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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入夜後,藍七娘醒了,謝藍河趕緊過來。

藍七娘難得睡了個安穩覺,感覺得精神好多了,還吃了一小碗粥,這會兒正靠在床上休息,並讓謝藍河坐道她跟前︰「安先生是什麼時候走的?」

「上午就走了。」謝藍河面上帶著笑,「娘覺得好些了?听說你今日跟安先生聊了好一會。」

藍七娘微微點頭︰「是聊了一會,安先生年紀不大,卻是個難得聰明又通透的女人。」

謝藍河笑了笑︰「娘都跟她聊什麼了?」

「就是隨口問了問香殿的事,安先生也沒跟我端架子,順著我說了幾句,還安慰我,叫我別多想,說香殿的事有你操心呢。」藍七娘說著就看了謝藍河一眼,「藍河,娘問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對鎮香使動手?」

這些年,藍七娘雖身在謝府,但對香殿的事,多多少少總知道一些,有時候謝藍河也會特意下來听听她的意見。和清耀夫人比的話,藍七娘的智慧和眼光並不遜于清耀夫人,只是她命不好,即便謝藍河坐上了大香師的位置,謝藍河也不能讓他父親將正妻休了,將藍七娘扶正。即便謝藍河敢提出這種要求,藍七娘也絕不敢答應。

這天下,不是每個人都能與世為敵。

謝藍河沉默了一會,才道︰「誰也不敢肯定鎮香使真的失去香境能力了,他畢竟是廣寒先生……不管他是抱著什麼目的回來的,如今是最好的機會,若是等天下無香這件事過去,我想再動他,怕是更不易。」

藍七娘卻搖頭︰「你若真想殺他,就不該幫天下無香那些人。」

謝藍河不想藍七娘再為這等事傷神,正要開口把這個話題帶過去,藍七娘卻按了按他的手,接著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白焰確實已經失去了一切,包括以往的記憶,這等情況下,他憑什麼還敢回來?即便安先生不會對他不利,難道他就不怕開陽殿和搖光殿的人,不怕當年被他清理出長香殿的那幾個大家族?除了我們謝家,還有李家,還有百里氏,都在虎視眈眈呢。」

謝藍河見藍七娘執意要說這些事,只得順著她道︰「就是天樞殿的人,也都暗暗猜測,他回來是為了奪回安先生的位置,只是安先生至始至終都堅定地支持他,按說安先生不是沖動之人,所以……如此倒讓人猜不透他的真正目的了。」

藍七娘歇了一口氣後,才又慢慢接著道︰「安先生有安先生的考量,只是娘覺得,這位鎮香使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說不準他真正倚仗的,就是天下無香的這場陰謀。若真如此的話,你眼下幫了天下無香,可就等于是幫了鎮香使白焰。」

謝藍河頓了頓,才道︰「您的意思是,眼下的局面,其實是安先生和鎮香使白焰之間的一場博弈?」

藍七娘道︰「听說天下無香這些事,都是鎮香使進了香殿後,才給鬧出來的。」

謝藍河沒有說話,這等想法,不說是他,就是天樞殿里的那些人,怕是都暗暗藏在心里。

藍七娘又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對謝府和開陽殿來說,天樞殿由安先生坐著,可比落到鎮香使手里好啊。這幾年,安先生並沒有要對付謝家和開陽殿的意思,但若天樞殿落到了鎮香使手里,那到時他第一個要對付的,可就是開陽殿和謝家。」

謝藍河依舊沉默,只是眼瞼微垂,眉頭皺了皺。

藍七娘明白他心里在想什麼,輕聲道︰「娘並非是覺得你能力不如他,只是若比狠心比手段,你如今確實還要遜他一籌。」

謝藍河抬起眼,面色平靜︰「若是廣寒先生,孩兒確實還比不上。」

藍七娘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大香師的香境能力那些事娘不懂,不過論狠心,你是真不如他。」她說到這,就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才接著道,「你想想,如果我們猜的是真的,那麼連安先生他都能對付,都能這般算計,這個男人得是多狠的心啊!」

謝藍河頓了頓,唇邊又露出一抹淺笑,替藍七娘掖了掖被子︰「好了娘,您就別想這些事了,傷神,你說的話兒子都記下了,會處理好的。」

藍七娘卻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楮道︰「娘活到這個歲數,這幾年也都享到了福。你進了開陽殿後,這滿府上下,哪個不是敬著我的,就是老太太跟我說話也都是陪著小心。藍河,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娘很滿足了,娘不願臨到頭了,反倒成了你的拖累。」

「娘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拖累!」謝藍河聲音有些哽咽,「是兒子不孝,這些年一直就沒能照顧好您!」

藍七娘搖了搖頭︰「你心不夠狠,偏又重情重義,坐那個位置不容易。咱不說香殿,也不說外頭的人,就說這謝府,心懷鬼胎的人什麼時候少了。只要他們看出你有半點的軟弱,他們立馬會想盡辦法借此掌控你,讓你听他們的話,為他們辦事,你難道不明白。」

謝藍河沒有說話,他怎麼會不清楚這些,他也是因此才明白,這幾年,安先生為什麼會對景府的態度若即若離。這分寸,其實並不好拿捏。

藍七娘握住謝藍河的手又緊了幾分︰「謝雲大香師確實對你有再造之恩,這個恩咱們認,所以你在一日,就守謝府一日,謝雲大香師的嫡系血脈,你也厚待他們,即便是謝雲先生在,能做的也不過如此,他們若是敢有再多的要求,敢插手香殿的事,就是僭越!」

謝藍河見藍七娘說得有些激動了,忙道︰「娘您別急,兒子知道該怎麼做,您放心,如今沒人能威脅得了您兒子。」

「你當真知道?」

「兒子知道。」

「當真明白?」

「兒子明白。」

「好,你打消那種蠱續命的念頭,娘不想到時候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謝藍河頓了好一會才道︰「是安先生跟您說的?」

「輪不到她來說,就已經有人把這話吹到我耳朵里了。」

謝藍河臉色沉了下去,藍七娘卻道︰「行了,是我叫人去打听的,我的身體我的病,我總得要關心關心,難不成你真想把我圈起來,什麼都不讓知道。」

謝藍河忙道︰「娘,我沒有那個意思!」

藍七娘幽幽地嘆了口氣︰「剛剛跟你說的那些,你真要放到心里去才行。不瞞你,白天安先生在這時,娘也是跟她說了那些關于鎮香使的話。」

謝藍河詫異。

藍七娘看了他一眼︰「安先生是個及聰明的女子,她听了娘的話,既沒有動怒,也不見絲毫意外,只是如听家常般听娘說而已。坦白說,她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娘是不敢跟她說這些,即便說了,她也不會明白。但她是大香師,是天樞殿的大香師,位尊權重,娘看得出來,她心里什麼都明白,興許從鎮香使回到長香殿時,她就已經什麼都想到了。」

謝藍河問︰「那她可有說什麼?」

藍七娘道︰「她說,希望你的立場不會變,還說,她的立場從未變過。」

謝藍河一怔。

藍七娘看著他道︰「藍河,你可明白她的意思?」

謝藍河沉默許久,才微微點頭。

白天時,她對他說,無需他改變立場,他當時以為她指的是他和天下無香的結盟。但現在一看,她真正指的,其實是他最初的立場,他的初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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