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哭得很難受。他想幫我擦眼淚,可是卻已經沒有力氣抬起手來了,最後,他只說了兩個字︰星星。」
「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在記得我無心的一句話,記得那個他答應給我的獎勵,那個他未完成的承諾。」
「後來,阿娘來了,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我一眼,機械一般的辦完了爸爸的葬禮後,她狠狠的甩了我兩個巴掌,從來沒有挨過那麼重的打,幾乎是同時,我的眼淚流了出來。」
「她還撲上來想繼續打我,鄰居們拉住了她,他們七嘴八舌的勸說她︰難過也別往孩子身上撒氣。」
「許久,她才平靜下來,看著我的眼神卻充滿了冰冷,她沖我喊著︰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害死了他,都是因為你!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我害怕極了,就真的跑了出去,跑到了爸爸的墓碑那里,泣不成聲。」
「在那以前,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受到了欺負,爸爸就一定會擁住我,抱著我,寵愛的問我︰誰惹我們家小公主生氣了?可是那天,我去找爸爸,迎接我的不再是溫暖的懷抱,而是冰冷的墓碑。」
「我無法原諒自己,阿娘說得對,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任性,爸爸就不會死,真的,真的不會離開我們。」
「是我害死了爸爸,是我,都是因為我。」她伏在他肩上,哭得泣不成聲。
「晴晴,並不怪你。」他安慰她,卻被她制止。
「不,都是因為我,我心里很清楚,是因為我。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那天晚上,我抱著爸爸的墓碑,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阿娘來找我,她摟住我,她說︰對不起,晴晴,我昨天太沖動了。她說︰晴晴,我只有你了,你不能這樣。我想說︰我也是。」
「阿娘帶我回去,她對我很好,很好很好。她本就是我的親媽,可是,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好,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爸爸。」
「那段時間,雖然她將我接回去了,可是,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多少次,哭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從悲痛中醒過來,帶著我重新開始生活。」
「直到現在,我依然內疚,因為我的爸爸。每次仰望星空,我都能感覺到,似乎是爸爸在望著我。」向青晴擦了擦臉上的淚,「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會將想要天上的星星這個願望一直流到現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喋喋不休,他靜靜聆听。
直到最後,她說累了,哭累了,才睡著在他背上。
向家。
剛一進門,他就听到向婉雪的驚呼,「天哪,晴晴怎麼了?怎麼這樣子就回來了?!」
「沒事的,伯母。」顧溯城小心的將她放在她房間的床上,又幫她蓋好被子,「伯母,她只是有些累,睡著了而已。」
「這樣啊。」向婉雪松了口氣,「還好沒事,小城,你平時和晴晴出去的時候記得多照顧她一點,她有貧血,經常會暈倒。」
「放心吧,伯母。我會照顧好她的。」顧溯城回答說。
走出房間,他再次看了一眼熟睡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想要天上的星星,是嗎?
他會給她。
所有的一切,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
而這其中的原因,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溯,過來一下。」苒初 看清了他眼中的柔情與寵溺,微微一愣,出聲叫他過來,「跟我進來,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顧溯城走進去,看到顧雨生和苒初 都坐在沙發上,似乎很嚴肅的樣子,他有些想笑,「媽,怎麼了,搞這麼嚴肅?」
「溯,我問你幾個問題,一定要回答我很認真,很認真。」苒初 仔細的看著他,說道。
顧溯城有些無奈,「媽,你想問什麼問就行了,可是能不能不要把語序調整的如此奇怪?」
什麼叫「一定要回答我很認真,很認真。」?
應該是「一定要很認真,很認真的回答我。」吧?!
苒初 輕咳了一聲,「不要注意哪些細枝末節,了解主題意思就好。」
她緊緊的盯著他,「溯,你告訴我,你今天和晴晴是不是去約會了?」
顧溯城正在喝水,听到她的話,愣了一下,但隨即很大方的承認道,「是。」
「你們不可以在一起!」苒初 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溯,听媽媽的話,趁你們感情還不深,快點分開!」
「媽,為什麼?」顧溯城疑惑,「您不是一直希望我找個女朋友嗎?我找到了,您為什麼又要讓我們分開?!」
「我是想要你找女朋友沒錯,但是你不可以找她,除了她,你誰都可以找!」苒初 看著他,「溯。算我求你了行嗎?你就一定要跟晴晴搞在一起嗎?溯,不要好不好?你跟誰在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要跟她!」
「為什麼,媽,您不是很喜歡她嗎?」顧溯城看著情緒突然激動的苒初 ,疑惑的問道。
「我是喜歡她沒錯,可是我不喜歡你們在一起!」苒初 深深的吸了口氣,「溯。你就一定非她不可嗎?!」
「我就是非她不可!」
到底是年少氣盛,在愛情上,他和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愛,就有理由背叛整個世界!
一旦愛了,那絕不會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