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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靜靜相擁

「霜霜做事真仔細。」陳池輕笑道,「放心,我和顧一惟都咨詢過律師,條款用詞都明確嚴謹。」

許霜降一聲不吭地站起,走進臥室,茫然了一瞬,坐到床沿,從收下的干淨衣服堆里隨手撈了一件陳池的襯衫,放在膝蓋上疊。

「霜霜,你……」陳池跟進來,在她臉上逡巡兩眼,「這麼勤快,老惦記著疊衣服啊?」他挨著許霜降坐下,親昵地攬上她的肩膀,「說說你的看法。」

「你是希望我支持?反對?還是來通知?」許霜降淡聲道。

「霜霜,我這不是跟你在商量嗎?」陳池把許霜降的肩膀掰轉過來,凝目望著她笑,「我當然希望你支持了。」

「那我支持。」許霜降面無表情道。

「哎,不,不是這樣的,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陳池好笑地扯扯許霜降的發梢,「別這樣悶著使脾氣呀。」

許霜降猛地一甩頭,躲開了陳池的手,語調也跟著拔高︰「那我反對,你再一條條來駁,最後還是讓我說支持,是想這樣嗎?」

陳池一怔,趕緊道︰「你說說反對的理由,我們有商有量。」

許霜降一下站起,像頭斗牛似地,完全沒有辨方向,直愣愣奔著有亮光的窗戶去,她望著樓外夜色中的燈火,不知道自己來到這處有什麼意義,于是**地轉身,沖著床邊站起身的陳池道︰「有商有量?顧一惟讓我下個星期就去辦理股權變更,你們難道還在商量中?」

「我們是談得差不多了。」陳池的表情有點無辜,「事情如果沒有**分把握,我也不能和你說。再則,我們雙方有意向的時候,我正在意大利出差,和你聊這些也不方便。」

「那你覺得現在你們講妥了,你可以來通知我了?」

「霜霜,我們的錢沒有轉過去,始終有余地改變決定。」陳池溫聲安撫著愣頭青一樣嗆人的許霜降,走過去笑道,「顧一惟讓你跟去辦手續?他想讓我們放心。霜霜,那天我們正好中午能一起吃飯。」

許霜降一步斜跨出去,轉到地當中,和陳池又拉開距離,冷聲道︰「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霜霜,我這不是把我想的告訴你了嗎?」陳池無奈道,再跟過去,許霜降又跨了一步,就像一個耿小孩一樣 著非要保持一定距離,他倘若挨過去,她準保又退,倒要變成兩個大人繞著臥室追逐了,陳池便好笑地停下腳步,「霜霜,別這樣,我們平心靜氣梳理梳理。」

「梳理什麼?你為什麼非要折騰這筆積蓄,好好存在銀行不行嗎?」

「說到點子上去了,」陳池作勢長吁一口氣,走到床邊坐下,拍拍旁邊,哄道,「坐下,我給你上堂小課。」

許霜降不動,陳池瞅瞅她,好聲道︰「霜霜,你知道通脹這個概念嗎?」

「不知道,要說就說。」許霜降故意撇轉頭道。

「好好,」陳池撓撓鼻子,繼續道,「咱們小時候听到萬元戶,那簡直了不得是嗎?現在沒人提了吧,那是因為一萬元的購買力也就爾爾了,這就是通脹。所以,我做的事,炒股也好,入股也好,都是想讓我們這幾年存下的錢到以後都能維持住一定的購買力。炒股你不喜歡,目前行情起色不大,我們把資金投到顧一惟這邊,既有保值增收的機會,你也等于開啟了自己的一點小事業,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要把我扯進來。」許霜降煩躁道,「你只想過保值增收,有沒有想過經營不善也會有虧損,到時候即便能拿回本金,難道能足額拿回嗎?顧一惟會讓你只享受分紅,不承擔虧損?」

「當然不會,既然入股,那麼風險也是按比例承擔的。」陳池把手伸向許霜降,見她杵著不搭理他,只好縮回手來,「霜霜,我知道我們這筆不是閑散資金,但是機會好,我們應該做點事,我們還年輕。」

夜色完全地爬上了窗欞,客廳的燈光映進屋子,許霜降和陳池在臥室中說著說著,都已經習慣了這昏色,誰也沒想到去開燈。

許霜降盯住陳池,能看到他臉上發亮的眼楮,充滿了堅定和鼓舞。

她半垂下頭︰「你覺得機會好,那就做吧。」

陳池立時笑著起身攬住她︰「霜霜,我知道你還有一點點擔心,但是讓我們試一試。」他興致勃勃道,「我還在上班,解決日常溫飽沒問題,錯過這個機會,不一定能找到這樣知根知底的項目。」

他見許霜降沒有揮著胳膊掙月兌他,便翹起了笑意,環著她腳步輕搖,娓娓道︰「對于我來說,這筆資金是我們家幾年的儲蓄,我們自己都還沒用上呢,一定會盡量慎重,如果是別人的項目,我寧願炒點小股給你賺雪糕去,我只是很看好顧一惟這個人,最起碼,以後我們撤股時他會照約定的協議來。」

「而他呢,也想找知根知底的投資伙伴,」陳池攏著許霜降的頭發,繼續道,「他接觸過一些投資方,他們的條件很嚴苛,有些說定了投資額,但其實是分步到位的,而且百分之八十都先以借款形式,不管企業盈虧,這部分資金到期,必須歸還,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資金算做投資,佔了非常微小的一個股本比例。是否兌現後續投資,也由投資方決定,但是他們要求唯一排他,也就是說,企業不能再引進其他投資方。顧一惟不想這麼被動,我們這筆資金哪怕不多,但全部算投資,按比例共享利益共擔風險,比其他投資方要寬厚,顧一惟也相當有誠意地願意讓我們加入,大家算是互相信任。」

「霜霜,你怎麼不說話呢?」陳池低下頭,試圖看清許霜降的表情。

大門外,似乎有的響動,听上去像大包塑料袋擦著牆了。許霜降听在耳中,心底猜,隔壁裝修戶的那個男人大概又來了。陳池出差的那一個月,她對門外的風吹草動都警醒得很,因而也看出了那戶人家進入了軟裝階段。現在夏日天長,那男人在工作日的晚上偶爾也會過來給房子通通風,從他家打開的門里,許霜降瞧見過他撤換吸附炭包,也瞧見過他拿著伸縮桿串起灰花半簾。他們從沒有交談過,踫到許霜降走在廊道上,那男人過後就會關上門,很有各家自掃門前雪的作派。

許霜降就從這一眼兩眼中,瞥見里面越發漂亮了。

「霜霜……」陳池俯下頭。

「你說的這些我不懂,」許霜降別開臉道,「顧一惟拉你入股的?」

陳池從這股怨艾中听出了濃濃的維護之意,不禁樂道︰「只能說,我和顧一惟談著談著,都有了這個意向。我希望知根知底,顧一惟又何嘗不是?」

「你不懂不要緊,我懂。」陳池攬著許霜降的腰,輕輕挪步,猶如在跳舞一般,軟聲笑問,「霜霜,還有問題嗎?」

「……沒有。」

夏夜的暖風里,她垂下了眼瞼,她沒問這筆錢什麼時候能收回來。

這大約是他們在此間跳過的最後一支舞。

比想象得好,靜靜相擁。

比想象得差,靜靜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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