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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許家小晴,徐家小鏡(二)

。第一百二十章許家小晴,徐家小鏡(二)秦家的人口即使稱不上復雜,也絕對不能算簡單。

秦勝利有兩個弟弟,一個姐姐,另有堂的兄妹姐弟若干,但他從老家秦坪帶出來的,就只有兩個親弟弟和一個堂弟。

堂弟就是秦善民的父親了,這位堂弟是直到戰爭勝利後才被接到京城的,本人沒什麼建樹,如今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副局長,估計也會在副局長位置上退休。

秦勝利的兩位親弟弟後期卻是參加過抗戰的,大弟十分不幸戰死,留下一兒一女,兒子是軍烈遺孤,加上有親叔叔提拔,如今混得不錯,在外省從政,生有一獨女名秦霜,正是許晴的好閨蜜。

小弟秦山——那也是後來改的,從前就叫秦三子,秦山在戰爭中立了功,人也平安活著,如今算是秦家除了秦雲崢外唯一還混跡在軍隊的。他—無—錯—小說倒有兩個兒子,卻都對從政當兵沒什麼興趣,大的在國企干得還挺有前途,小的就有些不著調,不過是在京城瞎混度日,三十來歲了還沒結婚。

留在京城的秦家人,寶鏡听劉芳華介紹,其實就只有雲崢爺爺這一脈,和那位不著調的小堂叔,以及雲崢的堂妹秦霜了。

寶鏡之前只替雲崢的父母以及爺爺準備了禮物,現在去王府井逛街,就是要把堂妹秦霜和那個小堂叔的禮物補上。

這兩位應該是確定會出現在謝子君準備的晚餐會上了。

三十歲出頭,仍然不想步入婚姻殿堂,對于那位小堂叔,寶鏡腦補出了一個游戲人間的浪子形象。

能送給人間浪子的禮物可就太多了,寶鏡在王府井挑了一只限量版的萬寶龍鋼筆,這年頭,襯衣口袋里別著一只高檔鋼筆的人最受女學生歡迎,別兩只也不錯,別幾只麼……呵呵,修鋼筆的。

至于雲崢的堂妹秦霜,寶鏡不太了解。

說是年輕姑娘,起碼比她生理年齡年長五歲以上,寶鏡上輩子沒接觸過這種高干女,不過想來對于她自制的護膚品,秦霜或許會覺得沒檔次——就算秦霜識貨,寶鏡也不願意浪費心神再給她制一套,給秦霜帶禮物肯定是出于禮貌,她還不至于連雲崢的堂妹都要討好。

讓寶鏡花精力,她情願花錢。

買了鋼筆,寶鏡在百貨商場選了個玉鐲子。

加上其他禮物,她方驅車往秦家而去。

秦家。

謝子君將家政保姆指使的團團轉,有一部分原因肯定是她歡迎寶鏡來做客,另一部分原因,卻是謝子君生**熱鬧。

秦家二老沒和兒子媳婦住在一起,秦雲崢在軍隊,秦善為忙于工作,平常只有謝子君最為空閑。

要不謝子君怎麼偏偏喜歡許晴呢?許晴會迎合她,也舍得花時間陪她。

借著寶鏡要來,謝子君好歹將在京城的秦家人聚到了一起。

知道秦家的大家長要出席,秦霜一早就來掙表現了,一口一句「爺爺」叫得挺歡暢,連排行都省略了,外人听了,還以為秦霜才是秦善為和謝子君的女兒,是秦勝利的親孫女呢。

秦勝利呢,冷冷的,秦霜再伶牙俐齒,秦勝利是典型的秦家男人性格,他是不會表現得特別偏愛誰。

「爺爺,我怎麼沒听說過,還有個徐家和咱們秦家交情特別好呢?」

秦家翻身這才兩代呢,若說有什麼世交,那也是曾經和秦勝利一起扛過槍的將領們,比如許晴的爸爸。對于突然冒出來的徐家,秦霜有些鬧不明白。

「是老親。」

任她把嘴巴說干,秦勝利最多說這一句。

報紙怎麼就那麼好看?秦霜撅著嘴,「嬸嬸,我善存小叔還沒來?」

說起秦善存,秦家父子都要皺眉頭。

謝子君指了指外廳,秦霜湊過去。

「你呀,又不是不知道你善存小叔,他就怕和你大爺爺還有雲崢他呆在一起了,肯定會拖到最後一刻的。」

謝子君心也夠寬的了。

看向玉當初嫁入秦家,為了面面俱到,生生把孩子給累掉了。

在大事上,秦家人雖然團結一致對外,可這一屋子里里外外的,秦勝利拉拔了三個兄弟離開老家,有親的有堂的,也就心思簡單的謝子君當了長子媳婦能做到一視同仁。秦家人都覺得秦善存不爭氣,三十歲了還不務正業,就謝子君從來不嘮叨他,所以謝子君請吃飯,游戲人間的秦小叔還能露面。

露面,肯定也是最後出現。

秦霜撇撇嘴,覺得善存堂叔可夠不爭氣的了,簡直浪費了秦家的資源。

秦霜正要說什麼,那邊警衛的電話打進來,秦家的客人到了。

秦霜不禁望向窗外。

紅牆小道上,緩緩駛來一輛嶄新的奔馳車。

秦霜目光就有些羨慕。

不是秦家虧待了秦霜,秦家最有錢的肯定是劉芳華。可秦霜又不是劉芳華親孫女,沒得老太太掏錢補貼秦霜的道理,所以秦霜的生活水平也就和京城其他高干子弟一樣,有時候物質享受還比不上羊城那邊的土老板。

譚曜膽子大,腦子靈活敢弄批文賣錢,已經算圈子里先富的一批了。

就這樣,也只是批了條子買到了紅旗車,單論價錢,哪里比得上進口奔馳,所以秦霜才會目露出羨慕。

其他不說,這個所謂的「秦家老親」,起碼經濟上是夠有錢的了。

有錢,這是秦霜對素未謀面的寶鏡第一印象。

第二印象肯定是漂亮。

亭亭玉立的少女,穿著大方簡潔的連衣裙走下車,身後是紅牆琉璃瓦和綠蔭樹叢,出入各種場合,秦霜見慣了美女,寶鏡仍能叫她驚艷。

「嬸嬸,這位徐小姐可真夠漂亮的。」

謝子君得意一笑,夸她喜歡的小姑娘,就像是在夸她一樣。

「走,我們幫小鏡拿東西去。」

一個年約三十,頭發披肩,穿著雪白西裝的男人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

「嫂子,您要是早說客人如此漂亮,我早來幫忙了。」

秦霜咯咯笑,「小叔叔,你就不怕爺爺听了打斷你腿?」

這人正是秦家最小的第二代秦善存。

謝子君顧不上和他貧嘴,「去去去,有勞動力在此,就不用我們去提了。」

三人上前,謝子君主動給介紹,「這是小鏡。小鏡,他是雲崢的堂叔,這個是雲崢的堂妹秦霜,你叫姐姐吧。」

雲崢的堂妹,寶鏡其實不必叫姐姐,可她和秦雲崢的關系,偏偏就謝子君不知道。寶鏡只能乖乖叫了「秦霜姐」,又叫秦善存是叔叔。

秦善存一臉心碎模樣,「嫂子,我這麼年輕呢。」

再年輕,也不能叫哥吧?謝子君沒理會他的嚷嚷。

秦勝利是大家長,秦善為也是長輩,他們自是不用在門口迎接寶鏡,需要寶鏡主動招呼他們。

重生後,寶鏡發過誓要挺直腰桿做人。

加上習武,不管走到哪里,她的身姿都特別有勢,像棵挺拔有勁兒的小松樹。

嘴甜討喜有什麼用?作為秦家第三代長媳,秦勝利肯定不想看到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寶鏡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包括眼神的堅毅,都叫秦勝利很滿意。

秦勝利的目光像幽靜的湖面,寶鏡叫了聲「秦爺爺」,他不過是輕輕嗯了一聲。秦霜心里總算有些平衡,秦勝利就是這麼冷淡的人,也不光是對她了。

雲崢的父親寶鏡早已見過,此時卻得表現得是第一次見面。

她叫了「秦叔叔」,秦善為倒是放下了報紙,正正經經和她打招呼。

「在京城就多上門來玩,你謝阿姨喜歡熱鬧。」

未來婆婆嘛,豈能不多相處相處?再說了,秦霜誤以為老爺子對寶鏡冷淡,父子天性,秦善為多了解老爺子啊,他這是挺滿意未來孫媳婦。

要麼怎麼都說秦家男人智商高呢。

連游戲人間的秦善存都看出來了,他堂叔父子哪里是有空和老親家的小輩吃飯的,明明是在相看未來媳婦。

一個看孫媳,一個看兒媳。

秦善存也忍不住打量寶鏡,就是這小姑娘,引得他那冰山似的佷子秦雲崢動用了直升機奔赴羊城相會?秦善存嘆氣,他曾經以為,秦家的不婚族里,除了有他秦善存,肯定也有佷子秦雲崢的位置。

哪知道,秦雲崢居然月兌團了。

吃飯時,秦善存對寶鏡可熱情了,在他心里,能叫冰山雲崢降服的對象,肯定是極為厲害的。

秦霜,則對寶鏡是面上熱情,內里虛虛。

秦善存覺得堂佷女挺蠢的,就寶鏡這樣兒,外貌尤勝許晴一籌,年紀不如許晴大,在秦家兩代的話事人前都淡定自若,這份氣度,其實比一般的高干子女更優秀。

要站隊,讓秦善存選,他肯定選擇站在徐寶鏡這邊。

飯後,眾人坐在客廳里喝茶。

寶鏡送的禮物就堆在茶幾上,秦霜掩嘴而笑,「嬸嬸,我想提前看看徐家妹妹送的禮物,會不會太失禮啦?」

若是劉芳華在場,定能沉著臉將秦霜罵得抬不起頭。

客人還沒走,就要當著別人的面拆禮物了,秦霜是個成年人,卻連最基本的禮節都不懂?可見是故意為之。

謝子君畢竟不是劉芳華,她在秦家能贏得晚輩們的喜愛,卻最沒有威信。

她能疼愛許晴,自然對秦霜也挺放縱。

雖覺得不妥,謝子君也目露歉意,到底也沒制止秦霜。

「沒事兒,就是些小禮物,希望秦霜姐姐喜歡就好。」

寶鏡倒沒有一臉羞憤,雖不知道雲崢的堂妹為何帶著隱隱敵意,她到底也沒在秦家長輩前失了風度。她此時表現得越是落落大方,反能將秦霜的行為襯托得莽撞小氣。

秦霜暗暗咬牙。

她能和許晴交好,到底不是什麼落落大方的性子。

虛榮愛美那是肯定,女人一旦有了虛榮心,同時便具有了嫉妒心。秦霜也不是多討厭寶鏡,這才第一面呢,她就是覺得對方有錢漂亮,一個不知道哪個旮旯鑽出來的老親戚,還能在秦家受到接待,想刁難下寶鏡。

本以為會是寶鏡出丑,哪知寶鏡不動聲色,反而叫秦霜下不來台。

秦霜騎虎難下,此時也只能拆開盒子。

盒子里是寶鏡在百貨商場買的玉鐲,不是什麼頂級羊脂白玉,但也要小幾千,用來送初次見面的同輩,別說秦霜還不是秦勝利的親孫女,她就算是總理親孫女,寶鏡的禮物就價值而言也不算薄待她。

秦霜頓時心情復雜,「挺貴重的禮物呀,讓徐家妹妹破費了。」

人呢,是謝子君邀請回來的。

謝子君就喜歡寶鏡這股爽朗利落勁兒,錢賺到了可不就花的,女孩子也不一定要斤斤計較,寶鏡此舉可給謝子君長臉了。

她偷偷壓低了聲音道,「阿姨下來把鐲子錢補給你,你還是學生呢,能賺錢也不能大手大腳。」

喜歡寶鏡的大方,卻又勸她不要亂花錢,這自然是真心親近。

秦勝利覺得他糊涂了大半輩子的兒媳婦總算清醒了一次,她能和寶鏡相處的好自然最好,老妻好友的親孫女,不知是否陸家血脈起了作用,盡管流落在小縣城長大,愣是比許晴教養的好。

謝子君的話,叫寶鏡心中微暖。

「阿姨,我有錢呢。送給您的禮物沒怎麼花錢,您別嫌棄。」

也就至親女眷和未來婆婆,寶鏡才肯花精力替她們調制護膚品。謝子君十分喜歡,「哎呀,我的那瓶護手霜都用完了,你看看我手上皮膚是不是變好了?」

玉鐲子金項鏈,謝子君又不缺。

她還真就喜歡寶鏡送她護膚品,親手做得東西,謝子君用了有效,更顯得寶鏡重視她。

秦霜見那些瓶瓶罐罐被謝子君推崇,她心里也有幾分意動。

順著恭維了幾句,哪知十分伶俐聰明的寶鏡此次偏偏沒有听懂般,愣是不接秦霜的話頭——寶鏡哪里肯理會,她覺得秦霜挺難相處的,幸而只是雲崢的堂妹,做不了她親小姑子。

「我來看看,小鏡送了我什麼?」

秦善存擠眉弄眼轉移了護膚品的話題,他動手拆開禮盒,發現里面有一只純黑色的鋼筆。

「萬寶龍?」

秦善存眉開眼笑拿起了,順手別在了自己西服口袋上。

「和我今天衣服眼色很搭啊,謝謝小鏡了,眼光很不錯。」

送給雲崢父親的,是一個名牌領夾。秦勝利的禮物則花了些心思,寶鏡在蜀省時,從老茶農的手里收購了一斤蒙頂山野茶,又自己加了藥材再次炒制過,變成了養生益壽的茶葉。

價錢上肯定還比不過送給秦霜的玉鐲,價值上,就是十個玉鐲都無法在市面上買到一斤這樣的茶。

炒茶技術如何先不說,制茶的人首先要有不輸于寶鏡的醫術,還得有類似太陰鏡的寶物作弊,太陰鏡能探查萬事萬物的生靈之氣,借著太陰鏡幫助,她才能炒制出效用最佳的養生茶。

見寶鏡博得了眾人喜歡,秦霜不由升起危機感。

她忽然扭頭對謝子君道,「嬸嬸,許晴姐說她很想您,要不晚飯時,咱們邀請許晴姐姐來做客?剛好徐家妹妹也在,給徐家妹妹在京城多介紹兩個朋友。」

佷女的話,說到了謝子君心里。

早在寶鏡剛出發前往京城時,謝子君就有了這心思。

許晴她是當半個女兒疼的,寶鏡她也很喜歡,兩個姑娘是該見一見,要是能當朋友那可就太好了!

「小鏡,你的意見呢?」

謝子君滿臉期待,躍躍欲試。

秦善為快不忍直視,別人不知道,他是心知實情的。寶鏡和許晴母女,簡直是無可化解的死結,秦善為絲毫不懷疑,寶鏡見到許晴本人後,會忍不住血濺秦家。

秦勝利沒反對,他同樣知道實情。

老爺子想借機考察下,寶鏡會如何處理類似的事。

僅會呈匹夫之勇,還是步步相逼,攻心為上,直到敵人在無法翻身?

寶鏡覺得挺逗,她和許晴第一次見面,居然會被安排在秦家,難道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她們不僅是血親,也是死仇,更看上了同一個優秀的男人!

「我沒有意見,能認識新朋友,再好不過了!」

……

許晴接到謝子君的電話,只遲疑了幾秒,立刻就答應下來。

秦霜給她透漏過風聲,今天有秦家的老親上門拜訪,謝子君在家搞得是家宴,她能得到邀請,豈能說秦家不看重她?想起秦霜那句「未來嫂子」,許晴心中有些甜蜜。

「謝阿姨,我一定會準時到訪的。」

掛了電話,許晴高興地在屋子里轉圈。

家宴,意味著雲崢的爸爸和爺爺都在,比起謝子君,這兩位對秦雲崢做和選擇肯定影響更大,許晴迫切想要贏得兩代秦家主事人的好感。

她在衣櫥里翻了半天,將整個房間翻得亂糟糟,也沒找出合心意的衣服。

不能太青春活潑,不能太性感,要顯得沉穩大方的款式。

這樣裙子許晴不是沒有,她就是嫌棄裙子都舊了。

許晴忍不住提了包想出門,被陸枚叫住,「太陽正烈,你要去哪兒?」

「逛百貨商場,選兩條裙子。對了,媽媽我今晚不回家吃飯了,我和秦霜約好了見面。」

陸枚眉頭皺著,「不是說了,讓你少和秦家人交往?媽媽正在給你相看合適的相親對象,你最近給我老實點,秦雲崢他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謝子良要是按時放款了,你大舅會被氣得腦溢血?」

許晴不以為然,大舅會腦溢血,還不是因為徐寶鏡搞陰謀,有關謝阿姨什麼事了。

怕她媽嘮叨,許晴扯了個謊,「就是為了舅舅家,我才會和秦霜見面。」

許晴簡單把陸太太讓她幫忙的事兒說了,「表哥們不是想弄塊地?秦霜和譚曜幾個熟些,我想找譚曜幫忙。」

難得許晴沒在糾結感情,還能幫著陸家干件正事,陸枚自然支持。听許晴說起譚曜幾個,陸枚心中微動,她倒不是看上了名聲不堪的譚曜,而是相中了和譚曜孟不離焦的于燁。

年齡和許晴同歲,人長得也周正,于家雖然比不上秦家風頭正健,從家風來講,起碼比亂七八糟的羊城穆家好。

就現在來看,于燁也比穆清遠靠譜,人起碼老老實實在部委上班呢。

陸枚存了別的心思,也不攔著女兒了。

「去吧,年輕姑娘家就要穿得漂亮些,青春能有幾年?你錢還夠不夠,媽媽再給你些零花錢,多買幾件漂亮裙子。」

自從陸銑破產後,許晴的資金不如從前充裕。

陸枚肯主動贊助,許晴簡直喜出望外。

她拿著陸枚給的錢,又貼補上自己的私房錢,不僅買了去秦家做客的新裙子,還給秦家人都帶了禮物。

許晴是下午四點左右到秦家的。

彼時,寶鏡正在花園里,給謝子君講解各種花卉的習性。

兩人商量著栽種一些繡球花在花園里,相處的其樂融融,謝子君心態年輕,寶鏡和她說話聊天都很能搭得上。間或講講各種花在保養護膚上的作用,謝子君听得津津有味。

謝子君也是學過醫的,從花朵中提取香精和有效成分,也是西醫提純植物特性的理論,謝子君挺能理解。

寶鏡不算對牛彈琴,這年頭能找個知識足夠,見識也開明的同性聊天對象,其實也挺不容易,所以寶鏡的高興並不是敷衍未來婆婆。

兩人聊得正愉快,百無聊賴的秦霜站起來,高興道︰

「小晴姐來了!」

許晴提著七八個口袋,被秦霜抱個滿懷。

秦霜伏在她耳邊嘀咕道,「小晴姐你可算來了,不知道哪里鑽出來一個外省親戚,可討謝嬸嬸喜歡了,你要是再不來,那外省人反倒要登堂入室了。」

外省女孩兒?

許晴哪里放在眼中,她知道謝子君很喜歡她,這是許晴的底氣。

「謝阿姨呢?」

秦霜指了指花圃,謝子君果然和另一個身影並肩站著,從這里看,只能看見另一個窈窕動人的背影。

「看看你,泥都沾到頭發上。」

謝子君把泥給寶鏡弄掉了,這才看見許晴。

謝子君臉上的笑容頓時又添了幾分,「小晴,你來。」

許晴緩緩走近,謝子君將她拉近幾步︰

「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下。小晴,給你介紹個新朋友吧,她是蜀省來得,叫小鏡。」

蜀省來的「小鏡」慢慢轉頭,沖許晴露出和善的笑意。

寶鏡笑得甜美而微羞,帶著少女面對新朋友時的靦腆,她向許晴伸出手,腦袋微偏,小模樣又嬌又俏︰

「許晴姐姐是吧?我是徐寶鏡,很高興認識你。」

自從寶鏡露出正臉,許晴就像被九天神雷劈死在了當場。

震驚?出乎意料?

不不不,不僅是如此。要知道,許晴早前甚至因為寶鏡對付職業殺手的想法,因懼生病,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徐寶鏡」,整個人僵硬得都無法動彈。

對面那惡魔,她伸出手,正微笑看向自己。

許晴心冰涼絕望︰徐寶鏡來京城了,她終于忍不住,要來京城認親了?!

……

許晴觸不及防,被寶鏡嚇了個半死。

整個人的之後的應對,都是渾渾噩噩的,恍惚的精神狀態,讓她在長輩談話時頻頻走神。

秦勝利本就沒考慮過許晴做孫媳婦,失望倒稱不上,他就是挺為老友許泰達惋惜。

可憐老許一生戎馬,疼愛了二十余年的老來女不堪造就,而粗放著長大的另一血脈,優秀無比,卻對許家心懷警惕,並不打算和老許相認。

當小兵,當將領,甚至轉而從政,許泰達都是成功的男人。

就是家庭事務上,糊涂透頂!

越和寶鏡深談,秦勝利為許泰達惋惜的心更甚。

雖然只是粗略談了些大方向,管中窺豹,秦勝利能看出寶鏡腦子里是有真材實料的。這個小姑娘,不僅能和他談幾句國外時事,對國內經濟改革的方向,似乎尤有見地。

「抽個空,我和你詳細談談。」

秦勝利對寶鏡提出的改革問題很感興趣,若不是在場還有其他人,他是要和小姑娘深談一番的。

寶鏡呢,是根據她在星美的實踐,加上先知先覺的優勢,才能在秦勝利面前不露怯侃侃而談。這些話題,秦善為都只是傾听不會輕易插嘴,其他人又怎麼敢打斷兩人的談性?

還是秦勝利覺得時間不早了,才意猶未盡結束了談話。

秦霜看著寶鏡的眼神充滿妒忌。

這哪里是來走親戚的?分明是來開個人專場演講的吧!

插不上話,秦霜和許晴被謝子君叫著幫忙擺飯,直到許晴將筷子擺的亂七八糟,秦霜忍不住推了推許晴的胳膊,「小晴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

許晴猛然一個醒神。

她勉強露出一個笑臉,「沒事兒,可能是下午逛街時中了暑氣。」

「要麼,你早點回去休息?」

秦霜的提議,許晴有些心動。她的確需要一個私密安靜的環境,來理清下思路,對于徐寶鏡出現的京城,出現在秦家的震驚,她覺得只有母親陸枚才能理解。

是啊,徐家人上京了,意味著阿武的行動失敗了!

許晴不由埋怨自己的保鏢無用,居然連個十幾歲的女生都弄不死,還叫徐寶鏡有機會蹦到京城,在自己的面前礙眼。

不過,若是任務失敗,阿武人呢。

這個念頭,只在許晴腦中飛快閃過,很快被她拋到一邊。

阿武的安危,肯定比不上她和母親的安危,必須盡快告訴母親,徐寶鏡來到了京城,還出現在秦家。許晴還真怕,徐寶鏡明天就回徑直找到許泰達,講明一切真相——就算爸爸不會相信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只要認回徐寶鏡一家,就足夠許晴惡心的了。

盡管不願意承認,許晴又不得不承認。

父親許泰達正面臨著膝下無子,政治抱負沒有繼承人的情況,對于從天而降的大兒子,父親肯定欣喜若狂,就算徐寶鏡的爸爸蠢笨如豬,許泰達說不定也會將他拱到一定位置。

到時候,徐寶鏡的爸爸繼承了許家的一切,許家還有自己母女倆的位置嗎?

現在身處秦家,許晴轉念又想到了那面銅鏡——當初,自己奪來了銅鏡,秦家並不承認兩家的婚約。要是徐寶鏡身世曝光,她才是那個女人的親孫女,雲崢他女乃女乃,會不會又同意了?

不行,自己可以失去一切,絕不能失去秦雲崢!她才是許家的大小姐,徐寶鏡血脈不明,兩人同在的場合,只能是徐寶鏡避讓她!

鏤空的隔斷中,許晴一抬頭就能瞧見寶鏡年輕飛揚的臉龐,和臉上那刺眼的笑容。

「算了,我吃過飯再回去,你別和謝阿姨說,我覺得自己狀態好多了。」

許晴燃起了斗志,秦霜瞧著她臉色,雖然還蒼白,還真有了些精神。

謝子君張羅著開放,眾人依次落座。

寶鏡特意坐到了許晴身邊,見許晴似乎調解好了心態,寶鏡眼底一片冰冷。

飯桌上,恰好有一道番茄牛腩湯。番茄炖的稀爛,和牛腩完美融合,味道是沒得說,顏色嘛,卻容易讓人聯想。而她和許晴卻不過謝子君的熱情,碗里都盛著番茄牛腩湯。

寶鏡低頭喝湯,口唇微動︰

「小晴姐?呵呵,我該叫你小姑才對吧。不過呢,你也不配當我小姑,我女乃女乃是名門之後,你媽只是個爬床的丫鬟。」

許晴握著湯勺的手指僵硬,也不知徐寶鏡到底耍了什麼鬼把戲,明明一字一句都說得十分清晰,飯桌上,好似只有她听見了。

寶鏡見許晴也低頭喝湯,借以掩飾其情緒異狀,她眼底的冷笑越深。

「許晴,你和陸銑派人來暗殺我,你看陸銑的下場,再想想你自己,我都不知道夜里你怎麼敢睡著?呵呵,你真是個狠心的雇主,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派來的那個殺手吧。那條狗對你的確很忠心,暗殺失敗了,還企圖炸掉自己和我同歸于盡,可惜我毫毛無損,你那條忠心的狗,卻被炸彈炸得血肉亂飛……那顏色,那滿地的血肉腸子,和你正喝著的湯還挺像!」

寶鏡說完,還滿足喝了一勺番茄牛腩湯。

許晴盯著碗里那紅通通的顏色,听著寶鏡的描述,終于忍不住胃里翻滾,捂住嘴往飯廳外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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