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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上街去

黎漱幾人坐在水閣的廊下,看著夕陽西下倦鳥歸巢,藍海給孟達生把過脈後,由葉翔領著去了分舵藥房抓藥,分舵藥房的大夫見他來,跟前跟後的巴結著,把葉翔直接給無視了。

玄衣替賬房們來找他時,見他被冷落在一角,低頭暗笑了好一會兒,才上前喚他。

「賬房那里有事找你。」葉翔點頭,本想跟藍海說一聲的,不過看他一直被幾個大夫圍著說話,便沒上前打擾,直接走了。

藍棠過來時,就見廊下,黎漱和謹一小聲討論著這些天的讀書心得,黎淺淺和鳳公子坐在一旁听著,劉二則在旁侍候茶水,見她過來,忙迎上去。

「棠小姐。」

「我爹呢?不在這兒?」

「藍先生去藥房抓藥,還沒回來。」

藍棠聞言皺著眉頭說,「我就說我去就好,他偏不听,這下肯定又被藥房里的大夫給絆住了。」

劉二笑了下沒回答,藍棠轉身就要走,不想被鳳公子叫住,「你問他煩什麼了沒?」

黎淺淺聞言瞪他一眼,「你怎麼叫棠姐姐去問這個。」

鳳公子卻道,「我這不是怕他憋在心里悶出病來嗎?」事實上孟達生因為這事,把自己折騰得這麼慘,應該已經算是悶出病了吧!

藍棠搖頭,「他睡著了,什麼都沒說,不過听他身邊的侍從說,要不是姓韋的不會武,不然他家盟主早開打了。」

「就不知姓韋的做了什麼,讓他這麼生氣。」黎漱听了後若有所思道。「不知他姑祖母的手記可有帶回來?」

「沒,听侍從說,手記被孟盟主燒掉了。」

「燒掉了?」

「姓韋的對手記所載內容供認不諱,所以,他就把手記燒了。」雖然孟達生這個正主睡著了,不過藍棠還是從侍從那里問了不少訊息。

「他們可知手記寫了些什麼?」黎漱問。

藍棠很是遺憾,「他們並不知道,不過他們說,姓韋的原本對孟盟主的問題全盤否認,但孟盟主拿出手記,他便老實招了。」

鳳公子忍不住嘆,「可惜手記燒掉了。」

「我們知不知道手記內容,都不影響我們對他的看法。」黎淺淺冷靜道。

「那倒是。」鳳公子附和,「我只擔心小孟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道。」

黎淺淺不以為然。「那跟他什麼關系?他姑祖母成親時,他還沒出生吧?韋長對妻子使壞時,他才多大?他姑祖母死的時候,他可掌權了?,要是沒有,就算知道韋長是這樣的一個人,他那時可有能力阻止他?」

「他是族長,又是盟主,責任感難免重些,會為此自責。」鳳公子為孟達生說話。

黎淺淺卻覺得孟達生純是自尋煩惱,他姑祖母不是沒手段的人,單看她給韋長絕育藥,韋長從不曾懷疑過,就知她的厲害,在她看來,那筆手記搞不好,是孟氏過世前,故意留下的一根刺,不知誰會發現,也不知這根刺何時發作。

沒人發現,算韋長走運,在他尚年輕時發現,算他運氣好,也許尚能補救,要是遲至老年才被戳破,年老體衰抗不住打擊,就此轟然倒下,那就正順了她的意!

老天待她不薄,讓方束青發現了,因知韋長不孕,她與程樵房勾搭成奸,因此有孕,韋長大喜欲扶正她,卻受了致命一擊,他早被下了絕育藥,孩子不是他的。

現在的韋長是生不如死,孟達生原是想跟方束青與程樵房合作,不過方束青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討人厭,程樵房一看就是個軟骨頭,沒有自己主見的家伙,所以他最後選擇和韋府三位姨娘合作。

方束青雖是孩子生母,但她尚未被扶正,論資排輩,她不過是新進府不久的小姨娘,凡事得听從三位姨娘。

黎淺淺她們知道方束青的兒子,不是韋長的種,但此事在東齊,只有韋家人自己知曉,因有孟達生和鳳家莊在里頭摻和,不讓消息外傳,外頭就無人知道。

「孟盟主的侍從們說,孟盟主和韋家三位姨娘議定,把方束青的兒子交給她們三人來養,他做主把他姑祖母名下的鋪子和莊子留下,他會派人去經營並供她們生活嚼用,她們只需把那孩子養大,日後那孩子若有出息,她們三人也有靠。」

「韋長這些年應該也積攢了不少財產吧?怎麼還留下他姑祖母的產業?」劉二問。

藍棠搖搖頭,「不知道,他們沒說。」

「孟盟主這麼做,無非就是要給韋長添堵,明知方束青的兒子不是自己的種,卻讓人當成韋家的兒子來養,他百年之後,他積攢下來的財產,都將盡數歸給這個孩子擁有。」黎淺淺嘴角微翹。

「對韋長來說,怕是極痛苦的一件事吧?」鳳公子若有所思道。

黎漱點點頭,「小孟這招夠狠。」

「就不知那方束青和那個程樵房,是何下場?」

「你覺得那三位姨娘會容她這個生母長長久久活下去?」黎淺淺拍拍藍棠的手,覺得她的手有些涼,遂倒了杯熱茶給她。

畢竟曾在一起生活過幾年,雖恨她害死了鳳老莊主夫人和鳳老公子夫妻,及莊里許多人,但藍棠到底是個心軟的姑娘,听黎淺淺這麼說,難免有些替方束青難過。

黎淺淺覺得方束青完全是自找死路怨不得別人,但她也曉得,叫藍棠別為她難過,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什麼話都沒說,就算她覺得方束青該死,也沒說什麼。

藍海由玄衣陪著回來了,藍棠見父親有些疲累,便自動接過熬藥的差事,提著藥包走了,鳳公子命人備宴,孟達生在病中,就不讓他出席了,宴席設在鳳公子在分舵的住處大廳。

黎漱他們回之前住的客房暫歇,藍棠熬好藥,看著侍從給孟達生喂了藥,然後才和陪著她熬藥的黎淺淺慢慢走向客房。

「我剛剛問那幾個侍從,他們說,孟盟主心腸變硬了。」黎淺淺挽著藍棠的手說八卦。

「哦?」藍棠揉揉眼,剛剛被煙燻得有些難受。「從哪兒看出來的?」

黎淺淺笑,「孟盟主不是每次都會遇上落難女子嗎?」

「嗯,也不知他是上輩子怎麼欠的這些女人,怎麼個個落了難都剛好會遇上他?」而且那個被當冤大頭的家伙,還挺樂呵的。

「他這次回來也遇上了,不下三個。」黎淺淺小聲道,因為她說的小聲,藍棠比她高,只得微彎下腰才能听清。「不過這次,他連停下來看一眼都不曾,就這麼徑自走了,那侍從說,他原本都已經準備要停下來,準備要掏錢了,沒想到孟盟主連停都沒停,讓他好驚訝。」

「真的?」藍棠听了也不禁訝異,「他怎麼會,突然改變這麼大?」

黎淺淺笑得眼彎彎,「听說啊!是被方束青嚇得。」

啊!藍棠想到方束青的樣子,不禁有些困惑,「她怎麼嚇人了?」

方束青不傻,得知東窗事發,最大的靠山倒了,自然要積極尋求下一個靠山,孟達生很榮幸的被她相中了。

想要保住自己和兒子的小命,方束青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她既然能為求一個孩子委身程樵房,那為了保命,再委身一個男人也不足為奇,只是沒想到孟達生會她看上。

這讓藍棠感覺略微妙。

「他沒被她纏上吧?」

「他腦子沒壞,自然沒被她纏上,是說方束青大概是狗急跳牆了,在韋家的地盤上勾引男人?嘖!」

藍棠見她嗤之以鼻,便道,「她可是成功過呢!莫怪她會重施故技了。」

哦,對厚,她之前也是在韋家地盤上,和程樵房勾搭成女干厚!

「總之呢!她太過積極了,手段百出,讓孟盟主嚇著了,听侍從們說,她的那些手段,大概和之前纏著鳳三和孟盟主的女人差不多,突然有一日,孟盟主問他們,為什麼他總覺得方束青使的那些手段看著眼熟呢!」

「噗,他那會兒還沒看出來?」

「沒有。是他們跟他說了之後,他才全盤看明白了。」

所以回程遇上手段相同的落難女子時,他心里就有數了。

藍棠忍不住長嘆,「真是不容易啊!」

「我覺得真正不容易的,是陪在他身邊的人不容易。」黎淺淺正色道。

想到了被帶累的鳳三,藍棠也點頭贊同。

回到客房,黎漱他們都已洗漱更衣過,正等她們兩,趕她們去洗漱,黎漱等人便先去鳳公子那里。

等她們過來,才開席。

鳳公子和他們同住過,對他們愛吃的食物了若指掌,這一席吃的賓主盡歡,散席時已過宵禁,鳳公子便留他們過夜,藍海因隔天還要為孟達生診脈,便沒拒絕,黎漱倒是想回去,不過被黎淺淺看了一眼,便識趣的答應下來。

等回了房,他才向謹一抱怨,「淺淺丫頭越長大越凶,剛剛那一眼,真是太凶悍了!不知將來娶她的小子受不受得了啊?」

「要是受不住教主那一眼,您也不會讓教主嫁了。」謹一侍候他月兌下外袍邊道。

「那是。」黎漱听了便得意的笑了,小丫頭剛到他身邊時,可不敢這樣看人,這些年總算把她膽子養大了,嗯,敢這樣瞪自己,日後嫁了人,便不至于被女婿壓得死死的。

想到初見那個瘦弱得比只小女乃狗都不如的小丫頭,養到現在這般亭亭玉立,黎漱真的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得意,但隨之而來的,就是舍不得自己養大的徒弟被人娶走啦!縱使他也蠻看好那混小子的,不過親疏有分,小丫頭到底是他表外甥女兼徒弟嘛!

「,想想就舍不得她嫁啊!」黎漱冒出這句,可把謹一嚇一跳,怎麼突然說到這兒來?

「咱們家教主還小呢!還沒及笄,等及笄了,再議親也不遲嘛!棠小姐的婚事不也還沒著落嗎?」

黎漱點點頭,「也是。」

黎淺淺可不知她家師父兼表舅已經想到她的婚事上頭去了,她這會兒正和藍棠閑聊,兩個人說著說著,便說到呂家收義子的事情上。

「你要去嗎?」藍棠問。

「去啊!呂大小姐可是親自送帖子來了,你不去嗎?」

「去就得送見面禮,咱們兩個年紀跟那位少爺差多少?」藍棠想著要送什麼禮。

黎淺淺想了下搖頭,「不知道,回頭讓劉二去查,順便讓他查一下,看那位潤少爺喜歡什麼,送禮總要送人家喜歡的嘛!」不然就白送了。

「也是。」

藍棠說著便偏過頭去睡著了,黎淺淺見她許久沒作聲,一轉頭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半坐起身,幫她把被子蓋好,然後才躺回枕頭上睡覺。

隔天用過早飯,黎淺淺和藍棠就隨黎漱回府,藍海留下來為孟達生診脈,見他情況略好轉,才放下心來。

鳳公子問他情況,他坦白道,「這小子大概很長一段時間沒好好睡覺了,昨兒是他最近三個月以來,頭一次安睡。」

鳳公子長嘆,「他也是的,這麼折騰自己做啥呢?」

「這是他心里的一道,他要自己跨不過去,旁人怎麼使力都不上勁,得他自己想開來跨過去,他還年輕,等年歲再長一些自然就想通了。」

鳳公子略知孟家的一些情況,听藍海這麼說,也只得放下了。

黎漱回到府里,自然又栽回書堆去,不過回來的路上,被黎淺淺念叨了一回,重回書房就知節制,不再廢寢忘食,到時間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日子過得很有規率,當然這是後話了。

眼下,黎淺淺看他們要回房,不免跟過去叮囑一遍,又抓著侍候的幾人交代一遍。

等她心滿意足離開了,黎漱對謹一抱怨道,「我看,還是早些給她訂親,一及笄就把她嫁出去吧!這個嘮叨勁兒,我受不了!讓她趕緊禍害她女婿去。」

邊說還邊伸手掏掏耳朵,看得謹一直想笑,想到家里的兒女,好像也要議親了?

進了書房,他便借了筆墨給家里寫了封信,等他把信交給劉二,請他幫忙送回南楚時,還把劉二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這表情啊?」

「呵呵,沒事,沒事。」都來北晉多久了,從來只見謹一家里來信,然後他回信,從來不曾沒接到信就突然寫信回去,也難怪劉二驚訝了。

「是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才會這時要寫信回去?」

謹一也沒跟他客套,說起自家兒女事,劉二這才知,原來謹一的兒女都不小啦!

黎淺淺和劉二說了呂家的事之後,劉二便建議,除了表禮,不妨再送文房四寶,「那位呂少爺比您大,比棠小姐小,不過論輩不論歲,您和棠小姐同他義母情份深重,他該當喊您和棠小姐一聲姨母,所以您這禮不好太輕。」

「嗯,你說的是。」

隔天黎淺淺和藍棠上街去,只在錦衣坊挑了幾塊適合男孩子的表禮,就往賣文房四寶的書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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