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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曲在變奏重復第一主題之後,利落干淨地結束了全曲,舞廳的談笑聲再度傳回陽台。

顧江沉听完了衛歡條理分明的反駁後,陰著臉色說︰「所以你和韓北宸之間毫無利益關系?」他看著衛歡的戒指揚了揚下巴。

星光點點,微風帶來玫瑰與槐樹葉的香味,時不時可以听見鳥鳴蟲叫,為這個恬淡美好的秋夜增添了活潑的色彩。

原來在指韓北宸,沒細想顧江沉怎麼會把他們聯系在一起,衛歡拿下無名指上的鑽戒,說︰「這不是韓總給我的,您弄錯了。」

顧江沉本來還等著看衛歡啞口無言,但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立時一頓,說不出話來,「不是北宸給你的,可……」

下午韓北宸在窗前久久地凝望是怎麼回事,他也看到韓北宸在走廊里和衛歡兩人談了很久的話。雖然不甚親密,但難道不是因為衛歡是公眾人物的原因?

「看樣子您認識韓總,您可以去問他。」衛歡看著顧江沉皺著眉思考,也有點不大耐煩,「顧先生,有不介意潛規則的人,那自然也有介意的人,這個道理不是很顯而易見嗎?」

顧江沉一怔,見她看自己的目光有隱含著的不屑,哼了一聲,說道︰「起碼我沒有看到過……如果你這麼清高,何必要進這個名利圈?」

這個人有點不可理喻,衛歡下結論想。

她一般不會有生氣的情緒,但見顧江沉對錢玥以及于薇兒如此鄙夷,心里也說不出地不舒服︰錢玥當時在她面前炫耀顧江沉這個男友時的甜蜜表情,難道只是因為顧江沉的錢與權勢嗎?

衛歡說道︰「難道您認為只是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不走旁門左道就是清高嗎?那我可以說,這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都是清高的。」

她不理解這位顧先生的優越感從何而來,以及他奇怪扭曲的道德觀。衛歡認為和顧江沉再這麼辯論下去毫無意義,「抱歉,我先走了。」

就見她縴細的身形進到了拱門,消失在人群中。

——

但等衛歡進到大廳走到舞池邊緣時,顧江沉追了上來,正趕上第二支華爾茲的開始。

人們成雙成對地滑進舞池,衛歡遠遠一看,見到舞池的中央好像是周宛與韓北宸,她一愣,正要看得仔細一點,就听身邊有人說道,「可否賞臉?」

衛歡側過身,見顧江沉向她伸出了手,便說,「對不起,我不會跳交誼舞。」

顧江沉見她果然是先拒絕了,也不著惱,他和衛歡接觸得不算多,但也知道她並不善于在大庭廣眾下拒絕他人,否則錢玥以前在劇組指使她做事時她也就會拒絕了。因此顧江沉沒有收回手,「我可以帶你跳,不會很難。」

衛歡注意到周圍人的目光,又見顧江沉雖然言語簡單,但其中的語氣仍偏于強硬,當下微微屈膝,把手搭了上去。

這是首小步舞曲,以前在演戲的時候也接受過交誼舞的訓練,但畢竟只是為了上鏡頭好看,衛歡可以說一點基礎也沒有。

加上對顧江沉她有種微妙的惡感,也就沒強迫自己學習其他人的步伐,一首舞曲還沒過半,衛歡就踩到了顧江沉五次。

第六次踩到顧江沉的時候,衛歡見他臉色難看到一個地步了,強壓住心里些微的高興,衛歡抬頭,看向顧江沉做誠懇狀︰「真是太抱歉,我之前都說過我不大會了。」

幸虧她是職業演員,衛歡想,懊悔抱歉的表情可不是信手拈來。

顧江沉一開始很生氣,但在舞池里見衛歡的確不怎會跳的樣子,也不大好說什麼了,後來見衛歡的注意力始終沒分給不遠處的周宛與韓北宸,也不知為何,顧江沉覺得心里舒服多了,怎麼說也是他先出言不遜侮辱了她。

顧江沉的心情變得更好,是在一曲終了後的休息時間。

衛歡退到一邊與周宛閑談,沒過多久,他就看到了韓北宸向衛歡邀舞。

她迅速地拒絕了。

——

衛歡的打算是跳完了第二首就和周若說一聲先回去,沒料到會恰好踫上周宛和韓北宸。

周宛更是一把拉住了她,對她竊竊私語道,「剛剛我都看到你了,顧江沉被你踩了那麼多次我看著都疼,歡歡,利劍時候的仇總算報回來了哈。」

《利劍》劇組的事衛歡模糊地給周宛提過,但略去了顧江沉給她提供合約的那部分,因為周宛只以為是顧江沉給錢玥撐腰欺負了衛歡的戲份。

衛歡現在更不可能跟周宛說她沒記那麼久遠的仇,也就笑著點了點頭。

她瞟了一眼韓北宸,見他站姿挺拔,剪裁合體的西裝更襯托出他的英俊高大,現場的焦點聚集于此。

周宛哈哈大笑了一會兒,扯著衛歡手腕說道︰「來來,我給你介紹幾個人……等一下,你怎麼戴了戒指?衛歡你怎麼又這樣,每次給你介紹人就假裝非單身,我就不明白了……」

被她教訓到不敢抬頭,實在丟臉到家。衛歡瞅著被一位陌生男士邀請走的周宛,活動活動手腕兒,想,也不知有多少听到。

衛歡暗道一聲糟糕,隨即抬頭,就看到韓北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柔和專注,好像還有一絲笑意。

見她注意到自己,韓北宸走上前來,問︰「下一支舞我……」就在他開口伸手的瞬間,衛歡急忙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

韓北宸稍稍點頭,表示明白,並沒有再次詢問,也絲毫沒有不悅的神色。

兩人沉默地站在舞池邊,看著中心舞蹈的男男女女。

說來也奇怪,衛歡見多了自以為是喜歡勉強他人的高位者,可韓北宸卻不大一樣。他不會強人所難,這很罕見,畢竟長時間被人畏懼吹捧的話,很難不犯頤指氣使的毛病。

雖然有時候他也會很強硬,但總體來說,還是很尊重他人的。衛歡想了想,覺得自己差點犯了和那位顧先生一樣的毛病——以整體印象來預先判斷個人。

這世界上有如那個顧什麼一樣的上層人物,自然也有韓北宸這樣的,衛歡輕輕地瞥了眼韓北宸,想。

一座座復瓣密蕊的水晶吊燈璀璨到目眩,穹頂上的壁畫經由在燈光的折射更顯富麗堂皇。

舞會會開到晚上十點,衛歡看了沒多久,就有些想走。

正在籌措言語好向身旁的韓北宸告辭,衛歡突地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她咦了一聲,之後就听有人問,「怎麼了?」

衛歡正探著身體繼續張望,也就不假思索回答,「我看到以前的師姐成恬了。」

成恬是宋姐公司的前任當家花旦,起先算紅,但衛歡進了娛樂圈還沒滿一年成恬就嫁入豪門了,定居在北京。當初星光位于浙江,衛歡又常年拍戲,此後就幾乎沒見過她,只听宋姐說她生活也不大如意,。

韓北宸聞言,他對成恬這個名字也有印象,似乎參加過婚禮。但沒想到衛歡會認識她,還是成恬的師妹。

見衛歡張望了半天,最後只失望地嘆了口氣,韓北宸就問道︰「你們很久沒見了?」

衛歡醒神,意識到在和他說話。

吊燈的光有點讓人目眩神迷,面對著韓北宸的目光,衛歡猶豫了一會兒,說,「已經快九點了,麻煩你告訴小宛一聲,我先走了。」

隨即她沒敢再看韓北宸,匆匆離開大廳,拿了包取了車就在泊車員的疑惑目光下開走了自己的低配A4。

前些年因為星光的財務問題,衛歡一直沒讓宋姐改她的新人合同,掙得也不算多,還有大部分給了小姨家,所以還曾經有新聞說星光對她苛刻。這兩年星光起來了,她每年也都能上福布斯榜,但在北京買了房子,衛歡又希望在四十歲可以退休,能省的地方也比較省。除了護膚和彩妝她會考慮身體買大牌,其他的衣服箱包全都是平價的,偶爾才會買一兩件裝點門面。

她的車在一眾豪車里肯定顯得格格不入,衛歡想起泊車員的驚異表情也感覺好笑。

晚上車輛很少,這里偏郊區。她拿駕照沒兩年,也很少自己開車,衛歡就走的很慢。

到了快上高速時,車子突然爆胎了,還好衛歡開得慢,又在馬路中央,沒出什麼問題。

下車看能不能自己換,試了好幾回還是放棄,決定打電話找出租車來。

但沒多久,衛歡就听到有人在她身後按喇叭,一回身,就見到開了近光燈的一輛車停在了離她十幾米的位置。車門打開,衛歡偏了偏腦袋去看是誰。

其實她近視,但不知為什麼,韓北宸下車的一瞬間,她就認出來了。

為什麼總是他?衛歡想。

夜色濃重,越過起伏的山群,只有半山腰上的周家有燈光點點。馬路上靜悄悄的,衛歡听到他低聲問,「車壞了?」

衛歡嗯了一聲,補充道︰「已經叫車了。」

韓北宸看了看她,在夜風里她只穿了件小禮服,外披牛仔外套,散落在肩的頭發亂糟糟的,架著的黑框眼鏡也松松垮垮地滑到了鼻梁。

明明知道衛歡抗拒自己,但韓北宸還是忍不住說︰「我送你回去」

衛歡的不沒說出口,就听韓北宸斬釘截鐵說道,「馬上要下雨,這里又是郊區,你一個人不安全。」

意外地,他的語氣听上去很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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