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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一步棋

翌日清晨,半夢半醒之間,余香忽然听到耳邊有人說話,腦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心里只怕又是什麼有壞消息傳來了。

使勁兒揉了揉眼楮,半坐起身來,卻因為昨晚上沒睡好而覺得頭痛欲裂。

伸手攏了攏已經散開的中衣,赤著腳便拉開了內殿的簾子,只見外面只有阿夢與楊凌在說話,並沒有其他人。

余香暗自松了口氣,只要沒有新的壞消息傳過來,便足以證明今天是個好日子了。

「娘娘,可是剛才楊公公聲音太大吵醒您了麼?」阿夢听見簾子上流蘇搖曳的聲音,連忙抬起腦袋,見是皇後站在那兒正往她這里瞧。

楊凌腰間疼的厲害,雖然明知道不合規矩,可此刻卻只能躺在那兒,一點也不敢動。听見阿夢這話,嘴上卻還反駁道︰「娘娘,您別听阿夢惡人先告狀。明明是阿夢早上來了就踢了奴才一腳,不然奴才也不會吵醒您。」

「得了,多大的事兒。本來就睡不踏實,不怪你們。你那腰怎麼樣了?到底昨夜是因為什麼搞成這樣子的?」余香半蹲下來,伸手掀開楊凌的中衣就要查看他的腰傷。

可楊凌似乎不好意思,一個勁兒伸手攔著,嘴上念叨著「無礙」,不讓皇後看到他身子。

「娘娘,奴才昨晚上就想跟您說這事兒來著,可是沒想到昨晚上會昏過去。昨天您不是讓奴才去蘭林殿盯著林充依可會把您送去的那盒點心扔掉嗎?奴才就躲在井里盯著來的。奴才先是瞧見個大宮女打扮的人抱著那木盒子離了殿,當時就料到您猜對了。可是奴才正要從井里出來給您回來復命時,卻突然瞧見又有一位身著大宮女衣裙的人從蘭林殿出去了。」因為腰上有傷,所以楊凌跟余香說話的時候只能仰著脖子,讓人看著怪不舒服的。

「你說你的,我听我的,我蹲下盯著你倒是讓你我都不自在。阿夢,伺候我洗漱更衣。對了,先別讓其他人進來,你伺候著就好,免得楊公公不方便說話。」余香伸手揉了揉脖子,轉過身望見軟榻上還扔著昨日換下來的大紅色襦裙,不禁輕笑一聲。

一想到林充依那一身素色的拘謹模樣,她便想笑。

那盒點心被她命雛燕扔掉了?

那真是扔的好,扔的妙。

想必林充依根本不曾打開那木盒子看一看,究竟里面都放了些什麼東西,否則應當不會扔的那麼痛快。

其實那木盒子里根本沒有點心,而是裝著一封余香寫給林充依的信。

信是由阿夢代筆,信件內容寫的倒是字字真切,每一句都是表明了余香願意結交林充依為姐妹的決心。

這當然是個圈套,可偏偏林充依中了這個圈套,那便怨不得她了。

今日她可以直接找到這封信,拿著它去跟劉驁哭訴,她是如何被林充依傷害的。

演的本就是一出苦肉計,她非但要把這一出演好,還要繼續將這戲演下去。

她就是要在林充依面前張揚跋扈,又在劉驁面前故作可憐。

林充依越生她的氣越好,越討厭她越好,最好是討厭她到去劉驁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她的命不可才好。

這樣的女人,劉驁是斷然不會喜歡的。

這麼想著,余香又讓阿夢去找了件雪白色的長裙,肩上還縫了一圈的兔毛。入冬了,天越發冷了,她可不想受凍生病。

「奴才雖然看不出那名身著大宮女衣裙的人到底是誰,但卻非常肯定這里面一定有蹊蹺,畢竟林充依身邊不應該有兩名大宮女,所以便從那井里跑出來,跟上了那女子的步伐。那名女子一直走小路,兜兜轉轉卻也不知要去向何處……」

楊凌剛說到這兒,卻听皇後開口打斷了自己的話,「你能不能挑要緊事,長話短說?我只想知道你那腰為何會被傷成那個樣子,誰要听你這些有的沒的。」

楊凌一听這話急了,「娘娘,奴才說的這些可沒有半句是沒用的話,您都听完就知道了。奴才一直緊緊跟著那名女子,突然到了一個拐角處,那女子竟消失了。奴才跑過去,見面前僅有一堵牆,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去路,就想著那女子會不會是翻牆進去了。于是,奴才就此跳牆而過,見那堵牆後果然是個宮殿,卻不知究竟住的是哪位主子。奴才跳進院子後發現那名大宮女打扮的人果然敲開殿門,進了正殿。奴才怕被人察覺,便想著先回來給您報信兒,于是打算原路返回。卻沒想到他們如此狡猾多端,竟然在牆壁上抹了油,奴才心中沒有設防,腳下一打滑,正好甩在台階上。這不,就把腰傷成這個樣子了。」

余香听到這兒,才意識到楊凌不是在長篇大論的給自己講故事,他說的事情的確非常重要。

如果說那名女子能夠走小路抵達那所宮殿,而牆壁內側又被人涂抹了油,那這就是一場早有預謀。

從蘭林殿出來,身著大宮女的衣裙,又會武功,這個人很不簡單吶。

「楊凌,你跟我去蘭林殿的時候,覺得林充依會不會功夫?」余香詢問楊凌道。

「奴才瞧不出來,看著她柔柔弱弱的模樣,倒不像是個會功夫的。娘娘是懷疑昨夜奴才跟蹤的那名女子,就是林充依?」這話說出口,楊凌自己都覺得驚訝。

應該不會吧,林充依大半夜為什麼要換了衣裳鬼鬼祟祟地走小道去見人,她現如今正得寵,想見什麼人不行?

「不知道,只是隱約猜測罷了。那你最後又是怎麼回來的?」在沒有找到確鑿證據以前,余香也不敢冒然指認那個人是誰。她害怕楊凌嘴快,會在旁人面前說出什麼,只得岔開話題。

「奴才當時雖然覺得腰疼得厲害,但是更害怕被人發覺行蹤,被人以為是您要求奴才去跟蹤的,牽連到您。奴才想著,既然那名女子能夠大費周章的翻牆而過,便說明她怕被人看到而無法走正門。有來路便必有去路,左右一找,還真在牆旁大樹上找到一根垂下的鐵鏈來。奴才伸手拽了拽那鐵鏈,見挺結實,就咬牙借著鐵鏈的勁兒攀出了那院子,跑了回來。」楊凌的脖子仰得難受,便側著身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躺著。

他知道皇後娘娘在此刻不會介意他不守規矩的事兒,畢竟沒功勞,有苦勞,他也真是一心為了娘娘好,方才把腰傷到了的。

「然子,你去太醫署叫位太醫過來,給楊公公看腰傷。要是有太醫多嘴,問是怎麼傷到的,你就讓他來問我,明白了嗎?」余香把楊凌的好也記在心上了,這宮里難得有個這麼忠心的人,她可不能讓他出事兒。

「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去。」然子答應得痛快,人一溜煙就沒了蹤影。

往常皇後娘娘很少直接吩咐他辦什麼事情,今日可算是因為楊公公腰受了傷,輪到他來做這個,他可得把握住這個機會。

他得在太醫面前表現出立政殿的勢氣來,以防有朝一日自己升了官,那些太醫署的人還不認得他。

余香目送著然子離開立政殿,心里卻在盤算著她今日到底應該怎麼走下一步棋。

假設昨天晚上楊凌跟蹤的人是林充依,那麼她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又是要去見誰?

按照時間來說,林充依離開蘭林殿時恰巧是自己剛走不久。而楊凌又親眼所見她命貼身侍婢雛燕扔掉了自己送去的那盒「點心」,這就說明她當時正在氣頭上。

一個人在生氣的時候會去見什麼人呢?她當時沒準對自己恨之入骨,那她所見之人,一定是能夠聯合報復自己的人。

可是楊凌說了,去的那所宮殿地處偏僻,並非是立政殿,也不是承寧殿。

況且真的去這兩個地方,林充依也沒必要大費周章的換衣裳了。

這就說明她去見的人,是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相熟的人。這個人應該知道她的很多秘密,並且願意幫她保管秘密。若非下屬,便是同謀。

她腦海中已經映現出了一張面孔,那就是曹偉能。

若是沒記錯,上次宴請西域使臣布格里大人的時候,曹偉能的眼神便一直在林充依身上徘徊,這就說明她們兩人之間肯定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則有誰會在那種場合上,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一個比自己位分更低的人身上呢?若非想著爭奇斗艷,總該眼神在皇上身上徘徊,哪兒可能去注意一個剛入宮的新人?

此前余香就一直想要查出到底是誰幫曹偉能換了一張面孔,現在看來,多半是跟林充依逃不了干系。

那她現在便應該去曹偉能的居所瞧瞧,到底是不是楊凌說的那般模樣。

「娘娘,不好了,奴才的腰牌不見了。」楊凌忽然驚呼一聲,手撐著地就要坐起來,卻又因為勁兒沒使對,疼得尖叫一聲。

「你別著急,腰牌丟就丟了,改日再領一塊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余香示意阿夢過去扶住楊凌,別讓他亂動。

楊凌急得一臉是汗,「娘娘,那腰牌定然是我昨日腰撞到台階時撞掉的,若是被人撿到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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