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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瞎掰的

黎漱那里的回訊還沒到,倒是那位隱龍門少門主又派人送拜帖來了。

黎府在孝期中,對他的拜帖也只是笑笑收下,並沒有特別待遇,門上可是清楚記得,就是這什麼親戚的,一來就極其蠻橫的把鳳公子他們的馬車給擠到邊上去。

什麼樣的親戚上門拜訪的時候,還越過人家親爹親哥,直接找大姑娘家的?這算什麼親戚?

再說了,侯爺他們說了,真不知道自家有這門親,教主怕失禮,還是交代了門上要客客氣氣的,別讓人挑錯,門子嘆氣,要不是為了侯爺與兩位伯爺的名聲著想,大可不必理會這打西越來的親戚。

得了教主交代,門子對再度上門送拜帖的隱龍門的人很是客氣,不過越是客氣越顯疏離。

奉命來送拜帖的,是龍祈身邊的護衛頭兒,本來是該由管事或侍從來送,不過這護衛頭兒是存了來試探黎淺淺武功深淺之意來的,本來想著,按上回門子的反應,今次見到自己,大概也沒個好臉色,正好,方便他翻臉鬧大來。

誰知才到黎府門上,門子非常客氣的請他進門,並喚來一小僮為他引路,護衛頭兒一頭霧水,只能跟著小廝走,心里卻忖度著黎府的態度,是已經確認他家少門主和他們黎家的親戚關系了?還是要請他過去請教一二呢?

少門主沒交代,要是遇上這種情況,要怎麼處理啊!

護衛頭兒當下愁痛了頭,面上倒是親切得跟小廝打招呼,意圖想要試探一二。

小廝暗翻白眼,領他往旁邊一拐,就被小廝讓到一旁的廂房里,糕點的香氣迎面而來,護衛頭兒忍不住深吸一口。

他這人什麼都好,吃穿住都不講究,唯獨對甜食有著深深的執念。

廂房里頭擺放了許多張桌椅,屋子正中還擺了張八仙桌,小廝請他入內後,將他安置在窗邊一張高幾旁的官帽椅,右手邊是張花幾。

「這位爺您這兒稍坐。」他話聲方落,就有小廝奉上茶點和剛沏好的茶。

護衛頭兒冷眼看著那端上來的茶碗,和盛裝茶點的盤子,不由在心里冷哼一聲,這就是黎教主府上待客之道?給客人用這樣的器具?粗陶茶碗和盤子,這在他們隱龍門,就是下人也不用的。

眉一皺正要拍桌破口大罵,一個小廝怯怯的端了一個盤子過來,上頭擺著一朵菊花,隱隱的傳來香氣,這就是他剛剛一進門便聞到的香氣!

護衛頭兒舍不得放棄這漂亮的菊花點心,目不轉楮的問小廝,「這叫什麼?打那兒買的?」他打算一會兒辦好差事後,就去這家鋪子買來解饞。

「回爺的話,這叫登高。里頭是用蜜糖熬菊花做餡,這花樣可是我們府上的大廚剛剛鑽研出來的,外頭可買不到。我們教主說,各位爺們跑這一趟,辛苦了,府里守著孝,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各位,就以這新鮮玩意兒招待各位爺兒,還請各位爺不吝賜教。」

在座的管事、侍從能替自家爺及主子們跑這一趟,對黎家情況都是清楚的,這道點心日後怕是要放到酒樓和茶館里去賣的,當即個個都細細品嘗起來,隱龍門來的護衛頭兒雖不明究理,但他對甜點沒有一丁點的抵抗力,所以也跟著吃將起來。

這一吃頓時驚為天人,本想著菊花加了蜜糖熬煮作餡,不是太甜膩就是會苦澀難以入口,倒是沒想到,這黎府的廚子挺能干的,這甜度拿捏得剛剛好,雖有絲澀味,但若完全沒有,又吃不出菊花的香氣來。

當真是增一分太甜減一分太澀,份量拿捏得剛剛好。

還有這酥香的菊花外形,原以為油炸出來的,應該會很油,卻不知廚子是怎麼做的,外皮吃起來竟然不覺油膩。

吃完了點心,再喝一口菊花茶,真是對味極了。

一旁的人吃完了點心,正在小聲討論著,瑞瑤教旗下的酒樓、茶館的好菜、好茶、好點心真是叫人不勝枚數。

護衛頭兒听了一耳朵,心說回頭就去瑞瑤教的酒樓及茶館捧場。

直到華燈初上,他方酒足飯飽,手里還不忘拎上幾盒點心回去。

龍祈看到他都氣笑了了。

護衛頭兒很是羞慚,龍祈懶得理會他,只問,「不是讓人給龍可人送信去了,怎麼這麼多天了,還不見人來?」

自曉得那天被他們沖撞的馬車里,坐的竟是鳳公子兄弟後,他便隱隱覺得不太妙,他已經成親,但他一母同胞的小弟還沒娶妻,若是能讓他把黎淺淺娶回家去,嫁進門的媳婦自然不好隱瞞夫家秘密。

只是听說鳳公子兄弟兩,和黎淺淺的關系很好,想想也是,藍海是瑞瑤教藥堂堂主,黎淺淺是黎漱的徒弟,藍海過世的妻子是鳳老莊主的表妹,鳳公子兄弟的武藝常得黎漱的點撥。

他們和黎淺淺相熟,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既打定主意,讓小弟娶黎淺淺,那就必須把鳳公子兄弟這兩座大山給挪開。

鳳二公子听說體弱多病得很,不是如意郎君的人選,那麼就只鳳公子最有可能和黎淺淺是一對了。

雖不怎麼樂見龍可人如願以償,但他只需把鳳公子暫時挪開,等他弟把人順利娶回去了,他再幫著鳳公子處置龍可人就是。

龍祈身邊的心月復卻直言不妥。

「有什麼不妥?難道我弟娶她,還辱沒了她?」

「少主息怒,實在是,您想想看,黎家和長孫一家這麼多年不曾往來,想來是不想攀這門親的,門主和長孫家也少有往來,您這突然冒出來,還想讓小少爺娶她?您覺得黎侯爺父子有可能同意嗎?」

「還有黎大教主。」另一位門客捋著長胡道。

龍祈將手里的青底盤龍茶碗往桌上一摜,「難不成我隱龍門的公子娶她,還辱沒她不成?」

門客們和心月復一听面上未顯,心里卻暗暗叫苦,隱龍門在西越確實是數一數二的武林世家,但在南楚?想要跟瑞瑤教教主相提並論?雖然不少人把四海商隊和貨棧的功勞記在那位張總負責人頭上,但有更多人心知肚明,這是黎教主的功勞。

如果說十幾二十年前,隱龍門確實要比鬧內訌的瑞瑤教要強,但自打新門主夫人進門後,隱龍門也一樣陷入內斗之中,與瑞瑤教不同的是,他們是門主夫妻和前門主夫人所出的孩子斗。

這是自家人斗自家人啊!和人家瑞瑤教那是大長老想拿捏幼主不同,門主在門里說一不二,少門主兄妹幾人在門縫中求生存,兄弟間感情是好,但各自成親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後,情況又有了變化。

心月復就跟在少門主身邊,冷眼旁觀下對情勢最是清楚,門客們為自己前途,也是睜大了眼楮,時時留意著,他們是旁觀者清,龍祈卻因為靠得太近,所以他不曾發現,兄弟間因為各自小家的利益沖突不斷。

當然他那些兄弟們私下鬧得再凶,在大哥面前,卻都有志一同的維持著表面和平,只是能維持多久?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心月復甚至還曉得,他們那位小少爺早就有心儀的人了,還是少門主夫人牽的線咧!現在不曾公開,也只是少門主夫人還沒找到機會跟少門主提而已。

原本大家都不怎麼在意此事,可是知道少門主竟存了這樣的心思,當下所有人頻頻互相交換著眼神,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你們在干什麼?」以為爺是瞎子不成,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的!!拜托,你們都是男的啊!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硬要像小女子般扭扭捏捏的眉來眼去。

心月復只得把少門主夫人為小少爺作媒的事,說給少門主知道。

龍祈沉著臉問,「她給小弟說的是誰家的女兒?」

「是少門主夫人的姨表妹。」

龍祈用心想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一張一直在哭泣的臉。「那個愛哭鬼?」

門客們愣住了,心月復卻是知道內情的,苦笑點頭,「是,就是那個愛哭鬼。」

「那姑娘整天除了哭還是哭,娶這麼一個哭包回來干麼?怕家里缺水不夠用,所以才想著把她表妹嫁進來?」頓了下問門客們,「先生們怎麼看?」

門客們訕笑,他們沒見過那位表姑娘,自是不知她是個什麼樣的,只推說這事是東家家務事,他們實在不好摻和雲雲。

龍祈听著心里上火,卻也看出門客們的態度有些不對勁,等把人打發走之後,他問心月復,「程先生他們怎麼臉色都不太好?」

「主子,您怎麼問先生們怎麼看?您要他們怎麼說?說好,您才說了想叫小少爺娶了黎教主,他們要說好,豈不是駁了您的意思?說不好,也不對,他們對少門主夫人的表妹完全不了解,怎能輕言論斷人家姑娘家好不好?再說這好與不好,也不是他們一個外人能置喙。」

心月復其實是他女乃娘的兒子,也就是他的女乃兄,自小一起長大的,情份自是不同,有些話別的心月復明知卻不能言,他就不同了,他可以直言,卻不能代他做主。

少時,少門主曾問過他意見幾回,但自己該怎麼決斷時,他便打死不肯回答。

便是因為如此,少門主才會特別信任他。

龍祈想了下問道,「這門親事可能成?」

「這小的不知,不過小少爺似乎很喜歡少門主夫人的這位表妹。」

能不喜歡嗎?外表柔柔弱弱的,在長輩面前一派乖巧清純的模樣,同輩身邊是既體貼又善良,最是見不得有人被欺負,若她見了,定是哭求著大家去幫人。

心月復回想起今年燈節那次,少門主夫妻帶著弟弟妹妹們,及那位表妹一起上街去看燈,不巧遇上有人拐帶孩童,失了孩子的父母哭著叫著找孩子,這位心地善良的表妹見了不忍,就求著表姐,派人去幫忙找孩子。

少門主夫人原是不願,自家一行人也是帶著孩子出門的,要是撥了人去幫忙,自家這頭不就短了人手。

表妹就當街下跪又哭又求的,真是一場好戲,圍觀者眾,個個都說跪著替那對父母哭求家人相幫的姑娘真是個大好人,至于那被跪的,被苦苦哀求卻不答應的夫人真是鐵石心腸啊!

迫于輿論壓力,少門主夫人只能點頭答應了,只沒想到,回過頭卻是二少爺的寶貝兒子被人擄走了。

二少夫人急壞了,情急之下說少門主夫人和她表妹故意來這麼一出戲,就是想要讓他們母子離散,因為少門主夫人生的都是女兒,眼紅她有兒子。

少門主夫人和二少夫人因此鬧翻,而那始作俑者在她們起沖突時,始終避在一旁,躲在小少爺身邊哭訴著自己的冤屈。

等去猜燈謎的兄弟幾個回來,二少爺憑著追蹤香方把寶貝兒子找回來。

只是大家都瞞著少門主,不敢讓他知道,少門主夫人和二少爺一家起了嫌隙。

現在想想,當初就不該瞞著少門主。

龍祈听完心月復的話之後,若有所思的問,「難道少夫人真有此意?」

「少主,二少夫人那是情急之下說的胡涂話,您總不會因為如此,而以為少夫人有如此歹毒的心腸吧?」

「原來燈節那天曾經出過這樣的事,我隔天看寶兒,他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真不能怪龍祈要質疑,若是二弟夫妻要瞞他,大人好掩飾,孩子可不懂得要掩飾,可他十六那天,看到佷子時,確實看不出來他有任何不妥之處。

心月復嘆氣,倒了杯茶給他,「寶兒小公子確實什麼事都沒有,因為拍花子給他下了藥,因為他略通拳腳,您忘了,寶兒小公子還是您手把手教他武功的。」

龍祈喝了茶,苦笑道,「你若不說,我還真不知,家里出過這樣的事。」

「二少爺他們也是怕您知道了生氣。」

「我沒生氣,就是有些失落吧!覺得……」他身邊熟悉的人,竟然都好陌生。

「您別多想,只是和黎家的親家,您真的得三思。」

結親不是結仇,明知小少爺有上心的人在,還硬要叫他另娶,黎家若真應了這門親,日後知道真相後,肯定要勃然大怒,再說了,人黎家興許早就對黎教主的婚事有打算了,自家少門主硬要湊上橫插一腳,這算什麼?

「少門主,咱家和黎教主究竟是什麼親戚啊?」他一家在府里侍候那麼多年,竟都不曾听說過。

龍祈被問得俊臉微紅,他能說,根本沒有任何關系,之前那話全是他瞎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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