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總會里林慧君最擅長的，除了唱歌，就是玩骰子。
這由一個骰盅，五顆骰子所組成，在沿海一代非常盛行。
廣東人叫作大話骰，也就是所謂的吹牛游戲。
夜店里，男男女女都在玩。
最少兩人對戰，有時候多達數人。
輸的一方喝酒，技術不好的人，很容易被灌醉。
如果把一個人放倒了，醉得跟爛泥一樣，那就沒有意思了。
所以林慧君懂得收放，有時候見客人喝得多，自己會故意輸，哄對方高興
揣測客人心思，這是她的看家本領。
今晚，周總的客人被她服侍得很高興。
後來有人提出要帶林慧君出鐘，周總出來打圓場。
「佳佳是我的，今晚就不割愛了！」
這個是林慧君的藝名，在風月場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
在這個行業，最忌諱的莫過于用真名了。
畢竟，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周總暗自在林慧君的手上塞了一千塊，然後悄聲說道︰「佳佳，趁著他們喝了酒，我想爭取把合同簽下來，你不用等我了。喝了那麼多，你也累了，趕緊回去，我改天再來找你。」
這是熟客，有時候相處久了，也會像是朋友。
雖然兩人早有過關系，但周總年紀大了，有時候不免心有余力而不足。
在客戶面前，還得維系男性自尊。
林慧君懂他的意思，收好錢朝一眾人拋拋媚眼，語氣輕佻的說︰「那我先去房間了，周總你談完事，趕快來找我喔！我洗干淨等你！」
離開包房，感覺自己有些難受。
林慧君走得極慢，嬌小的身影在金碧輝煌的夜總會漸漸消失。
回去的路上，胃里排山倒海，一種作嘔的感覺想要涌上喉嚨。
忍住，快到家了，到時候再吐吧！
林慧君在心里不斷給自己打氣，這樣的情形，經常發生。
她不願意在外面泄露她的懦弱，其實她也會累。
但是對比流水線上的生活，她更願意這樣。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像那種日子何時才熬得出頭……
這世界錢才是最實在的，尤其是握在手里的感覺。
回來得早，打開門見到周小雨還坐在電腦邊。
來不及打招呼，林慧君沖進廁所一陣狂吐。
廁所的聲音把周小雨嚇壞了，她趕緊跑進去，蹲幫林慧君拍背。
林慧君的眼楮里布滿了血絲，過了一會，感覺舒服多了。
然後她才回過頭對周小雨說道︰「謝謝你！」
「不客氣！還會不會很辛苦？」
周小雨其實很不明白，為什麼林慧君要選擇這樣的路。
人前歡笑，背後辛苦。
她賺的錢，花得真開心嗎？
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她真的想要的？
這是以犧牲自尊，犧牲身體，犧牲健康換來的錢。
也許年輕的時候拿健康換錢，等到沒有青春了，身體的毛病逐漸出來，那時候就得拿錢去買健康。
周小雨看到自己村里出來的女性，有許多這樣的例子。
林慧君像是看出了周小雨的心思，笑著回答︰「不辛苦，又怎麼賺錢呢？既然要賺錢，就一定會辛苦。各行各行都有自己的辛苦，只是每個人的方式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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