下的手?」

要不然黎淺淺為何會拒絕與自己見面,她們曾經很親近的。

商程濤想了下問她,「既然你這麼懷疑,為何剛剛不跟岳父說?」

「說什麼?我爹雖是親王,可是手里沒有實權,黎淺淺的父兄都是皇帝跟前得用的,手握大權呢!她自己又剛嫁入鳳家莊,成了鳳公子夫人。」在江湖上地位可比她強數倍。

要是她貿然說出這樣沒根據的話,她爹信以為真就上門尋釁,那……

商程濤本來拍著她的手安撫她,听到這話,便輕輕將她推坐起來,「小玨他們出去玩,是早就計劃好的,還是臨時起意的?」

「這,我怎麼會知道?」

「你是他親姐姐,你都不知道他的行程,黎教主他們又怎會知道他們要去哪兒?」

話雖是這麼說,不過商程濤知道,如果黎淺淺真想要對季耀玨出手,在他身邊安插人手,知道他的行程不是難事。

換句話說,如果她真想要季耀玨的小命,辦法多的是,根本用不著繞這麼大一圈。別忘了,她三哥可曾經是清平門的門主,有他在,想要收拾人,又能讓人看不出端倪,何苦用這麼一個法子呢?

「如果是報仇,為讓我弟溺水,和她小哥死法一樣呢?」季瑤深小聲道。

商程濤笑,「如果是為報仇,定要和她小哥一樣死法,在王府里就能做到了,而且不會啟人疑竇。」

「是這樣嗎?」季瑤深不會武,她只是個懂些內宅手段的女人,自是丈夫說什麼她信什麼。

商程濤長嘆一聲,「本來還想把小玨接到身邊住幾年,也好和他外甥相處一段日子,沒想到……」

雖說平親王的爵位,日後肯定傳給世子的,但有個在京城的小舅子,總好過沒有嘛!他本來計劃著,把小舅子扶持起來,日後雲天堡在京里就多一個靠山,可惜啊!

季瑤深的異樣,平親王並未多想,不過他沒多久也想起黎淺淺的四哥死于溺水意外的事情來。

他並未如季瑤深所以為的,氣急敗壞的沖去找黎淺淺他們理論,而且派人去調查黎淺淺他們一家子這一天行蹤。

此外連他們身邊親信的行蹤,也一並列入調查範圍。

這個命令可說是奇怪到家了,可是主子交代了,他們做就是了。

平親王到底是宗室,就算手底下的人逐漸銳減,可辦事效率還是很不錯的,他交辦下去後,半夜時就已經陸續有人回報。

平親王看著黎淺淺他們的行蹤,沒有人接近他兒子出事的那條河,甚至別說接近了,黎淺淺她們原是去逛街,結果半途被人攔著請去了溫泉客棧。

也就是說,季耀玨出事的時候,她們其實和季瑤深同在溫泉客棧里。

至于黎經時父子,黎韶熙在皇帝跟前,黎經時帶著次子、三子在京郊大營,已經有九天沒出營門,營里呼喝聲不斷,可以想見里頭正在操練中。

而黎漱,他在家,和那個姓章的老頭一起喝茶下棋,日子過得再悠哉不過。

而他們的心月復都跟在身邊,沒有人被派出去……等等,那個,「那個叫劉二的?他不在京里,也沒跟去溫泉客棧?」

「是,他是瑞瑤教鴿衛的首領,他今兒在京里閑逛。」說是閑逛,是因為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悠閑,但行蹤卻是遍布了整個京城,看那個樣子,似乎是在巡視鴿衛的訓練所。

只是這不好提,免得平親王多心。

來回報事情的有小廝,有管事,也有護衛,他們另有職司,都不是專業打探消息的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到這些消息,那還得歸功商程濤這位姑爺。

這位姑爺畢竟是江湖中人,有許多手段是他們官門中人及不上的,遇事向他請教,他都會很熱心為人解惑,今兒就是因他幫忙,他們才能這麼快辦好親王交辦的事情。

平親王是在上位者,對底下人怎麼做事,是一點都不在乎,他只要知道結果就好。

所以他不知道,商程濤在教這些人怎麼去查消息時,同時也給黎淺淺和鳳公子夫妻打了招呼。

他們曾是商業伙伴,就算是現在,商程濤還是希望能快復往來。

對此,黎淺淺想了想,覺得交由鳳公子做主,至于她這邊,雲天堡想合作,可以,合作條件重新談,反正雲天堡在水瀾城附近,到時候與他的合作,交給黎大老爺兄弟去負責就好。

她想想,到底還是得給黎大老爺他們找個可靠的合作伴伴,商程濤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反正小蔣氏和季耀玨都死了嘛!

只是,季耀玨這倒霉娃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去玩個冰嬉,竟然把自個兒小命給玩掉了?這也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在得知季耀玨身故後,黎淺淺派人去查怎麼回事。

結果讓黎淺淺很訝異,因為她不曉得季耀玨這麼好強,嗯,還挺虛榮的。

不過孩子嘛!有幾個能不幼稚的呢?想她小的時候不也挺幼稚的嗎?回想自己這輩子曾做過的事,黎淺淺有些臉紅,鳳公子見狀不禁好奇問了一句,結果被老婆給頂回來。

鳳公子也難得幼稚了下,抱起老婆在屋里院子里飛竄著。

黎淺淺嬌笑聲不斷,把藍棠夫妻和鳳二公子都引來了,他們來了,兩個小朋友自然也來了,看到小舅和小舅母玩得開心,小家伙也要湊興,小石頭還小,看得直尖叫,他爹要抱他去飛飛,他立刻扭頭緊抱他娘不放。

他不想去飛,他想和娘在一塊。

結果就是他爹發瘋了!

抱著他娘和他,一起玩飛飛。

鳳二公子是無法抱著小家伙飛的,因此他眼巴巴的看著黎淺淺夫妻兩玩瘋了!焦急的直在鳳二公子的腿上直蹬著。

黎淺淺看著心疼,拍拍鳳公子,鳳公子會意,放她下來,改從他哥懷里抱起小家伙,用手掂了掂,嗯,又胖了!然後帶著他一塊兒飛,一時間小院里笑聲、孩子尖叫聲笑聲不斷。

鳳老莊主聞聲而來,看到小家伙和鳳公子玩得好,遂不插手,徑直坐到黎淺淺身邊,「听說,季瑤深的弟弟死了!」

「嗯,溺水,其實也是侍候的人一時慌了手腳所致,不然他應該不會死。」

黎淺淺搖頭,季耀玨的死,既是意外也是**,可是真怪不得那些侍候的人,誰曉得他會溜到河中心去,而一直堅實的河面會碎裂,意外發生的當下,大家反應不過來,很正常。

但事後的營救就有點亂套了!

因為一起出去玩的那幾個孩子,哪個不是家中寶貝,他們出事,可以想見侍候他們的人會如何慌亂,六神無主之下無法及時反應進而采取救援行動,也是情有可原,反應過來後,這些人各為其主,成了多頭馬車,也是在所難免。

而季耀玨就這場忙亂下的犧牲品。

「我覺得,這件事可當前車之鑒,小家伙和小石頭他們會長大,也會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他身邊的人就成了第一時間救援的人,因此我們要及早做準備,寧可備而不用,也不能讓今天的情況,發生在侍候他們兄弟的人身上。」

黎淺淺沉著臉道。

鳳老莊主自是舉雙手贊同,「侍候的人也得精挑細選,還得注重他們平日的訓練,不能寄望他們遇到事情,都能自行組織起來。」

說起來,侍候季耀玨他和他的小伙伴們的人,肯定都是家長們精挑細選的,那何還會出現慌亂?

其實這些人既然都是精心挑選的,自然能力都不差,而問題就在他們全都很優秀,都想冒出頭,可有的時候,他們所在的位置需要的是團隊力量,而不是個人主義的自我表現。

季耀玨可以表現突出,因為他是主子,但他的護衛們,是為保護他的安危而設,在他們的保護下,季耀玨死了!這些人卻還活著,這就是他們的原罪。

平親王府這些天懲治杖責不少人,血腥味一時之間有些大。

平親王妃聞著這味道很不舒服,派人傳消息出去,等了許久,才等到長子來見她。

「外頭是怎麼了,血腥味這麼大?」

「季耀玨死了,父王在收拾人。」

啊?「他死了?怎麼死的?」平親王妃很訝異的追問。

世子便把事情說給母親听,平親王妃听完後,放聲大笑,「報應,報應,你知道吧?她進黎家三房後不久,就把黎經時小兒子給克死了!這下子好啦!她死都已經死了!她兒子還會被她克死!」

平親王妃難得听到這麼讓人大快人心的消息,瘋狂的大笑,世子看她笑到流眼淚,本來想勸的,後來想了想,還是沒開口,讓平親王妃笑個痛快。

「你父王呢?沒氣瘋了?」

「有。氣壞了,不過派人反復查驗過,沒有人動手腳的痕跡,不是根本沒人動手腳,只是單純意外,就是動手的人太過高明,高明到讓人看不出來被人動了手腳。」

世子輕嘆,他是希望有人對季耀玨下手,那麼一來,父親就會把精神放在對方身上,自己才好在王府動手腳,鏟除掉父親的親信和人手。

可又怕父親查來查去,會查到母妃或是自己身上來,如此一來,他們母子肯定承受不住父王的怒火,難道要提前對父王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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