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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前庭,見到了如風公子,他今天換了一身白衣,更加襯的他超凡月兌俗,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似乎不是真的。

「姑娘昨晚睡得可好?」他的話語里已經少了昨日那份急切,但也不至于太過無理和不耐。

「謝公子款待,奴婢休息的很好,奴婢對公子的救命之恩,磨齒難忘,來生做牛做馬,必當報答。」比較討厭古時候的女子一被人救了就迫不及待的以身相許,雖然說來世怎麼怎麼,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誰知道來世會怎麼樣。

「姑娘不必如此多禮,在下不過是路見不平而已,不足掛齒。」他的話似乎有點真誠的成分,我也就不和他多做計較拉,三十六計,走為上。

「奴婢叨擾府上已有多日,實在抱歉,況且心急于蘭姨安危,想立刻回府稟告老爺夫人。」他沒想到我這麼快提出要走,思量了一下,估計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也就應允了,只是叮囑我一切小心。

離開的時候,我深深地望了著豪華的府第一眼,盍下眼簾。其實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就對他暗含好感,只不過,各自的立場不明,身份地位懸殊,面對的時候,又多半是在演一出自己才知道的戲,沒有真誠,只有彼此的利用和試探,所謂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沾,我又能做什麼,唯有放下。

問了路人,才找到回客棧的路,包袱什麼的都在,定好的蠶絲也分毫不少,我找遍蘭姨的屋子,也沒發現所謂的「名冊」。按道理應該是不可能,如果蘭姨戴在身上,他們必定一早搜出,也不用回轉頭再來綁架我,想是以為名冊會在我身上,這一點從如風公子的試探也能窺見一二,以他的人脈估計也查到從蘭姨身上沒有找到名冊。這小小一間客棧,藏不下什麼東西,估計蘭姨一早已經將之傳遞給了別人,這也正是她來此地的用意,裝作訂購蠶絲,實際是轉移名冊,我無意間成了替罪羊,而小菊?……

想到小菊,我有點悲哀,覺得她活著的可能性已經很小。雖然蘭姨是用小菊和我來掩人耳目,將我利用的徹徹底底,但她畢竟也叮囑過我要小心,恐是不忍我不明不白的冤死,況且若沒有她以前對我的照顧,我在馬府的這兩年也並不會太好過。

將前因後果想清楚後,我想還是幫蘭姨最後一次吧,等這次完事回去,我立刻打包走人,以免在馬家的陰謀里月兌不開身。

打定主意後,我換了一身小廝的衣服,裝扮成男人會比女人更好辦事。

我先去的是當鋪,沒有資金的支撐,成不了什麼事,而我所有的積蓄都丟在了馬家,現下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況且我也不想求助別人,免得自己露出馬腳。

我要當的是一枚戒指,那是沈如風送我的,當時他那麼絕情的對我,可我還是舍不下這個戒指,現在我已經不再留戀過去,當了也不會心疼,不過這是我對那個世界唯一的記憶,本來想留作急用的,現在為了報恩,只好將之當掉。

這枚戒指並不是鑽石的,只是一種彩色的玻璃制成,淡粉色的圖案加上銀飾,是我以前最喜歡的款式。我拿給當鋪老板,他仔仔細細,前前後後看了良久,才開口道,「請問姑娘活當死當?」

老板的眼光好生厲害,一下子就看出我是女扮男裝,「當然是活當!」我毫不猶豫的月兌口而出。

「這東西只值30兩」老板戴著他那老花鏡,試探性的向我開口,眼珠賊溜溜的轉。

「糊我那,這個戒指可是祖傳的,天下獨此一件,如果不是我急等錢用,你連看都沒機會看見。」我本就是囂張跋扈,傲到骨子里頭的人,沒有一絲遮攔,瞬間展現的傲氣渾然一體,令他不信服都難。

「是是是,老朽再看之下,覺得這枚戒指果然不凡,可以當一百兩!」老板怯生生地開口。

以前人家拿著現代的東西都值個萬兒八千的,怎麼到我這兒,就一百兩,算了,一百兩就一百兩吧,我趕著辦事,沒時間計較那麼多。當下和老板達成協議,揣著銀子和當票往天安酒樓走去。

說起這天安酒樓,我是早有耳聞,據說幕後老板很是神秘,不過生意非常火爆,連鎖遍布南方八省,可與京城的仙鶴樓一較高下,這一南一北,兩方都沒有跨入對方的地盤,不知道是早有協議,還是在忌憚著什麼。

我為什麼要去酒樓?很簡單,酒樓向來是人最多,八卦最多的地方,如果要探听消息,也是酒樓的消息傳遞的最快,雖然大多數的謠言都是這麼來的,不過如果有去偽存真的本事,那麼酒樓的信息就是你的一項致命武器。

生活在信息時代的我,自然深諳其中道理,我選擇的去處,也就是天安酒樓,是往來客人最多,也是當地達官貴人所在之處,最重要的是,永遠不要忽視小人物的存在,因為他們,很多秘密就不稱之為秘密了。

還未到門口,就有熱情的小二迎了上來,眼珠的轉個不停,打量著我,做了個請的姿勢,「這位公子,里面請。」不愧是大酒樓的人,看我穿得這麼寒酸仍舊這麼熱情周到,人不可貌相這一真理,他們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我坐在靠窗戶的位置,望過去,正好可以看見護城河,「你們這兒,有什麼特色菜?」我心不在焉,隨口問到。

小二在一邊笑眯眯的問︰「客官是第一次來本店吧,我們這兒有八大名菜,五大特色,不知您的口味,小的不敢擅自作主。」

他仍掛著那抹從門口就開始的燦爛的笑,進退得宜,我不禁佩服起訓練他們的老板來。「我比較喜歡偏甜偏辣的,你隨便上幾個類似口味的就行了」我旨不在吃,當然吃什麼都無所謂。

「好咧,客官稍等。」他去忙活,我望著那護城河發呆,心下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菜很利落的上來,四菜一湯,葷素搭配的很好,我塞了點銀子給小二,說「我一個人吃飯,悶得慌,你們這兒有什麼新鮮事,說來听听,當是給我解解悶。」我用的是肯定句,他收了我的銀子,料他也不會拒絕。

「哎喲,這可難為小的了,小的口拙,說不出什麼好來,這樣吧,我們這兒有個人叫小原子,他最愛打听這些小道消息了,不如把他給您請來?」沒想到他會拒絕我,不過是誰並沒有所謂,我點點頭表示許可。

不一會兒,那個叫小原子的人過來了,和前面那個伙計一樣,長著一付一看就很容易讓人忘記的臉,但是眼楮卻特別有神。我才可能是接觸的客人多了吧,也沒往深里追究,一樣塞給他一點銀子。

我吃我的飯,他說他的,他是天南地北什麼都胡吹,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我慢慢的吃著菜,一邊在尋找對我有用的信息,可惜直到我吃完,他還是說的那些有的沒的,我不耐的打斷他,問他近日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他說,

「昨日城門的官兵忽然多了起來,進城出城都要仔細檢查,也不知道查什麼,往來的客人們都覺得耽誤了行程,埋怨頗多。」這一消息,立刻引起了我的主意,想當然爾,城門忽然查的那麼緊,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或即將發生。

我並不想引起小原子的猜疑,裝作無事,又听他講了幾個附近的八卦,就結帳走了。

探听不到跟多的消息,我也有點懊惱,利用別人的行動來推斷他們可能獲得信息,我估計很有可能抓住蘭姨的那伙人要帶蘭姨出城,可小小一個蘭姨,卻需要動用護城軍隊,難道是名冊的傳遞過程出了問題?

我壓下心中的種種猜測,想盡快趕回客棧,旁邊幾個婦人大嘴大舌的說的前日孫員外的四姨太忽然爆斃,就迫不及待地娶了個七姨太回來。我搖搖頭,無論何時,嫁個有錢人似乎是女人們的終極夢想,甚至不惜共侍一夫,可天下涼薄之人何其多,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許多女子真心錯付,真不知是可憐,可悲,抑或是可笑。

我在想著他們要出城的話,不知道會走哪個門,于是也不急著回客棧,慢慢踱到東門旁的護城河邊,這條護城河寬兩丈余,緩緩的水流,卻深不見底,我知道古代的護城河很多是人工挖掘的,目的是為了借天險護著城池,所以斷不能讓敵人模出深淺來。

我就當著護城河是那風景如畫的河流,只是想靜靜心的休息一下,這兩天,我的神經繃得太緊了。早上好容易才甩掉跟蹤的人,我當然知道如風公子不可能輕易相信我,現下背後灼灼,被人偷窺的感覺,弄得我很不爽,我隨手拾起地上的東西就想往後方的草叢砸去,發現自己拿著一樣東西,眼楮一亮,我明白了!

看看日頭,應該還來得及準備,于是匆匆離去,背後的人似乎也沒有跟上來的意思,隨他去吧。

打听了點事,準備了些東西,雇了些人,昨晚這些,並沒有耗費我很多的時間,我早早的回到客棧休息。

今天,我要出城!

是的,我要出城,不過不是我一個人。一早上起來,我就披麻戴孝,弄點鍋底在臉上,又貼了個假痣,料想別人認不出我了。算好時辰,扶上昨天準備好的棺材,和幾個臨時雇來的人向東門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我沒有告訴他們我將去什麼地方,只是讓他們推著棺材出城即可,因為報酬豐厚,自然不會有人多嘴。

到了東門,不出我意料之外,果然看到另一路棺材也要出城門,而城外,是接新娘的隊伍,兩邊為誰先進,還是誰先出,和城門守衛吵得不可開交。

我的到來,正好加了一把油。裝做要和城門守衛協商,卻忘向迎親的新郎,一把年紀了,牙都掉了一半,還不要臉的娶親。忽然!新郎騎的馬像發了瘋一樣上竄下跳,把兩只送葬隊伍撞得七零八落,震的上面坐著的那位臉色嚇得雪白,兩邊的人都嚇得趕緊過來想要扶住馬。我就知道,紅白喜事皆是一家。

混亂好不容易才穩下來,城門侍衛也恐防再出亂子,立刻放行。

到了郊外,遣散了雇來的人,打開棺材,里面躺著的,不是蘭姨還是誰。

試著探探鼻息,還好,沒什麼大礙,只是昏迷著,將蘭姨扶到早已等候在那兒的馬車上,「你將這位姑娘送到揚州馬府,路上不得耽擱,她若是醒來問你什麼也不要多說,放下人就走,不要多作停留,我會多給你兩倍的工錢。」我吩咐著車夫。

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我的心才稍稍放下。我偷溜回城里,卸掉早上弄在臉上的偽裝,打點好蠶絲,也出城往揚州而去。

回到馬府,已是幾日之後,我沒有刻意加快速度,到的時候已近黃昏。

福伯看到我有點驚異,不過很快便掩去了神色,看來他也是知道其中一二的。看到急急趕來的蘭姨,估計已經得到了消息,知道她沒事了,這顆心才放下來,呼出一口氣,心中模擬了幾遍的戲即將開鑼。

「蘭姨!?」我做驚訝狀,「你沒事?你沒事就好,我那天早上起來找不到你,後來等了兩天你都沒回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你怎麼丟下我就走了呢,急死我了!」我期期艾艾,快哭了出來。蘭姨一改往日潑辣,柔聲哄我,「我沒事啊,又點事情先回來了,走的時候太急,忘了和你說了,正打算派人通知你呢,回來就好,先去休息吧,今天不用干活了」。

她說她的,我說我的,大家都編織在一個謊言當中,還樂此不疲。以前我不懂,現在還是不懂,人和人之間為什麼不能真誠以待,我痛恨自己,也鄙視自己,可為了生存,我不得不做出選擇,那麼其他人,是不是也被命運逼迫得無可奈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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