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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好吃的寺院早餐

當晚陸濱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今日所見那兩位姑娘,尤其是顧十三娘。她自回了京城,甚少接觸閨中少女們,倒是不知道,京中小小年紀的女孩兒,就這般全身都是心眼了。

一面感慨,一面她心里暗暗慶幸,若非自己生在威遠侯府這樣人口簡單,家規嚴謹的人家,是不是自己也會在一大群姨娘通房,庶子庶女爭斗中變成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一頓胡思亂想,到底抵不過身體疲憊,不知不覺間,她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微亮,陸濱柔悄悄在被窩里伸個懶腰,方喚人準備起床。穿衣,洗漱,勻面,梳妝,一通收拾下來,早有人把早點送了進來。

早點的樣式不及在家中那般精致齊全,卻也瞧著干淨,有杏仁酥,紅豆餅,素包子,銀絲卷,一盅銀耳紅棗蓮子羹,一小盆不知加了什麼青菜煮成的&lt粥,聞著異香撲鼻,邊上幾碟素淨的小菜,搭配得看起來很可口。

冬至過了來準備侍候陸濱柔用餐,她笑道︰「咱們院子的規矩你又忘啦?統共就這麼幾樣,又用不著給我布菜,你去叫凝香咱們坐下來一起吃罷。」

凝香正好走進來,笑道︰「姑娘素日體恤奴婢,但如今在外頭不比家里,奴婢們與姑娘同桌用餐,萬一若是讓外人瞧了去,恐與姑娘名聲有礙。姑娘您先用餐吧,我們那份也已經送來了,就在食盒子里用厚厚的棉巾包裹溫著呢。待姑娘用完飯,奴婢就和冬至去吃飯。」

陸濱柔雖然心里覺得無所謂,但也知道凝香說的有道理,若是真被有心人瞧著,不止是她被傳規矩不嚴,沐陽冬至更會被指責是恃寵生驕。

她嘆口氣,撿著吃了一點,便放下了筷子,催促凝香和冬至去吃飯。

冬至憂慮地道︰「姑娘就吃了半個銀絲卷並一小碗銀耳羹,實在是有點少……一會兒姑娘還得陪同老夫人和夫人們去敬香,一番忙碌下來肚子必然會餓,偏偏那種時候吃東西還不合規矩,姑娘還是再用點吧。」

凝香道︰「姑娘不如嘗嘗這菜粥,我原來陪著老夫人來這寺里上香時,老夫人便十分愛這粥,听說是用了寺院自己種出的米,加了後山特有的一種野菜所熬,很是清香可口,給姑娘盛一碗試試?」

陸濱柔點點頭,凝香拿過托盤里的素白瓷碗,輕輕盛了一碗粥出來。陸濱柔舀了一勺漫不經心地入口,頓時瞪大了眼楮,這這這……真是太好吃了!

她幾口吃完了一碗,還要,凝香抿嘴笑著又盛了一碗出來,她又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嗯也很好吃,于是一個包子加一碗粥又進了肚。

這下兩個丫頭不敢讓她再吃了,冬至笑道︰「姑娘這是剛吃下覺得沒什麼,一會兒停下來就該知道飽了。姑娘不是最疼我們麼,還是留點好東西給我和凝香姐姐飽飽口福罷。」

陸濱柔不好意思了,她也意識到自己今日這是吃多了,便停了下來,笑嘻嘻地讓冬至趕緊把這剩下的小半盆粥並點心們端走,自己悄悄模了模肚子,暗自吐舌笑了。

待得陸濱柔到了王老夫人那里,發現長輩們都已經到齊了。她忙行禮問安,然後為自己來晚道歉,伯母笑著模模她的頭,道︰「我們年紀大了,早早就睡不著了,你們年輕人早上莫要起太早,睡飽了再來。左右咱們也不趕那頭一柱香,心誠就好,不在這個。」

陸濱柔笑著點點頭,這時簾子一掀,是大哥領著幾個弟弟進來了,正好看到妹妹笑得傻乎乎的,陸大哥一個爆栗敲到她腦門上︰「就知道傻笑,磨蹭這麼久才來,看讓這麼多長輩等你。」

陸濱柔委屈地模模額頭,撲到祖母懷里告狀︰「女乃女乃,您看大哥多討厭,就知道欺負我……他不也剛來麼……」

王老夫人笑道︰「柔柔啊你可是冤枉你大哥了,他早就帶著小樹苗來請過安了,這是又回去練了把劍,順便把那兩個小的叫了起來。不過,」

她心疼地模模孫女被敲的腦門,轉頭教訓陸濱祁道︰「祁兒,你妹妹是女孩子,不是平日里你那些皮糙肉厚的手下,哪能隨便下這麼重的手。你看看,你妹妹額頭都被你敲紅了。」

陸濱祁嚇一跳,扭頭細看妹妹的額頭,果然那一塊白皙光潔中,一塊很明顯地泛了紅。

陸濱柔皺著眉瞪他,陸大哥後悔不迭地跟妹妹道歉,轉而吩咐觀硯回去他房間拿活血化瘀的白玉膏。

陸濱柔知道他那百玉膏乃是南邊進貢來的,一年也就那麼兩三盒,極為珍貴。陸濱祁這個還是有一次立了功,皇帝親賜的。

她揮揮手道不必了,自己沒那麼嚴重,她喚了春暮跟自己去了東暖閣,巧手的春暮丫頭用隨身帶著的脂粉往紅腫處一番涂抹,後遞給陸濱柔一面水銀鏡子,陸濱柔往鏡子里一看,呵,額頭又恢復了一片光潔,除非有意湊近了看,否則那紅腫幾乎完全看不出來了。

等陸濱柔再出來,站在門口等她的陸濱祁雖然表面一副鎮定,但眼光還是沒忍住往妹妹的額頭一溜,然後……

素日一派淡定的陸大公子也沒忍住驚訝地瞪大了眼,轉而望向春暮的眼光也帶了一絲敬佩,還破天荒地對她贊許地笑了笑。可憐春暮從來沒見過自家大公子這般和煦,不但沒有被他「溫柔」的笑容感動到,反而嚇得往陸濱柔身後躲了躲。

還好陸濱祁並不關心小丫頭的反應,笑完就自顧自地走開了。

陸濱柔雖然額頭上還是有絲隱痛,但還是很得意,沖自家大哥的背影扮了個鬼臉,轉而發現春暮不對勁的樣子,悄悄問她怎麼了。

春暮愁眉苦臉地小聲說了,原來陸濱祁自小行止十分端正,從不與丫頭們調笑,也就兩個丫頭宣稱大公子曾對他們笑過,而那兩個現在都已經被攆出去了……

春暮小聲問陸濱柔道︰「姑娘,大公子剛才也對我笑了,是不是我也要被攆出去?」

陸濱柔倒是不知道還有這麼個故事,她安慰地拍拍春暮︰「大哥不是那種隨便打殺丫頭小廝的人,那事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放心吧,且不說你又沒做錯什麼,就是做錯什麼的罪他了,還有姑娘我呢,看他敢隨便動你,我饒不了他。」

春暮的臉色這才緩過來,低頭抿嘴笑了。陸濱柔便帶著人往長輩們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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