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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年7月,德里奇聯合公國,古勒達。

7月的菲佛大陸北部開始進入雨季,夏季的雷雨頻密,使得整個皇都的天空一片陰霾。厚密的雲層裹住人們的視野,總讓人有「也許再也見不到陽光」的錯覺。

在這樣的氣氛的渲染下,皇宮里的情景更壓抑得讓人難奈。

我被蓮的一紙密令急招入宮,就見一臉陰鷙的他坐在陰影中的皇座上,一個騎士打扮的人跪扣在他面前的地毯上。

室內沒有點燈,漆黑一片。窗外的大雨猛的敲擊著窗戶,風吼叫的駭人。

「你先退下吧。」蓮開口對跪于面前的使者說道。

那人扣首後,恭敬的倒退至門口,轉身出去。我看看那人離去時謹慎的動作和輕巧的步法,猜測他就是蓮派去請示魁恩的人。

果不其然,當我走近,蓮往書桌上丟下一張公文,我拾起一看,正是使者答復給蓮的報告魁恩死了!

我呆住。那觸目驚心的文字,似乎變成了跳躍的讓人抓不住頭腦的魔鬼,但那驚悚的感覺卻準確而清晰的深刺進我的心中。

這不會是真的吧?我詢問的眼光巡上蓮的臉,而那蒼白的臉上所浮現出的震驚後的深沉,和略帶悲傷的憤怒,也讓我一驚。

我低頭繼續看報告,上面寫道︰魁恩所別居的住所里上上下下52人全部喪生。魁恩是被一種稀有□□毒死的,此外其他人的尸體均被燒焦,看不出直接死因,估計是被刀劍類的武器殺傷至死。根據陳尸狀況,推算死亡已有七、八天了。

這……這是真的!魁恩公國的太上皇被人謀殺!?

我捏緊了那張紙,瞪痛了眼楮直盯著那上面的字跡有人刺殺魁恩!這一件意識似乎觸發了什麼線索……

我當然不會認為那是什麼入室搶劫之類的烏龍事件,魁恩雖已退位,但其身份尊貴,即使隱居別處仍有侍衛貼身保護。對方在沒有驚動左右的情況下一舉獵殺全莊上下,定是有備而去且實力強大。

但是,究竟是誰?殺死魁恩有什麼用呢?不論他在公國的影響力如何,現在掌握大權的統治者畢竟是蓮,若是敵人想要對公國不利,最先下手的對象應該是蓮才對!

或許,對方就是考慮到侵入皇宮行刺不易,所以轉向防守比較疏松的魁恩處,想以此來給蓮一個警告?

也不對!照報告書看來,魁恩是死于一周前,加上使者回程的時間,魁恩遇害大約是十來天之前的事了。而事發後,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若不是蓮派人去拜訪,在這動蕩的時刻,人們總把魁恩忘了,那麼魁恩遇刺之事還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被揭露。

如此,要給蓮警告的說法就行不通了。對方一定是另有什麼目的,而要在暗中操作此事。或者,有人早已預料到,戰況再這麼發展下去,蓮一定會請魁恩出面,所以先下手為強?

但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呢?有什麼目的?目的……?

我不解。突然又想到,當初蓮去找魁恩的目的,是為了利用魁恩的特殊身份地位,來牽制太後……太後!?

「難道說,是!」我突然想到這一點,不禁大叫起來。然而當我看到蓮的在閃電中被照亮的肅殺的臉孔,又下意識的剎住了口。

不可能吧……我慌亂的心正努力盤算著。是太後……她會策劃謀殺魁恩嗎?

雖然,她是最有可能也用充分動機的。她身在古勒達,清楚此間形勢。而她更清楚的是,自己為的一大威脅便是魁恩,所以先絕後患……

但……她們是夫妻,不是嗎?

我疑問的目光再次巡向蓮,他一臉冷酷的道︰

「希望你的猜測有錯,否則……我想她還不至墮落到這地步。」

他說完起身,走至牆邊打開窗,毫不在意的讓窗外的狂風暴雨打進屋來,打濕他一身也吹亂房里的一切。

久久,我才打起精神問︰「接下來怎麼做呢?」

「……先別泄露這件事……其他的,讓我再想想……」

是的,現在的蓮需要一個人靜靜。喪父之痛的沉重,我也體會過。不過,他更清楚,現在的他是一國之君,不是一個單純的「兒子」。他有比為父親悲傷更重大的任務。他需要冷靜,也許淋一場雨會好些。

我再次看看他挺直的背影,悄聲離去。

****

1511年3月,卡頓帝國,提滋。

春雨不絕,淅淅瀝瀝的。被滋潤的黑色枝干和泥土里抽出的女敕綠色的新芽,讓這低迷、彷徨的灰色城市也似乎感染了少許活力。

傍晚,稍嫌低的氣溫在綿綿細雨的作用下更覺涼意,街上行人稀少。誓約廣場東頭的街道一側立著一排看來很豪華的公寓樓。有人從二樓的落地窗俯視人煙罕至的街景,一邊轉動手中的酒杯,一邊淡淡下令道︰

「路那島那邊……你去。」

室內沉謐,一個一身潔白的神官恭敬的單膝跪在大廳的中間,垂首道︰

「是的,主上。」

「太子大人要與德里奇那邊正式宣戰,這事可沒那麼簡單呢!」靠在書桌後的椅子上,依舊歪著頭看向窗外的人,一動不動的繼續說著,言語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諷刺︰

「杰那家伙,大概也開始等不急了吧!」

他低笑一聲,轉過身來,桌上跳動的燭或映出他的臉龐,正是科里。

可能是室內昏暗的緣故,他的身形和陰影融合為一體,看來更覺高大。兩年多來的經歷讓他變了個樣。原來稚氣的女圭女圭臉被琢磨得瘦削,下顎堅毅。曾經閃耀著陽光的大眼也更顯銳利,黝黑的眸子里流動著閃亮的光芒,卻有灼人的壓迫感。薄唇斜斜的拉開弧度,似乎運籌帷幄的自信,又像在嘲諷什麼。

他翹著二郎腿,一手扶在桌子上支著腦袋,另一後拎著半杯葡萄酒輕輕晃蕩。

「被沒用又窩囊的前太子壓逼著,他能一直忍耐、自甘屈于暗處,在那樣不利的情況下還能招兵買馬籠絡人心,最終一舉擊敗皇後,掌握實權其實我還挺佩服他的。」科里隨意的說著︰

「壓抑得太久的**,一旦爆發出來,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滿足的。好不容易當了太子,可到現在為止兩年了,他還仍只是個太子他能忍耐那個和前太子一樣沒用的皇帝一直壓在自己頭上這麼久,我還真沒想到呢我以為,他早該把皇帝趕下台來了。

該再次欽佩他的忍耐力呢,還是嘲笑他的辦事效率太低?」

他低頭喝下一小口酒毫不在意口中「沒用的前太子」和「與前太子一樣沒用的皇帝」正是自己和自己的父親︰

「因為急迫,所以他一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立功,然後攬下大權。他太急了,所以還未穩定國內,就開始往外面打注意了。

他現在熱中于路那之戰,一來是想借以突顯自己的戰功,二來是想趁此機會完全掌握兵權。三來……說不定還可以趁次機會和巴斯克的人接頭。

這一連串的鬧劇的肇始者本就是巴斯克,他借出兵最好讓他自己隨軍通行,然後與巴斯克的人暗中接觸,以便商議聯盟的事,這樣就可以招攬勢力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了。

所以,這次的正式出兵也許就會踫上巴斯克的盟軍呢。關于這一點,才是我要你與軍同行的目的。

當然,讓你主動要求出戰對你也有好處杰想要抓你的小辮子,我就給他一個機會,不過你遠在路那,而且又有神官團和法師團由你率領,誰也動不了你。

而他大概會猜,你是想要借機立功以奪得他的信任,也許會安排幾個眼線在你身邊吧,不過無妨。」

「是。」神官仍垂頭跪于桌前︰「不論杰索姆達對外要怎麼做,這都是主上行動的好時機。」

「呵呵,正是。」科里輕笑︰「就是因為他太心急,才忽略了我,也忽略了這些時日以來提滋中的些微變動。不過……」他又無奈的一笑︰「我不是早對你說過了嗎,修斯,你不需要對我遵守那些無用的禮儀,文縐縐的說話讓我很不習慣!」

垂首在書桌前的修斯彌凱恩安薩爾平靜得不動聲色。他的一身潔白的神官袍在陰雨天里格外顯眼,一頭銀白色柔順的長發從背後披散下來,閃著熠熠銀光。

為什麼他甘願屈與科里之下?記得自己之前剛打算實施抱負行動時,卻突然被他阻止。那時候他才知道科里早已在提滋網羅了大量的人力、財力。他重復了杰當年對付科里時的方式,但勢頭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修斯當然知道與自己一同長大的科里並不像外界以為的那樣沒用,卻也沒料到他能竟在短短的兩年內,暗中將勢力擴大到這地步。也許,推翻杰已是指日可待。

反觀自己,單憑一人之力,即使以生命為賭注去冒險,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刺殺杰,不如投靠科里。至少,科里是值得信任的。

科里嘆口氣,囑咐道︰「總之,你要記住讓你去路那不是真的按杰的命令與德里奇開戰或上佔領路那什麼的我對那小島沒興趣。你先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後順便參觀游覽游覽听說那里景色很好,美眉也不錯,等實在閑著沒事做的時候,再打听看看杰的下一步有什麼花樣,知道了嗎?」

「是的。」修斯回答的語氣平淡得沒有一絲波動︰「我是你的下屬,不是杰索姆達的,也不是卡頓帝國的。」

科里看看修斯,卻只能看到他的頭頂,看不見面部的表情︰「有這覺悟就好。

我在德里奇那邊已經跟以撒打好招呼了,你若是遇上他的話……」

「我會很認真的和他一戰的。」修斯打斷。

「哎?什麼?」科里傻了眼。

修斯緩緩起身,目光如矩的盯著科里︰「我對她說過,如果以撒回德里奇,而兩國又開戰的話,我們勢必在戰場上再見。」

「咦?她?哪個個啊?」科里繼續發傻。

「你的目的和想法,我明白,我盡力遵從並實現。而我的目的……相信你也清楚,那麼,請你成為卡頓的王,如此,我也能夠作好去死的準備了!」

修斯說完,便欠身行禮,離開。

「啊?等、等等啊!」科里叫道︰「誰讓你去死啦?我的目的就是和你還有以撒一起,在提滋開一家生意火暴的同志酒吧啊~你……你可千萬別真的宰了以撒那家伙啊」

「砰!」回應科里的是修斯響亮的甩門聲。

「去,剛才還假裝對我很恭敬的樣子,我才有一點不習慣呢,馬上就囂張得跟什麼似的,還甩我的門……」科里一臉郁悶的盤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著側臉咕噥著。

「殿下,讓他去路那,妥當嗎?」杰斯卡爾從角落里走出來道︰「若他真的殺了以撒殿下,那麼對殿下您的計劃就有影響了。」

「嚇?他……應該不會真的那麼做吧!」科里自我安慰的搖搖頭︰「不過以修斯今非昔比的實力,說不定真的一不小心就送以撒上西天了呢……哎呀~怎麼辦好呢?」

「另外,修斯這個人真的可信嗎?」杰斯卡爾覺得很不安︰「雖然他仇視的敵人是太子殿下,但難保他不會對索姆達皇室的人都懷有仇恨……」

「放心吧!」科里狂肆的一笑︰「你听到他是怎麼稱呼我的了嗎?

主上一個信奉光明之神的主神官的主上我就是他的光明之神!」

****

1511年6月,卡頓附庸國赫魯姆斯。

因常年干旱而貧乏的赫魯姆斯,這幾天卻被雨雲攏住。

從早上開始,天就陰沉下來,中午下起零星小雨,讓整個駐扎在赫魯姆斯邊境的卡頓遠征軍營里氣氛低迷,沒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傍晚,營地外來了個僧侶打扮的人。他全身包裹在斗篷里,臉部也看不清楚。他自稱是皮耶愛華德,要求參見領軍將領卡爾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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