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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遲就來不及了。」我焦急地望著他,他緊緊地抓著惜月不肯放手,眼中的戒備和警惕沒有絲毫的放松。「你們架開他。」出此下策,

也是迫不得已,我對蒙天放他們說。

果然,離開惜月的七皇子像一頭暴怒的狂獅,踢打著。我該慶幸的,此時的我,仍有清醒和理智,否則,沒人救得了惜月。

我跪坐在地上,讓五皇子扶惜月坐起,再次執起惜月的手,他的手不復記憶中的溫度,他的臉上毫無血色,他雙眼緊閉,嘴唇發白,

他不會再輕輕的在我耳邊說,我會一直保護你;

他不會在我哭泣的時候,笨手笨腳的攬我在懷中;

他不會在調皮的吻了我之後,逃之夭夭;

他不會,不會在溫柔的對我說,「湮花,我喜歡你。」

我好怕他不會,不會再醒來,我閉上眼楮不去看他,我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都會被不可預知的恐懼給淹沒。

「惜月,我們再來一次好嗎?」我說。

我仿佛听見他淡淡地在我耳邊說「好」,我知道,他早已對我托付他全盤的信任,即便他從來沒有說過。

我回憶著信中的指示,凝神將劍氣往他身上傳遞,一周天後,惜月還是一動不動,我又閉起眼楮,一遍一遍的重復,惜月依舊沒有任何動

靜,我的額頭上已經全是汗珠,我感覺得到自己的體力正在一點點的流失。

「湮花,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你會送命的。」宋炎在一旁提醒我。

我微笑的看著他,「如果我們都死了,就把我們埋在一起吧,記得在墳頭上種上這樣的花。」我將那朵馬蹄蓮拿起來,又輕輕的放下,放

在一旁。

宋炎在我的耳邊大喊「不可以」,想要沖過來阻止我,可似乎被誰拉住了,其實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已經決定將全身的劍氣全部輸進惜

月的體內。

沒有你,我空有這絕世的武功又怎樣?沒有你,我要這付絕美的皮囊做什麼?沒有你,這世界于我根本是一座空城。我只是不知道,你願

不願意和我一起死罷了。還不回答嗎?不回答就是默認了哦,默認了就不可以反悔了哦。

我仿佛看見自己留在這世上最後一抹笑容。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一片熟悉的窗帷,轉過頭,居然是趙清站在床邊,我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趙清雙目布滿血絲,頭發蓬亂,神色憔

悴,看見我醒來,高興得手舞足蹈。

「你醒了,你終于醒了!」他激動地搖著我的手,我伸手擦干他眼角滑下的淚水,他卻全然不顧的流個不停,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我不

知道該如何讓他停下來,向他做口型,說我想喝水,他急忙跑去倒水。

有了水的滋潤,我覺得嗓子舒服了很多,「趙清,別再哭了,這樣會有損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的!」我的嗓音沙啞得像磨過銅劍的聲音,

怎麼還需要我來安慰他,躺在床上的好像是我哎。

他破涕為笑,「湮花,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你整整昏迷了三個月,御醫也查不出你有任何不妥,可你卻怎麼都不醒,我只有把你帶回

我家慢慢調理,幸好你醒過來了,我真怕你一睡不醒。」趙清的一雙桃花眼微微的翹著,在陽光下,劃下一個優美的弧度,顯得格外的漂亮。

我的腦子里似乎閃過什麼,三個月?有那麼久了嗎?「那件事情後來怎麼樣了?」我問,「還有,惜月呢?」我習慣的往四周尋找,難道?沒有救活嗎?

「惜月?」趙清說,「我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啊,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一點我再告訴你。」他似乎在回避著什麼。

我卻從善如流,「好,我也該起來梳洗一下。」可能是昏迷太久的緣故,我覺得四肢乏力,站都站不起來。

「我吩咐下人來照顧你。」趙清急急的出了門。

一番梳洗,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很多,小婢在幫我梳頭,可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鏡子呢?」原來是因為梳妝台上沒有鏡子,小婢怯怯

的不敢開口,「這….這是公子的意思。」

趙清?「把你們家公子叫來。」我說,手,不自禁的模上臉,我的樣子,又怎麼了?

趙清慢悠悠的走進來,看我的表情有點奇怪,「趙清,這又是為了什麼?」我相信小婢已經把我的話帶到了。

「湮花。」他吞吞吐吐,「你介意自己的樣子再次改變嗎?」他試探性的看著我。

「那麼,你介意嗎?」我不答反問,笑著說。

他連忙擺手,「當然不,再怎麼變,你還不就是你嗎?」

我笑,「那不就結了,我哪里有那麼膚淺,快把鏡子給我,看看又變成了什麼樣?」我早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眼尖的搶過趙清藏在身

後的鏡子,看到鏡子中自己的模樣,愣住了。

「你還好吧,湮花。」趙清似乎被我的神情嚇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我當時也嚇了一跳,如果不是你一直昏迷,我會覺得換了一個

人。」

我放下鏡子,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楮,笑著對趙清說,「這沒什麼啊,這原本就是我原來的模樣。」

是的,多麼神奇的無劍啊,我的樣貌居然變得和來到古代前一模一樣,沒有傾國傾城,也沒有難看的如無鹽,還算漂亮,只是有點稚氣。

見我毫不在意,趙清也送了一口氣,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著他最近一段時間如何如何,我不想打斷他的雅興,可是卻見日落西山。第二日,

仍是如此,然後是第三日,第四日。到了第五日,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打斷他說,「你為什麼要回去?」

趙清听了下來,不回答我,只是望著窗外,神色踐看不出什麼,但我知道,我們都在等我問出這個問題,等了很久很久。

安靜了好久,才听到他開口說道,「我不放心你,湮花,我真的不放心,可是當時,我必須先把婉柔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其實也是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我淺淺的笑著,嘴上問著,卻不去看他。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其實是個很長的故事,被歲月埋葬了許久,誰都不願意提起,你願意听嗎?」他神色黯然的看著我,征詢我的

想法。

「反正我現在身體很虛弱,哪兒都去不了,就在這兒听你講故事好了。」我燦爛的笑著,對他說。

他說的故事果然很長很長,也許是因為他從來不曾和別人說起過,甚至都很少在腦海中回憶,所以這個故事他說了三天三夜。我听著他說

,他們幾個世家子弟和皇子們一起念書玩耍,一起騎馬射箭,一起去招惹漂亮姑娘;我听他說,他那時候就知道,所有的人都喜歡子卿,因為

他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善良,讓每個人都打從心眼里喜愛他。除了五皇子,因為他只有在遇到七皇子的時候才會表現的和平時不同;我听他

說他們那次最大的斗毆,結果子卿為了幫七皇子當那一劍,背後留下了深深的刀疤,那是他第一次看見七皇子哭;我听他說五皇子搶走子卿,

然後子卿失蹤,搜遍全城都找不到,七皇子整整把自己關了十天,之後沒有兩年,就向皇上申請駐守邊關;我听他說他幫五皇子,也是後來才

知道,五皇子愛著他的弟弟,雖然覺得驚世駭俗,但還是竭力輔佐五皇子完成他的心願;我听他一遍遍地說著,有時候會重復,有時候會前後

顛倒,但是那並不影響故事的敘述。

「事情就是這樣。」趙清作了最後一句總結,也許所有曾經發生的事情都可以那麼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就是這樣,而已。

「後來呢,你救我走的時候,到底看到了什麼?」我眼神灼灼的望著他,問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麼瞞著我,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也會

找別人告訴我的。」

「有時候我希望你不要那麼聰明,湮花。」趙清落寞的說著,「我到的時候,你已經陷入昏迷,而惜月已經沒有了呼吸,七皇子執意帶著

惜月的尸體走,沒有人敢攔著他,因為那個時候的他,已經瘋狂。」

從趙清的話里,我能感受得到當時的情景,惜月?難道我終究沒能救活你嗎?

「蒙將軍說要處理善後的事情,托我照顧你,我就把你帶回來了,畢竟,這里比京城安全很多。」趙清接著說。

「那五皇子呢?他的傷怎麼樣了?他還好吧。」我隨口問道。

「兩個月前,他在大理寺剃度出家,將皇位傳給了十皇子。」趙清說,這一句話把我驚了一下,出家?怎麼會?「雖然十皇子還年幼,但

是有大臣們的輔佐,應該沒什麼問題。」趙清以為我是驚訝于皇帝的年幼,其實我哪里搞得清楚。「五皇子還托我轉告你,當時封你做皇後只

是遵照太後的意思,是權宜之計,他已經撤掉誥封,你現在是自由的。」

如風,還好,你還記得我是熱愛自由的。

「對了,這麼些天怎麼沒見到秦姑娘?」我岔開話題,只是讓彼此都好過點。

「她走了。」趙清說。

「什麼,她走了?為什麼啊?」我詫異無比。

「她知道我已經知道當初是她賣出情報,你們才會在海上遇襲,她以為我會怪她,所以走了,其實,我哪里會怪她。」趙清不無落寞的說

著。

「那你還不去找她?」我沒好氣的教訓著他,有妻如此,他該偷笑才是。

「那個時候你還沒醒,我怎麼放心留你一個人在這里。」他皺起眉頭解釋說。

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如果我都不醒,你就不去找她啦。」簡直是木魚腦子。

趙清憨憨的笑著,說,「這我倒沒想過,你這不是醒了麼。」

「那就去找她吧,我也要離開這里了。」我說,昏迷了這麼久,我是該離開了。

「你要走?」趙清驚訝的問,「可你的身體還沒好,況且,你要走到哪去?」

「我的身體沒有大礙,再過一兩天就沒事了,至于去哪兒,我也沒想好,只是有些事情,還需要去了結一下。」我笑笑說。

趙清拍拍我的肩,一付好哥們的樣子,「記住,不論走到哪兒,都要讓我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如果不好的話,我這里隨時歡迎你回來。」他的桃花眼又翹了起來,就像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模樣。

我點點頭,也笑,仔細的看著他的笑臉,想把他記住,此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現在記住,以後還可以時常拿出來回憶一下。

趙清和我一起出門,他去找秦婉柔,我也上路,我們是不同的方向,朝陽中,我們揮手握別,踏上各自的路程。

還有些事情,是必須去做的,我的第一站,是京城。

我上前,敲門。

「對不起,我家主人出遠門了,貴客請幾日後再來。」小廝的借口還是沒有改。我卻不想浪費時間在這里了,于是笑著對他說,「叫蒙天

放出來見我,否則後果你負。」

小廝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用懷疑的眼光,否定的語氣說,「可是我家主人不在。」

怎麼這麼麻煩,「蒙天放,宋炎,你們給我出來!」我扯起嗓子就喊了出來,幸好大街上的人不多,否則一定在想,威震天下的大將軍不

知道惹了什麼潑婦了。

「喂,我說,你誰阿你!」問話的不用說,當然是宋炎,他的出場方式也很特別,站在門口的屋頂上問我,讓人回答他還要仰著頭。

「蒙天放還沒把你趕出去嗎?」我沒好氣地說。

「敢這麼說得天下……」他差點被自己的話咽住,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是…….?」

我笑著點頭,這家伙還不笨嘛。

小放就比他穩重多了,見到我,只是略微的驚訝,然後笑笑,也沒說什麼。屏退了左右,宋炎又恢復他的本性,拉著我只嚷嚷,「湮花,

你一定要幫我澄清哦,我第一次和你真的沒有密談什麼啦,可是怎麼說,小放都不相信。」他孩子氣的撒氣嬌來,卻不讓人覺得一個大男人這

樣會有任何不妥,合該他天生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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