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不去大理寺的大牢,怎樣規勸張大人?還請皇上能夠給予特批,允許我們見面。」彭靈空趁機要楊堅的口旨,最好是下一道聖旨,再進出大理寺大牢就如同到鄰居家串門一樣暢通無阻。
楊堅可不這樣看,「你們進得去大牢也沒有什麼用,象張介元那樣頑固不化的人,要是听人勸,又怎麼率眾靜坐向朕示威。朕已經讓大理寺的官員告知張介元,只要他肯服軟,朕就會放他一條生路,可是他到現在並沒有給出任何表示。」
「皇上,人死不能復生,生命對于我們最為寶貴,更何況是全家老小的全部性命,張大人肯定不會放棄的,只是還在考慮,如果他知道皇上真的願意放他一條生路,肯定會感激不盡,願意為皇上當牛做馬。怕就怕,就怕他根本不知道皇上如此寬宏大量,草民不敢妄斷,大理寺的官員因為大小姐刺繡的事,與張府有過節,不一定能夠很快把皇上的意圖傳達給我們張大人知道,外面所發生的情況,我們張大人可能還毫不知情;他的悔意也傳送不出來,無法向皇上陳情,其實或許他早已願意听從皇上的一切指示呢。」彭靈空的矛頭只能指向大理寺官員,事實上的確是他們的責任,他已經給他們留有余地,只是「不一定能夠很快」,而不是肯定沒有。
「噢,還能有這樣的事?」這種事不是不可能發生,這樣一來,就不能怪罪張介元古板,或者行動遲緩,猶豫不決,還是不肯認可他楊堅這個皇帝,沒有必要堅持殺掉他,只是大理寺官員可惡。
楊堅願意再給張介元一次機會,也是給大家一個機會,「朕要讓你們明明白白知道,對定張介元的死罪心服口服,是張介元他自己咎由自取,朕允許你們到大理寺去探望張介元,向他傳達朕的意思,而且你們也可以把他的意思轉達給把守皇宮的兵丁,朕會告訴他們直接稟奏給朕。這樣你們就沒有可憂慮的,沒有不同說法了吧?」
「謝皇上隆恩。」彭靈空、張魅和侍婦三個人一起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你們去吧。也免得讓天下老百姓認為朕不通人情,欺負你們老弱婦女,壞了朕的德政。」楊堅說完話轉身就走,張魅在皇宮外長跪不起的事已經處理完畢,還留下來干什麼,收不成妃嬪,折回皇宮就是。
「大小姐,我們有皇上的口諭,想必大理寺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再也不敢攔我們,我們一起到監牢中去勸告張大人放下執念,服從皇上的統治,也好保全全家人的性命。」彭靈空站起身,因為有了救出張府全家人的希望,整個人充滿力量,哪怕下跪一天多,身子虛弱,都能夠堅持做許多事。
張魅卻沒有起身,她依舊跪在地上,「還麻煩彭道長你自己去,我就不去了。我爹沒有說肯見我,我可不敢到他眼前去讓他看見我,這是其一。你听我說,還有,你去,我就一直跪在這,是給我爹讓他盡快妥協的壓力,你把這邊我的情況告訴他知道;也是懇求皇上能夠多寬限些時候,多體諒我們張家的不易,我跪在這挺好,你趕緊去,不要管我。」
「這」張魅的話不無道理,彭靈空不好勉強;侍婦肯定跟張魅在一起,她的作用不大,他只好自己火速奔往大理寺大牢。
終于可以順暢地互通消息,能夠得到楊堅的特赦,親身體會和親眼目者監牢艱辛、苦難和人情冷暖,已經產生悔改之意的張介元頗多感慨,他怎麼可能放過這唯一求生的機會,怎敢再次惹怒楊堅,不按照他的旨意行事,彭靈空一勸說,他立刻寫下悔過的血書,控訴自己的無知、淺薄和愚昧,盛贊楊堅是明主,眾望所歸的好皇帝,然後把血書交給彭靈空囑咐他一定要盡快帶出去、交上去。
彭靈空馬不停蹄又折回到皇宮前來,先把張介元的血書給張魅看過,報一下這個喜還來得及,最不容易的她是第一功臣,全家人的救命恩人。
可以確定真的是張介元向楊堅表示臣服的悔過的血書,張魅這才肯站起身,不用再一直跪在地上。她剛一起身,就直接癱軟下去。
「大小姐。」侍婦嚇壞了,和彭靈空一起連忙攙扶張魅。
「不要管我。」張魅向外推彭靈空,「我爹的血書最要緊,這是我們張家得救的信物,你趕緊過去交給守皇宮大門的官兵,讓他們馬上上達給皇上。」
「你照顧好大小姐,我去去就來。」彭靈空手捧張介元的血書,堅定地奔向把守皇宮的官兵。
張魅不肯離開皇宮附近,她要在第一時間得到楊堅特赦張介元的重大好消息,不然她不能放心。
「小姐,你在地上坐會兒,我去去就來。」現在講究不了那麼多,安排張魅直接坐到地上,虛弱的侍婦首先去找水和吃的,解決她們主僕和彭靈空三個人身體上的基本需要。
彭靈空把血書鄭重其事交與把守皇宮的官兵,囑咐他們趕緊上傳給楊堅。「皇上特別吩咐過,誰敢有絲毫怠慢。」得到肯定答復後,他去請大夫,請過來看看張魅的身子是需要治療,還是需要調理。
蕭寶卷不是沒有發現,就在張魅的身邊,暗中竟然有鬼差的身影晃動,幾個鬼差就沒有離開過她,她是怎樣招惹上他們的?也許,他們只是守株待兔等待他的到來,就象蕭衍在無極山上固守無極宮一樣。幾個鬼差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輕松就可以擺月兌他們的糾纏,不介意在他們眼皮下底下現身,被他們看得一清二楚,也只能任由他們全程監視,否則就不要現身。
「蕭恩人?!」張魅又驚又喜︰怎麼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偏偏遇到望眼欲穿一直盼望見面的蕭寶卷出現眼前,這莫非就是命運的捉弄?她慌忙放下剛喝沒有幾口的手上的湯湯水水,盡管渾身軟弱無力,還是努力要站起身,整理儀表,她指揮侍婦,「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