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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就會喜歡獨處,喜歡獨自一人去回想往日,想著想著有時還會潸然淚下。

團藏很少有獨處的機會,無論何時他的身邊都跟著兩名上忍,這是出于安全的考慮。身為木葉的根,他在精通暗殺等陰謀伎倆時,同時也提防著這些手段。

或者說,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但今天,他想獨自看看夕陽,他想上火影岩看夕陽。于是,他便杵著自己的手杖,一步步地走向火影岩。

大風吹動他黑色的衣擺,灌進了他的衣服,撫模他松弛的肌肉組成的胸膛。它把秋天的味道送到他布滿皺紋的鼻尖,于是刻著x型刀疤的下巴上嚴肅的嘴角就微微向上挑起。

他很快就來到了火影岩的頂端邊緣,放下手杖,用手臂撐著自己的身子緩緩坐下,當完全坐下時,他還享受地虛了一口氣。

遠處的夕陽很美,它的大半身子已經沒入土地,但還是散發了紅色的光芒,染紅了大半的天空。

其實,不同年齡的人看夕陽是會有不同感受的。

而團藏,這個遲暮的,已經可以看見死亡的老人,他已經可以跟夕陽感同身受。他看夕陽時,自己的血脈似乎和夕陽聯系在一起。

不甘而寞落用盡全身的能量去燃燒,充滿對世界的不舍。

「你會離開的,你終究會離開。」看著遠處的夕陽,團藏輕聲說道。

紅色的光芒包裹了身著黑白色和服的老人的全身,大風吹動他頭上的黑發。他微微閉著眼,感受著這一切。

在他身下坐的是屬于猿飛日斬的位置,他的頭像就在這兒。這個他一生的摯友,一生的敵人,早在三年前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他終于老得想找個人聊聊人生時,那些老伙計都離開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在猿飛日斬的左邊,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間。他是團藏的老師,把團藏引導進忍者之路上的導師。

他雖然早已死去,卻影響著一切的一切,一代火影創建了木葉,但木葉真正的構架者,卻是二代火影。

一代火影給了木葉靈魂,而二代火影給了木葉除了靈魂之外的所有一切。

他早已死去。團藏卻覺得他借著他和猿飛在活著。猿飛繼承了二代火影的光,而他繼承了二代火影的暗。

在二代火影旁邊的是一代,忍村的創建者,結束了戰國時代,開創了忍村時代的偉大忍者。

而在這三人之後,是兩個年輕的面孔。

四代火影,波風水門,他以一人之力結束了九尾之災,以英雄的方式死去。

「四代!我終究沒有欠你的,我把我所有的心力都灌注在了你兒子身上!」團藏心里想。

五代火影,旗木卡卡西。他在慘烈的第四次忍界大戰守住了村子。

這些火影們,永遠看著他們的村子,永遠守護著他們的村子。

即使現在,團藏仍想把自己的面孔刻在火影岩上,但他知道他並沒有資格。在他愚蠢地發起錯誤的戰爭時就已經失去了那樣的資格。

「咳,咳!」干燥的風使團藏劇烈咳嗽起來,他咳得彎下了腰,在劇烈的咳嗽止息後,微微氣喘著。

「老了……老了,痴想著這些干嘛呢。」團藏自嘲地想,腦海里卻出現了自己帶著火影斗笠的樣子。

他微微搖頭把這影像甩開,重新往天邊望去。

夕陽只剩一點點露在大地之外,天邊的雲彩充盈著金黃色殘輝,紅色在雲彩的一角暈開,形成了好看的顏色。

「快完全落山了啊!」團藏想著。他想看著夕陽完全沉下。

他向下望去,一些店鋪已經點上了燈。木葉的人們,零散地布滿了木葉的各個地方。

他看見幾個小孩在沙丘上玩耍,被找來的家長罵了一頓,放聲大哭。

他看見還在忍者學校的孩子,努力地拋出自己手中的苦無,練習忍具的投射。

他看見幾名忍者帶著滿足地笑容,從一樂的小店里走出。

他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吃過一樂拉面了。多久了?七年?八年?還是十幾年?

大概是因為自己陰冷而嚴肅的氣場,每一次他去一樂小店時,一樂都會很緊張,忍者們也完全不敢走進那小店里。

久而久之,為了不打攪一樂做生意,他也就沒去了。

但今天,在看完夕陽之後,他想去一次,至于打攪一樂的生意,他現在才不想管呢。他只想回味一下,那即使在記憶中也十分模糊的味道。

這三年里,團藏為木葉做了很多,他在陰影里為木葉解決了很多麻煩,他用別天神操控了火之大名,使他對木葉言听計從。他用自己的手段征召了黑暗世界的忍者們,讓他們奔赴木葉的戰場。

現在,他打算去做一個更重要的事。

在幾天後,木葉將與岩忍談判,商議火之國和土之國的領土問題。卡卡西將與天秤大野木會面,或許會簽訂停戰協議。

而這就是團藏出手的時機。

別天神,這種把自身意識根植于對手意識的瞳術,是止水留下的珍寶。

三年間,團藏使用了它三次。

第一次,他把別天神用在了大名身上,種下的意念是永遠忠于木葉。

第二次,他遠去鐵之國,把別天神用在了武士的首領三船身上,也因此木葉與武士們簽訂了秘密協議,只等幾年休養生息,木葉便可以與武士聯盟反攻土之國、雷之國,奪回失去的土地,一雪前恥。

第三次,他把別天神用在了鳴人身上,當然鳴人並沒有發覺。團藏設計得很平常,鳴人在某天訓練後看到了團藏「不小心」露出的寫輪眼。

別天神讓天真的鳴人堅定,讓他可以為了木葉沾滿鮮血。

三次,頻繁使用別天神,漸漸讓團藏的寫輪眼視線昏暗。他明白了,這只眼楮已經快到達它的極限,它已經和自己一樣垂垂老矣。

「最後一次,讓我為木葉落下最後一子!」

團藏的右手隔著繃帶撫模著來自于止水的寫輪眼。

又一陣風,吹動了團藏的黑白雙色和服。

他準備站起身,卻踉蹌到地。

一只手指修長的手按在了他的肩頭。

團藏微微撇過臉,目光轉向自己的身側,那里站著一頭黑色短發,身穿黑色星紋黑衣的英俊青年。他有一雙萬花筒寫輪眼。團藏的目光在那緩緩旋轉的萬花筒周圍紫色眼影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嘆著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仙人之術,也難怪我發現不了他接近。」

「宇智波佐助。」充滿了皺紋的嘴唇微微蠕動,團藏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念出了來者的名字「你是來向木葉復仇的吧。」

沒有理會站立在身側的佐助,團藏把目光轉向天邊。

在那里夕陽已經完全沒入大地,只余火紅的余暉乘著雲彩漂浮。

可惜!視線就離開了那麼一會兒,就看不見夕陽墜落了。

「族滅宇智波,是我私下動的手,三代火影自始至終都沒有同意。」團藏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不後悔我在這件事上的判斷,當時的宇智波一旦爆發,很可能毀了木葉。」

風中,佐助微微搖了搖頭。

「族滅宇智波,並不是你一個人動的手。三代雖然沒有同意,卻也默許。村民們更是巴不得如此,在宇智波被族滅後他們歡呼雀躍。」

佐助抬起頭看著天邊「我的哥哥宇智波鼬。他做出了最錯誤的選擇。他選擇成為你的劊子手,向自己的至親和族人揮出刀刃。」

「木葉的每一個人都有份。」

倒映著天邊的火燒雲,佐助眼中的萬花筒緩緩旋轉。

「志村團藏,告訴我,究竟是什麼打動了鼬讓他對自己的親人痛下下手。」

「那是你不能理解的。」團藏冷哼一聲「你的哥哥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寬大的袖口內,團藏的左手結印。

「事實上,由他動手族滅宇智波的行動,是他自己提議的。」團藏以為這句話能震撼到佐助,讓他忽略一些細節。

但是……噗呲!

團藏痛哼一聲,那移植了千手間住細胞的手,帶著黑色的袖子從懸崖邊上掉落。它先砸在了三代火影的頭發上,然後重新跌落在大地上,鮮血順著三代火影的臉頰流下,然後生長出了一縷小小的樹苗。

就好像……三代火影的臉上多出了綠色的刀疤。

手臂跌落大地,然後猛然生長變成了一個郁郁蔥蔥的大樹。

「呵,你是說……我那愚蠢的哥哥,被你們駭破了膽,迫不及待地對自己的族人動了手?」冷笑一聲,佐助把草稚劍上的鮮血甩盡,然後反手刀放在了團藏的脖子上。

「當時的你肯定欣喜若狂吧?」

「呵,這種事情不說也罷。」

「我來找你,是來要回屬于宇智波的東西!」

佐助的話剛說完,團藏的身子就猛然後靠,鋒利的草稚劍幾乎把他的大半脖子割斷。而團藏借著後撞止住了佐助的身子,掙月兌了佐助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他使勁全身的力氣躍下了火影岩。

「止水的眼楮,一定不能落到宇智波佐助的手里。」

噗!團藏就好像一個破麻袋一樣砸落在地面上,而佐助緊隨著落在了他的身邊。

鮮血從團藏的脖頸漫出,然後被吸進了團藏的鼻孔。

佐助冷冷地看著在地面掙扎的老人,看著他掙扎著用自己殘余的手努力地撐起自己的身子。他跌落了三次才將自己撐起,然後搖晃著身子一瘸一拐地朝忍村方向走去。

他的腦袋耷拉到一邊,鮮血就好像噴泉一樣從他的血管噴出。

他與其說是憑著意志不如是本能在走。

佐助踏在團藏的鮮血上,一步一步地跟著團藏。

直到……團藏的鮮血流干,跪坐在被他鮮血浸濕的紅色泥土上。

他已經完全地死去了。

佐助繞到了團藏面前,平淡地看著那猙獰如厲鬼的面孔,和他斷裂的脖子上**出的黑紅血肉。

他伸出手,挖去了團藏繃帶包裹的眼楮。

做完了這一切,佐助回過身,仰望木葉那許久未見的夜空。

此時黃昏的光已經完全消逝,一點點的星光漸亮,在漆黑的夜空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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