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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一 章 既不願何不讓給我

新掌櫃把找張千亞麻煩的人打發後,又去向黎淺淺回報,黎淺淺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讓春江將他的表現記下,等他升格正式掌櫃滿月後,再把獎賞給他。

「您打算獎賞他什麼?」

「安排他去客棧住兩天。」黎淺淺捧著茶杯喝茶。

春江想了下笑出聲來,「您是想讓他去觀摩,老掌櫃在新店的表現?」

「也是激勵他啊!日後表現得好,不是沒機會調去客棧的店做掌櫃。」

春壽也樂了,問,「那老掌櫃要去哪?」

「可能高升了,可能表現不好,被調回來國都,或者年紀大了要養老啦!」

可能性多了,畢竟老掌櫃已不年輕,新店開張,壓力不小,難說他能扛多久,不過新店在山上,山上空氣好,他那不爭氣的兒子如果跟著他上山住,遠離他那些豬朋狗友,少給他爹惹麻煩,也許老掌櫃能活長一點吧?

春江听黎淺淺這麼說,也想到了老掌櫃那不成器的兒子,忍不住搖頭,老掌櫃夫妻兩個都忙著工作養家,就把兒子交給老掌櫃的娘帶,但老掌櫃的老娘是個護犢的,是那種不分是非對錯的護短,倘若孩子是個懂事的,家長護短倒也沒什麼。

偏偏老掌櫃的兒子就是個渾不吝的,老祖母又嬌慣,但凡他做錯事,錯的都是別人,不是他的錯,都是別人帶壞他的,幸而家里不是有錢有勢,爹娘都只是給人做事的小管事,他雖是渾不吝,但還算聰明,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人不能惹。

唯一的缺點是不能喝了酒,喝了酒腦子就胡涂,老掌櫃離開以前的老東家,就是因為兒子被老東家的死對頭設計,找他的豬朋狗友灌醉他,然後拱他去打人,被打的就是老東家的孫子。

老東家一家就這麼個獨苗,從小就寶貝得緊,跟老掌櫃家的兒子差不多性子,也是個渾不吝的。

按說兩人應該臭味相投玩得來,偏偏兩個都想當老大,老東家的孫子有錢,比之老掌櫃兒子吃得開,兩小早看對方不順眼,雖然老掌櫃是老東家的左右手,但老掌櫃的兒子卻看老掌櫃不順眼。

說白了,就是在老父眼中,老掌櫃比自己得用許多,他吃味兒。

老東家的死對頭和老東家打了一輩子對台,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然而死對頭比老東家強的是,他不止一個兒子,而且兒子個個都比老東家的兒子強。

老東家早年是自個兒下場,和老對頭拚搏,後來挖掘到老掌櫃這個能人之後,就由老掌櫃出頭。

死對頭的兒子們那會兒才只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伙子,根本不是老掌櫃的對手,死對頭那叫一個氣啊!

等到兒子成材後,他們第一個就拿老掌櫃的兒子開刀,在他們父子看來,只要挑撥老東家和老掌櫃離心,他們才可能佔上風。

于是老掌櫃的兒子就被設計灌酒,醉眼迷離下,狠揍了老東家孫子一頓。

人雖無大礙,但老東家到底對老掌櫃有所不滿,老掌櫃也自覺有愧,便離開了老東家。

為此,老掌櫃再不踫老東家所經營的生意,老東家做的是雜貨和糧食的買賣,他不踫這個範圍的工作,等于是將自己以前培養的人脈全數拋開。

說起來也是黎淺淺運氣好,遇上這麼個能人,正想要重新開始,天寶坊要在趙國國都立足,也是全新的開始,恰好符合老掌櫃的需求。

雙方一拍即合,天寶坊能在國都迅速立足,除了自己本身的知名度夠,實力夠硬,掌舵的老掌櫃也功不可沒。

只是很可惜的是,他兒子渾渾噩噩廝混至今,仍未改進,老掌櫃後繼無人,沒能把自己本事傳給兒子,只能寄望孫子了。

但他兒子沒出息,眼界又高,給他找媳婦,一找找到他三十高齡,才終于娶到媳婦,至于孫子嘛!現在才牙牙學語中,老掌櫃想後繼有人還得等,而且還得孫子不被他爹帶歪,老掌櫃的老妻和孫子他娘不把他寵壞才行。

為此,老掌櫃日前找上黎淺淺,想要向她尋求幫助。

黎淺淺今日來此,也是為此事而來。

天寶坊生意很好,老掌櫃一路忙乎,忙到午時才有空過來。

原本東家來了,做掌櫃的理應早早放下一切過來請安的,不過黎淺淺說了,不必如此,把生意照看好了,比跟她請安這套虛禮要緊。

老掌櫃對此深有同感,以前的老東家也是這麼說的,可他兒子不這麼想,他想的是要壓老掌櫃一頭,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他就開心,根本不在乎有沒有因此耽誤了生意。

要遇上客人對此表示不滿,少東家就把他推出去認錯,鋪子里因此對少東家很是不滿,明明是他要求鋪子里人,只要他來,所有的人得立刻去跟他見禮請安,遲到者不是開除就是扣錢。

天曉得大家忙活了一個月,就為了那點微薄的月薪,結果就為此被扣錢?那當然不成,為了不被扣錢,大家只能听命行事,少東家一來,立刻丟下所有的工作,去跟他請安。

為此得罪客人?那是伙計、掌櫃及管事們沒做好,自然是他們的錯,他一個少東家哪曉得他來巡視時,鋪子里有什麼客人呢?

千錯萬錯都是鋪子里這些人的錯,與他何干?

因為如此,鋪子里的人對少東家沒好感,少東家則認為是老掌櫃故意帶壞底下的人,把錯全記在他頭上。

老掌櫃一走,少東家立刻就改了這條規矩,底下的人早知少東家想盡辦法擠兌老掌櫃,但沒想到他這麼沒品,為了刁難老掌櫃,不惜為難鋪子里所有人,老掌櫃在天寶坊做到差事後,不少他以前帶出來的人跑來跟他。

新掌櫃就是其中之一,當初在糧行,他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伙計,為了給他娘治病,他在糧行搬糧,又在賬房打雜,一個人扛兩份工,拚得很。

他不識字,是老掌櫃教的他,也是因為如此,他後來才能做賬房,不再扛糧包。

知道老掌櫃在天寶坊做事,他立刻辭了工作來找老掌櫃,老掌櫃知道這人實心,是個死心眼,看他能力不錯,便將他引薦給分舵主。

趙國國都那會兒沒有分舵,這位王分舵主常常要跑來跑去,老掌櫃引薦給他的人,他見過人之後就錄用了,新掌櫃從那之後,就跟在老掌櫃身邊做事。

「可惜王分舵主過世了。」黎淺淺若有所思的道。

確實是很可惜,王分舵主是個人才啊!老掌櫃是他親自去請的,新掌櫃是老掌櫃引薦的人之一,他見過這些人後沒有模底就錄用,此舉將老掌櫃及他引薦來的人徹底收服。

天寶坊是高檔銀樓,坊內全是金、銀、各色珠寶,只憑一面之緣及老掌櫃的薦詞,就將人留下錄用,這些被錄用的人是滿心感激,因為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他們不想辜負這份信任。

黎淺淺將自己的構想跟老掌櫃說,老掌櫃眼楮眸子微沉似乎很舍不得,黎淺淺又道,「我知道,都是疼孩子的,肯定舍不得讓孩子吃苦,可是咱們換個角度想,他們現在吃點苦,這個苦頭是有度的,吃這些苦,日後有出息了,自不會把這些苦楚放在心上。」

她頓了下,「做長輩的看孩子們吃苦,都舍不得,想著有自己護著,他們能一輩子活得快活,只是,萬一,萬一自己沒能活到孩子長大呢?」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頭可活,皇D D 不能保證自己真能萬萬歲了,咱們不過平民百姓,又如何能保證自己能活到孩子長大呢?更何況孩子打小沒吃過苦,學無所成,長大後能做什麼?」

能……老掌櫃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想到了老東家的兒孫們,想到了老東家死對頭的兒孫,死對頭教養兒子算是成功的,但教孫子嘛!就跟老東家的老娘和老婆,也跟他老娘一樣,對孩子那是一個勁兒的寵!

「我們的鴿衛一開始只收孤兒,因為他們沒有父母,想要出人頭地就得吃苦。吃苦受累學會了本事,才有本事養活自己,把你孫子放到訓練基地去,也沒要他吃太多苦頭,他有父母在,有你教著,他不必學會鴿衛的本事。」

老掌櫃開口問,「那送他去訓練基地去做什麼呢?」

「讓他去看看,不一樣的人過的生活。」黎淺淺笑彎了眼,「你家孫子從小有爹娘疼惜,有祖母溺愛,吃頓飯除了三催四請,還得做祖母的低聲下氣的求他吃,在我們訓練基地里,吃飯的時候,是大伙兒搶著吃,有人搶,飯才吃著香,他在家,只有自己一個人,吃不香。」

「再有,吃飽喝足了,想略動一動,祖母和母親就心疼攔著,這不讓那不許,她們是真心疼他,但沒消耗,下一餐哪吃得下飯?于是祖母和母親又是求又是哭,逼他吃飯,換了是你你吃得下嗎?」

老實說,老掌櫃還真沒從這角度想過這事。

別說孩子了,就是大人也吃不下啊!更別說旁邊還有人哭著求你吃,或氣惱的拿著棍子準備不吃就打人,看著心情就不好,擱誰誰都吃不消。

「那……」

「鴿衛們的能力和人品,你應該都很清楚,畢竟你當掌櫃這麼多年,和他們合作也不是一兩回了。」

那是。老掌櫃點點頭,「就怕孩子的娘和他祖母不放心。」

「那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不過孩子大了,本來就要出去外頭闖,難不成還能帶著祖母和娘親一道兒去?」要真能一起去,她也不反對,反正最後感覺不自在不自由的人又不是她。

老掌櫃聞言就笑了。「教主說的是,孩子大了,就該放出去闖一闖,不放他們出去闖蕩,哪能知道他們能力到底如何?」

教主說的很對,他們老的也不知道能活多長,萬一,去得早,他兒子本就是個沒擔當沒本事的,他祖母年輕時雖在外頭做過事,可就因為在外頭做過事,才更舍不得愛之入骨的孫子同她當初一樣吃苦受累。

至于孩子的親娘,那就是個內宅婦人,遇事只會哭,男人靠不住,只能仰賴公爹養全家,一旦自己有個好歹,這一家子能靠誰?教里是能幫忙安排差事,可誰來養家?孫子還小呢!

兒子扛不住,兒媳也扛不住,老妻扛,大概扛沒多久就到地下和自己團聚了吧?

嗯,這些大人們靠不住,到最後養家重擔還不是得落到孫子頭上,但正如教主說的,沒吃過苦沒學過本事,他怎麼賺錢養家?

難道要和新掌櫃當年一樣,去糧行扛糧包,在賬房里打雜,當初新掌櫃是遇上自己,看他有出息栽培他,他又是個感恩的,知道自己在天寶坊做事,就辭工過來跟他,自己又努力,才能有今日。

他可不敢保證,孫子能像新掌櫃當年一樣,遇上另一個自己,肯像他當年那樣栽培他。

因為和新掌櫃當年相比,他家孫子可差得遠啦!被嬌寵大的孩子,脾氣大又嬌,嘴巴還壞,看到人不會打招呼不說,還總擺臭臉給人看,活似人家欠他錢一樣,這樣的性子,自己一旦倒下,頭一個受罪肯定是這孩子。

老掌櫃一思及此就覺心疼不已,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婦,膚白似雪眉目如畫,笑起來可甜了!但他是知道的。

黎侯爺的嫡母不慈,在黎侯爺父子沒有消息那幾年,搓磨兒媳婦和孫子,黎三爺頂撞她,為了泄憤,把人給賣了,還交代人牙子把孫子賣到骯髒的地方去,真是令人不解,她一個大人跟個孩子計較不說,還心腸如此歹毒,那可是她名份上的孫子哪!

對孫子尚且如此,對兒媳就更過份了,好好的正室被降為妾室,就是看她沒娘家人撐腰,淨欺負她了。

黎教主是早產兒,她小哥被嫡母使喚去打水而溺水身亡,她娘動了胎氣生下她,卻也傷了身子,勉力強撐到教主五、六歲時身故,虧得教主命大,遭人謀害時,被大教主救下。

大教主收教主為徒後,卻不曾嬌慣她,每天天沒亮就起床習武,小小年紀就助張長老在礦場行將關閉時,開了貨棧和商隊,幫助山里的教眾生計有望,又開設天寶坊等商鋪,幫教眾們有差事可做。

人家一個小姑娘都能吃得了苦,他家孫子在祖母和母親的庇護下,安安穩穩的長到了十幾歲,還沒人家本事呢!

教主幫他為孫子找出路,他卻還在推拖他祖母和母親會舍不得孩子吃苦?

「教主,我,我听您的,就讓我家那不成才的孫子,去訓練基地好好上課吧!就算學不了人家的本事,好歹也能知道點人情世故。」

「那行。」黎淺淺點頭,轉頭讓春壽交代下去,春壽應諾轉身出去了,她們近日出行,都听劉二的,在身上做了手腳,任是冷佳芸她們當面,也認不出眼前的人,就是黎淺淺她們。

冷佳芸回家後,立刻找冷夫人告狀,冷佳意才回房,就被冷夫人派人叫走,張千亞有些蒙,不過冷佳意讓她別擔心。

「縱使你不是擎天山莊的小姐了,但也還是涎城城主的閨女兒,他虧欠你的,虧欠你三哥的,你越理直氣壯,他越不能忽視你們兄妹,我听說,他要把城主的位置傳給你哥?」

見張千亞點頭,冷佳意笑得越發開心,「那就好,既是如此,我爹和嫡母肯定是要捧著你的,畢竟你親爹是涎城城主,你哥是未來的城主。」

這話說得雖然現實,但卻也很正確。

冷佳意交待丫鬟好生侍候,自己就往嫡母的正院去,走到門廊前,丫鬟正要打簾通傳,卻被她攔下,屋里冷佳芸正在對冷夫人抱怨,說她不想嫁。

冷夫人不耐煩的打斷女兒的話,因為類似的對話,她們已經進行過無數遍了。

冷佳意嘴角輕揚,伸手打簾一個轉身越過丫鬟們,直沖到內室門口,「姐姐要真不願嫁錢小爺,沒關系,我嫁。」她笑著對嫡母道,「姐姐既不願,何不讓給我呢?讓姐姐心不甘情不願的嫁過去,還不如我嫁過去,至少我是心甘情願的,嫁過去之後兩家不會因此結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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