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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

平心靜氣個屁!

在客房安置好,命人備飯,用過飯歇了午起來,就接到下人回報,三少找到了,就在凌雲城里,嗯,就住在他們隔壁的客棧里。

五老爺得知,三少日前被人追著躲進僻靜的地方,竟被人蒙頭蓋臉胖揍一頓,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既恨這家伙不爭氣,就那點膽子,也敢去撩撥人?結果被凌雲城這些年輕的男男女女追得落荒而逃,最後被人揍成了豬頭,要不是知道黎家人沒來得比他們早多少,他都要懷疑是黎家人下的黑手了。

又恨這家伙怎麼這麼沒用?

他身邊帶著護衛呢!怎麼就被人打了一頓,還不知是誰揍得他,這也未免太冤了吧?

五老爺心道,下這樣黑手,莫不是黎家人干的?隨即又搖搖頭,否決這個看法,黎家人此來,是想要杜絕三少日後糾纏他那表妹,所以他們若要揍他,不會蒙頭蓋臉下黑手,總是要讓他知道是誰打的他,要不然他怎知厲害,不敢再纏上去。

想到管事方才說,把佷兒送回客棧的幾個公子哥兒,五老爺還未開口,管事就先說了,「不是那幾位,听說他們把人追丟了,就回家吃飯去了,有兩位公子被其父揪去書房抄書,有一位被妻子罰跪床前,把家下人笑得夠嗆,還有一位被他家老太爺罰去跪祠堂,被罰跪床前的那一位,不知听他老婆說了什麼,天不亮就模出府,找了其他幾位,帶著下人出去找人。」

應該是他的妻子說了什麼話,讓他心生恐懼,所以天不亮就找同伴一起出去找人,凌雲城說大不大說小也真是不小,他們前一天追著人跑,都能把人追丟,隔日一早去找人,能有多少機會找到人?

不過也是他們運氣好,從他們前一日最後看到三少等人的地方往外模索,才找不到一刻鐘,就讓他們找到人了。

公子哥兒們及下人們都覺得好神奇,一大早這運氣逆天了啊!前一天怎麼找都找不到的人,現在一下子就找到人了,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其實說穿了,不過就是和活人,及與半死人玩老鷹捉小雞的差別而已。

活人會逃、會躲啊!半死人,嗯,就是被揍得昏過去的人,他們本就不知道老鷹來了,哪曉得要躲,這不就被找到了嗎?

那幾位公子哥兒們因為覺得自己手氣好,把三少送回客棧後,還相偕一起去了賭坊,說來也巧,他們運氣真是好的爆棚,光一個早上就接連贏了好幾把,听說贏了有近萬兩呢!

管事們不禁要對這幾公子哥兒的好手氣艷羨不已。

五老爺卻道,「這其實也沒什麼,他們覺得自己運氣好,手氣好,賭什麼都順心,只看贏了幾回,沒去計較輸了多少次罷了,真要細細計較起來,輸的肯定要比贏的多。」

管事們心說,老爺這麼說好像也對。

這事把眾人心思岔開了去,不過只一會兒,五老爺就像想到什麼似的問,「三少為何來凌雲城?」

管事們愣了下,然後才有人遲疑的回答,「好像是他的人抓到了黎教主,三少便讓他們把人送來凌雲城給他。」

至于細節,他們真的不知道啊!因為包括三少在內,所有人都沒醒,看了看人數,應該是三少帶出來的人都在了。

「換句話說,他的人把人搶到手,卻沒派人守著,全都跟他去……挨打了?」

這樣說好像有點怪怪的,管事們頓了下才點頭回道,「應該是,如果他們有留人看守,也不至于挨揍後,被扔在巷弄里待到天亮。」

就因為所有人都去支持被打或被追著跑的三少,全軍覆沒後,也就沒人來找。

五老爺嘆氣,帶著人去請大夫,又派人去山上旅店通知老太太。

他才舍不得派自己的人去侍候三少他們,但听起來這家伙挨揍之後,還在地上躺了一宿,怕是除了傷重還染了風寒,得有人小心侍候著,所以還是通知老太太,派三少的丫鬟和僕婦來侍候他吧!

省得有個什麼不妥,老太婆就把事推到他頭上來。

想了下,還是得去看一眼,不然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他這做叔父的還真不好交代呢!

不想還是被嚇了一大跳,真。豬頭。三少看起來真的很可怕,見他還暈迷不醒,五老爺問了大夫,大夫說他就是受了傷,又著了涼,有點發熱,讓人好好照顧,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

五老爺又去探望三少的侍從和護衛們,這些小伙子體質比三少要強多了,他們就是受了傷,僅四人與三少一樣染了風寒,其他人都沒事,雖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他們的傷大多是皮肉傷,沒有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就只三少略慘,肋骨斷了三根。

臉上的傷就不說了,大概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骨頭,連鼻子都沒歪,大夫說算走運了。

因為蒙頭蓋臉的,對方只要下手略重些,鼻骨首當其沖肯定得歪,但三少的鼻子沒歪,應該是揍人的人下手很有分寸。

不是尋常練武之人的手法,應該更高級些。

五老爺听到這里,心里忽閃過個念頭,黎淺淺被擄,是真的被擄,還是有意的?這該不會是個局吧?

老太太這里得知曾孫被人打了,氣急敗壞的就要往凌雲城趕,不過外頭還在下大雨,九太太哪敢讓她就這樣趕下山,回頭要是有個不測,家里肯定要怪到她頭上。

可老太太這會兒心思全在曾孫身上,哪听得進九太太的勸告,婆媳兩差點翻臉,最後還是老太太得勝,九太太只得提心吊膽陪著她下山。

天上下著大雨,山路崎嶇難行,再一次撞上車壁後,老太太萬分後悔,真該等雨停了再下山的。

她們一走,圓悟兄弟兩就知道了,安陽侯冷哼一聲,「又讓她跑了,這下子不知她們何時回來,那張藏寶圖也不知幾時才能到手。」

圓悟遲疑許久,才開口問,「你說,她會不會想著,要跟咱們一道兒去?」

鳳老莊主已把他手上的那張藏寶圖給了安陽侯,及般若寺的住持,安陽侯已上呈皇帝,現在就等著皇帝如何定奪,此外般若寺住持那里,得知老太太也有一張藏寶圖,且還打算讓圓悟去替她起出寶藏,便派了寺中弟子,美其名曰保護圓悟,其實也有保護般若寺權益的意思。

對安陽侯來說,有般若寺的僧人在,就算最後他不能一同前往,也能放心些,至于鳳老莊主,他不敢再設計對方,幫忙圓悟去起寶藏了。

老和尚尚且欠他一條命呢!還算計他保護圓悟,鳳老莊主是看在過往與老和尚的情份,才沒把自己給打趴了,再敢算計,怕就要和人撕破臉了。

安陽侯一收斂了,也就沒之前那樣討人厭。

不過鳳老莊主還是沒點頭,答應他陪圓悟去起寶藏的事。

而黎淺淺夫妻兩,自老和尚出殯後,就不見人影,也不知他們去了哪兒,他們又不好揪著鳳老莊主,追間鳳公子去向,只能老老實實的等著宮里傳消息過來。

「對了,自鳳公子夫妻不見蹤影之後,你那個佷兒也不見了。」安陽侯是知道三少在打什麼主意的,但圓悟不曉得,听安陽侯這麼說,他愣了下問,「他不見了?」

「是啊!」安陽侯嘆氣,似乎覺得三少扔下曾祖母,自個兒去玩很不孝。

圓悟想了下道,「也難怪他,我听店里的兄弟們說,他在家應該就是個富貴公子,把他困在山上,吃了這麼多天素齋,肯定是受不了,去山下吃好吃的去了。」

安陽侯愣了下,反問他,「你知道山下有什麼好吃的?」

「自然是知道的,師祖帶我去看過,我們沒吃,就是看看而已,師祖說,得多知道些事情,免得日後被人哄了去,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安陽侯暗暗點頭,老和尚還算靠譜。

「老和尚過世了,你幫你曾祖母把寶藏起出來之後,有何打算?」

「沒打算,就繼續待在寺里研讀佛經。」圓悟笑得很天真,安陽侯看著心里有點酸酸的,要是他姑母還在,肯定不會讓小兒子出家做和尚,大概早早就為他安排親事,就跟自己一樣,還不到二十歲就做爹了!

可惜,姑姑早死,放小表哥一人在家,看著他被下人欺負,老太太這些人竟然就這樣干看著。

嘖!這些人真是太壞了!

圓悟對此毫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辦完曾祖母交代的事情後,就要回來般若寺,他師祖和他的家人,還有他的師父們都在這里呢!

等他學有所成,住持說他能收徒弟了,他就收幾個徒弟,等他百年之後,就不怕沒人給他們上墳了!

安陽侯听他說著他樸實的願望,不禁失笑,表哥不愧是個出家人,願望如此的樸實簡單。

白衣教袁教主撐著傘,就在院門外佇立在雨中,雨水打在傘上,發出啪答的聲響,他耳力不錯,把那對表兄弟的對話听在耳中,心里不禁有些遲疑,真要把弟弟的墓遷回去嗎?

另一邊,**教的言教主站在廊下,一樣也把那對表兄弟的對話听進去了,她轉頭對心月復丫鬟道,「你說,為什麼澄哥兒定要安葬于此?」

她是不相信兒子會無緣無故過世,肯定事出有因,但住持和寺僧們都說不知道,不清楚,能給她答案人,其一已經過世多年。

另一個才過世不久,而圓悟,看他那傻呼呼的樣子,問了八成也不曉得答案吧?

言教主長嘆一聲,扶著丫鬟的手,轉身離開。

在她離開後,言初悄悄的現身,看著母親的背影,冷哼一聲,人都死這麼久了,母親還老念叨著他,他有什麼好?不過就是個斷袖,知道秘密被人知道了,就拉著他相好的一起遁入空門。

在接到他的要挾信之後,竟然就和那男人一起死!真是可笑!既然敢不顧世俗眼光,拋妻棄子跟那人走了,就該走得徹底,偏他還留下個兒子來惡心自己。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自小崇拜敬仰的大哥,竟然是那樣的人,就覺得自己好髒,恨不得把他從這世上給抹了去。

但只想動這個念頭,他就開始覺得全身不舒服,因為他是他的親大哥啊!從小他就是那麼的優秀,優秀到自己怎麼都贏不過他。

他想娶的女子,被許給了他,結果呢?他不但沒有好好疼惜她,還丟下個病秧子給她,讓她守活寡。

如果可以,他是真想把她娶進門的,可惜不行,從她嫁給大哥那天起,她就只能是他的大嫂。

他以為大哥接到他的信之後,會放棄那個野男人,老老實實回家來,和妻子一起養育兒女,誰知道他會……

「二叔。」微弱的呼喊聲,來自言初的身後。

「你怎麼出來了?」言初回頭一看,竟然是他那個體弱多病的佷子,不禁氣急敗壞的上前,一邊還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來給他披上。

「你不要命了啊?外頭下著雨耶!」邊罵邊使喚侍候的人給佷子手爐,讓人倒熱茶來。

「二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很老了耶!」他都已經成親當爹了好嗎?還總是把他當孩子看,要是讓他閨女兒見了,肯定要笑話他了。

言初沒好氣的瞪他,「你在你二叔面前說自己老?你是嫌你二叔老,是吧?」

「二叔,我爹的墳找到了嗎?」

「沒。」言初冷哼,「這幫子老禿驢真是太不講人情味兒了!都跟他們說了,帶了你們一家子來祭拜他,讓他見見不曾謀面的兒媳和孫子、孫女們,他們倒好,老跟我說什麼,你爹已是方外之人,哪來的妻小孫輩的,真是……」

言初邊說邊把人引回房去,言瀚輕咳了下笑道,「大概是我爹生前交代過的吧!」

因為言瀚體弱,所以他是在老和尚出殯後才趕到,也許是路途勞累所致,到旅店後就待在房里養病,直到今日才有體力下床。

言初待這個佷子,那是好到連他親兒子見了都嫉妒不已,言輕輕在世時,沒少為此跟她爹斗氣,不過言瀚待這些弟妹們也是真好,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著他們。

唯一對此不太高興的,大概就只有言瀚的親娘言大太太了。

然而她在**教中沒什麼地位,更沒有發言權,言教主惱她留不住兒子,心理素質太差,遇到點挫折就差點把她的寶貝長孫給折騰沒了。

言教主自己是個強悍的女性,她有實力,有錢有權又有人,言大太太不過一閨閣弱女子,本就見識不多,還在快臨盆時,得知丈夫出家了,她如何承受得了?能保住孩子,自己也活下來已屬難得,可惜婆母卻不滿意。

幸而她熬了這麼多年,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兒子娶妻生子,最近就要添孫,能不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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