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來了?」周圍傳出細微的聲音。
「怎麼最近沒見著?」
「……」
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些許的驚訝了幾下,沒聊一會,這個話題就過去了。
沒有過去的,是在那里談天說地的兩位俊美男子。京城新星公子,自然是眾人簇擁的對象。更何況,旁邊的沈其琛也還在,和喬堅喻、沈秉德兩人坐于同一桌,臉上掛著微笑,這微笑沒有帶任何感情,沒有不滿也沒有親近,就和今天的天氣一般,雖然是有太陽的,但是一點溫度都沒有,依舊是涼颼颼的。
沈其琛河沈秉德在外,從來沒有擺出來不和的樣子,畢竟男子不同于女子,是絕對不能擺出一份小肚雞腸的。而且作為丞相府唯獨的三個公子,各個都是未來的貴人,不管是不是嫡出。更何況,父親喜歡沈秉德得程度並不亞于沈其琛,沈安嫣知道這是為什麼,卻又似乎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沈秉德自己也是個聰明的,也知道如何和沈沉殷周旋,可是最重要的,還是沈秉德展現出的才能。這才能被沈沉殷看中。
上輩子……沈其琛接過了沈沉殷右丞相得位子……而沈秉德……
沈安嫣嘆了口氣,沒有什麼杰出的功績,但是好在,他還活著。
活著,比什麼都好。
自己死後,總該有個人照顧沈影卿。
「春二月、千鳥鳴。現在是已經春二月了,卻是不見鳥雀了。」
在沈安嫣周圍,又圍上一些人,因為沈秉德與喬堅喻的談話逐漸轉移到了政治,听不懂,又或者是有意無意的避開,所以沈安嫣這邊,又聚集起了人。
「這倒是,雖然是二月了,但是這大雪卻一點退怯的意思都沒有,真是急死個人了!」旁邊有人應聲,抱怨道。
「我們抱怨個什麼啊,別人雪梵都還沒抱怨呢。」
「是啊,蔣雪梵也真是太不走運了一點吧,正好趕上這又是天災又是**的。」
大家抱怨之間,有一道聲音橫空出現,不知道是誰的,但是言語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還不是那個沈清菡,要不是她,蔣家也不會這麼急了,就怕時間久了一拖再拖,出些ど蛾子。」
這不是沒有前科的,還真有京城的貴公子,都已經有了親事,還和別府的丫鬟勾勾搭搭的,要是自己府里的就算了,反正自己府里的事情關起門來就沒有人知道了,可是別人家的丫鬟,那可就不是關起門的事情了。這位貴公子本是不該在婚前納妾的,但是說到底這不是硬性的規定,固然還未娶妻就納妾有些不妥,但是這位公子執意如此。家里人也沒有阻攔,對面女方家也沒當回事,只有女方母親和她本人心中不快,派人上門小小的警告了一下,這事就過去了。小姐和公子還未完婚,丫鬟卻懷上了子嗣。要不說這樣丫鬟厲害,瞞了夫人主母好久,被發現時已經有了五六個月大了,還非說是這一家的兒子。于是全家人都猶豫了起來,老人家們不願意失去這個嫡長孫,夫人老爺也舍不得這個已經六個月大了點嫡長子,于是就說,若生下的不是兒子,邊將丫鬟發賣掉。結果,這個丫鬟的肚子還真是為她爭了口氣,果然,四個月後,就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健康嫡子。
女方那邊簡直就是要氣瘋了,上門之後,鬧的翻天覆地的,結果男方家一狠心,直接以「品德敗壞」的借口將婚事給退了,那位貴公子甚至在休書上寫著︰「猶如潑婦!」
如此一來,誰還敢娶那個女子。鬧不鬧且先不說,連一個丫鬟都斗不過,著了別人的套,那麼沉不住氣,將來如何管理家宅?將全府如此盛大的產業交付于這樣的一個人的手中,仍誰都是不放心的。
而且,對于女子來說,已經被退婚的女子本就是要不得,更何況還是因為「品德敗壞」,「猶如潑婦」給退婚的,更是讓人無法接受。
現在,雖然蔣雪梵家里不會擔心這個,但是總歸是要防範于未然。
「這種身份,干的還真是這種事情。」有人啐了一口道。
旁邊的沈清菡卻听不下去了,站起來,道︰「你們什麼意思?我是丞相府的女兒,你們對我的身份有什麼質疑嗎?」
眾人望去,沈清菡一臉憤怒的道,本是自來的議論,被沈清菡這麼一吼,全場都安靜下來,看著她們。
這幾個小姐還是要皮要臉的,都羞赧的低下了頭,不想再場所有長輩們的目光盯著自己。
沈清菡以為她們是因為剛才所言被揭穿而感到羞愧,心道,果然要給她們一點教訓,才能讓她們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于是道︰「你對我有意見,就相當于是對沈府其他人的身份有意見……沈安嫣,你還這麼心安理得的坐在這里,沒看見有人在侮辱沈府嗎?」
「喂!才不是……」
旁邊有人準備辯解。因為設計沈府,那麼沈安嫣就是百口難辯,要幫沈清菡說上兩句了,所以她願意出來幫沈安嫣解圍。
但是還沒說完,就被沈安嫣給打斷了。
沈安嫣根本不在乎說不說沈府的,更加不會在乎什麼這些,因為沈安嫣和所有人都很清楚,剛剛她們看不起的,不是沈府,而是沈清菡這個人。所以,沈安嫣沒有企圖玷污沈府的意圖。
大家知道這點就好了。
「這位小姐方才說‘這種’身份,又沒說是什麼,你這麼激動干嘛?說不定是要夸你。」沈安嫣坐著,並沒有絲毫的煩躁或者沉不住氣,儼然像是一副一個府中姐姐教訓妹妹的感覺。
「你當我是傻子嗎?我當然听得出來這是什麼意思了,沈安嫣,你休要為她狡辯!」沈清菡氣呼呼的,卻見沈安嫣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或許沈安嫣是有些不爽的,但是那些不爽全被沈安嫣收入了她冷邃的眸子里,深不見底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種不能示于人前的感情。不過沈安嫣氣度雍容,更讓沈清菡意識到沈安嫣讓自己更像是一個跳梁丑角兒,于是惡毒地道︰「沈安嫣,你不會是因為臉的再次毀容,對什麼都敢滿不在乎,為所欲為了吧!」
「!」
沈清菡一語驚起千層浪。
所有在沈安嫣周圍的人都紛紛退開了一步,看著沈安嫣。
離沈安嫣遠的,听見沈清菡這話,反之,紛紛上前一步。
「再次毀容?」
「剛才沈大小姐說的……」
「不會吧……」
本來只是因為覺得沈安嫣會發怒,所以大家都下意識的退開一步,但是想起沈凌央之前說的話,更加害怕,遠遠的多退了幾步。不一會,就退出了一塊空地,中間只有沈安嫣和沈清菡,周圍的人雖然退遠了些,卻沒有離開,都在旁邊圍著看,圍著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因為沈凌央說……
沈安嫣從沈安嫣那句話蹦出來的時候,就緩緩挑眼,看著沈清菡,眼睫毛抖抖,睜開,半眯的眼楮不再慵懶,而是認真了起來,這種認真,透露著豺狼虎豹遇見獵物時的認真。不再悠哉悠哉的閑逛,而是隨時,準備出擊。
「哦?」沈安嫣凌厲的眸子不再掩埋,直直的看著沈清菡。
沈清菡被震懾的往後踉蹌了很小一步,但是隨機便站穩了,也擺出一副不懼的樣子,看著沈安嫣。
沈安嫣緩緩起身,在沈安嫣起身的時候,沈清菡和周圍的眾人又都往後退了幾步,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沈安嫣的氣勢讓她們感覺不簡單。
若說皇後的凌厲,那不是,皇後比她多一絲敦厚;若說蕭貴妃的凌厲,也不是,蕭貴妃比她多一絲高傲,而沈安嫣的凌厲是扎實的穩在那里。要說是太子的凌厲,那就是更顯鋒芒了,太子多是用意氣風發來遮掩和收斂凌厲與陰沉。
沈安嫣起身後,眼神又變了回去,只是轉身,朝另一邊,聲音不大不小的道︰「長姐。」
眾人一驚,望過去,竟是沈凌央。
沈凌央來了,卻沒有人發現。
本來沈凌央是很生氣的,但是走進一看,原來是沈安嫣被沈清菡這種難纏的人給對上了,于是也沒吭聲,就這麼看著。
沈安嫣自然不能如她所願,把她也叫了進來。
「長姐,剛才有人罵我們沈府,沈安嫣不但沒有維護,還縱容。」沈清菡並沒有朝沈凌央問好,也打斷了別人的問好,就說到。
沈清菡這麼說,不代表她依附了沈凌央,她誰都不依附,只是我行我素,把矛頭丟給沈凌央。
沈凌央轉身,看著沈安嫣,竟然也真的配合︰「安嫣,可有此事?」
沈安嫣笑了笑,溫柔的道︰「我想並不是這樣吧,那位小姐說的是‘沈清菡這種身份’,並沒有批評沈清菡的身份,談何批評沈府呢?」
「語氣之間分明就是這個意思,傻子都看的出來,你別再騙人了!」沈清菡還真是事多,話也多。
旁邊的某個小姐終于看不過去了,她們都是京城的貴族千金,為什麼要站在這里看一個婢生女唧唧歪歪,于是上前一步,道︰「沈凌央,沈清菡這意思是我們所有人都有錯了?就算我們是這麼說的她,又有什麼問題嗎?難道她不是婢女生的嗎?還想否認自己的出生不成?」
沈安嫣無奈的聳了聳肩。
「嗯……」沈凌央一時犯了難。
其實沈凌央就是太看重自己的名譽。所謂「日後的貴人」,那個位子的人必然是要公正的,沈凌央想讓自己看起來公正。但是沈凌央卻忘記了,這時候,所有人都不喜歡沈清菡,大家已經煩躁的不想要公正了,只想要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而且這件事,除了沈清菡以外,所有人都是一伙的,根本已經不存在公正于否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