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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狠手

接到鳳公子傳來的消息時,黎淺淺她們正打算要啟程回南楚了。

章朵梨和她師父章瑞儀日前從北晉過來,同行的還有呂大小姐,看到章朵梨師徒,黎淺淺並不覺訝異,因為鳳公子的信上說了,之前交給章師父的事有進展了,他似乎從那張圖上查出什麼了。

再見到呂大小姐,黎淺淺真的感到驚訝。

「呂姐姐怎麼來了?」

「你們這一回去南楚,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呂大小姐嘆氣,伸手模模黎淺淺的腦袋,「潤哥兒能當家之前,我大概也沒什麼機會遠行,所以。」她從貼身丫鬟手里接過一個木匣,「之前就催著銀樓的師父快一點,可是那個老頭子說趕出來的東西就不好看了!所以拖到現在。你及笄的時候,我大概是無暇出席了!」呂大小姐說著有些遺憾,眼前的這個女孩,在她心情最低落的時候,不遠千里從南楚趕過來。

在她心里,眼前的女孩比她的妹妹們還重要,若是可以,她真不想讓她失望,只是很可惜,她有家族責任在,她不能讓老父抱憾失望。

黎淺淺接過匣子,然後抱住呂大小姐,鼻頭微酸的靠在呂大小姐懷里。

黎漱看了一眼,領章家師徒去書房,藍海示意雲珠帶藍棠跟他走,春江和春壽,一個去沏茶,一個去打水準備侍候教主和呂大小姐洗漱,臨走不忘拉走呂大小姐的丫鬟們。

黎淺淺和呂大小姐分坐在炕桌的兩側,黎淺淺問起呂潤,呂大小姐笑得很滿足,「他是個聰明的孩子,更可貴的是,是個感恩良善的孩子,他常陪在我爹身邊听他說話,我爹很開心。」呂大小姐笑容可掬道。

呂大小姐姐妹幾個,自小就是呂大老爺這樣教出來的,可惜長大後,姐妹不同心,雖知人都有私心,有私心並不為過,但因私心而算計親人?

想到昨天收到的消息,呂大小姐就忍不住要嘆氣。

黎淺淺看她一直暗暗嘆氣,卻只說她爹和呂潤相處的瑣事給她听,心知有異,卻沒有問,她若想知道,回頭問劉二就行了。

呂大小姐說完了呂潤和父親的事,一時間有些尷尬的不知要說什麼,想到方才藍棠的異狀,便問了出來好轉換氣氛。

呂大小姐和藍棠很是要好,黎淺淺也就沒瞞她,把孟家那些人做的事全跟她說了,呂大小姐听完後,若有所思道,「我說呢!正氣山莊名下的產業最近怎麼在換掌事,生意又沒出狀況,怎會挑這個時候換人,原來是孟盟主在清理門戶?」

「嘎?清理門戶?」黎淺淺訝異的問道。

「你們不曉得?正氣山莊的產業平常很少會更換掌事的,可近來正氣山莊在北晉的產業所有的掌事全被換了個遍,而且不是平常的人事異動,那些被撤換的掌事無一例外的全被送進官府。」

這下黎淺淺是真的驚訝了,一般來說,像他們這樣的人,要清理門戶,都有底下的人效勞,不用他們親自出手,當然更不會送交官府處理,因為很難保證被送進官府的人,會說些什麼。

可是孟達生卻讓人把他們送進官府?這是要干麼?

因為得知父親被妹妹們氣得吐血,呂大小姐實在放心不下,把之前特意為黎淺淺準備的及笄禮送到後,呂大小姐便匆忙趕回北晉去了。

黎淺淺特意去碼頭送她,看到船上對自己揮手作別的呂大小姐身邊的白船長,黎淺淺有些恍悟,看來呂大小姐紅鸞星動了!

從碼頭回來,黎淺淺見黎漱和章家師徒還在書房里忙,也就不去打擾他們,徑自把劉二找來。

劉二面容有些憔悴,听她問起正氣山莊的事,他不厚道的笑了,「孟盟主收到咱們送過去的賬冊之後,花了些時間弄明白,就出手了。山莊里的主子們被質問得的回不上話,三老太太被問得回不上話,想昏倒好逃避過去,沒想到就是沒辦法暈過去,她一作狀,就被孟盟主手下的嬤嬤拿金針硬是給扎清醒過來。」

孟達生母親過世時,他還小,但是他母親的嫁妝自有人管理,三老太太是掌家主持中饋,但不代表她有權管理他母親的陪嫁。

三老太太嘴硬辯稱是他娘生前缺錢,才將鋪子賤賣給她。

孟達生卻取出他娘陪嫁單子,他娘死時現銀足有百萬兩銀,缺錢?三老太太猶不死心繼續瞎扯,扯到堂上所有族人都替三房一家子臊得不行,她的媳婦們集體求去,因為老太太連人家隔房孤兒親娘留下的產業都要貪,要是她們有個萬一,老太太會不會直接佔了她們留給孩子的陪嫁呢?

隔房的媳婦、孫媳也人人自危,孟達生那麼有本事,卻連他親娘的陪嫁都保不住,她們呢?她們的孩子們呢?

孟達生不止要追討回自己的產業,就連這些年的出息,都要求三老太太和孟家公中全數歸還。

當年就是因為三老太太,動手腳把鋪子納入自己名下時,也給公中弄了幾家鋪子,公中的錢,就是大家一起花用,不少人因此對三老太太的行為睜只眼閉只眼。

花用別人的錢財時,那是痛快暢然,可是一旦相同的事,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呢?孟達生是族長,家主,不代表他的私人財產就隨便族人花用,以前他們不止理直氣壯使喚他,花用人家娘親留給兒子的錢財還毫不感恩。

現在人家要索討回去了,他們好意思不還?

「這些孟家人還真是不要臉得很,他們不肯公中強佔的鋪子還給孟盟主,還說公中缺錢,族長把自家鋪子貢獻出來是應該的。」

「然後呢?」

「孟盟主當時沒說什麼,不過回頭就派人接管了前族長名下的產業。」

「前族長?」

劉二點頭,「前族長自然不樂意,想拿回自己的財產,就得把公中並吞孟達生的財產還回去。」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孟達生娘親陪嫁鋪子被公中並吞,所得的收益可是全族的人都有份,前族長自然也有份,但輪到自己的產業收益被族人共享時,他就不樂意了。

為了拿回自己的產業,前族長只得出面壓著族人,把孟達生的東西全部還給他。

孟達生拿回所有權後,就開始催著族人償還欠他的收益,當三老太太看到索償的金額時,差點又昏過去,不過想到會被人生生用銀針扎醒,她就硬撐著不敢昏。

「三老太太說她沒拿到那麼多的錢,孟盟主讓人把那總管和賬房的內帳扔給她,三老太太看到那些內帳後,沒昏,不過吐了血。」

她大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貪別人的,別人也貪她的,從她拿到鋪子的第一天起,她的人就背著她,從鋪子里偷錢了!

她強佔的都是孟達生娘親陪嫁中的旺鋪,每個月的獲利,少說都在數千兩之譜,現在她總算知道,為何到自己手里後,收益就直接砍了一半,原本以為是自己的人不善經營,現在她可算知道原因了。

如今知道原因了,要去追討回這些錢財,但她卻是過路財神,錢財到手後得全數還孟達生。

一開始還有不少族人想找孟達生說情的,可是得知公中所有鋪子的掌事,全都進了官府,他們就知這回不好收場了。

不少不知情的族人開始鬧騰,不明白好使喚的族長,為何會突然翻臉無情如斯,待曉得原因後,當初那些為難藍棠的姑娘們和太太們,被全族的人恨上了。

平日這些人高高在上安享榮華富貴,對他們這些旁支族人多是鄙視不屑,原來那些財富根本不是他們的,而是從族長那偷來的。

孟家自此開始有了分裂之相,孟家嫡支的小輩們不再錦衣玉食出手闊綽,他們的花銷再也沒人代為買單,公子們哀鴻一片,姑娘們更是慘淡不已,她們再也買不起精致的首飾,穿不起錦衣坊的衣飾,更不用說每月都要添購的香顏胭脂鋪的胭脂水粉。

姑娘們聚在一起時,難免要抱怨不已,有人怪責孟達生小氣愛計較,他娘留給他那麼多鋪子,他那麼有錢,身為族長的他,應該要讓大家享福才是。

當然,也有人跳出來指責對方,明言她娘也有陪嫁鋪子,怎麼不獻給公中呢?

姑娘們吵著吵著,就有人說到當初若要不刁難藍棠,說不定族長就不會這麼生氣。

說到這件事,在場的姑娘們都有參與,想到當日的作為,不少人羞紅了臉,她們所有人都很清楚,是孟達生對她有意,這些年也是他對人家死纏爛打,可是到了她們嘴里,卻全反了過來,都是女孩子,若有人像她們當日那樣對她們自己,她們怕已經羞愧尋死了吧!

「你們說,族長這麼生氣,是不是藍姑娘被我們羞辱後尋死了?」

「會嗎?」

「如果是我被人家這樣指著鼻子罵,我,我會。」其中一個最是羞怯的姑娘道。

與她交好的幾個姑娘也心有所感,不過還是有人不以為然,「像她那麼厚臉皮的人,哪可能這麼容易就尋死?族長肯定是被她欺騙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她那里好了!勾得族長為她神魂顛倒。」

「我覺得還是神劍山莊的何姑娘好,人好又漂亮,而且待人又和氣。」

一群未出閣的姑娘們為了族長夫人人選吵翻天,孟達生站在不遠處的閣樓上,指著其中幾個適才大放厥詞的姑娘道,「她們不修口德,讓教養嬤嬤好好的教導,免得日後出閣後,壞了孟家的名聲。」

站在他身後的小廝應諾,隨即就快跑去找孟達生日前才請回來的教養嬤嬤。

轉天,所有住在正氣山莊里嫡支的姑娘們,不管有沒有訂親,統統一律被挪到別院,交給才從宮里請來的教養嬤嬤教導。

眾夫人、太太一起氣沖沖的沖去找孟達生,不過沒見到人,而是由孟達生娘親的陪房嬤嬤接待。

老嬤嬤笑吟吟的將人迎入大花廳,由著她們七嘴八舌的投訴著,等到她們說到口干舌燥,不耐煩的收聲閉嘴後,她才滿臉笑容的道,「族長說了,嫡支的姑娘們個個都是嬌客,日後出閣可都是代表著孟家,她們要是名聲不佳,可是會影響族里所有姑娘們。」

「那又怎樣?我們家姷婧婚事已定,再過半年就要出閣,她正在趕繡嫁衣,叫她去上什麼教養課?要是耽誤了婚期,誰負責?」

「就是就是。」

老嬤嬤笑容不變,心里的清單上就有姷婧之名,嗯,就是這姑娘帶頭羞辱藍姑娘的。

「我們嬋娟的婚事正在相看,我好不容易才安排好的,要是因為上這勞啥子課,耽誤她的婚事,怎麼辦?」

嬋娟啊!清單上也有她。

抱怨聲此起彼落,完全沒把族長放在眼里,老嬤嬤心里氣極,面上卻絲毫不顯。

老嬤嬤笑眼微眯,姷婧姑娘的娘力主自家妹妹嫁她家爺,哼!她妹妹因多舌、不事翁姑被休回家,這樣的女人還想嫁給小姐的獨子?

老嬤嬤對她們的抱怨听而不聞,氣得眾位夫人、太太直跳腳,姷婧姑娘的娘更是一個箭步沖上前,想要掌摑老嬤嬤,不過才一動,就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了。

其他人沒發現她的異狀,都在向老嬤嬤開炮,不過只要有人想要沖上前,就會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張開嘴尖叫,卻听不到自己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老嬤嬤看她們個個一臉驚恐,心里冷笑,孟家真是走下坡了!這些嫡支夫人太太們被點穴後,竟然如此驚恐?難道她們忘了正氣山莊是以武起家的?

想想也是,孟家要不是她家爺撐著,怕早就沒落了!

她們是怎麼了?這是什麼妖術?她們怎會不能動彈?老爺啊!相公啊!快來救我們啊!

似是看出她們心里的吶喊,老嬤嬤走到她們面前,微微一笑,「這是點穴,老身年紀大了,可禁不起夫人太太們搓磨,所以族長特別派人護著,只要有人上前離老身太近就點穴。」

老嬤嬤對隱在暗處的護衛點了下頭,姷婧她娘就覺似乎有東西打到自己,她驚呼一聲,發現自己能出聲了,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抬手捂住喉嚨,「這是……我能說話了?」也能動了?

「族長說了,他身為孟家族長,有責任管教族中不肖子孫,如果諸位夫人不服,沒問題,他會如諸位的意,將各位夫人一家逐出孟家,如此就不必受族長管教。」

「他以為我們稀罕嗎?」姷婧娘怒吼。

老嬤嬤聞言點點頭,對角落坐著的長老道,「您听見了人家不屑呢!勞您將她這一房從族譜里劃去吧!」

長老臉色鐵青,張嘴欲言,不過站在他面前的丫鬟伸手在他面前一亮,長老隨即一悚,低頭提筆在面前的本子上劃了一道。

姷婧娘沒想到族里長老在座,嚇得腿下一軟跌坐在地,半晌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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