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庭蘭終于知道,傳說中的護短太子愛妹狂魔竟然一點不假,為了公主,他真的會連皇妃都殺。頓時膽戰心驚,再也顧不得什麼了,膝行到泰然面前,大聲說︰「殿下手下留情!我說實話,這事真的不是娘娘做的,是她身邊的櫻蘭,不知怎麼失手將公主推下了湖。您可以叫櫻蘭來問!」
靜安妃听她如此說,急忙也叫道︰「是櫻蘭那個小蹄子,她害死我了,太子,快讓他放下刀子……」
泰然身子一退,與郭庭蘭拉開距離。霜早已把瑟瑟發抖的櫻蘭推了出來。靜安妃罵道︰「死浪蹄子,你如何失手推了公主的,自己說,別牽連我!」
櫻蘭瞧了瞧她,張嘴剛想說,靜安妃又叫道︰「你要說實話!你父母弟弟都在郭元帥那里做事呢,不要連累了他們才好!」
櫻蘭頓時臉如死灰,低頭道︰「奴婢給公主送茶,誰知船身一晃,奴婢伸手想抓欄桿,不小心推到了公主……」
泰然冷眼看著他們三個演戲,心中早就了然了一切。但他知道嫣然是顧忌父皇和謝定然的情感,所以不肯說出真相。自己也只能順應她的意思。對風說︰「留她全尸!」
說罷,看都不看甲板上的兩人,足尖一點,帶著嫣然飄然上岸,朝祺祥宮去了。
四暗衛放過了靜安妃,架著櫻蘭也飛身遠去。
郭庭蘭看著那白衣飄飄的背影,心中又是怕又是恨,還有一份她也說不清楚的痴。一時怔怔無言。
回到祺祥宮,嫣然恢復精神後便關照泰然,不要將她溺水之事告訴父皇,她只擔心壞消息都會導致他病情的惡化。泰然自然明了她的心意,她總是寧可委屈自己也不肯增加身邊的人的負擔,便說︰「你心中總是為別人著想,甚至是靜安妃和郭庭蘭,卻將自己和我放在了最後。嫣然,什麼時候你能只為我們考慮?」
嫣然伏在他的胸膛,久久無語。
六月初二,謝真酬忽然出現了嘔血癥狀,嫣然與太醫立即趕到,搭脈之後,嫣然心里了然,知道他是拖不了幾天了,原以為她用藥盡力維持,尚可多延一些時日,看來是奢望了。千里梅的毒性果然是不容輕視的。
隨即將他日常服用的藥方中多添了補氣吊命之藥,張太醫對嫣然的手段自是大為嘆服,說要不是公主在,皇帝只怕……嫣然懂他們的意思,他們用藥的顧忌非常多,未必敢如她這般大膽,結果當然會截然不同。
太醫和嫣然去商議藥方,謝真酬對泰然說︰「朕知道自己拖不了幾天了,原以為朕可以親手為你掃清障礙,看來要靠你自己了!」他從枕頭下拿出一疊紙,「這是朕派人搜集的安兆雄謀反證據,你們看看,可以的話就動手吧,朕要親眼看到朝廷恢復清明。將你送上皇位,我才能放心離去。」
泰然聞言跪下,心酸落淚,「父皇,您要堅強,嫣然會有辦法救您的。安兆雄的事情我和嫣然也掌握了一些證據,我們這兩日就會動手。」
謝真酬欣慰地點頭︰「你和嫣然是好搭檔,進宮後你們所做的事情都很成功,父皇都知道。泰然,嫣然是個聰明孩子,你要照顧好她!」他看著泰然,眼神深沉,似乎波浪涌動的大海,泰然總覺得那里藏著許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第二天,烈陽侯安兆雄府中,一名侍衛模樣的男子低頭急匆匆走進書房,向安兆雄呈上一份密報。安兆雄打開紙條,上面寫著︰「月淇攜重要物件出逃,太子秘密追蹤,已于辰時出宮。」
安兆雄覺得莫名其妙︰「月淇是誰?什麼重要物件?」
侍衛答道︰「卑職探查到了,月淇和月涵同為靜安妃身邊的人,月涵出宮前曾有物件交予他,前些日子月淇試圖進入祺祥宮,被以行竊之罪關押,不知怎麼又逃了出來,估計身上便帶著月涵留下的物件。」
安兆雄一驚︰「月涵之事竟然還有首尾?不是早就處理干淨了嗎?」。
「卑職無能!沒料到他會提前識破我們的計謀,留下物證!」
安兆雄臉色森寒︰「那重要物件會是什麼?」
侍衛臉上冒出了黃豆般大的汗珠︰「卑職不知!我們並沒有什麼物證在他手中,除了那包藥,便是說定的二十兩大銀的報酬了!」
「大銀是何處領的?」
「卑職按例從錢莊領取的!」
安兆雄怒目圓睜,一腳將那侍衛踹到在地︰「蠢材!安家錢莊的大銀都有標記,你這不是直接將目標引到我們身上了嗎?」。
隨即向門外喝道︰「備馬!務必趕在太子前將此人找到!」
說話間,門猛然被推開,安葉楓一陣風般卷進來,道︰「爹,您冷靜!兒子覺得此事疑點頗多,千萬不可輕舉妄動,中了謝泰然的計!」
安兆雄冷笑道︰「你以為我還能指望你麼?除了逛窯子勾搭女人,你做出什麼好事來了?眼見得人證物證都要落在他們手里了,你竟然叫我不要輕舉妄動?」
安葉楓大喊道︰「爹!以謝泰然的腦子,不會蠢到放那月淇逃跑,我懷疑他在使詐!」
安兆雄氣得渾身發抖︰「他不蠢,你是說我蠢嗎?孽子,你滾開!若是耽誤了尋找月淇,我要了你的命!」他急著要去抓月淇,根本沒有心思與他糾纏,說罷將他一推,急匆匆出門而去。
他對這個大兒子從來是鄙視的,痛恨的。安葉楓呆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雍州城內,一場追逐大戲正式上演。
安兆雄帶著一幫府兵,將雍州城大街小巷都搜索了一遍,並不見月淇人影。安兆雄坐鎮在一家客棧里,听著各路手下來報,都說找不到人。安兆雄只擔心被謝泰然先找到了人,便吩咐擴大搜索範圍,定要把月淇找到。
最後一路搜索隊來報,說有人看見一個穿著囚服的小內侍朝城外去了,特來請安侯爺示下。安兆雄一听,急忙傳令所有人馬都向城外去,自己也策馬向城門奔去。
城門外便是一片荒地,荒地盡頭是一片樹林,安兆雄遠遠看見樹林邊一群府兵正圍著一個人,心中一喜,疾奔過去。果然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一臉驚恐的站在那里,府兵門的刀劍紛紛指著他。安兆雄勒了馬走上前,喝道︰「你是月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