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顏若玖跟蔣正熙講起了這件事。
「哼,咱們兒子倒是膽挺肥啊!」蔣正熙摟著顏若玖半開玩笑道。
「討厭!」顏若玖是擔心著呢,听著蔣正熙的話,一臉嗔怪。
「本身就是嘛,這臭小子可是頂風作案啊……」蔣正熙撇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事,萬一有事了,又該怎麼辦嘛。」顏若玖又嗔了蔣正熙一眼道。
「哎……事肯定還是有的,畢竟你也知道,皇帝千辛萬苦地把大皇子弄進宮來,又頂住所有壓力,講他認在貴妃名下,為的不就是漂白他的身份,好讓他跟駱梨斷了聯系嘛。
這下倒好,皇帝辛辛苦苦努力了小半年,咱們家朝宣一句話就把事情打回了原狀,估模皇帝知道了也是要氣得夠嗆啊。」蔣正熙分析道。
「那……朝宣他豈不是危險了?」顏若玖擔心道。
「哎……此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再說了,孩子們之間的事,皇帝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好明著計較嘛,你也無需擔心。」蔣正熙心里有數。
「可是……這到底是皇帝忌諱的啊,要是真知道了,怕是與朝宣,與你,與王府都不大好吧。」顏若玖還是擔心。
「哎……擔心什麼啊,一切有你家夫君我呢,放心吧,即便皇帝知道了,他也會先知會我們的,不會像你擔心的那樣的,皇帝沒那麼閑。」蔣正熙安撫道。
「呼……希望是,哎,算了,明個我再跟朝宣提醒一句,到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顏若玖嘆了口氣道。
「也好,只要那小子不過分,也就沒什麼了,行了,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個姑母他們就回來了,咱們還得早些過去呢。」蔣正熙拍拍顏若玖的肩膀,兩人便很快躺下入睡了。
這事情便是如此,一打開了口,剩下的事情便就有些順理成章了。
大皇子駱念自打借助蔣朝宣的幫忙見到了母親之後,便就隔三差五地經常找各種理由出宮往榮親王府上來。
因為是只往榮親王府,宮里宮外的倒是都沒有起疑,只是顏若玖這心里多少還是不大放心,每次他們偷偷翻牆出去,顏若玖都會安排人跟著,說是保護,更多的是怕被其他別有用心的人發現。
其實,私心上講,顏若玖是不願意讓自家兒子和駱念為這種事常來往的,可是,每每看到駱念期待的眼神,再想想他經理的痛苦,顏若玖又有些不忍心。
所以雙重的矛盾之下,顏若玖只能這麼糾結著,盡量將事情控制在範圍之內。
一直這麼提心吊膽了兩個多月,宮里的貴妃顏若嵐突然傳出了身孕的消息,各方勢力又出現了騷動。
一方面是顏若嵐此時的身孕很可能會打破後宮現有的平衡,另一方面,大家也看出了大皇子在其中的作用,所以,顏若嵐身孕剛剛確診,就有不少嬪妃開始以關心的名義打起了大皇子駱念的主意。
而駱念卻什麼都不想想,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期待著每次出宮去到榮親王府上。
這日,蔣朝宣帶著駱念在回來的路上,駱念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蔣朝宣便問道︰「你怎麼了?都見到你娘了,你怎麼還不開心啊?」
「貴妃懷孕了。」駱念低著頭道。
「我知道的,前兩日外祖母來了,她跟我娘說話的時候我都听到了,怎麼,你不會是怕貴妃再有了孩子之後不管你了吧?」蔣朝宣猜測道。
「我倒是想了。」駱念對貴妃顏若嵐真心一點好感沒有。
「那也倒是,我听我娘和外祖母聊天的時候說,要是貴妃這一次生下了兒子,你的壓力就小了,興許……皇帝就不會那麼刻意限制你了,也許……你往後要見你娘的時候,就不用這麼偷偷模模了。」蔣朝宣歪著頭道。
「呼……這也是我所希望的。」駱念撇嘴。
「嘖嘖,倒是真有這個可能啊,不對,要是真如此,你該高興才是啊,你嘆什麼氣啊?」蔣朝宣不解道。
「就算有一天貴妃真生下來小皇子,真不管我了,可我還是認到她名下的皇子,我還是要喊她一聲母妃,我娘還是見不得人,更糟糕的是,我可能連出宮的特權都不會再有了,我如何能開心起來?」駱念一臉痛苦道。
「怎麼會……等會,貴妃生不生兒子跟你能不能出宮有什麼關系啊?」蔣朝宣很是不解。
「我現在之所以能經常出宮,那是因為貴妃點了頭,可是……一旦我對她來說不再重要了,那……她還會在乎我想要的嗎?」駱念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
「嘶……會嗎?」蔣朝宣沒有想得這麼復雜過。
「很有可能。」駱念搖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蔣朝宣皺眉。
「我也不知道,現在貴妃正是關鍵的時候,親生兒子當然遠遠勝過我這個養子了,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駱念一臉落寞。
「呃……」蔣朝宣不知道該勸些什麼好了……
「真的?你確定?」幾日後,榮親王府里,顏若玖听聞了蔣正熙的話,一臉驚愕。
「是皇帝親口說得,當然確定了。」蔣正熙撇嘴道。
「哦……這是有身份更尊貴的兒子了,怪不得呢……」顏若玖一陣冷笑。
「怪不得什麼啊?」蔣正熙挑眉。
「怪不得,前兩日朝宣說駱念那孩子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貴妃這是要舍棄他了。」顏若玖搖頭嘆道。
「啊,那孩子已經知道了?」蔣正熙差異。
「不奇怪啊,那孩子本就心思敏感,如今既已確診,只要貴妃誕下麟兒,那大皇子就沒有那麼重要了,忽冷忽熱,換了是誰都會不適應的,更何況是他了。」顏若玖突然沒由來的一陣悲涼。
「這個倒是可以理解,不過……大皇子的身份始終還是貴妃長子,皇帝長子,就算偏愛會少了一些,可該有的他也不會缺的。」蔣正熙知道也許貴妃會厚此薄彼,可作為大皇子父親的皇帝應該不會。
「哎……只可惜,大皇子那孩子什麼不缺,什麼都不想要,他就只想好好待在他母親身邊,可這個簡單的願望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顏若玖對于駱念還是心有憐惜的。
「哎……這孩子是挺可憐的,相比駱梨當初也沒有料想到皇帝會如此翻臉無情吧。」蔣正熙也嘆了口氣。
「娘,娘!」顏若玖正跟蔣正熙這感嘆著,屋外頭,就听見蔣朝宣扯著嗓子大喊道。
「怎麼回事?」顏若玖和蔣正熙對視。
「娘,娘,哦,爹,您也在啊!呼……呼……」蔣朝宣已經沖了進來。
「怎麼了?這麼著急忙慌啊?」顏若玖起身拉過蔣朝宣問道。
「娘,大皇子出事了!呼……呼……」蔣朝宣邊喘便回道。
「大皇子?他出什麼事了?怎麼,你今天見著他了?」顏若玖問道。
「呼……沒有,所以才說他出事了啊!」蔣朝宣喘道。
「你這孩子,人都沒見到,你怎麼就知道他出事了,不準瞎說!」顏若玖一臉嗔怪道。
「娘,我跟大皇子都是約好的,他說過無論刮風下雨,到了見他母親的時候他一定回來,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準時來的,除非那一日他出了事,來不了的,不然的話,他一定會到的。
可是,今個我等了他好久他都沒來,我也派人去問了,他確實沒有出宮,那一定是發生大事了啊!」這段時間,更駱念相處下來,蔣朝宣知道他是個極重信譽,更重母親的人,所以,蔣朝宣就是覺得他出事了。
「你這孩子,也許他今日是有什麼事絆住了腳,有不方便派人出來告訴你,所以才沒有來的,你可別瞎胡想。」顏若玖皺眉。
「娘,我沒有瞎想,我就是知道他一定出事了,娘,爹,要不您派人到宮里幫我問問吧。」蔣朝宣就是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嘶……」蔣正熙眉頭微挑道︰「你小子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