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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 自知之明

季瑤深新婚頭天晚上,婆家是一團亂麻,小叔子竟然吐血昏頭,婆婆憂心小兒子,竟然就一暈了事,而那個很自以為是的弟媳婦華氏,她還以為對方有多了不起呢!沒想到丈夫吐血,她就只會坐在旁邊哭,還要人去安撫她?這是嫌添亂的人不夠多,所以硬要來湊一腳嗎?

不過她只是她丈夫的嫂子,年紀比她小,才不慣她的臭毛病呢!

換下嫁衣,把臉上的妝卸了化了個淡妝,長發梳了個簡單的發髻,換上正紅牡丹小襖,毛里雲紋橘紅長裙,髻上插著小餃珠鳳頭步搖,耳上一對紅珊瑚珠耳環,整個人看起來粉女敕女敕喜氣得很。

外頭宴著賓客,誰也不知後頭亂成一團,季瑤深領著丫鬟過來,看了一眼就迅速接手把情況穩住。

侍候的僕婦和丫鬟見來了個拿主意的,心中大定,待季瑤深分派事情讓她們做後,她們就有了主心骨,一個個跑得飛快。

華氏坐在丈夫身邊抹淚,其實偷偷瞧著,她本來在心里估算著,等會兒要是婆母再不醒來,她就把事情接過來,也好讓公爹和大伯子瞧瞧她的本事,反正新娘子今兒不會露面,就算她再能干,今兒這場子也輪不到她出風頭。

乍知這親王女不按牌理出牌,竟然跑來了!?

細品季瑤深理事的有條有理不慌不亂,華氏便知自己及不上人家,心里難受極了,本就哭嚶嚶,也就哭得越發起勁了!

季瑤深朝身邊的嬤嬤看過去,那嬤嬤會意,上前柔聲勸著華氏,「儀少女乃女乃,今兒是您兄嫂進門的好日子,可不好這麼總哭觸人楣頭啊!而且儀少爺現如今情況不明,您這哭哭啼啼的,豈不是觸他的楣頭嗎?」

這嬤嬤是平親王特意尋來給女兒的,因搞不清楚商程儀在家中排行,商少堡主不喜這弟弟,沒跟季瑤深說太多他的事,只說了他的名字而已,所以嬤嬤稱華氏為儀少女乃女乃。

而這嬤嬤的話才說完,那頭商堡主心頭就一咯 ,本就對只會啼哭卻毫無作為的小兒媳不滿,尤其她那嚶嚶哭聲著實惱人得很,听到嬤嬤說她啼哭不止,在這大喜的日子是觸人楣頭時,不禁皺緊了眉頭。

可不是嗎?

虧妻子還老在自己面前說,小媳婦懂事貼心雲雲,結果真遇上事情,便只會不管不顧的哭唧唧,啥事都不管。

瞧瞧長媳,雖然今天是新婚,按說是不該出新房,可誰讓家里有事,當家主母倒了,小媳婦只會哭,她是長媳,自是要擔起這個擔子來。

他剛剛也看見季瑤深的手段了,當然,她爹給的人夠強大,才能幫襯她理好事,反觀小兒媳,她成親時,華家不是沒給陪房,不過那能力……不提也罷。

今天遇上事情了,不該勸著華氏先別哭,趕緊請大夫來,給商堡主夫人母子看病,要知道華氏在雲天堡之所以能立足,靠的就是這兩位,他們要是有個萬一,她也落不著好。

華氏的陪房們什麼都沒做,只會跟著主子一起哭!

要商堡主說,這幫子沒用的家伙,還是趁早換掉的好,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是被這些人的哭聲給惡心到了。

商少堡主全程袖手旁觀不摻和,他知道他爹早注意到,華氏其實哭得並不真心,或許該說,她是以哭為武器,借此為自己換取時間,好思量接下來要怎麼做,只是她沒想到,季瑤深能力比她強,人家只看一眼,就直接決斷如何處置。

季瑤深是真沒想要慣著華氏,別說她是小媳婦,拜托!她年紀比自己大,又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娘了,難不成遇到孩子跌倒受傷或生病的時候,她也要先哭一場,再來處理嗎?

要是孩子傷得重,他有那麼長的命,等他娘哭得盡興之後,再來為他請醫診療?

還是說因為吐血的是她的丈夫,而不是兒子,所以她才有那個閑情逸致?不成,再想下去,她會忍不住越想越多,季瑤深扶著頭暗暗嘆氣,她的人也許不會武,但她們有自知之明,且短短時間就已經和商府的人混個臉熟。

所以很快就有人請了大夫回來,大夫一瞧商程儀的臉色,再一把脈,道,「這位爺是性子急,且思慮過重……」大夫說了一堆話,商堡主听得眉頭皺得死緊。

大夫看過商程儀,又去給商堡主夫人把脈,這母子兩的情況其實差不多,就是受不得氣,把自己憋出病來,大夫診療完自有總管請他去開方子。

商堡主嘆口氣,對長子說,「行了,這里有下人侍候著,你們今兒新婚,外頭還有不少賓客要你去招呼。」

「是。」商少堡主也不想在商程儀這里多待,交代人好好侍候母親,便奉父親去外面招呼客人了,至于季瑤深,她等人把藥熬好,親自給婆母灌下去,這業務之熟練,看得商堡主夫人的人全都呆住了。

這這這,大少女乃女乃實在太強了!沒想到夫人昏著呢!大少女乃女乃竟然也能把一碗藥給她灌下去,這不算頂厲害的,人家厲害的是,這藥汁一點都沒漏出來啊!這手段才叫厲害!

華氏看得是目瞪口呆,她不知道婆母是真昏還是假暈,但能把藥一點不漏喂完,這不叫厲害是什麼?要她來,她可沒辦法。

轉頭看丈夫,她就想,要是大嫂也能幫忙給丈夫喂藥就好了!

不等她開口,季瑤深已經先開口問了,「弟媳怎麼還不給小叔子喂藥啊?這藥要是冷了,不知會不會失了藥效。」

華氏嘴角翕翕,似不知要怎麼開口,季瑤深看她一眼後,就直接點了華氏身邊的一個僕婦和大丫鬟,「你們一個把小少爺扶半坐起來,另一個喂藥,小心點,別把藥灑了。」

僕婦還好,倒是大丫鬟有些羞怯,季瑤深也不說什麼,就看著她們把藥喂完,她們業務不熟,喂藥時,商程儀不張嘴,她們就傻了,還是商堡主夫人身邊的嬤嬤看不過去,張嘴指點一二,方才讓她們順利完成任務。

兩個病人都喝了藥,便要休息,商程儀雖與商堡主夫人是母子,但到底年紀不小,不好同待一室休養,季瑤深讓人去請示商少堡主,請他派幾個僕役過來,好把商程儀挪到東廂暖閣,商堡主夫人則繼續留在正院內室里。

華氏幾次想開口,不過都被季瑤深無視,直到丈夫被僕役以厚被包裹,抱出內室時,她才著急攔阻。

「等等,把小少爺放下。」華氏不想讓丈夫離婆母太遠,因為她不會照顧人啊!她從來只需動動嘴說幾句好話就行,幾曾攤上這種大事!吐血!昏倒!剛剛大夫說的話,她听的是雲里霧里的,完全的听不懂,又,大夫交代如何侍候人時,她也沒仔細听,反正有婆婆在嘛!到時交給婆婆就行了!

完全忘了婆婆也暈倒了,也是個病人,需要人照顧侍候。

季瑤深站在原地不發一語,就這樣看著她,看得華氏直發毛,正當她要開口時,季瑤深先說話了,「弟媳放心,知道你放心不下婆婆,不過小叔子一日不好起來,婆婆就一天放心不下,婆婆這里有我照看著,你就安心侍候小叔子吧!他早一日好轉,婆婆也能放心養病。」

季瑤深把華氏想將病中丈夫甩鍋給別人去的路堵死,還給扣上個大帽子,華氏想不親自照看丈夫都不行了。

然而季瑤深還是小看華氏了,就听華氏道,「大嫂既知婆母會憂心幼子病況,又怎好讓人把他挪去東廂暖閣?暖閣雖暖和,卻遠不及婆母這里溫暖。」最重要的是,這里還有婆母的下人在,丈夫若留在這里,根本就用不著自己侍候,自有婆母和她的人,把丈夫侍候的無微不至。

「母親這里雖暖和,但弟媳是否忘了,此間還有父親在?難道弟媳要讓父親受累?」照顧兩個病人?

華氏一噎,她竟忘了公爹。

季瑤深並不得理不饒人,笑吟吟的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知道你擔心小叔子,所以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說話之前,可得先過過腦子才好。」

她們兩說話間,商程儀已讓人送去東廂暖閣了,奉命來把人挪過去的,是商少堡主的人,他們可不會听華氏的,所以當華氏回過神來,自己己經被季瑤深送到東廂暖閣里了。

正房和東廂之間只有廡廊相連,並無室內通道,不過季瑤深早讓人取了厚厚的皮毛圍成步障,護著商程儀過去,她帶華氏去東廂時,不想浪費時間穿大衣裳披斗篷,便比照辦理。

她這一手,可把商家所有人都給鎮住了,上好的皮毛雲天堡也不是用不起,可是拿來做步障?華氏的下人更是暗咋舌,華家也是富戶,但到底不如親王豪富,瞧瞧人家這一手,華氏的下人不得不服啊!

季瑤深的這些上好皮毛,其實都是商少堡主送的,虧得商堡主夫人不知曉,要是知道了,肯定對季瑤深這長媳更加厭惡。

季瑤深把華氏送進東廂後,便又回正房去了。

這一待就待到商堡主父子把賓客送走,商堡主因妻子和小兒子情況都不太好,席上不免有些借酒澆愁,商少堡主不放心老父,親自送他回來,不想,竟在母親這里看到新婚的妻子。

「你怎麼還在這兒?」

「我放心不下,就待在這兒侍候母親。」季瑤深回道,商堡主听了暗點頭,商少堡主卻心疼她累了一天,還在這兒待著沒得休息。

「用過飯了嗎?」

「沒。」累過頭了,吃不下,而且這里是婆母和公爹的屋子,叫她在這兒用飯,她還真有些別扭。

商堡主讓長子夫妻趕緊回房去,看他們離去,方才扶著丫鬟的手進浴間洗漱去。

等他出來,就看到妻子半坐靠在大枕頭上。

「你醒了?」

「嗯。」她就沒昏好嗎?她只是不想面對長媳,一來就把她心愛的小兒媳給比下去了,她能高興?

商堡主怎會不知她是裝的,不拆穿她,只是想給她在長子夫妻面前留點面子而已,再說了,以長子的功力又怎看不出來他娘是裝昏?

新進門的長媳不會武,應該是看不出來,不過他覺得她應該是知道的,不過人家嘴上不講罷了!

家里大概就只有吐血後昏倒小兒子,以及只知道哭的小兒媳不知妻子是假裝昏倒的了。

也不知是不是前一天發生的事,讓商堡主夫人覺得丟臉,所以在新婦敬茶時,她半點夭蛾子都不敢整,老老實實的接了茶,還給了長媳一份厚厚的見面禮。

華氏就更不用說了,開口閉口就是長嫂如何,長嫂怎樣,話里話外都是好話,令一早過來認親的親戚們有些無法置信,這娘兩兒不是一直說要給新婦一個大大的下馬威?怎麼什麼威都沒下,反倒如此老實?

商堡主夫人的佷女們早知姑母和華氏要破壞婚禮,可是她們只看到,姑母的人還沒動手就被人押走,嚇得她們觀禮後,就溜回雲天堡公中的宅子,更別說按姑母說的,去勾引表兄了。

早上過來的時候,听說前一晚小表哥吐血昏倒,姑母也昏倒,可把她們嚇得半死,以為是商少堡主出手整治的,想想看,連對親娘和親兄弟都如此不留情面了,她們要真敢破壞他們夫妻感情,不知表兄會怎麼收拾她們?!

因為如此,認親禮上,她們對著季瑤深,那是再巴結討好不過。

看到此情,商堡主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暗罵佷女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看到人家給的見面禮豐厚,就沒了骨頭,對著她討厭的人諸般討好,眼皮子也忐淺了!

卻不知她娘家佷女們,是知道她們母子機關算盡卻樣樣失算,不敢再听從她的話,免得被她連累,才會對季瑤深示好。

要知道商堡主夫人再怎麼作死,都是季瑤深的婆母,商少堡主的親娘,她們只是商堡主夫人的佷女兒,若有錯處,他們夫妻未必會看姑母的份上,輕易放過她們,所以為了小命著想,還是別听姑母的話為妙。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不該她們摻和的事,還是別摻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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