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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6小時或者訂了本文一半以上就可以直接看啦他凝神看向眼前的蘇妙真,但見她呀一聲,極雀躍驚喜。

蘇妙真不料竟有這樣的峰回路轉,忙忙笑道,「不急不急的。」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倒叫王氏嗔道︰「你們兄妹倆,在那里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三兄妹在王氏院口分了手,要各自為今日賀宴準備,蘇問弦見蘇妙真背影縴嬈,心里突地記起,自己好友傅雲天最是喜好佳人美姝,不過即便沒有傅雲天,真真她容色已成,無論被哪個輕浮浪子趁人多事雜看去了,都是一樁禍事。

叫住蘇妙真溫聲交代道,「你在後堂好好和其他小姐行令飲樂,只不要錯到前堂來……」

蘇妙真淺淺一笑,回頭說,「這規矩我省得的,哥哥,你放心吧……」蘇問弦凝視看向她,又道,「還有一事,京里的鎮遠侯府傅絳仙,脾氣乖戾難纏,不要被欺負了……」

心中思道,確實,這規矩蘇妙真無論如何也是知道的,又笑自己多心……只是真真日漸長大,總要嫁人,若是東麒,其實也算門當戶對,何況自己與東麒相熟,若是嫁入侯府也絕不會受人欺負……

傅雲天性好,常常眠花宿柳,真真如此好性兒好模樣,即便東麒年少有為,也絕不是個良配。至于顧長清和寧禎揚,論起來門戶也相當,但若要和真真相配,年歲上仍有些不足之意……

這麼邊走邊想,回到自己院中,蘇問弦換下衣裳,去前頭見客。

是日,賓客盈門,奴僕奔走,賀禮紛來。朝中尚書、侍郎、五城兵馬司、學政等百官,及鎮遠侯府、魏國公府、定遠侯府、平江伯府、廣平侯和武定侯府諸多勛貴,齊來做賀。

二房前堂屋的大紅氈子香案上堆滿了各種珍玩賀禮,登記造簿的家丁運筆如飛,唯恐疏漏。

蘇問弦及蘇觀河,並著大房父子,在外招呼賓客,把人請到退思堂喝茶更衣,再進正廳入席欣賞歌舞。後頭王氏陶氏三妯娌,也為招待各府女眷而忙得腳不沾地

正午方開宴,各處上了精致珍貴的茶點果子,也使唱曲兒的家樂去給小姐們作樂,蘇妙真和蘇妙娣四姐妹既是主人,也得四下招呼,累得不行。

蘇妙真那幾桌設在明心堂,閨秀們漸漸來的齊了,便有人提議作詩作令好取個樂。

先頭說過蘇妙真鑒賞詩詞還成,畢竟前世語文課上有教,那些什麼子抒發了作者什麼感情之類的套話她張口就來,可若讓她作那是萬萬不會的,立時慌了神,暗罵這京里的大家閨秀們怎麼跟南邊的小姐們一樣,沒事就愛聯詩作句。

卻不知這女子舞文弄墨的風氣早已經從江南刮到京師。

要說讓她剽竊後世的詩詞那也不是沒有,譬如有清一朝的納蘭容若就極工詞句,可蘇妙真實在不樂意奪了後人的詩句,這可不似技術發明,制度改革能夠裨益朝野……只欲告罪更衣,想要避開。

提議聯詩的綠衣小姐眼尖,一早看到蘇妙真面色發白,道,「蘇家五姑娘,瞧你這剔透模樣,又在江南住了六年,那兒文風濃厚,你肯定也精通詩文吧……蘇大人也是一朝進士,蘇姑娘的哥哥還中了亞元,想來家學淵源……倒可叫我們諸位姐妹好好討教一番。」

綠衣小姐正是廣平侯府的四房嫡女平越霞,府上出了皇後娘娘,且她生的眉清目秀,詩詞歌賦無一不通,她又自負才華,她到哪里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可今日見蘇妙真容色殊艷,服飾也帶了江南秀致,諸府小姐都偷偷打量蘇妙真,竟沒人來捧她的場。她被蘇妙真搶走風頭,一時不忿,想要拿自己在行的詩詞來壓制一番。突見蘇妙真面有難色,更料定蘇妙真怕要在這里遜色自己,才突然招呼,打了蘇妙真一個措手不及。

蘇妙真听平越霞提及自己父親兄長,字字掐在根上,可她的確不會,只能硬著頭皮︰「我是個才疏學淺的,只剛識字會些針線而已,不善作詞寫詩,就不班門弄斧了。我哥哥姐姐,各個才華橫溢,平姑娘要是想要有人唱和,可找我姐姐妙娣,一定能讓平姑娘你滿意,說不得還得個高山流水知音……之前也听說平姑娘在詩詞上頗有見解,想來今日也是我們有福,能听得平姑娘的錦詞繡章。」

又忙忙給蘇妙娣使眼色,蘇妙娣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道︰「平姑娘,我雖不才,也願獻丑,與姑娘你一和。」

另外兩桌的蘇妙茹和蘇妙倩俱來幫腔,永安侯府的幾位表姐妹也應上幾句。

其實蘇妙真這話說得很是得體,一方面直言自己不通詩詞,沒做忸怩之態;另一方面把自己和兄姐區別開,點出兄姐都是飽讀詩書;最後將平越霞好好夸了一通,直把這侯府閨秀哄得妥妥當當。

先前,席面上的不少女孩因蘇妙真過于美貌而心生敵意,此時听她言語處處自謙,也消了不少敵意。不過論起來,她們也是覺得,蘇妙真不懂詩書沒些內涵,雖有美貌到底無用,落了下風,才有這種轉變。

這蘇妙真也算識趣,言辭盡顯恭維。平越霞自負賢名才名,不肯落人口實,讓人說自己欺負蘇妙真。便溫聲道,「蘇姑娘不用自謙,針黹女紅才是咱們最該會的……詩詞不過娛情養性,也不是女兒家必須會的。」

蘇妙真見這小姑娘被自己哄得面有愉色,暗暗抹冷汗,阿諛奉承幾句,匆匆離席。

一出明心堂,轉入小花園,蘇妙真上了游廊,扶著朱漆廊柱,後怕說︰「嚇死我了,得虧她們間沒有詩痴,不依不饒。否則我肯定要被笑話。」

天冷,四處都至了暖爐,游廊上也掛了簾帷,婢女們仍憂心她身體,黃鶯給她系上披風,翠柳拿來手爐,主僕六人坐在廊下閑聊。望見丫鬟們捧著筆墨去正廳,綠意不忿道,「那平姑娘可真過分,無端端針對姑娘你。」

蘇妙真嘆了一回氣說,「也不怨她,現下興這風氣,她想顯擺顯擺也是人之常情,過幾年就好了。就好比我,若是做了一道好菜,也要拿出去炫耀不停的。」

又抓了藍湘的手嘻嘻一笑,道,「這要是以前,我還好讓藍湘或姐姐幫我作弊的,可今日竟是要當堂寫來,那可不要了我命了。」

蘇妙真平日總抓了自己的丫鬟們逼她們讀書寫字或是算賬理財,侍書侍畫幾個小的長吁短嘆苦不堪言,綠意藍湘她們大的幾個,卻是懂得里頭好意,都耐了心學。綠意長于治下理賬,翠柳黃鶯精于針線飲食。而藍湘在詩詞文章上有點天賦,在江南時蘇妙真也以此為榮,常常讓她幫忙應付江南的一干小姐,代寫拜帖詩詞等物。

藍湘哎唷一聲,搖頭道︰「姑娘,你要是把讀史學儒,或是鑽研其他稀奇古怪物十的精力,放在詩詞上一半,也不至于現在為難。」蘇妙真假意生氣,去擰她嘴,「好你個藍湘,敢編排主子了,你也說我在鑽研其他了,哪有精力應付這個啊。」

此話不假,蘇妙真一直撿了經世致用的知識來學,在吟風弄月的詩詞上一直抱著「只欣賞,不認真」的態度。主僕六人笑鬧做一團,蘇妙真數數時間,估模著廳上的姑娘們該都寫完了,覺得也是時候去偏廳更衣,再回席迎客。

蘇妙真解了披風入廳,見堂上幾桌都空得差不多了,估模著這些小姑娘們都去了側間花廳寫作,那花廳約有五楹進深,極為寬敞。

轉身,腳步還沒進去,就听得一女孩冷笑——

「何必學習詩文?女子無才便是德,這道理諸位姐妹不懂嗎?諸位這和韻聯詩的大作,倘若以後被浪蕩閑人得到,豈不惹來非議?」

蘇問弦撩袍,坐在她的右手側,漫不經心地撥弄案上黃綠文竹盆景,吩咐道︰「得了,把這些抬出去隨便送去哪個姑娘那里,」又對她道,「真真,下次一定給你尋好的。」

「別,」蘇妙真被他一喚,回神過來,急急側身,按住蘇問弦。蘇問弦不動聲色,把目光移到兩人交疊的手上。蘇妙真不解其意,也愣愣地看了一下。

突地想起這個地方的種種男女大防,便是兄妹,也不可過于親近,諸如前世的勾肩搭背那是絕不可以。立時抽手,見蘇問弦欲開口,怕他發作,討好笑道︰「很喜歡的,我剛剛只是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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