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欲穿好不容易才得以相見,還只是蕭寶卷一個人前來,潘玉兒並不在他身邊,張魅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唯一機會,特別希望能夠好好招待他,與他多親多近,「蕭恩人匆匆趕來京城,有地方住嗎?不如還住在我家可好?我一定好好待承恩人,彌補一下我的過失。」
蕭寶卷擺擺手,是斷然拒絕張魅的好意的意思,她的周圍都是鬼差,他不想惹麻煩,過多在她身邊逗留,一直處在鬼差們的監視之中,「你不用分心款待我,我自有安排,你只管去忙刺繡的事,在第一時間交給我,我還可以記往不咎。」
「謝恩人。」張魅道過謝,收拾手上裝有刺繡的包袱。雖然有蕭寶卷輸送給她的神力,她必竟還是個普通的凡人,兩天沒有吃東西,很餓,但是她顧不上這些,她要完成她的「使命」,她答應他的話,兩天之內收工完成最後的刺繡。
「等等。」蕭寶卷又把包袱拿過去,只是挑出沒有做完的那一件抻出來交給張魅,其他的他自己收好。
見縫插針彭靈空趕緊進言,否則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再遇到神仙,「逍遙神,不知道我能否請求逍遙神超度我成為神仙,教給我怎樣盡快修煉成神仙的妙法也好,我修煉總是不得其法,一直不能成功。」
「不能。」蕭寶卷一口拒絕,他什麼時候干過這種事,度化別人成為神仙,從來沒有過,並不是他一定不近人情;而且,他看得透彭靈空的現在和未來比較長的一段時間的處境,他就不可能成為神仙,「你雖然一直在苦心修煉,可是你凡心未泯,經常被世俗萬物所累,境界得不到質的飛躍和升華,今生還是得以一個平凡人那樣死去,至于你以後能不能修煉成神仙,還得看你個人的修為,別人幫不上你,只能靠你自己頓悟,你到達那種境界,自然而然就會成為神仙,懂嗎?」
看彭靈空年紀很大,白發飄飄,虔誠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蕭寶卷這才指導他幾句。
對于彭靈空來說,蕭寶卷的這幾句指導,已經是他今生能夠得到的莫大教誨,讓他始終受用不盡,「多謝逍遙神指點。」
「你趕緊起來,唯恐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是怎麼著。」蕭寶卷不耐煩地要求彭靈空站起身。
「遵命。」彭靈空而蕭寶卷的要求,馬上規規矩矩站起身。
張魅痴痴望定蕭寶卷,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不肯離去,哪怕她有十分緊急的他的刺繡任務在身。
張魅的那點小心思,蕭寶卷怎麼會看不懂,他無意理會,但是必須讓她盡快趕回去做完刺繡的活,他也好帶到佛界去給潘玉兒她喜歡的新衣服穿,他一聲招呼都不打自顧自走掉,這樣他們幾個人才會離開這。
目光緊緊追隨蕭寶卷離開的身影而行,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張魅這才醒過神來,「快走,回去做刺繡去。停下,我們雇車。帶上吃的東西沒有?」她叫住一輛載客的馬車,坐車回去無疑比走路要快很多,雖然存錢已經接近空空如也,特殊時期抓緊時間最要緊。
侍婦買的那些吃的也要帶上,在馬車上可以吃,回家以後就不用再花時間吃東西,他們實在是餓,蕭寶卷只是恢復張魅的體力和精神,並不包括飽月復感。吃的是用已經為數不多的錢買的,沒有什麼新的收入項目,自從不開末女繡坊,只偷偷接一點樓下綢緞莊的私活,基本上只能做到收支平衡,很少能夠再攢下錢,這幾年存的錢都打點大理寺的獄卒,以後的生活還不知道怎麼樣,張府遭難她們主僕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浪費不得。
「大小姐?」大夫看來是不再需要,張魅的身體狀況看上去良好,她比以前還要健康,既然是請過來的,總得有始有終給送回去,而且跑腿費多多少少還是要給一點。
「你把大夫送回去吧,讓大夫給你自己也看看,必竟年紀這麼大了,身體不比從前。還有我爹那邊,就多靠你幫忙照應和傳遞各種消息。」張魅簡單交待完,就吩咐馬車夫馬上趕路,趕回京城邊上末女綢緞莊去。
彭靈空必竟是半仙之體,下跪這一天多雖然乏累不堪,但是勉強還受得了。張魅只顧去做蕭寶卷的刺繡,張介元這邊的事就需要完全交給他。不過,已經沒有什麼大事,只等楊堅聖旨一下,大理寺就會放人,先接他們出來再作其他安排也就是。
身體最吃不消的,其實是侍婦。虛弱的她跟張魅一起坐馬車回去的力氣還是有的,再通過多休息和食補調養就可以慢慢恢復。
彭靈空送大夫回藥鋪,經得多、見得廣的大夫不禁要問這位鶴發童顏的老道長,「剛才那位難得一見的俊美的公子,真的是位神仙嗎?」有紅光,還听他說有關鬼差的事,他們幾個都相信,拿他當神仙一樣供奉,不過也說明不了太多問題,有生以來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神仙,真的不敢相信能夠親眼所見,也許這幾個人都是瘋子,張府上的人們都是瘋子。
大夫既然住在皇宮腳下,距離這不遠的地方,張介元他們靜坐消極示威,張魅跪求楊堅寬饒他們的性命,風傳得沸沸揚揚,許多人都知道,當作茶余飯後有趣的談資,他自然也听說到他們的傳聞。不是不正常的人們,絕對干不出這些事來。
彭靈空絕對是信得過張魅和蕭寶卷的,他認為他就是逍遙神確定無疑;但是人家不願意張揚他的神仙身份,想必神仙們都不願意在凡人面前公開身份,耳聰目、悟性特別高的他深諳此中道理,此時此刻他跟大夫說話打馬虎眼,不承認,就是否認,「我們家大小姐對那位俊美的公子痴迷不已,簡直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不順從她的意願她恐怕就會發瘋,她說他是神仙,我們也不好反駁她,至少不敢當面不認同她的看法,免得刺激到她,在她面前就只好跟她一起演下去。他要真的是神仙,神仙神通廣大,哪還會讓我們大小姐一直跪求皇帝放人,讓大小姐給他做刺繡,神仙什麼事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