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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長行了個禮,領命離開。

上光慢慢地下了車,走向她。

爾瑪觀察著上光的神情,突然叫道︰「上光,救我!」

「啪!」他重重一掌,打在她嬌艷的頰上!

阿齊利不依︰「你干什麼?!」

上光推他到一邊,「來人,給我綁了!別教他說話!」

侍衛們應聲將阿齊利拽住,塞了他的嘴巴。

上光看一眼他,轉回來盯著爾瑪︰「你害怕嗎?」

爾瑪捂著臉,驚疑不定地顫抖。

「沒人保護你了,你也覺得害怕吧?」他逼視的樣子令人毛骨悚然。

「為什麼不……」他打得不輕,所以她含混不清地回答,眼眶里都是淚。

上光喝道︰「你既然知道!……我記得我說過周族的女子最寶貴的是名譽,是你教頡瀆在整個大軍面前羞辱臨風的吧?!上次,你險些一箭要了她的命!」

「我想殺她的原因,世上誰比你更清楚?!」爾瑪決定反擊,「你從沒發這麼大的火,你愛上她了是不是?!我呢?我的真心,你怎麼從不體諒?!你不如殺了我,為你心上的女人雪恥!我活著本來也沒意思了。啊哈,一個曾經不屑女人的痴情,放任她傷心的男人,……你真的愛上了那周族的公主?!」

阿齊利死命地掙月兌束縛,怒吼著︰「放了她!你欠她的!你欠了她的!」

上光站在原地,面色鐵青,一言不發。

僵持之下,爾瑪半真半假地抽泣著。

 地,她身子晃了兩晃,倒在地上,後 插著一支羽箭!

「好熱鬧呢。」蘇顯駕著車過來,笑吟吟地招 ,揚一揚手中的弓,去查看爾瑪的狀況,「嘖嘖,射偏一指。我真是疏于練習了。」

上光望著他,想起他曾經在得知臨風傷情後立的誓,今天,他做到了。

「你太惡毒了,這麼對付柔弱的女人!」阿齊利惡狠狠地瞪著蘇顯,如果制服他的侍衛松手,他定會與蘇顯拼命的。

蘇顯輕蔑地一笑︰「柔弱?柔弱到要放火燒死臨風公主?」

上光震驚。

「公主在哪?!」他揪了蘇顯的袖子,「在哪?!」

「喏。」蘇顯指著遠遠處燻得焦黑,現在還吐著火苗的的土塔,「找到她時火勢已經太大……」

話沒說完,上光狂奔而去。

「公主!公主!」他沖破守衛的攔阻,跑上樓梯。

侍從們嚇得夠嗆,一迭聲地喊著他,追進土塔。

塔屋沒人!塔台沒人!

他慌張而仔細地搜尋著,還是沒人!

難道……他無意中瞥到塔下燒塌了的一處。

于是他飛跑去那里,跪下來,雙手奮力挖掘泥塊。

「晉世子……」有人小心翼翼地勸道。

「住口!」他不肯听,仍然不歇,「公主在里面!」

「我不在里面。」

他呆了,好半天扭過頭。

千真萬確是她,臨風。

臨風虛弱地彎了一下唇角,算作微笑︰「我活著,是顯世子救了我。」

「你活著。」他端詳著她,幾步並作一步,當眾抱起了她,轉了好幾個圈子,「你活著!」

在眾人的驚愕下,臨風紅了臉。

隨後趕來的蘇顯目睹一切。

「真蠢!」他鄙夷地說,「換我早親她了。」

周軍清理了頡瀆的殘部,安置完畢俘虜,由天子舉行了簡易的捷禮,告慰祖宗神靈。

對于這場勝仗,大家都興高采烈,穆天子更是滿意,于是,當夜就開始商議處理頡瀆與爾瑪。

頡瀆年紀老邁,兵屬擄盡,因此免死,關在軍中。而爾瑪,眾臣的意見就不統一了。

「她竟然是阿謨的妻子!……此女再三想謀害呂侯公主,自該處死!」蘇顯很詫異她的地位和落得的結局,但他堅定地站在強硬派的立場。

魯世子擢則認為不能處死,該拿她威脅阿謨也許會更有益。

蘇顯否決,能把妻子扔在遮蘭毫不救援,可見阿謨是不在意爾瑪死活的,況且周軍用女人脅迫,會貽笑四荒蠻夷。

阿齊利听他們爭來論去,壓根沒有還爾瑪自由的可能,焦急地直瞟上光。

上光靜若止水。

這時,帳簾掀起,醫師走進來︰「天子,小臣有要情上奏。」

穆天子讓他稍等,對眾臣道︰「留著阿謨之妻在營中頗為不妥,其又確有害人行徑,那麼,賜鴆酒吧!」

阿齊利若晴天霹靂,傻了。

「天子!」醫師急忙叫道,「且听小臣之報!小臣適才為那戎婦檢查,箭傷並不致命,不過,她懷有三個月的身孕!據她所說,乃是晉世子的骨血!」

眾人嘩然。

臨風的腦子轟地一聲,惟余空白。

「不可能!」蘇顯見她的模樣,挺身而出,「晉世子一直與我同行,我可以作證他和那戎婦絕無苟且!」

為了臨風,他不管對方是他情敵。

「不!」阿齊利低著頭,「我……作證,孩子,是上光的……」

為了爾瑪,他也不管對方是他兄弟。

兩個在陷入愛情熱焰里的人。

魯世子擢來勁了,不停問著︰「到底是誰的?誰的?」仿佛那孩子是正在爭執的蘇顯或阿齊利的一樣。

作為當事人的上光倒顯得很淡漠。

他出班,叩拜行禮,一字一句地說︰「孩子,不是我的。但我求天子饒她性命。」

「你!」穆天子發怒道,「你說清楚!」

上光重復剛才的話。

魯世子擢幸災樂禍︰「你如何證明孩子不是你的?」

上光道︰「無法證明。確實不是。」

「那你憑什麼替她求饒?」

「……」

穆天子益加憤怒,抓起木簡擲過去︰「枉我看重你!你如此令我失望!」

他認定上光做了錯事不說實話。

晉侯寧族當然相信兒子︰「天子勿氣!上光向來誠實,斷斷不會欺瞞天子的!」

毛伯班幫著「安撫」︰「晉世子會告訴您實情,請愛惜您的身體啊。」

上光就是堅持不吐露。

穆天子注視著他,良久道︰「好,交出你的甲冑、戰車、佩劍和玉符,今天起不許干涉戰事,不得住宿世子軍帳,與士兵同遇!」

「我接受!」上光應承,「只求天子能允許我帶三百士兵前往大漠!」

眾人中為他的境遇,有的嗟嘆,有的暗喜,有的疑惑,誰想他又提出這個奇怪的條件來。

穆天子很惱火︰「你究竟要做什麼?!」

上光答道︰「小臣要去求得必破阿謨之法!」

真正瘋了……

「哼。」穆天子感到匪夷所思,隨口道,「你問問,哪位師氏願意借兵給你,你便去吧。晉侯,你別袒護。」

一陣沉寂。

蘇顯左右看看,做個無奈的手勢︰「沒辦法,我只帶了兩百親衛,天子恕罪,小臣願借給他,雖然少了點。」

「天子恕罪,小臣子也願借兵兩百。」景昭緊接著說。

穆天子板著臉︰「不錯啊,四百了,我不食言,你明天就出發!」

「是!」上光再拜。

上光寢帳。

蘇顯悠哉悠哉地吃著果脯,看易斯哈為上光打點行裝。

「這里沒外人了吧?」他環視圍坐的上光、臨風、阿齊利,「個別不知是否該稱之為兄弟的除開。」

阿齊利辯解︰「我是要救爾瑪!」

蘇顯敷衍︰「啊,啊,對,是的。她的孩子將來能成為晉國公子了,可喜可賀。難為她,竟連名譽都拋棄。」

他朝上光道︰「你何不大方地認了?也不必吃這麼大的虧。」

「不能。」上光堅決地說,「即使有更嚴重的懲罰。」

「那你不據理力爭!後來又不說明給那女人求饒的原由。」蘇顯眯縫著眼楮,「莫非還藏著秘密?」

上光道︰「對。」

他站起來︰「各位,明天,我和阿齊利要西去昆侖,尋找神獸!」

臨風吃驚地看他,神獸?昆侖?與阿謨有關系嗎?

「神獸,是指戎族敬仰和崇奉的四白狼和四白鹿。得到它們,便是眾戎之首。」上光明白她的不解,「它們的用來號令各族,在戎族大戰前作為祥瑞展示。阿謨老是不肯和周軍正面作戰的根源,就在塔溫死後,神獸被烏格大巫送往昆侖,他沒掌握到找尋神獸的線索。」

蘇顯首度反應不過︰「等等,我想一想。神獸是寶貝,拿它可以號令各族,所以我們要拿它,分裂阿謨的軍心,擴大阿齊利的影響?可,昆侖在哪兒?」

上光答︰「沒人清楚。」

蘇顯不敢相信地瞅著他︰「……我真不應借你兵……」

「我們會去求助居住在嵐勝二州和龍門一帶的河神子孫族人。他們世代侍奉河神,而河神知曉戎境遇全部道路,包括昆侖。」上光的態度非常認真。

蘇顯張口結舌。

臨風同樣。

周人是信仰神靈和祖靈的,他們和他們的前代,在決策大事時相當依賴佔卜,認為那是體現了天意,必須遵從。但,完全將戰勝的希望寄托在這些……呃……虛幻上面,不是太冒險和妄想了嗎?

臨風一面思考一面請神靈原諒。

上光遞她一盞熱湯︰「所謂河神知曉道路,實際上,指的是人的河圖。那圖勾劃了戎境的地形,相當珍貴,由他們備加守護。我們需要是正是它。」

蘇顯恍然覺悟︰「原來……」

臨風顧慮到的是另一層︰「你隱瞞天子的,是河圖?還是神獸?」

蘇顯接過話頭︰「肯定是神獸。人是臣服大周的,不見得不會獻上河圖,因此瞞不瞞都不要緊。神獸的話,難說。……難怪你替那女人求饒,她死了,你這兄弟怕是要發瘋,你的大計就敗了。」

「嗯。」上光贊同,「去了職,我更輕松些。」

阿齊利羞慚不已。

「我們定會成功的!」臨風打氣。

蘇顯阻止︰「你別去,太危險了。」

「她得去。」上光反而支持,「缺了臨風不行。」

旌旗獵獵。

上光的隊伍即將出發。餞行的人很少。

沒人想和倒霉的家伙扯上關系,何況還模不準天子是否仍在怒火中燒。

晉侯寧族趕早親送愛子與臨風、蘇顯等,景昭由于準備送他們的物品而稍微遲到一點。

大家正依依惜別,晨風中駛來幾輛大車。

「小臣名喚造父。」車上跳下一個精神奕奕的青年,向晉侯寧族行禮,「見過晉侯,兩位世子,公主。小臣是特奉天子之命,為各位做前驅的。」

寧族大喜。

造父一系,先祖曾為舜臣,極其擅長相馬和駕車,到了商朝,便世代為天子御。造父之父現正為穆天子深寵的御人,多次隨天子征戰,十分了得。其子據說本領不在父親之下。穆天子專門送來這個人,證明他依舊關懷著上光等的行動,私下予以支持。

「拜見晉侯,兩位世子,公主。」跟著又跳下來個人,也是行禮如儀。

這可是個熟人了,臨風高興地叫著︰「季和?!」

參史季和一如既往的靦腆︰「天子說,隊伍怎麼也得有位參史才像樣子,我……自薦來了……」

蘇顯額外仔細地琢磨他。

寧族欣慰道︰「你們,平安地去,平安地歸來吧!事情會順利的。」

上光告辭父親和景昭。

寧族拍拍兒子的肩膀。

「走。」他哽咽著道。

上光握一下父親的手,上了車。

「妹妹!你……照顧好自己……」景昭叮囑著臨風。

臨風由雲澤扶著,對他綻放笑容︰「兄長,我會收集有趣的見聞講給你。」

「我等著。」景昭匆匆說完,躲到一旁,掩飾情緒。

號角吹響。

西行昆侖的隊伍,踏上了短暫而神秘的旅程……

盡管是在趕著路,但臨風不覺得半點勞累。

她以前從沒見過接連這幾天來所瀏覽的瑰美景色。

她的故鄉呂國,地處南方,風物雖然明秀,卻絕沒有那連綿的恢廓的黃色山陵,映著夕陽,仿佛一幅滄桑的圖畫。它似乎總有故事要告訴人們,卻最終沉默,讓她微微心疼,又理解地陪它一起安詳地度送晝夜更替。

如果這是永恆……

她這麼有點痴地用目光撫觸著一切,感到土地在淨化著她的靈魂。真是神奇。

也許隊伍中唯一能共鳴她情緒的,就是上光。她十分確信。

近來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或者說,是口頭的交流越來越少,眼神,卻時不時地在空中觸踫。(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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