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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六章 喚不醒裝睡的人

第五卷百花齊放

「扮成老太太的那人,沒事了吧?」鳳公子關心問道。

黎淺淺攏了攏斗篷,道,「早沒事了。」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些菜被下了藥,就算吃了解毒藥丸,也沒人心這麼大,當真去吃那些菜。

不過扮成宋老太太那名鴿衛是真用了心的,為了演出老太太真中了毒的虛弱感,她可是三天沒吃東西呢!

黎淺淺得知後,還封了個大大的紅包給她,虧著她餓了三天,對著那滿桌香噴噴的佳肴,硬是忍住了沒動半筷。

「是個人材。」鳳公子稱贊道。「那些人的家眷,你派人救下了?」鳳公子也派人去,不過據他的人回報,他們去到藥王谷時,那些人已經被處置了。

「我只讓人通知藍氏族人,畢竟是藥王谷的人,由他們出面救下,才能幫藍忘收攏人心嘛!」黎淺淺笑,和鳳公子一起走下游廊,院子里還飄著小雪,鳳公子幫她把斗篷的帽子拉好,然後兩人才一起走出院子。

宋老太太和藍忘現在都在黎宅住著,宋老太太知道藥王谷的長老們如此心狠手辣,也不禁搖頭嘆息,被官府判刑之人,是沒法救了,但他們的家人,能救一個是一個。

藍忘卻阻止祖母去找黎淺淺求助。

「這是長老們作孽,怪誰?黎教主她幫我甚多,這事,還是不要去牽扯她的好。」

「可到底是幾條人命啊!」宋老太太再嘆,藍忘卻道,「正好讓藥王谷的人看清楚,跟隨長老們,稍有不慎就是落得如此下場,我們沒想著去害長老們,但長老們卻驅使他們來害我們,我們要真是被他們害死了,他們的家人等于是躺在我們的尸體上享福,祖母,他們是不會同情可憐我們的,只會嘲笑我們祖孫不自量力,也敢跟長老們對著干,但實際上,我成為谷主,是長老們推上來的,並不是我自願的。」

藍忘小臉上滑過一滴淚水,輕輕的,摔落到地上,宋老太太卻覺得那滴淚,似千斤重錘,重重的,撞擊到自己的心上。

「我娘憑著自己的能力成為谷主,他們拚不過我娘,就對我爹下藥,使他們夫妻成仇,害祖父英年早逝,讓他們忘了父母、忘了彼此,更忘了還有我這個兒子!祖母,是他們先對我們不仁不義,不是我們要取他們性命,而是他們已經奪走祖父和我爹娘的命。」

藍忘神色堅定的對宋老太太道,「這些人,也許不知情,也許是無辜的,但當他們享受了他們親人謀害我們一家所帶給他們的榮華富貴時,他們就已經是同謀,他們一點也不無辜,真正無辜的人,是祖父,是我爹娘,是我們祖孫。」

宋老太太抱住藍忘無聲落淚,她低喃道,「我只是想,想幫你,多收攏幾個人,還有誰,比他們更了解長老他們呢!」

屋外,黎淺淺和鳳公子相視苦笑。

藍忘說的這些,他們都知道,不過為了不讓自家這邊的人去冒險犯難,最好的辦法就是收買對手的人,一來,他們本就是對方陣營的人,比已方深入且更加清楚對方的底細,己方要潛入,得花時間金錢去慢慢了解情況,可收買的釘子早就對這些事了如指掌,己方可能要花個幾個月甚至幾年才能模清楚的底,釘子早就心知肚明,只是這樣的釘子難收買,只能用可遇不可求來形容。

這回算是長老們自己送上門來的機會,不把這些人好好的利用,都覺得對不起長老們的用心良苦啊!

「回頭我再跟他說好了!」黎淺淺覺得有些頭疼,鳳公子同情的拍拍她的頭,兩個人沒進去打擾那對祖孫,而是調頭去了黎漱那里。

白大夫剛為章老把完脈,正在告誡老先生,「這吃得有個度啊!就算是自己愛吃的,也不能毫無節制的吃個沒完。」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就這麼唆呢?」章老沒好氣的擺手,章朵梨站在一旁向白大夫賠罪,回過頭就瞪章老,「師父,不是早就告訴你,就算那芙蓉糕好吃,你也不能一個勁兒的吃個沒完。」

章老被徒弟訓得跟個孫子似的,看到黎淺淺和鳳公子連袂進來,不禁開心的朝他們招手,「快來,快進來,讓白大夫也給你們兩個把把脈。」

黎漱端著茶,似笑非笑的點頭道,「是該讓大夫診診脈,過年吃得太好了,瞧瞧,雙下巴都出來了。」他朝黎淺淺抬了抬下巴,黎淺淺一听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在說自己?她過年有吃很多嗎?有嗎?黎淺淺陷入了沉思當中,鳳公子則沒好氣的看黎漱一眼,真要說誰胖了,那也應該是指黎漱才是。

白大夫笑了下,示意黎淺淺坐下,然後為她把脈,鳳公子站在一旁看著,黎漱看鳳公子對自家徒弟上心,心里暗點頭,面上卻沒說什麼。

「二月訂親,你們家都準備好了?」

「是。」鳳公子點頭回答,有過鳳莊主那回的經驗,這次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了。

黎漱也沒說什麼,問了藍棠的情況後,就換鳳公子被把脈,他和黎淺淺兩個人身體都很健康,白大夫想到他們有葉媽媽盯著,應該沒啥事才對,不由向黎漱提議,「葉媽媽那一手煲藥膳的功手很是了得,要是派幾個人跟著學,日後她隨教主出閣,府上還是有人能煲藥膳為大家調養身子。」

這個建議好,黎漱和黎淺淺都很贊成,鳳公子見他們要挑人去給葉媽媽當徒弟,忙也把鳳家莊的人手推出來。「既然要教,不如多幾個人學,日後需要用到的機會多著呢!」

黎漱想了下遂點頭同意了,他雖不在意黎經時父子,不過他們到底是黎淺淺的父兄,反正不過隨手之勞,到時候學成了,就給他們送一兩個人手過去,畢竟黎韶熙兄弟生的孩子,可是他表姐長孫氏的兒孫,那幾個小崽子雖不若他們妹妹討人喜歡,終究也是他的晚輩嘛!

黎漱道,「回頭等他們出師了,給京里你爹他們送幾個過去,他們到底是在戰場拚搏立業的,身上難免帶著傷,有通醫理和藥膳的人在,多少也能幫他們調養一二。」

黎淺淺聞言大喜,她早想讓葉媽媽教一兩個徒弟,好送去侍候她爹和哥哥們,不過之前總是陰錯陽差的錯過了,不是忘了,就是教出來的人不怎麼樣。

現在既是白大夫開口,由他來把關送過來的人,想來程度不會太差,學起藥膳自然是事半功倍。

鳳公子也笑得開懷,趁機向白大夫要人,「不若白大夫再多幫個手,幫忙找幾個年輕的媳婦子,我嫂嫂請了岳城附近知名的穩婆在家里傳授經驗,只是人少,有些人就恃才傲物起來。」

以為自己學了穩婆的本事,就高傲起來,其中有個大概是被家里人和村里人捧得沒邊了,失了分寸,竟敢對藍棠大小聲。

藍棠不以為意,可不代表他那護妻狂魔大哥就這樣放過去,然而真想教訓對方,還得考慮到,她家附近除她,沒人能勝任穩婆一職了!

鳳莊主因為這樣,憋悶了好幾日,還是鳳二公子出主意,逮著那女人好賭的丈夫修理了一頓,才讓對方收斂氣焰。

不過到底意難平,鳳莊主不高興,就扯著弟弟們一塊兒,還美其名曰,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想到這兒,鳳公子更積極向白大夫勸說了。

白大夫也知好穩婆難求,便應了他,不過他把丑話說在前頭,「這事我得先跟你說明白,想做穩婆的人不多,人品好的更是鳳毛麟角,可遇不可求,急不得。」

「我明白,多謝白大夫了。」只要白大夫把這事放在心上,一旦遇上好人材,記得鼓吹一二就行。

白大夫起身告退,他還得去藥鋪坐堂呢!

才到藥鋪,就有家里人來找,看到來人,白大夫的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你來干什麼?」

來人是白太太身邊的嬤嬤,她看到白大夫時,滿臉堆笑猶如菊花盛開一般,听到白大夫的質問,她心里苦笑,面上卻不敢表露痕跡。

她來干麼?這還用得著問嗎?自是奉白太太之,來請丈夫回府,說什麼一切事皆由你,咱們夫妻還有什麼事要這麼僵著的呢?

只可惜,白大夫不吃她這一套。

想他好好一個女兒,被妻子縱容寵壞成如今這德行,白大夫心里能不怨?不可能的。

白大夫思及外孫女出閣前,妻子看到他,仍舊把一切責任推到黎漱頭上,說什麼倘若他當初老實從了他們,娶了小女兒,豈不就沒有這些事了?

問題是,黎漱與他們毫無關系,憑什麼要求人家一定要順從自家的意思,娶他女兒白石楠為妻?憑什麼?

他一問,妻子就顧左右而言他,完全不回答他的問題,他就知道,妻子不是不明白事理,不是不懂自己是在強人所難,說穿了就是她無法面對自己犯的錯誤,無法承受女兒今日的執拗都是自己造成的事實。

白大夫一言不發,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婆子,看得那婆子渾身不自在,正想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時,就听白大夫吩咐人,「把她給我捆起來,給大女乃女乃她們送去,跟她們說,該好好整整規矩了,太太病重,她身邊的人不在她身邊好好侍候著,反倒跑到街上來亂竄,成何體統?跟她們說,要是她們管不了,我可以把她們換下來,換能管事的人來。」

白大夫身邊的侍從鄭重應下,把婆子密密實實的捆了起來,還不忘往她嘴里塞了塊抹布,婆子在白太太身邊侍候,幾曾受過這樣的對待,氣得不行,可這些事這些話,都是當家主子交代的,她再氣,也不敢朝白大夫發火,只能老老實實受著。

婆子以為只要回到家,自己就能翻身,沒想到一回到白家,侍從們跟白大嫂妯娌一說,她們兩個連問她話都不曾,也沒給她松綁,更沒取出堵住她嘴的抹布,直接把人杖責二十,然後扔上車,送到城外新添置的莊子去了。

婆子直到被扔到莊子里的屋子,人都還是蒙著的,把她扔進屋的婦人一點都不友善,她們沒把她放到床上,而是門打開,把她扔在地上了事。

婆子張嘴想罵人時,才發現婦人們早走得不見人影,門也沒幫她帶上,身上的傷也沒處理,因為要杖責,倒是給她松了綁,不過嘴里的抹布還是堵著,因為不想她挨打時的叫聲擾了人。

現在已經到莊子上了,堵不堵她的嘴,也就不重要了。

正當婆子想爬過去關門時,有人進來了。

「老爺子說了,太太之所想不明白,就是你們這些侍候的不盡心,老攛掇著太太想些有的沒的,不過念在你們侍候太太多年的情份上,還是給你們一份體面,日後,就老實的在莊子上做事吧!」領頭的婦人應該是莊頭的太太,就見她說完話之後,手一揮,立刻就有人上前把婆子拉上窗前的大炕,二話不說就解了她的衣服為她上藥。

這一切有如行雲流水般做完,莊頭太太就領著人走了。

婆子心道,方才莊頭太太說你們,那就表示不止自己一個人倒霉了?也是,自己平常也不怎麼得寵,最常湊在太太跟前的,可不是自己,老爺既要收拾人,自然不可能放過她們,想到這里,婆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只是這一笑,傷口就痛得不行,笑容隨即垮掉。

「公爹這是徹底厭了婆母了?」白二嫂拉住長嫂追問。

去藥鋪找白大夫的婆子,並不是她們一開始帶出門的,而是因雲彩蝶要出閣,人手不足,特意從老家調過來的,是白太太留在老家的陪房們。

至于最早跟著白太太出谷的那批下人早就被收拾了,白大嫂她們沒想到,這新來的一撥,竟然這麼快就被收拾了。

讓她們不禁要懷疑,也許調她們過來湘城,就是為了要收拾她們而為之。

否則怎麼她們才侍候沒幾日,就全都被收拾了呢?

「我之前听丫鬟們說,她們來之前,曾經先去探過小姑子,你說,會不會又是她……在背地里唆使這些人,在婆母跟前攛掇著?」

「不是說她醒是醒了,可一直沒能完全清醒嗎?」

前一個醒字,說的是白石楠現在沒有再昏睡不醒,後一個清醒,指的是她的精神狀態一直處于不甚清明的情況。

「誰曉得她啊!你可別忘了!這些年她雖不曾露面,可只靠著書信,就能把婆婆哄得團團轉。」

也就她們那個傻婆婆,真信了白石楠的鬼話,這些年要不是有這麼一個好母親,在背後縱容包容白石楠,幫她瞞著家里人,尤其是公爹,要不然,就憑她在雲家的那些作為,怕不早被雲家人悄無聲息的弄死了!哪還留著她到現在,回來禍害娘家呢?

「我覺得,婆婆應該是很清楚,小姑子的作為是不對的,可是她就是裝聾作啞擎天護著,咱們能有什麼法子?」

「她這是清醒的人裝睡,誰也喚不醒裝睡的人,小姑子已經被困在宅子里,就算要使壞作死也出不了宅子,倒也還罷了。怕就怕婆婆這個裝睡的,還要幫著她到處去作怪,到時候牽累咱們家,那可真是冤死我們了。」

「誰說不是呢!」妯娌兩對坐長嘆,就算明知再這樣下去,全家都會有危險,可她們誰也拿不出辦法來防範于未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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