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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顏溪覺得節目內容爆點不夠,陳佩跟她建議說,如果實在沒有好的項目,不如再做一期與交通法規有關的。顏溪第一期交通節目播出後,受到了不少老觀眾的好評。

「我再想想。」顏溪翻著群眾新聞舉報內容記錄冊,看到里面有一條說,某小區有個小孩被父母關在家里,經常挨打受餓,希望電視台記者能夠曝光這件事,讓小孩受到救助。

她記錄下這個地址,對陳佩道︰「陳姐,我想去看看這里,萬一消息是真的,我們也能救下這個孩子。」

陳佩自己也有孩子,看到舉報內容後,起了幾分惻隱心︰「我寧可這消息是假的。唉,你去吧,不過要注意安全,這種沒有責任心的父母,或許會不太好相處。」

以前台里記者曝光了某飯店用地溝油的事情,後來車被砸,人也被社會流氓打了一頓,在醫院里住了兩三個月。

「放心吧陳姐,我可是練過好幾年散打的,」顏溪拍了拍自己白女敕的胳膊,「沒事。」

「年紀輕輕,吹起牛來還真不要臉,」陳佩忍不住在顏溪手臂上模了一把,又女敕又滑,一看就是嬌慣著長大的孩子,家里怎麼舍得讓她去練散打。

兩人商量好工作流程以後,顏溪就叫上趙鵬跟司機,往舉報者提供的小區地址趕去。

趕到小區以後,顏溪發現這是上個世紀修建的舊小區,靠大門的樓只有六層樓高,牆面上爬滿了綠油油的藤蔓,幾個老人坐在石桌邊聊天,小孩子們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充滿了生活氣息。

「大爺您好,」顏溪走向門衛室,對看門的老大爺道,「我是帝都八台的記者,我能問您一些事嗎?」

在這種老的小區里,鄰里之間的關系比較親密,小道消息也多。

看門大爺仔細看了顏溪好幾眼,忽然樂呵呵道︰「你的節目我看過,我跟我們家老婆子都很喜歡看你的節目,上期有關孤寡老人的節目做得特別感人,我家老婆子都看哭了。」

顏溪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了粉絲,雖然這位粉絲年齡有點大,但是能有人喜歡自己的節目,顏溪還是有些觸動。原本她來做主持人,是因為暫時找不到感興趣的工作,來混點工作經驗。但是听著老大爺絮絮叨叨說著多喜歡她的節目,還有節目意義有多好,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做媒體的都知道,想要獲得名利,還是要做年輕人喜歡的節目,因為他們才是消費的主力,也是當下輿論的主力,可是一些冷門節目總要有人做,也需要人來做。

微笑著與老大爺交談,最後顏溪說明了來意。

「你說的是一棟二單元四樓那一家?」顏溪剛一說完,看門的老大爺就知道她在說誰,「我這麼大的年紀,也沒見過這樣的爹媽,做爸爸的嗜酒好賭,做媽的三天兩頭不在家,回家就打孩子。孩子都快四歲了,也不送幼兒園,有時候小區的人見小孩餓得可憐,偷偷塞東西給他吃,還要挨那兩口子的罵。上次張婆子給小孩塞了幾個隻果,被那男人堵著門罵了半小時,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沒報警嗎?」

「報了,怎麼沒報,」看門大爺無奈道,「派出所的同志一來,他們就各種承諾,小孩能過上兩天好日子,後面還是照舊。光是這個月,派出所與街道辦的工作人員都來過三四趟了。」

小區里都是安安分分過日子的人,哪里敢得罪這樣的流氓,一來二去大家都不敢管那孩子了。

顏溪心情有些沉重,她與趙鵬來到小孩的家門外,听到里面傳來小孩斷斷續續的哭聲,敲了半天的門,里面沒有人應聲。

過了很久,也沒人開門,顏溪想了想,提高嗓門︰「小朋友,你還好嗎?」

隨後她听到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小孩子邊哭邊在喊餓,哭聲比之前大了很多,仿佛門外的顏溪就是他的希望與救贖。

「趙哥,我們報警吧。」顏溪听到小孩哭聲越來越急,心里十分難受,「我怕小孩出事。」

三四歲的小孩子,根本沒有任何獨立生存能力,如果是踫到電器,或是爬窗戶,那會十分危險,監護人不該單獨把他們放在家。

「小顏,這事如果孩子父母追究起來,你會有麻煩的。」趙鵬忍不住勸了一句。

「他們父母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本來就不對,他們要來找就找。」顏溪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並且還特意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警察來得很快,他們暴力破門後,顏溪就聞到屋子里一股臭味,客廳里亂七八糟,空酒罐、礦泉水瓶堆在角落,蚊蟲在屋子里飛舞著。

站在門後的小孩又瘦又小,黑黑的臉上滿是淚,眼眶凹陷,看起來像只可憐巴巴的猴子,嘴里念叨著餓、渴。

顏溪忙把自己背包里的礦泉水拿出來,擰開瓶蓋喂到小孩嘴邊。小孩抱著礦泉水瓶大口喝著,發出急促的吞咽聲。擔心小孩嗆著,顏溪伸手輕拍著他的後背,見小孩喝水的動作一頓,還皺起了眉。她心頭微顫,輕輕撩起了他的衣服。

密密麻麻的傷口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觸目驚心。

「警察同志,這孩子的父母有嚴重虐待兒童行為,」顏溪深吸一口氣,「我們現在先送孩子去醫院檢查。」

這些傷有新有舊,說明孩子家長不止一次虐打孩子。

小孩很快被送往醫院,初步檢查結果出來,小孩不僅有皮外傷,左手的食指也被折斷,營養嚴重不良。他坐在病床上,把顏溪買的營養粥吃得一干二淨,可見是餓慌了。

顏溪不知道他究竟餓了多久,所以見他一副沒吃飽的樣子,也不敢再給他吃東西,把在路邊順手買的玩具遞給小孩。

干瘦的小手模了模玩具,又飛快的縮了回去,他怯生生的看著顏溪,不敢伸手去接。

「拿去吧,這是姐姐送給你的。」

小孩把玩具摟進懷里,不敢多說話。這些普通小孩已經玩膩的玩具,卻被這孩子當成了寶貝。

旁邊的女警察看到小孩這樣,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小聲對顏溪道︰「記者同志,我們已經找到了小孩父親的蹤跡,準備現在就去對他進行抓捕。」

顏溪輕輕模了模小孩的腦袋︰「我們能去跟蹤拍攝嗎?」

這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案件,女警察跟上級通報後,就答應了顏溪的要求。

小孩的父親外號叫大猴,平時跟著地痞流氓賭博玩樂,沒錢回家打孩子,有錢就在酒吧賭場混日子,他從昨天出門以後,就沒回過家。他老婆也不想管孩子,跟小姐妹約好出去玩,就把小孩丟在了家,順便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大猴玩到了興頭上,早就把孩子忘在了腦後,哪還能想起,他的孩子已經將近一天沒有吃飯喝水。

警察來找他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入室偷竊的事情被警方發現,當即拔腿就往門外跑。警察沒想到大猴反應會這麼激烈,愣了一下扭頭就去追。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站住。」

顏溪剛從車里下來,就看到一個染著雜草色頭發的年輕男人沖出來,後面還跟著兩個穿制服的警察。

「站住,別跑。」

顏溪見狀,彎腰月兌下自己的高跟鞋,一邊跟著追一邊砸出一只鞋,沒砸中。

沒想到顏溪有這個反應,趙鵬愣了一下,扛著攝像機跟在後面追。

「哎喲我去,」顏溪加快步伐,在離猴子跟近一點後,把手里的話筒也扔了出去,這次砸中了對方的後背,可惜對方顯然有打死也不停下來的氣魄,繼續一路狂奔。

警方的人看著嬌小的女記者月兌了鞋幫他們追人,既感動又不好意思,如果這樣都沒把人抓住,那他們面子就要丟光了。

「臥槽,」張望看著樓下警察追犯人的一幕,忙叫幾個小伙伴來看熱鬧,「你們快來看,有個女人月兌了高跟鞋幫警察抓壞蛋,這簡直就是女中豪杰!」

幾人聞言都把腦袋伸到了窗戶邊,剛好靠窗坐的原弈也偏頭往樓下的街道看了過去。

步行街上,一個穿著淺色修身連衣裙的女人赤著腳奔跑著,在燦爛的陽光照射下,她的腿又白又女敕,惹得看熱鬧的幾個公子哥交口稱贊。

原弈听著他們說著什麼「腿玩年」,抿著嘴皺起了眉頭。

「還跑!」顏溪把手里最後一只鞋扔出,砸到了猴子的小腿肚上,猴子腳一絆,終于摔倒在地。顏溪趁機上前,把猴子的手反剪在背後。

警察很快追了上來,給猴子戴上了手銬。

猴子臉貼在滾燙的地上,被警察從地上拖起來的時候,汗水與灰塵混在一起,看起來狼狽至極。他齜牙咧嘴瞪向顏溪,罵了一句。

「臥槽,你他媽究竟是不是女人?!」

顏溪皮笑肉不笑︰「我懂,你喜歡趙霏霏那種。」前段時間還在傳他跟那個女藝人的緋聞,不過還別說,趙霏霏的胸確實挺大,是不少宅男心目中的性感女神。

「趙霏霏是誰?」原弈莫名其妙地看顏溪,怎麼忽然提到別人了?

「就是大胸美長腿的性感女神,」顏溪挑眉,「你前幾個月陪她挑選房子,還上過娛樂頭條。」

「我怎麼可能陪女人看房子,」原弈當下便反駁道,「我沒那麼閑。」他有些懷疑地看著顏溪,「你剛進電視台不久?」

「怎麼了?」

「難怪會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娛樂報道。」

「是啊,不如原先生您見多識廣。」顏溪在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察覺到顏溪似乎有些不高興,原弈有些無奈,這個女人真奇怪,動不動就生氣,他一個大男人,不好跟她計較。等了半天,牛排都快吃光,也不見顏溪再開口說話,原弈道︰「下次我請你。」

顏溪抬頭看他︰「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下次放假我已經跟朋友約好出去玩,所以無法領你的盛情了。」

「沒關系,等你下下次有空也一樣,」原弈覺得自己還是很大度,「你有什麼想吃的,可以告訴我。」

見原弈認真的模樣,顏溪覺得對方大概不懂這種說辭叫「婉拒」,她眨了眨眼,「原先生,當一個男人堅持要請單獨女人吃飯,如果不是有所求,就是對她有意思。」

原弈:……

「別胡思亂想,我可是……」

「是是是,你喜歡大胸長腿美女,」顏溪從椅子上站起身,「你稍坐片刻,我去付賬。」

原弈看著她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向收銀台,目光不自覺落到她白皙勻稱的小腿,其實這個女人的腿……也挺長挺好看的。

顏溪結完賬回頭,原弈飛快地收回視線,盯著面前的空盤子。

這家餐廳的冷氣開得不太足,有些熱。

兩人走出餐廳,原弈看著顏溪踩著高跟鞋,在印著凹陷花紋的地磚上走得優雅如白雲流水,忍不住道︰「鞋跟這麼高,你不怕扭腳?」

「原先生一定沒跟女人談過戀愛。」顏溪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原弈。

原弈莫名覺得這個笑容似乎在嘲諷他,他語氣拔高︰「我只是沒有耐心應付你們女人而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談過戀愛的男人,絕對不會對著女人說這種話,他們只會夸她的腳真漂亮,或是走路真優雅,」顏溪微抬下巴,「這也是你至今單身的原因。」

「笑話,」原弈冷嗤,「我如果想找女人,還用得著廢心思?」

「這話也挺有道理,只要你有錢有地位,別說你是個人,就算你不是人,也會有人願意陪著你,」顏溪一臉恍然,笑得一臉無辜,杏子般的眼楮亮閃閃,水汪汪,「我的眼光太狹隘,原先生你不要放在心上。」

原弈知道自己被嘲諷了,可是看著顏溪水汪汪的眼楮,他卻做不出發火的行為,憋了半天才道︰「你這麼懂男女關系,不還是單身狗?」

顏溪︰「……」

好想挽袖子打人。

「這位先生,」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站到原弈面前,把顏溪與原弈隔開,「情侶之間有什麼矛盾可以慢慢解釋,千萬不要動手。」

說完,他為了緩和氣氛,還伸手拍了拍原弈的肩膀︰「大老爺們,對自己女人氣度寬廣一點又不吃虧。」

什麼玩意兒?原弈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很快又有兩個大媽圍了過來,苦口婆心勸著他,說什麼男人要多心疼身邊人,女孩子要好好愛護,他女朋友多好多溫柔,有這樣的女朋友是他福氣之類的話。

等等,他女朋友?誰?

原弈的臉確實帥得不正派,平時大家最多覺得他不好相處,也不會覺得他是隨時發作的暴力份子。可當他與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顏溪站在一起,就很容易讓人有種他在欺負她的錯覺。

路人看他臉色不好,以為他會打人,才會鼓著勇氣上前勸解。

背了這麼大一口從天而降的大黑鍋,原弈咬牙切齒地看向罪魁禍首,結果對方只是睜著大眼楮無辜的看他,滿臉寫著「發生了什麼,我一點都看不懂」的意思。

「顏溪!」這兩個字是原弈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顏溪見原弈是真的發火了,才上前笑眯眯地去勸熱心觀眾,時不時還責備原弈兩句,見原弈想還嘴,她立刻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原弈不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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