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飛快,一晃兩個月就過去了,在此期間,我和依晴的愛情也有了實質性的進展,而世安,也終于痊愈了。
那天,我在家歇班,世安來我家找我,愁容滿面地說︰「我被工廠開除了。」我大吃一驚,忙問原因,世安嘆了一口氣,方道︰「因為我被撞傷,工廠見我有一段時間不能上班,就另找了別人。」
我好言勸道︰「那個廠子也實在是太累人了,開除就開除了吧,再說,你這傷才好,也不適合從事這種苦力工作,離開那里,再找一份清閑活計,反倒好些。」
世安搖了搖頭,一臉苦色地說︰「好工作哪有那麼容易找到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慢慢找,不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
世安點了點頭,又問︰「你今天有空嗎?」。我瞅他一眼,問道︰「有空,你有事啊?」
世安嗯<了一聲,便說︰「我在大豐廠里干了一個月,既然廠里把我開除了,那我總該把工資要回來啊,好歹也是三千塊錢呢。」我听了這話,忙道︰「我陪你去。」
世安欣喜道︰「太好了,我就等著你說這句話呢,走,咱這就去。」
十分鐘後,我倆已經站在了大豐填充繩廠門前,我突然想起初次來大豐的情景,那時的我對工作充滿憧憬,卻在這里,第一次對現實充滿了無奈。
走進那間簡陋的辦公室,屋里的設施依舊是一桌一椅一床,上次見到的中年婦女見我們進來,對世安冷冷地說︰「不是在電話里告訴你,你已經被開除了嗎,你又來做什麼?」
說完這話,中年婦女又瞟我一眼,繼續道︰「怎麼,來這兒求情還帶個幫手,可惜廠里已經招滿人了,你倆還是回去吧。」
世安見那婦女態度傲慢,當下便理直氣壯地說︰「我來要工資,我在這里干了一個月,按理你應該給我三千塊錢。」
那婦女冷哼一聲,方道︰「三千塊錢,你也好意思要的出口?」
世安听了這話,氣憤地說︰「我怎麼要不出口,當初我們說好的,實習期一個月三千塊錢。」
那婦女冷笑一聲,方道︰「當初我說的是,你要是長期干下去,實習期一個月三千,可你呢,才干了一個月,就說腿受了傷,要有倆月不能工作,你這不僅違反了咱們的規定,還導致了產品數量的減少。因為你突然不工作了,差點誤了一個大客戶的交貨時間,險些使工廠蒙受巨大損失,你知道嗎?」。
我見那婦女有些夸大其詞,忍不住反駁道︰「你說的也太離譜了,難道工廠少一個員工,產量就會大幅下滑嗎,如果再有員工請幾天假,工廠是不是就要倒閉了?」
那婦女冷冷道︰「一個蘿卜一個坑,他突然受傷了,他的工作自然就得有人幫著他干,而我又一時招不到人,十個人的活兒,九個人干,產量肯定會降低,這又有什麼離譜的?」
我和世安見那婦女強詞奪理,也懶得和她理論。世安直接問道︰「不扯這些沒用的,你就說你能給多少錢吧?」
那婦女瞟了我倆一眼,冷冷道︰「兩千塊錢,多一分沒有。」
世安驚呼出聲︰「什麼,兩千,你打發要飯的呢?」
那婦女撇了撇嘴,不屑道︰「你當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啊,進廠打工,和要飯有什麼兩樣。再說,當初是你死乞白賴的求上門來,自願在這里干活,我看著你可憐,才收留了你。給你一碗飯吃,你不說對我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還嫌我給的錢少了,反正就兩千塊錢,你如果要,就拿錢走人。如果嫌少,實話告訴你,這兩千塊錢我還不想給呢。」
我和世安听了這話,氣憤不已,世安忍不住開口罵道︰「你他媽算什麼東西,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那一套,你要是現在把三千塊錢給了我,我二話不說,抬腳走人,你要是不給,我就天天來找你要賬,也讓所有人都知道,這里是個黑心工廠。實在不行,我就去法院告你,我就不信我要不回這錢。」
我在一旁暗暗為世安叫好,又補充道︰「你要是不把錢給全,我們就告訴電視台,讓他們曝光這件事情,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個廠子有多麼賴,對員工多麼苛刻和壓榨,讓這個廠子臭名遠揚,我就不信,整不垮你這個工廠。」
那婦女听了這話,臉上毫無畏懼之色,反而大笑道︰「就憑你倆毛頭小子,還想去法院告我,真是笑話,你有本事就去告啊。不過,我可提醒你,你請律師可要花不少錢呢,你要是真願意為了多要一千塊錢,費時費力的去告我,盡管去告好了,我坐在這里等著法院的傳票。」
我和世安听了這話,憤恨不已,但細細一想,那婦女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假若世安真去告狀,肯定要耽誤一段時間,而且請律師還要花費不少錢,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那婦女見我們若有所思的樣子,又冷笑道︰「就算你們真去法院告狀,法院也不會判你們勝訴的。」
世安大聲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法院院長?」
那婦女冷笑道︰「法院講究的是證據,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在我這里干了一個月?」
世安大聲道︰「車間的工人都是人證。」
那婦女似乎听到了天方夜譚,不置可否地說︰「笑話,這個廠子我負責,他們的工資都在我手里拿著,你覺得他們會為了一個沒有幾分交情的毛頭小子作證嗎,除非是他們不想要工資,也不想在這兒干了。」
世安听了這話,又急又氣道︰「我們有約定的,說好了就是三千,你別想抵賴。」
那婦女冷哼一聲,不屑道︰「約定算個屁啊,咱倆好像連合同都沒簽呢,給你兩千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要執意去告,那就告去。就算你告到法院,告訴電視台,我也不怕。再說了,電視台曝光了多少民工討薪的事情了,結果呢,人家包工頭承認欠錢,就是不給,民工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比起那些黑心包工頭,我算是做慈善的了。」
听了那婦女的一席話,我和世安略想了想,覺得那婦女說的雖然無理,但卻是事實。世安無權無勢,而且沒有有力證據可以證明他確實在此工作一個月。假如那婦女翻臉不認賬,世安也是無計可施,甚至再鬧下去,也許,兩千塊錢都拿不到手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