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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三十以上或二十四小時,嗯

平江伯府陳宣其父是嫡長子,去世後平江伯來不及為孫請封就撒手人寰,他叔叔由此執掌了伯府大權十數年,而那陳宣卻在近幾年聲名鵲起,只說是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淮安府軍里頭沒一個能在校場上打的贏他的。蘇問弦此時向陳宣示好,不知他心里是何打算,論起來都是年輕一輩,探問探問也在理……蘇妙真不由說道,「多半就是這陳宣了。」

蘇全與幾個親近丫鬟俱咦一聲。

蘇妙真道︰「他叔叔執掌了伯府十數年,又有心襲爵,可陳宣居然能在這樣風劍霜刀的伯府里頭安生長大,還能一鳴驚人。他這樣的隱忍,不是拿到了確鑿證據絕不會撕破臉皮,陳宣叔叔當日多半以為這佷兒只是一個幼童,就放他在府里自生自滅,後來怕其妹和顧家聯姻助了陳宣,才下手殺人……殺親血仇,陳宣忍了兩年不發,定是希望一擊必中。」

蘇安受教點頭,外頭風聲呼嘯,蘇妙真道︰「得,我這邊也到時辰回養榮堂,服侍祖母用藥了。蘇管事先回吧。」

五姑娘倒是和少爺的想法,不謀而合哩,蘇全跪安離去,出院尋思道。

傅雲天踩上未化完的積雪里,咯吱咯吱的響聲劃破了武定橋的靜謐,對另外三人道。「陳宣一定是打算讓其叔叔永不超生了,除了謀害性命這一罪名外,听宗人府那頭的話是,居然還有逼奸一宗,若真,這陳禮可不是個東西。」

「有此敗壞倫常的事?」蘇問弦眉梢一跳。

冬日的太陽冷光刺眼,傅雲天只听蘇問弦聲音一揚,「陳禮對他佷女?」

寧禎揚的麒麟紋錦雲靴踩過一干枯樹枝︰「**一事古已有之,好比山陰公主和她弟弟劉宋前廢帝之間的苟且便見史書……但陳禮這事,肯定不是真的,他妹妹一直是個病秧子,並非毛嬙西施之色……但以陳宣的狠氣,不是真的他也能把這事做成真的。」

寧禎揚和陳宣打過交道,對他了解較深。

顧長清一路不吭聲,直到此時才道︰「他只需要報上謀害性命這一罪名即可,逼*奸一詞,卻是過猶不及。」

寧禎揚道︰「他妹妹到底沒嫁進你們顧家,你又沒見過他妹妹,兩人更沒有任何情誼,何苦自己煩惱。」

蘇問弦也道︰「他這是想要讓其叔再無翻身余地,殺人一事可以是誤殺,逼*奸可就不同了,即便是假,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就單論名聲,他叔叔也死定了。」他淡淡道︰「此人心機手段狠氣不可小覷,總漕之位,日後未必不會落入他手……」

見顧長清眉頭深鎖,不發一言,道︰「也別說他狠心,恪然不是說,陳宣和他妹妹陳芍分隔兩地,其妹在趙府住了幾年才回南面,兩人感情不深麼。」

傅雲天冷哼一聲,不屑道︰「你和你妹妹也自幼分隔兩地,感情卻好得很……他與她妹妹既然感情不深,他又何必上京後四處尋佛寺道觀給其妹立牌位,點海燈?無非是做給京里不明內情的人來看,擺出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做戲而已,實在虛偽。」

寧禎揚道︰「也不由他,平江伯府內斗不休,他不得不作戲給京里人看。」

四人一面走一面談,小廝牽了馬遠遠地在後頭跟著,不一會兒,一鎏金牌匾高懸在一極大的樓院口,上書「金陵會館」四個大字。

傅雲天頗不耐煩,「陳宣不去他舅舅宣大總督趙府,偏要在這金陵會館待著。說要連請十天的堂會,害得咱們大冷天地往外跑,依我說哪里不是聚的地兒。」

「他父親和叔叔都娶了趙總督的姐姐,陳宣爹娘雖死了,叔母可還活著。趙總督向著誰,都不好辦,這樣避嫌反而對了。」寧禎揚解釋道︰「不過我看著,趙越北和他挺親近。」

言畢,只見那牌樓下立著的平江伯府的胖管事滿臉賠笑地進來,打個千兒道︰「四位爺,小的給您請安了,宣大總督趙家、薊遼總督慕家、齊家還有文家的幾位少爺已是到了。」

四人免了他的禮,在胖管事的引領下抬步進去,胖管事使眼色讓其他下人去牽馬,彌勒佛似的肥臉笑出了花,繞過鏤花水磨磚照壁,行至一箭寬的甬道,就見一雙頰微陷的男子大步下階,朝他們走來,正是陳宣。

……

斗轉星移,距離顧老太爺上奏內廷已有小半月,時至臘月。

金陵會館夜夜紅燭高照,高朋滿座,可謂是往來無白丁,京里的紅姐兒也每晚坐了小轎,帶了琵琶琴簫去赴這堂會,里頭徹夜的絲竹歌舞、唱戲說書、男女謔浪之聲讓前後街的平頭百姓都往來側目。

蘇問弦幾人頭三日在金陵會館與陳宣敘禮,後不再去,皆因他與顧長清于科舉一途雖有把握,也不好過于荒廢。寧禎揚閑人一個,依舊作陪。

十二月初一大早,天氣放晴,辰時已過。

吳王京中別府。

室內滿屋子的酒氣,寧禎揚起身讓人伺候了穿衣,新納入府的侍妾滴珠捧來蟒紋雲履,服侍他穿戴。

滴珠乃是前日陳宣所贈的揚州瘦馬,自幼習風月之術,對討男人歡心一事可謂是駕輕就熟。她被鴇母管得嚴實,在伺候寧禎揚之前仍是處子,後被陳宣買入上京。

這幾日滴珠發覺這吳王世子隨和溫文,很有江南文人雅士的風流,比陳宣要多幾分溫柔。膽子也大了些,見寧禎揚半晌一言不發,撅了那紅馥馥的唇道︰「世子爺,怎得半天不說話,莫不是這麼快就厭倦奴了,還是昨夜奴伺候的不好。」

寧禎揚摟過滴珠,在她唇上一親,溫柔道︰「怎麼會,卿卿溫香軟玉,實在讓孤**得緊。」他亦天潢貴冑,模樣更生得倜儻,深目高鼻,滴珠記起昨夜旖旎,那胸口砰砰直跳。

拉住他還要廝纏,百般手段都使了出來,把寧禎揚撩撥得氣息不穩,分了手模進她衣襟,滴珠被他掐了一下秘處,嚶嚀一聲,身子都軟了。

突听外頭王府長隨道︰「臣有事,回稟世子。」

寧禎揚驟然神色清明,推開鬢亂釵斜,露出了白女敕女敕酥胸的滴珠。

她猶在意亂情迷之間,卻被寧禎揚一把推開,也吃了一驚,還要那小手去探寧禎揚的本錢,剛喚了聲「世子爺」,就被寧禎揚冷冷一瞥,嚇得頓時清醒了頭腦。

這滴珠自幼被老鴇子教得比花解語,深知當在男人面前如何進退,她本來以為寧禎揚能留在她這房里,好讓她有底氣去壓過寧禎揚在京中納下的另一侍妾。

但見寧禎揚清醒果斷,不敢再纏,乖乖替他扣好了蟠龍金扣子,小心翼翼地伺候寧禎揚淨手梳洗。

寧禎揚跨步出房,半點讓人看不出前一刻他還在與愛妾廝混,進了書房讓王府長隨寧祿跪在堂間,听他來報︰「世子爺,聖上今日一早召了蘇侍郎和蘇家三少爺入宮,眼下又招顧家少爺入宮。」

寧禎揚屈起中指,在書案上敲了一敲,自言自語,「一定是為那聚珍秘法,只是何以把景明也召去了……想來多半是蘇問弦提及顧長清的書信,不貪功不避嫌,蘇問弦卻有些眼界。」

寧禎揚與傅雲天自幼相熟,與蘇問弦卻一般,回江南後跟顧長清也是摯友,

進京以來才算熟識,但打交道這段時日來,他很是為此人的城府嘆服,且不說拉攏住傅雲天與顧長清,單單「聚珍」一法,已經可以窺得此人手段。以替長輩祈福之名贈書給京里寒士,作出一件大大的功德下來。還讓人不能說他是沽名釣譽——畢竟蘇老太君冬至入宮受寒的事,大家都有听聞。

此時得了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他本可獨攬其功,卻把顧長清也牽進去在聖上面前過眼,這份胸襟城府,著實了得。

難怪與傅雲天能做生死之交。

「蘇問弦他這一著,下得漂亮利落。」寧禎揚撿起書案上的那本《貞觀術士錄》,唇邊泛起一個笑容,「都不是簡單人物……孤和他交好倒沒錯,他也識相,不在我面前一味裝傻。假以時日,此人亦為柄國之臣。」

又看向寧祿,沉聲問道︰「陳宣他這幾日仍然在會館里宴飲,沒有去謁見哪個殿下?」

寧祿答道︰「並無,除了白日里往宗人府坐著,再沒見他如何,以前也就冬至那日遞了朝賀表箋進宮……」

寧禎揚呷了口茶,道︰「他所求,絕非只是一個襲爵,打得怕是那總漕位置的主意,那處可是要職……得了,明眼人都想得到這‘聚珍法’的百般利處,此次蘇問弦二人必得皇上青眼,何況早前鄉試,皇上就對他們二人贊賞有加。趕緊備禮,等他們一出宮就送去……」

抽出書案上的一張宣紙,提筆。

消息一傳出來,成山伯府立時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朝野上下無不議論,蘇觀河父子二人同朝做官的景象即將到來,畢竟,在聖上面前過了一回的人,科舉場上又如何能不旗開得勝呢?

還有那顧長清,顧家五代皆出肱骨之臣,顧長清他又才名甲天下,來年春闈必得高中。

蘇問弦和蘇觀河回了伯府,先是賜了下人,午時又小小地在養榮堂開了家宴。

蘇母因著前些日子蘇問弦為她做功德廣贈書籍已然大悅,今日又有此封賞,更是喜氣洋洋,把那冬至當日落下的病也好了七七八八,飯後,拉著蘇問弦噓寒問暖小半個時辰。

蘇問弦恭恭敬敬地聆長輩教誨,更讓蘇母對這個長久以來忽視的孫子多加好感。

等到口干舌燥後,蘇母喝茶潤了嗓子,對其他的孫子孫女教誨道︰「你們也要效仿誠瑾,不說這份才華胸襟,就著孝心那都是了不得的。」

蘇妙真坐在蘇母身旁的小幾凳子上,懷抱暖爐,笑嘻嘻地看向蘇母,聞言故意皺眉,湊趣道︰「祖母偏心,我也很孝順的,您也不夸我。」

蘇母瞅著自己孫女俏生生的小臉在那貂毛領子的擁簇下,越發顯得白女敕嬌艷欲滴,也樂︰「好好好,我們真姐兒也很孝順,是祖母說錯話了。」

這些時日蘇母風寒臥病,蘇妙真先和諸位姐妹一齊送刺繡荷包和手抄佛經,後便干脆硬賴在養榮堂住下,終日衣不解帶地為蘇母端茶倒水,服侍她用藥進膳。

蘇母連兒媳都不讓侍疾的,王氏三妯娌只得早出晚歸過來探視,比住下更麻煩。蘇母也沒有讓孫女輩侍疾的想法︰蘇妙娣來年就得出閣,諸事繁忙;蘇妙茹是庶子所生她並不待見,蘇妙倩又過于膽小了些,在蘇母面前拘謹得很。

而蘇妙真,蘇母本舍不得這嫡孫女吃苦。可蘇妙真這一月來伺候得比丫鬟婆子還細心,端藥倒水,無所不作。

見她眼下熬得青紫一片,蘇母心疼道︰「真兒,今日你就搬回去住吧,我已大好,你再這麼熬下去,可不要壞了身子,白日里過來陪祖母說說話就得了。」

王氏心疼女兒,替蘇妙真應下。蘇妙真端詳蘇母氣色,的確已大好,也不推辭,甜甜「哎」了。

其實她這月盡心服侍蘇母,一方面是因為這是疼她的祖母,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王氏,蘇母雖惱了周姨娘,但她總仍疑心蘇妙真收拾周姨娘是王氏授意,時不時提點王氏,讓她多安排金姨娘白姨娘伺候蘇觀河,看能不能再開枝散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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