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排兵布陣,口號聲響徹後山,風吹過,吹涼了艾雯的驚訝。
「臣下岩拜見夫人。」身後傳來一聲蒼老而忠厚的聲音。
艾雯猛然轉回頭,見是一位老當益壯的老將軍向她行李,她道︰「灰岩將軍免禮。」
「夫人已經很久沒來長生天宮了吧?」
「是,已有數月。」以前在長生天時,艾雯從未見過這位老將軍,她道︰「這里以前種滿了桑格花,何時變成了練兵場了。」
「哦,夫人離開不久。」
「哦。」她談不上失望,只是有些感慨物是人非。可轉念一想,為什麼長生天宮突然多了這麼多的侍衛,看起來比在格勒宮里見到的侍衛還多,她道︰「你們是專門負責長生天安全的麼?」
灰岩將軍沉默了一會兒,道︰「不僅如此,這支軍隊還擔負整個格勒宮的安危。」
艾雯詫異,心想,此地離格勒宮最快需要一天的行程,若是格勒宮有什麼危險,恐怕遠水解不了近火吧。但她並沒有說破,問道︰「這里曾經還有一只梅花鹿呢?」
「已經放生了。」
「哦。」口號聲吵鬧得讓艾雯根本呆不住,她匆匆告辭了灰岩,回去房間,突然發現一路上多了許多的守衛,整個長生天宮一下子有了人氣。細心地艾雯發現,那些侍衛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盔甲的右前胸口處,都系著一只白虎,和格勒長宇手臂上的印記極為相似。
她回到房間,格勒長宇也正好回來,他問道︰「你去哪了?」
「去了趟後山。」
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然後道︰「那片花海已經不在了。」
「嗯,我知道。」艾雯坐下來,倒了兩杯茶,將一杯遞給格勒長宇,道︰「我剛剛遇到灰岩將軍了。」
「哦,灰岩將軍是先王舊部。」格勒長宇放下茶杯,將她拉到他的身邊,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麼?」
艾雯雖然好奇,可她覺得這是政務上的事情,她一個女兒家,也不便過問,只要格勒長宇他來處理便是,他做什麼都自然有他的理由和目的。她道︰「長宇你這麼安排,自然有你的想法。」
格勒長宇繼續說道︰「你不怪我麼?」
她搖搖頭道︰「城事要緊。」
「左翼長大了。」他笑了笑,模模她的頭,繼續說道︰「不僅是在長生天宮,在格勒山的其他的地方都還有我們的軍隊。」
「長宇,左翼有一點不明白。」
「你說說看。」
「為什麼他們不在格勒宮而是在這里?」
「現在格勒城多是叔父的人,這里相對隱蔽,適合養兵,不久,他們將會重返格勒宮。」格勒長宇的整盤計劃在他的腦海中盤旋。
艾雯暗忖,長宇言下之意,莫非這支是為了防範相國公的?也就是說,長宇認為相國公有謀逆的意圖麼?她大大的詫異的眼楮望著格勒長宇。于是,格勒長宇將這些年來,叔父的所作所為和企圖、格勒長宇處心積慮地培養自己的軍隊、死侍,以及將要實施的計劃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左翼,他覺得應該告訴她了,雖然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護她周全,可是行動開始,如果萬一他不能在她身邊,她希望她能保護好自己。
艾雯听完之後才明白,看似萬人之上的格勒王,多年來卻一直受到相國公的牽制,這些年來格勒長宇忍氣吞聲,韜光養晦,為的就是有一天奪回屬于格勒王真正的權利。艾雯心中自責,作為格勒王的妻子,她竟然全然不知。
格勒長宇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軟肋,只要得到你,擊敗我便不費吹灰之力。所以,左翼,我希望你一刻都不要離開我身邊。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我希望你要堅強,要保護好你自己。」
「嗯。長宇,我不希望成為你的負擔。」
他將她擁入懷中,道︰「你是我的幸運星,是我的心。」
小葵是二夫人閣院侍女,就在不久前,她由外侍女轉變為內侍女,柯曼娜本來是想著,等香兒和月兒出嫁了,她身邊總是需要一個貼心的人,于是便將小葵提拔起來,讓她開始跟著香兒學著打理夫人的生活起居之事。沒想到香兒走得那麼突然,月兒又常常替她在外辦事,柯曼娜還沒適應由小葵代替香兒來服侍她。
那日清晨,醫官來看過曼娜,說她可能過于悲傷,恐動了胎氣,會影響胎兒的發育,醫官開了幾貼要,交代了小葵要按時煎服,同時有多次囑咐曼娜要保持樂觀的心境。曼娜將他們打發走,不太放心,自己動手為自己拿捏了一番,她的擔憂添上眉梢,她的身體狀態有些糟糕。
小葵抱著一堆東西正從門外經過,曼娜喚住她,問道︰「小葵,你手里拿的是什麼?」
「回夫人,這是香兒姐姐的一些遺物,刑律局的人早上來過,說是需要這些,月兒姐姐便吩咐我收拾好送過去給他們協助調查。」小葵抱著香兒的遺物走近柯曼娜。
放在最頂上的是香兒答應要在冬天來臨前要送給出生的孩子的衣物,只是縫了一半,還有一半未完成,還有她準備給孩子納的鞋子。曼娜的心抽痛了下。若是這一切不發生,香兒這丫頭不久就能出宮,嫁做人婦,過她的小日子了,曼娜總是能想起來她害羞而又幸福的樣子。到底是什麼人,竟會對香兒下毒手?是沖她曼娜而來的麼?她想起了歐雲海,是格勒康泰麼?可香兒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侍女,他至于如此大動干戈麼?
最大的疑點就在于,香兒因為被指偷盜,是被關押在柴房的,按照刑律局的說法,是有人將帶出殺害並拋尸湖中。曼娜想起之前的幾起命案,不同的是,前幾期命案發現尸體的地方正是命案現場,如果是同一人所犯,那麼,這次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將香兒帶離柴房再做案?而不是在柴房行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