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大人知道蛇尸蹩在哪里?」
「揚兒想要找蛇尸蹩?」毓亟宮主似乎很驚訝。
喬筱揚的眼角瞬間抽了抽,「你不知道我要找蛇尸蹩?那你領什麼路?這麼長時間你都是亂走的?!」
「非也」,毓亟宮主趕緊溫柔地撫過某個快要爆發的小丫頭的長發,「我以為揚兒想要找的是美人蛇。」
美人蛇?喬筱揚的眼楮立即一亮。能知道美人蛇的出處誰還要找蛇尸蹩!
「趕緊帶路。」喬筱揚不客氣道。
毓亟宮主笑著搖搖頭,重新伸手把人攬回懷里。蛇谷危機四伏,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證能及時救下幾米之外的人。
也不知道毓亟宮主是如何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里辨認方向的,兩人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對于某人的隱秘喬筱揚向來聰明地不多做探查——
「這里是何地?」喬筱揚向眼前的石窟又走了幾步,濃霧竟慢慢散開了,很快便露出了里面的情況。
只見石窟內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蛇,有的粗如嬰兒手臂,有的只有手指粗細,恐怕足有上千條。
喬筱揚頓時背後一陣冷汗,驚呼卻被一只從身後神來的手掌扼止在了喉嚨里。
「別怕,這些只是蛇褪下的蛇皮。」
「只是蛇皮?」喬筱揚驚訝,不過細細觀察以後就發現他說的沒錯,這幾千條活靈活現的蛇竟然只是蛇皮,怪不得從入石窟起就沒見它們移動過。
「這些蛇皮與美人蛇有關?」
不知什麼時候又戴上了銀狐狸面具的毓亟宮主微微點頭,「揚兒可以到石窟後面去看看。」
喬筱揚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避開蛇皮向石窟深處走去。
「喬小姐。」黑暗里傳來熟悉的聲音,下一瞬間,一個火把立即照亮了整個石窟,是府尹。
不光是府尹,所有侍衛,還有季禺都聚集在這里。
喬筱揚下意識地回頭看去,果然,那人早就不見了,可是自己竟然沒有听到任何身後人遠去的聲響,他的輕功真的高深至此?
「揚兒,你去了哪里?」季禺詢問道。
「剛才蛇谷里都是濃霧所以就走失了。」喬筱揚疑惑道,「你們又是怎麼匯合的?」
「濃霧?」府尹皺緊眉頭,「我們一路根本沒有遇到過濃霧,倒是喬小姐突然走失了而且怎麼找也找不到。」
喬筱揚震驚地看向眾人,侍衛們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一路上根本沒有遇到什麼濃霧。
季禺若有所思地看著喬筱揚的反應,淡淡開口,「揚兒或許不知,龍涎香完全能夠無聲無息地對中蠱者制造一場幻境,哪怕兩人之間相隔千里。」
幻境?喬筱揚眼里閃過疑惑,微涼的手指模過下唇,那里還遺留著那人溫柔而霸道的觸感。
「應該是蛇谷里的毒瘴,我是女子,體質自然比你們弱得多,所以也不奇怪只有我一人受了影響。」喬筱揚隨意敷衍過去,故意忽視了季禺似笑非笑的眼神。
「如此我們還是趕緊破案,喬小姐在這里待久了恐怕不好。」府尹在一旁關切地提議。
于是一行人繼續小心翼翼地向著石窟更深處探索。一開始眾人都以為這石窟是蛇谷里自然形成的一個洞窟,可越往深處走卻越能發現一些人為的痕跡——石窟的壁上每隔一丈就隱晦地鑿有寸許深的小孔,稀稀疏疏地漏下些光線,堪堪能夠辨識前路,地面上偶爾會出現一些殘缺的腳印,顯然是有人要刻意抹去。
不過喬筱揚能夠確認這石窟絕對不是什麼人跡罕至的荒地還是因為地上的蛇皮,她偶然發現這些蛇皮上的頭部竟都穿有一個鐵環——這些蛇都是被人圈養的!
所有人臉上都升起一股肅穆,腳下漸漸停止。
前面已經沒路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季禺上前輕輕敲了敲牆壁,轉過身來,「這里有機關。揚兒?」
喬筱揚笑眯眯地看過去,硬是一動不動,一臉無辜茫然。哼,想這麼輕易使喚本姑娘,裝傻誰不會?
「我對機關之術一竅不通。」
「揚兒不通奇門遁甲之術?」季禺倒是不著急,微微點頭,「看來上次意外撿到的卜算玉子不是揚兒之物。」
卜算玉子?喬筱揚臉色一臉,模向腰間,果然沒有感受到微暖的冷玉觸感。
「你!」喬筱揚氣急,「不告而拿是為賊!」
「非也。主不識物自為無主之物,人皆可取之。」季禺笑道。
什麼帝師,簡直就是個威脅小女子的真小人偽君子!!!
喬筱揚氣憤地冷哼,「這不是機關,是陣法。」
「哦?不過轉瞬的功夫揚兒就知曉了,果然是聰慧過人,一念頓悟也不過如此啊。」陰陽怪氣,話里有話。
「帝師大人誤解了。我只說不通機關之術,對陣法倒是恰、巧、略、知、一、二。」能夠和妖孽斗這麼久,某人自然也不是什麼純良之輩,愣是面色不改地硬圓了回來。
「拿來」喬筱揚不爽地沖著帝師大人攤開手,季禺爽快地把東西交上,要破這個陣法還得借助這卜算玉子。
拿著打磨圓滑的玉子,喬筱揚臉色鄭重地在原地踱了幾圈,嘴里低低的計算著什麼,玄之又玄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落下玉子,也不知為什麼,那幾處位置一落下玉子,竟然連毫不知陣法的侍衛們都隱隱產生了一陣玄妙的感覺。
其實這也不奇怪,所有的陣法說到底也不過是改變了外界的磁場,外磁場和人體內部的磁場相互起了作用才有了障眼、幻覺那樣的效果,有些陣法大師甚至能把外磁場調改得與人體磁場相沖,因而陣法之中的人才會極度不適,傷及生命。
只是在這里沒有人意識到陣法的本質是磁場,往往歸結在什麼氣運之上,因而從現代穿來的喬筱揚才能從根本上就佔了便宜,被視為不二的陣法奇才也不稀奇。
「這幾處是陣眼?」季禺饒有趣味地看著喬筱揚動作,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喬筱揚點點頭,隨之道︰「此處的陣法很復雜,非一人之力可以解開。不過這些也已經足夠為我們開闢一道生門了。」陣法里的一道生門也就是一條可是穿過陣法的路徑。
「那便走吧。」府尹新奇地看著那些卜算玉子,對喬筱揚,他默默又安上了一個高人的稱號。
「你們跟著我走,千萬不要踏錯。」要帶這近十人進去,喬筱揚也有不小的壓力,一步踏錯,他們可能就會到了和她完全相反的方向。
眾人忙揣揣地點頭,小心謹慎地跟在喬筱揚的身後。
陣法往往縮尺成寸,因而踏入其中就不能在走直線了,借助卜算玉子,喬筱揚一步步緩慢地踏下,前進路徑詭異至極,有時候甚至還要往後退上幾步。眾人真是緊張得連氣也不敢大出。
「行了,這是最後一步。」
話落,眼前的場景大變。
只見原來的死路豁然開朗,在眾人面前展露出的是一片碧綠的湖水,湖水幽深,靜如死水。然而四周磨光的岩石有很明顯的匠跡,這竟是一片人工開鑿的湖泊。
「天啊——」
喬筱揚只听到府尹在驚呼,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嘩嘩」的破水聲。
這場景真是該死的熟悉。
果然,半空中,美人蛇高高躍起,光滑的蛇尾靈活的甩動,濺起一大片破碎的水花。
這原本該是個夢幻的場景,如果那些美人蛇沒有對眾人露出猙獰的表情的話。
「這里竟然有這麼多美人蛇?」
「難道這里是美人蛇的棲息地?」
眾人不絕的驚嘆聲里,喬筱揚仔細地嗅聞手心捧起的湖水,果然……
「揚兒發現了什麼?」
也許其他人都被眾多的美人蛇吸引了視線,但季禺,從頭到尾,他只關注喬筱揚的行動,不知為什麼,這里的一切他都好像不是很驚訝。
「確實有所發現。」喬筱揚眼楮里閃過一絲遲疑,「這湖水里有藥材的混香。」
「所以呢?」府尹好奇道。
「這些美人蛇竟然還泡藥泉呢,養它們的人還真是煞費心思。」侍衛們嘖嘖稱奇。
喬筱揚可輕松不起來,「重點不在這里。這個藥湖恐怕暗示了一件事。」
「這些美人蛇很有可能是人為制造出來的。」因為那些藥材根本不是滋補之用,反而多是些止血的良藥。
此話一出,所以人都靜了,震驚地看著喬筱揚。
她站起身來,緩緩解釋,「其實我早就懷疑所謂美人蛇的存在了,無論怎麼想,半人半蛇都很違和。」
喬筱揚這麼一提,所以人都醒悟過來,確實,美人蛇聞所未聞,出現的也很突然。
「讓仵作過來剖開這些美人蛇的尾部或許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喬筱揚毫無起伏的話讓眾人齊齊打了個冷戰。
又剖?那怎麼說可張了副活人的樣子啊……事不關己,還是同情望天吧,仵作,萬望珍重。
後面的事自然會有刑部的人過來接手,案件到這里已經可以說是大白了。
所有的人都是被美人蛇所殺,而如意坊包括它身後的毓亟宮也只是飼養美人蛇的人安排好的替罪羊,只要找出是誰飼養了美人蛇,本案最後的真凶自然就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