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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黎家二房的新庶女

黎淺淺給黎大老爺出了主意之後,就不再多管,要是蔣大老爺得了主意,還管不住老娘,壓不住弟弟們,那他不必當蔣家的家主了。

至于蔣茗婷?

知道她不是自己生的,且她親生的父母還苛待自己女兒之後,蔣大太太便派出心月復嬤嬤,去蔣茗婷處,讓她簽了份賣身契。

蔣老太爺和金老板作孽,就是為了給他們生的女兒有個好身份,日後有份好歸宿,他們做到了,可惜,拿了一手好牌的蔣茗婷,縱使不是在親娘身邊長大,卻還是和她親娘一樣的手狠手辣,硬是作死壞了自己的前途!

貴為嫡長女,本可嫁人做正室元配,卻貪圖富貴寧可給人做小,做了小卻不安份,還想咸魚翻身扶正作妻,一開始老實听蔣大老爺夫妻的,安安份份嫁人不就好了嗎?

享受了不屬于她的富貴,還帶壞了蔣家女的名聲,蔣大太太不想讓她再嫁出去禍害人家,干脆讓她簽了身契,從此就在莊子上做事,一輩子都別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雖說蔣茗婷縱使不是長房的女兒,但仍是蔣氏女,若蔣老太爺夫妻認下她,她便同金奴兒一樣,從外室女變成庶女,身份上是沒有問題的,不過蔣老太爺如今在牢里,老太太病中,誰也不敢去跟她說,她一直疼愛的嫡長孫女搖身一變,成了老太爺與花魁娘子生的外室女了。

兩老一個不方便,一個不知情,蔣大太太讓人壓著蔣茗婷簽契,要是讓老太太知道了,蔣茗婷肯定落不著好,至于老太爺,他能那麼冷血的對親孫女,大太太覺得他對蔣茗婷只怕沒多少情份在。

所以落在她手里,把她拘在莊子上,就此老死在莊子里,算是念在她們母女一場的情份。

蔣大太太是這樣想,但蔣茗婷可不這麼看,她完全不明白,好好的她娘怎麼會叫人來給她簽賣身契,想當然耳,她是不會簽的。

蔣茗婷坐在床上,她到底是大太太的閨女兒,莊頭不敢怠慢,屋里的擺設雖及不上蔣茗婷在蔣家的閨房,倒也還雅致。

奉蔣大太太之命來的,是她的陪房,夫家姓桂,夫妻兩個幫她打理鋪子的,手段也許不及待在大太太身邊的心月復,不過她到底是在外頭做生意,未語先笑又會說話拉近關系,很容易就讓人對她卸下心防。

桂嬤嬤是知道大太太把蔣茗婷從那麼一丁點兒,拉拔到這麼大,疼得跟什麼似的,可蔣茗婷都做了什麼?如今知道她不是大太太的親女兒,是蔣老太爺和個賤人生的,霸佔了她家小主子的位置,享了她家小主子的福,她親娘卻是怎麼待她家小主子的?

想起來就氣啊!不過蔣茗婷還沒簽字,還不是翻臉的時候,當下堆滿了笑,哄著蔣茗婷收了臭臉,露出一絲笑意了,方道,「唉!說起來也是作孽啊!那邊那個啊!听說調養身子那麼久了,卻還是不見起色,心氣不順,就想拿孩子出氣。」滿臉義憤填膺,順勢悄悄的 了蔣茗婷一眼,見她微怒,心下一松,就說嘛!為人親娘的,難道真能不管孩子?

「做婆婆的能管著人一時,卻管不了一世,您說是吧?」桂嬤嬤拍著腿嘆氣。

蔣茗婷點頭。

「唉!就是孩子可憐了!當婆婆的也只能問她,要怎麼樣,才肯對那孩子放手。那邊就說了,要您的賣身契,太太听了是不肯的,可那邊派的人說了,要不到賣身契,日後那位要是把孩子怎麼了,讓咱們可別去找她的麻煩。您听听,听听,這說的是什麼話啊!這是!」桂嬤嬤又是嘆又是罵,蔣茗婷一顆心被她吊得七上八下的。

「大小姐您到底是留了個兒子在那邊呢!您說大太太能不給嗎?萬一那邊不高興了,把氣出在孩子身上……」

「那怎麼可以!」蔣茗婷怒氣沖沖的拍桌而起。

桂嬤嬤附和著,「對對對,這怎麼可以呢?大太太推說您休養的莊子遠,來回一趟不容易,就算要給,也得給點時間,這才把那邊安撫下來。」

「我娘可說,她要怎麼做?」

「說了說了!只是您這兒得先簽個契,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讓那邊知道我們的誠意罷了!」

蔣茗婷點點頭,拿起筆就在賣身契上簽名,邊寫還邊問,「我娘打算怎麼做?」

桂嬤嬤卡殼,她還沒想到這兒呢!不過她反應極快,面上不露半絲痕跡,伸手把賣身契拿到手上,仔細看過一遍,見沒問題後,才道,「能怎麼打算,還不是得求黎教主去。」

蔣茗婷這時才想到這個表妹,不由嘴一撇,想到自己當初想算計她進門,同自己一起作妾,又想把章朵梨弄進門,結果統統落空,黎家那個早就被姑祖母分出去的三表舅,竟然被皇帝封爵,連同兩個表哥也封了爵位,要早知道,他們能有這際遇,當初她也不必巴巴的去算計世子了。

就算他生得再好看,也不過是個花花架子,外表好看,內里……哼,連二表舅都及不上,就更別說當初最早要了她的那個男人了!

她听了他的話,算計了世子,算計了二表舅,可他人呢?也不知道人跑那兒去了?她搖搖頭,將那人丟到腦後去,問桂嬤嬤,「這賣身契我簽了,那邊沒說要把我討過去吧?」

當初她未婚生子,但有世子護著,進門時作良妾,是沒有賣身契的,就算世子妃再怎麼恨她,也不能把她打殺了,否則就算她貴為世子妃,也是得吃官司的。

「沒事,沒事!」桂嬤嬤忙安撫她,「這張契書只是讓太太拿在手里給她們看,不給她們,大太太最疼您了,怎麼可能把契書給她們呢?您就安心吧!」桂嬤嬤手上的契書,墨跡還沒干,所以她小心翼翼拿在手上,還得打起精神安撫蔣茗婷,深怕她看穿了,把契書搶去撕了。

「真的沒事?」蔣茗婷憂心的問,她怕賣身契落到世子妃手里,到時她要是為給流掉的孩子出氣,把自己給賣了怎麼辦?

「真的,沒事。」桂嬤嬤笑,「這不過拖延時間的法子罷了,一來黎教主行蹤不定,不好找,二來,也不知她肯不肯幫忙,所以大太太得向那邊表示誠意,才會讓您簽這契書的。」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蔣茗婷給安撫住了,等桂嬤嬤踏出莊子,上了回城的馬車,才拍著胸口吁了口氣。

「如何?可辦妥了?」一直等在車里的桂掌櫃問。

桂嬤嬤斜他一眼,「妥了。」拍拍胸口,衣襟里的賣身契發出紙張的拍嚓聲。

桂掌櫃讓她拿出來瞧瞧,等看完那一式三份的契書,確認無誤之後,桂掌櫃才長長吁了口氣,他怎麼也想不到,老太爺竟然會做出那麼荒唐的事情來。

可憐他們家真正的大小姐,在青樓里受苦這麼多年,而里頭那一位……也罷!享了不該她享的福,終歸是要還的。

車子轆轆離開了莊子,寒風襲入莊子里,莊頭已經接到通知,蔣茗婷不是大小姐,而是被人偷龍轉鳳,佔了他們家大小姐位置的小偷。

莊子是大太太的,莊頭夫妻也是她的陪房,自己賠小心侍候那麼久的大小姐,竟然是來路不明的西貝貨,如今大太太找到正主了,這西貝貨也該償還這些年竊佔的福份了。

因男女有別,所以他沒出面,只派妻子帶著莊子上的僕婦們,把蔣茗婷從原本待的正房給趕了出來,因為大太太交代了,不能讓她有機會偷跑出去,免得敗壞蔣家女的名聲。

雖把她從正房趕出來,卻沒把她趕遠,而是讓她住進後罩的一間排房,這間排房以前是當雜物間的,因要讓她住進去,所以略略收拾過,雜物全都清走了,沒有床,只扔了幾條破被子給她,也沒給蠟燭,給了一個木碗和一個木和木杯,衣服倒是都拿來了。

只是她那些首飾頭面全都扣下了,等莊頭進城時,給桂嬤嬤送去,再交回給大太太。

蔣茗婷整個人都蒙了,她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氣得要叫人來收拾這些婦人。

莊頭太太冷哼一聲,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你還以為自己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啊?告訴你,你不配。」

「你們,你們竟敢反了!我跟我娘說去。」蔣茗婷左扭右扭,就是扭不開按住她肩頭上的兩只手,氣得大罵,伸腳要踹人。

僕婦們做慣農活,她的這點力氣,只能算是給她們撓癢癢。

嘻嘻哈哈的就把人給壓得更低,臉都幾乎要埋進地里去了。

「你娘啊!你那個親娘,大概過沒多久,就要跟你親爹一起被砍頭了!嘖!還想著跟你娘告狀去?哈!」

「你胡說,我娘好好的在城里,怎麼會跟我爹一起要被砍頭,你胡說,胡說。」蔣茗婷心頭一陣亂跳,恐慌、害怕、不解種種情緒齊涌上心。

「告訴你!你以為你還是咱們家的大小姐啊!我呸!不過是老太爺跟個女伎生的私生女,怪不得我們家大太太費盡心思,怎麼都教不好你,搞了半天,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可不是嘛!听說咱們家真正的大小姐啊!那才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兒,哪像這個西貝貨,大太太為了她,都要熬干心血了,就是教不听,好好的嫡出大小姐,正經元配正室不做,硬要去走偏門。」

「原來是個假貨,生來肖母,也就難怪會走偏門了!」

蔣茗婷從她們的話里,捕捉到了關鍵的字句,慢慢的才明白過來,自己不是大老爺和大太太親生的女兒,而是祖父和青樓的女伎所生,他們兩個把大老爺和大太太真正的女兒和自己交換過來。

她其實應該叫大老爺大哥,大太太為大嫂?

不,不會的,這不是真的!都是騙人的!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莊頭太太看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看著自己,又是一聲冷哼,「告訴你,要不是大太太念著多年的情份,你以為自個兒還能全須全尾好好的待在這兒?哼!大太太現在是瞞著老太太,你是知道老太太脾氣的,等她知道了,也不知大太太還護不護得住你呢!你啊!就悠著點,安份些,別給我們惹事兒,不然,回頭我們報上去,大太太可就瞞不住老太太了!」

蔣茗婷在蔣家那麼多年,怎會不知老太太的脾氣,她對自己喜歡的人,那是偏心偏疼偏寵得沒邊兒,可對她厭惡的人,那是恨不得對方去死。

她在家里時,還曾經幫老太太出謀對付過,老太爺的新寵及庶女,把她們壓得死死的,那時她娘大太太還曾說了她一頓,說她一個姑娘家,做事容些,別把事做絕,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人的一生那麼長,誰曉得日後,她有沒有需要那姨女乃女乃和庶出姑姑幫襯的時候呢?

她那時是怎麼說的?

她說,姨女乃女乃這一輩子都只能待在內宅里,讓她祖母管著,庶出姑姑就算出嫁,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日後能有什麼出息,她貴為蔣家嫡出大小姐,會有什麼需要她們幫襯的時候?

蔣茗婷眼楮一熱,淚水潰堤,她那時瞧不上姨女乃女乃,認為她就是貪圖富貴才會給祖父做小,庶出的姑姑在祖母做主的情況下,肯定嫁不了好人家,現在,她既不是大房的嫡長女,也不是祖父的庶女,因為她親娘連姨娘都不是,她不過是個外室女,連庶女都不如。

莊頭太太看她兀自哭得淒慘,她們說的話,應該是听不進去了,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不如回去做事,晚一點就要吃晚飯了。

大手一揮,婦人們像退潮般迅速離開,莊頭太太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臨走,把門一拉上鎖。

蔣茗婷沉浸在悲傷中,完全沒發現人走光了,且門也關上了,她哭著哭著就睡了過去。

到底之前是大太太精心調養過的,所以蔣茗婷就算在地上睡了一宿,也只是感覺全身骨頭有些僵硬,並不像黎淺淺小時候那樣被凍病。

莊頭太太隔天過來,打開門,讓丫頭擺上飯菜,不等蔣茗婷抱怨那些飯菜,直接道,「趕緊吃,吃完跟我去田里干活,先跟你說了,沒做事就沒飯吃啊!」

蔣茗婷打量了屋子後,道,「這麼簡陋,叫我怎麼住?」

「怎麼?你這西貝貨住不得?我們家真正的大小姐,在你親娘手里就是這麼過的,屋里的東西,全都是照她住處的擺設弄的,哦,不過大太太到底是良善之人,不像你那黑心肝的親娘,所以你那些衣服,我們全都給你拿過來了。」

莊頭太太指了指角落的幾口大箱子,蔣茗婷立刻沖過去,打開衣箱,就只看到她那些華貴的服飾,連同幾件毛皮斗篷都在,獨不見她的鏡奩和首飾盒。

「我的那些首飾和頭面呢?」

「呵呵,你不過一個僕婦,有什麼資格戴首飾和頭面?」莊頭太太冷笑,「那些東西自然都拿回去,請匠人融了重打新的首飾和頭面,好給我們家大小姐配戴啊!」

蔣茗婷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莊頭太太哼了一聲,叫丫頭喚幾個僕婦進來,把蔣茗婷扔到被褥上,沒有床,將就著用幾床被褥迭在一起做床吧!他們家大小姐就這麼睡了二十年,憑什麼她一個假貨睡不得?

黎府中,二房新添了個庶女,為了不要太顯眼,便讓她延續了黎家女兒們取名的慣例,本來大太太想給她取為如意,可沒有水字邊,且汝字不管音和字形都與奴字太接近。

二老爺認為既然要把人放到自己名下,這名字自然要由他來起,蔣大太太怎麼肯,不過二老爺自打知道,蔣家曾經算計過自己和兄長後,對蔣家人就不怎麼恭敬,尤其在得知舅舅做了那些事之後,連帶著對大表哥也不怎麼客氣了。

黎大老爺被弟弟氣得半死,好好的一件事,他干麼硬要和大表哥夫妻對著干?只是他也覺得弟弟說的有理,既然要把人放到黎家,那自然得由他們做主啊!手伸那麼長,不怕啟人疑竇?

最後他干脆把黎淺淺請過來,黎淺淺沒想到他們說了這麼久,卻連個名字都還沒擺平,托著腮,舉著筆,小手一揮,圈定了涓字,「行啦!以後,你就叫黎涓涓,是黎家二房的庶女,就這樣,沒事了吧?」最後這句,問的是黎大老爺兄弟,和蔣大老爺夫妻。

黎大老爺兄弟唯黎淺淺是從,又是黎大老爺請來的,自然是沒有問題,蔣大老爺也點頭,倒是蔣大太太還想在黎淺淺面前,擺出大表舅母的款兒,不過被黎淺淺無視。

蔣大太太氣惱,就想上前和她說理,被蔣大老爺死命拉住,這婆娘是要作死嗎?現在可是他們求著黎家幫忙,她就不怕把黎淺淺惹火了,發話讓黎大老爺兄弟別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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