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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年初一

大王子回府後,氣不打一處來,憤恨的踢了上前相迎的太監和宮女兩腳,見他們發出痛苦的哀嚎聲,方才解恨似的揚長而去。

大王子妃看得頭痛不已,朝身邊的女官使了個眼色,女官會意,忙上前去安撫被踢的太監及宮女。

得知大王子夫妻回府,而趕來相迎的兒女們,看到這一幕,則是都已司空見慣了,父親脾氣不好,在外頭多少收斂一些,但回到府里,那脾氣就收不住,今天只是踢兩腳而已,還算好的了!

「母親,父親這是……」大公子試探著問道。

「沒事,沒事。」

大王子妃打發走兒子們,媳婦們跟著告退,庶女們不發一語跟著退下,倒是她生的小女兒不肯走,賴著她不放。

「母親,母親,那天咱們上街,看到的那個公子,您不是答應我,要派人去查的嗎?查出來沒有?」少女甜糯的撒著嬌,大王子妃看著女兒,原先的不悅盡數散去。

「還沒哪!」

「怎麼還沒?」少女不解的眨著大眼楮,精致秀麗的五官承襲自母親,只有那雙眉毛是傳自父親,大王子妃抬手在女兒臉上輕撫,「這不過年嗎?府里上下都忙著,那有功夫去追查那公子是何人。」

事實上,大王子妃就沒派人去查。

大街上偶遇的男人,能有幾個好的?光是皮相生得好又如何?她的女兒,日後可是公主,怎能隨隨便便嫁人,再說那位公子,稱呼他一聲公子,怕還抬舉了他,光看那一身穿著,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大家公子。

小門小戶出身,出門連個代步的車轎都沒有,只能徒步,這樣的人家,想娶她女兒?哼!想得美。

少女看著母親,心里有些失望,也就派人去查個身份來歷,那麼簡單的事情,都不肯滿足她,還說疼她呢?!

「只不過是查個人,又不是……」就要嫁給他,少女如玉的臉蛋緋紅,本就絕色的她,更添麗色,讓人見了就舍不得移開視線。

大王子妃看著女兒嬌麗羞惱的樣子,心中微嘆,她一心想為女兒挑個好人家,可是女兒似乎不怎麼領情。

看著女兒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到今晚被女皇賜婚的那兩個人,一對姝麗的佳人,男人俊俏的五官,卻總是淡然沉默,立在氣質同樣沉靜的女子身邊,挺拔如松似的照拂著身邊人。

女子在父親沉冤莫白時,依然保持堅韌的心性,隱忍著叔父一家的刁難,等待時機為父申冤,看似弱柳隨風實則堅韌不移。

丈夫本想將那堅韌的女子納為己有,沒想到被真陽搶先開了口,將那對師兄妹送作堆。

真是巧合嗎?

她才不信。

只是丈夫說起此事時,他們身邊侍候的人屈指可數,而且個個是心月復,若不是他們泄密,那真陽又是從何處知曉,大王子有此打算,並進而破壞的?

大王子妃想不明白,大王子那里也不懂,不過這不妨礙他將這事掛到大王子妃身上。

「肯定是這女人干的,肯定是她。」大王子在屋里氣得直轉悠。

幾個幕僚對看一眼,並沒有開口,這個事,他們不管說什麼都不對。

大王子認定是妻子故意放消息給真陽,壞了他把姚女官收為己用的計劃,因此一晚上暴跳如雷,不斷的咒罵妻子。

眾幕僚們看著心里暗道,大王子堂堂一個大男人,和妻子這麼斤斤計較,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吧?再說姚女官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女皇的心月復,有權有勢的一個女人,大王子想把她納進門,從此關在後宅,那女人會肯?女皇會答應?

試想想,姚女官得女皇看重,就算日後真進了太子的後院,有女皇撐腰,未必不能和大王子妃分庭抗禮,若是生下一兒半女,已經不再年輕,手段不如人的大王子妃,未必能笑到最後。

因此大王子妃忌憚她,不願姚女官進門,也是情有可原。

大王子妃還真是冤枉了。

因為真陽公主早就看清楚了,女皇身邊誰可為她所用,誰不成。姚女官就是可以為她所用之人。

之前就听說,姚夫人已近油盡燈枯,只是女兒還未出嫁,她想看女兒出閣,想有個人,在她走後,能好好的對待她的女兒,所以一直強撐著病體。

真陽公主欣賞姚女官,想將她收為己用,所以她知道,大王子肯定和自己有著相同的想法,只不過,她大哥那個人,拉攏的方式大概就只有一種,女人嘛!納進門整個人都是他的了,還能不為他盡心盡力嗎?

但真陽公主覺得姚女官此人若從此埋沒在後宅中,未免太可惜,所以看到她和她師兄相偕出現,才會突然靈機一動,開口撮合他們師兄妹兩。

大王子咒罵妻子一宿,大王子妃則是老神在在的安然入眠,而真陽公主這里,則是得意萬分。

真陽公主命人備了酒菜,然後拉著丈夫,去了公主府後園最高的觀星樓,夫妻兩一邊飲酒,一邊眺望著皇宮。

「你說,我今兒這招,是不是打亂了我大哥的計劃?」

「那是自然。」韓駙馬笑著抿了口酒。「女皇是允了她們的婚事,但……」男方畢竟是他岳母的入幕之賓,姚女官心里頭會不會不舒服?他雖這麼猜測,但卻不好說出口。

真陽公主 他一眼,笑得嫵媚動人,「他們兩個,本就兩小無猜,當初要不是姚大人出事,小兩口早就成親了。」

韓駙馬沒應聲,真陽公主又道,「要不是姚二那該死的混賬作怪,姚夫人也不會變成今日這樣。」

真陽公主對姚夫人雖不熟,但對她的言行卻是極為佩服。

姚夫人本是個文弱的內宅婦人,面對心思歹毒的小叔子,卻敢對自己下狠手,震懾住對方,令他不敢再對自己不軌,隱忍著小叔子一家對自己的凌辱,並與他們周旋不令他們生疑,直到女兒為丈夫洗刷冤屈。

對這樣的一個女人,真陽公主是敬佩的,所以不想讓她希望落空,不想讓她的女兒在她死後無所依靠。

更重要的是,若她真的撐不下去,姚女官身為其女,得為其守孝,未嫁女需守孝三年,出嫁女只需守一年孝。

真陽公主跟姚女官非親非故,想插手她的婚事,又不能太過明顯,昨晚時機正好,她便立刻抓住機會。

她得意的偎在丈夫懷里,韓駙馬伸手為她整理碎發,「知道你厲害,行了吧?」

「我是很厲害啊!要不然怎能把我哥和第一王夫氣得半死。」

第一王夫向來以優雅溫和的外貌面世,外人誰也不知,私底下的他脾氣有多暴,大王子氣極只是踢了太監和宮女,他,卻是直接抽刀砍人。

幸而他身邊侍候的都是家生子,他身邊侍奉的太監和宮女很少,他打殺的多是自家的家生子,砍了就砍了,再換上新的就是,不像太監和宮女,就算是被責罰,都還要向內府呈報被責罰的原因。

雖然是很隱密,但畢竟是在宮里,前一天還好端端的,隔天突然就不見了好幾個人,偶爾一次自是不足為奇,次數一多,難免引起有心人關注。

宮中又不是只有第一王夫,其他王夫想著要把第一王夫拉下去,關注他的人自然不少,這事自然就流傳了出去,只不過礙于第一王夫的權勢,才隱瞞至今。

「你說我母皇知道這事不?」

「就算女皇知道了,又怎樣?」女皇自己的脾氣也不算好,遇上心情不好,打殺一兩個下人出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難道她會為了那些下人,追究第一王夫的責任?」

真陽公主點點頭,「你說的是。」

晨曦微微,黎淺淺一睜開眼,就看到春江小心翼翼的把烘得暖呼呼的衣服放在她床邊。

春江一抬眼,看到她醒了,忙笑著道,「新年好。」

「新年好。」

春江侍候她洗漱,換上新衣。

正幫她梳頭時,春壽蹦蹦跳跳的進屋來。「教主新年好。」她們昨兒晚上收到了教主和大教主給的紅包,一個個看了,樂得一晚上沒睡,今兒一早起來,大家卻都精神得很。

黎淺淺從鏡里看她一眼,問,「晚上沒睡好?」

「嘿嘿,看到紅包里那麼多錢,哪還睡得著啊!」

「哦!」黎淺淺和春江相視一笑,春壽湊上前來,嘰嘰喳喳的道,「姚女官一早就派人來請藍先生過府,姚夫人昨兒接了女皇賜婚的旨意後,開心得睡不著,今兒早上便有些喘不過氣,姚女官不放心,特意請藍先生去給姚夫人看看。」

春江手里抓著黎淺淺一絡頭發,輕聲道,「希望姚夫人能撐下去,好歹親眼看著女兒出閣。」

黎淺淺暗點頭,「藍先生已經出門了?」

「是。」春壽說到這兒,臉色有些氣憤,「不巧,出門的時候,正好遇上顏家的人,顏家人看到藍海真是大喜過望,一窩蜂的涌上來圍住他,想要把他請去顏家。

姚家的人豈容他們放肆,一上來就拳頭招呼,把顏家人打得跟豬頭一樣。

顏家人那還敢作怪,看著藍海登上馬車,在姚家人和瑞瑤教護衛的保護下揚長而去。

「那是什麼人,怎麼那麼囂張?」顏家人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們自己不好,偏還睜著眼楮說別人囂張。

黎府的人連理都懶得理,直接把門關上,顏家人還想上前理論,誰知他們壓根不是人家的對手,一個普普通通的看門老頭子,手一揚就把他們幾個壯漢給掀翻了。

「滾!」看門老頭沉聲一喝,上門來找藍海的顏家人覺得心頭一悶,難受死了!這老家伙難道會什麼妖術不成?

顏家人又找上門來,自然沒瞞過黎淺淺,藍棠好奇的問,「顏大老爺都已經被他們逼死了,他們還來找我爹干麼?」說到這兒,藍棠忽地想起,「你昨兒讓顏七姑娘派人去報官……」

「也許案子無法成立,但他們不讓別人好好過年,那就讓他們進牢里去反省一下唄!」黎淺淺翻著桌上的拜帖,心不在焉的道。

「那他們今兒上門來,是……」

「大概是想把鍋甩給你爹背吧!」如果是藍海的醫術不濟,顏大老爺才會因此過世,那就不是他們氣死顏大老爺了,官司不成,衙門自然得放他們出來。

藍棠一听不干了,「他們害死人,還想把鍋甩給我爹?門都沒有。」說著就要出去,黎淺淺伸手攔了,黎漱正好進門,見狀不禁問,「這是怎麼了?」

等知道顏家人找上門,想要把藍海帶走,黎漱也惱了,轉頭對謹一說了幾句,謹一听完應諾轉身出去,黎淺淺對藍棠道,「好了,有大人在,輪不到我們小孩子出頭。」

「可是……」那是我爹啊!藍棠話還沒說完,就被黎淺淺打斷,「不過,正因為我們是小孩子,所以為長輩抱屈行事有些沖動,大人們也不好責怪我們。」

「咦?」

藍棠訝異的瞪大眼,什麼意思?轉頭看黎漱,只見黎漱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是怎麼回事?她那里听漏了嗎?

黎淺淺把春壽和雲珠招過來,附耳與她們說了什麼,春壽和雲珠听了露出狡黠的笑容,隨即雙雙告退。

大年初一,女皇病體未愈,因此大朝會百官團拜後,就散會。

第一王夫及大王子這里是最熱鬧的,女皇遲遲未立太子,此次病倒後,國事暫時擱置,因此誤了不少事,相信女皇病愈後,就會做出決斷了。

大王子是第一王夫所出,呼聲一直都很高,因此這時就連平常堅持中立的官員,也有按捺不住上門攀結的。

大王子府一時門庭若市,第一王夫一早就到長子府中坐鎮。

見府中一切井井有條,他不禁對長子稱贊長媳幾句。

誰知長子卻不領情,嘟嚷著若非是她把消息外泄,豈會讓真陽撿了便宜,讓女皇把姚女官許給他人為妻。

「這件事,你就別再提了。」第一王夫正色對兒子道,大王子見父親神色有異,不禁要問,「父親,難道有何不妥?」

第一王夫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你莫忘記,此次你母皇是因何病倒的。」

大王子想到何侍郎那個老家伙曾是母皇的面首,而姚女官的師兄亦然,他忽地有些明白,父親為何叫他別再提了。

真陽將姚女官和她師兄湊成一對兒,女皇以後看到姚女官,就會想起她那丈夫曾為自己的面首,想到這里,就會聯想起何侍郎,自然也會想起何侍郎的罪行來。

如此一來,女皇還會對姚女官推心置月復嗎?而面對將姚女官師兄妹送做堆的真陽,女皇還能心無芥蒂嗎?

「你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好好看著就行了!」第一王夫如是交代,大王子頜首應下。

知子莫若父,面對漫不經心應諾的兒子,第一王夫心下嘆息,卻也不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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