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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滿腹愁腸

阿夢只覺得自己此時在這屋內多說什麼也尷尬,余香不會想听,也不會相信,因為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為了不惹余香厭煩,阿夢便率先離開了這屋子,自己去了繡梅館的偏屋打掃,以便她跟朵兒住下來。

此時屋子里很安靜,只有余香一個人,她便在屋子里仔細回憶著周子歡那封信上寫的所有內容。慧嬪是個除了她以外,眾人皆知的瘋子,且還是個身份地位很有靠山的瘋子。回想著那日慧嬪對自己說的話,那絕對不是一個瘋子能夠講得出來的。她說過不想爭得太子寵愛,所以自己不需將她當做情敵。那麼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有什麼事情是值得她裝瘋賣傻好幾載,不顧一切,甚至不將太子妃之位放在眼中,卻要拼死而求得?這宮里頭藏著的秘密太多,太深了,想要挖出來,顯然不是一件容易事。太子若是知道慧嬪在裝傻,對待她的裝瘋的行為不過是視而不見,那太子便是極有可能知道慧嬪想要的東西。那也說明,慧嬪想要的東西並沒有危害到皇室,否則太子便不會留她。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太子跟其他人一樣,都認為慧嬪是真的瘋了。那便說明這個慧嬪將自己的心思藏得極深,本事也不小,能夠騙得過儲宮這上上下下那麼多雙眼楮。除此之外,她想要得到的東西,極可能是這宮中鮮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但無論如何,令余香感到最為困惑不解的是,她不過是剛來儲宮幾個月的新人,慧嬪為何會盯上自己,找上自己,並且露出鮮為人知的真面目呢?她是打定了主意自己沒有本事找出她的真相,無法揭露她的本來面目;還是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成為她的同盟,共同達到心願?

余香自嘲的笑,應當不是後者吧,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如今的心願到底是什麼。

周子歡在信中還說要準備假孕一事,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所以才會大費周章寫了那麼多方案。這個孩子來的算不算合時宜,余香也不知道。但自從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她的命運似乎就開始變化無常,忽高忽低起來。好像是這個孩子要讓她學會擔當,學會沉穩。

除此之外,周子歡還提了一句,儲宮內有異心之人。

這句話余香沒看明白,這異心之人指的是誰?指的是背叛于太子的人,還是背叛于子歡的人?如果是前者,那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出那個人而已。可如果是後者,那就說明儲宮里還有子歡的眼線,那這個人又會是誰?

太多事情令她猜不透也看不透,就如同她當年萬分篤定百里蒼蘭是周子歡的人,可結果真相揭曉,百里蒼蘭卻是二皇子的人。

此時朵兒已經將藥端回來了,那碗終于不再瓖嵌著金邊兒,起碼可以證明朵兒是真的跑去了太醫署。

「年太醫給您親自熬的,說是每日一副即可,讓奴婢每天晌午過後去取藥。」朵兒走到余香床前,用勺子舀了端給余香喝。

余香見那湯藥已經不再冒熱氣,伸手接過來,發覺已經是溫熱的狀態,于是道︰「不用喂了,太麻煩,我直接喝了就行。」這湯藥的顏色比她剛才倒掉的那一碗顏色淺,想必剛才那碗里也的確是被加了料的。

「娘娘,剛才奴婢去太醫署找年太醫取藥的時候,自報家門,說是繡梅館的奴婢,他竟然還不相信。」朵兒見余香一口飲盡那聞起來便苦得很的湯藥,心中暗自佩服,手邊也沒有蜜餞幫她緩解苦意,就想聊點什麼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力。

余香將手里的空碗遞給朵兒,而後問她道︰「年太醫是怎麼說的?」

「他說繡梅館里沒有侍婢,說朵兒肯定是冒充的。真是可笑,堂堂太子妃的身邊怎麼可能會沒有侍婢呢?」朵兒嘟囔著,邊說邊搖頭,一副年太醫什麼也不懂的模樣。

余香心里的顧慮放了下來,朵兒這話傳的好,說明朵兒真的去太醫署見到了年太醫,她這藥理應沒有假了。除了年太醫,其他人是不會知道她繡梅館里沒有侍婢一說,誰會想到堂堂準太子妃,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呢?

「那後來你又是怎麼跟年太醫說的,他又是如何相信你的?」余香有些好奇這個心直口快的丫頭會怎麼說服年太醫。

朵兒一笑,語氣里帶了一點沾沾自喜道︰「奴婢就跟年太醫說娘娘懷了孩子,脾氣不好,剛摔了一碗達公公給端的安胎藥,特意命奴婢來找年太醫取藥的。本來說這話的時候,奴婢心里也犯愁,若是年太醫還不相信奴婢可怎麼辦?哪知道听完了這話,他二話不說就讓奴婢候著,去給娘娘您熬藥了。」

余香算是明白了,達公公那碗藥肯定不是從年太醫那兒領回來的,所以當他听了朵兒的話,才會立刻相信朵兒是自己的人,馬上去熬藥。

那照此來看,她當前在這宮里最該警惕的人應該是達公公啊,作為從小看著太子長大的老內臣,其地位本就不可忽視,現如今他還盯上了自己,且生了謀害之心,這事兒絕對不可小視。

達公公很少離開太子殿下的身側,縱然他不在,他的眼線福子也會陪同在側。所以余香幾乎沒有機會對太子說起達公公的不是。

如此一來,她就依靠不上太子殿下,只能自己小心了。

「朵兒,今日謝謝你了。日後還需你多記著一點,幫我去太醫署取藥。這路程不短,一來一去也挺折騰人的,你的辛苦,我記在心上了。」朵兒雖然心直口快,並非最值得托付真心的人選,但勝在心腸不壞,自己可以看透。所以,余香選擇相信她。

朵兒簡直要以為是自己听錯了話,余香以前雖然是位侍婢,可她現在是太子妃了啊,為什麼要感謝自己?自己服侍她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既然余香這麼看得起自己,那自己也應當對余香好才是。

「娘娘您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您放心,奴婢跟阿夢一定會一心侍奉您,讓您肚子里的小皇子健健康康的生出來。」阿朵跪下說道。

「你快點起來,沒什麼要緊事兒,不用動不動就下跪。我這看著你還要低頭哈腰。去吧,我這兒沒什麼事兒了,早些歇著去吧。」余香如此說道。

朵兒不肯,「娘娘,奴婢還得為您守夜呢。來之前奴婢就跟阿夢商量好了,咱們兩個一人一天,交替著為您守夜。」

「我這繡梅館幾日也來不了一個人,守什麼夜?日後用得著你們的地方多著呢,不急著折騰這一時。听話,歇著去吧。」余香答對走了朵兒,自己也準備今日早些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過了今夜,她便是名副其實的太子妃了。

余香躺在床上,和衣而眠,腦子里交疊出現著太子跟子歡的面容。世上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太子現今對自己的情分里,十中有七是因為孩子。那子歡對自己的關照呢?可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更好的利用自己嗎?

天是悶熱的,余香卻將自己緊緊裹在被子里,像是唯有如此,才能夠博得一絲安全。宮中險惡,她知道自己現如今領會到的不過是千分之一。但她現在肚子里有了孩子,她就一點險也冒不得。

她想著,若是自己早就知道懷了孩子,怕是她就不會非要孟存菲現在就死。那場賭壓的太大了,不僅僅是前途未來,更是身家性命。況且,她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殺人如麻的母親,對人的死去沒有一點感知。

她自己就不想要一個對于人情冷暖均冷漠的母親,她想,自己的孩子也不會想要這樣的人做娘的。

孩子生出來,無論男女,都取個小名叫「平安」吧,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這就是普天下做娘的人,全部的心願吧。至于這個孩子是男是女,能不能繼承大統,都是後話,相比于他的平安,還有什麼是更重要的呢?

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再醒過來時便是被朵兒喚醒的,說是達公公傳信來了,應當梳洗打扮,換上喜服,趕去正殿面見太子了。

「天都大亮了?」余香望了一眼照進屋子的陽光,心道自己這一覺睡的可真是長久,想必也是前兩日真的折騰乏了。

「朵兒,喜服送過來了?你快把喜服拿過來給我瞧瞧。」昨日太子說這喜服她定然會喜歡,是他親手畫的圖樣,這麼一想,她還真是期待萬分。

朵兒應了一聲,轉過身將那沉重的喜服捧了過來,展開來給余香瞧。

這喜服的確是漂亮的,但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那腰間系綢帶的位置,竟然繡了一條金紅色的錦鯉,那擺尾的樣式跟她給太子繡的那只荷包一模一樣。太子想讓自己看到的,應當就是它吧。

「如魚得水,心想事成。」余香喃喃念著這錦鯉的含義,腦海中想起自己給太子繡荷包的樣子,那時候他們的心里還沒有這麼深的隔閡吧。那錦鯉荷包的一針一線上,也滿是信任吧。

「娘娘,您這是在說什麼呢?」朵兒只听見了一堆吉利話,卻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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