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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齷齪

張氏听著老太君的說法,沉吟片刻道︰「也不是不行,只是白希雲和齊氏未必就肯答應咱們。」

「哎,這世上立足,做不過一個‘孝’字,咱們如今也沒有爵位和官職了。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若是弄不好,頂多名聲再臭一點,他們可不一樣,若是不管咱們,那就是不知恩圖報,不在乎養恩,咱們照樣可以去告他一狀,且不論這狀能不能告的贏,只說他在官場上混要的臉反正是沒了。這道理我能想的明白,白希雲和齊妙自然也能夠想明白。」

說到此處,老太君慘白的臉上露出一些笑意,因為臉上溝壑分明的皺紋堆積,她的笑容就顯得格外的陰森。

白希暮聞言,心里著實是看不起老太君會有如此想法,人都離開他們家了,這會子竟然還想著要人家的銀子。

可是如此不君子的想法,著實也是解決他們家如今最大危機的好辦法。

而且白希雲也的確是他們家養大的,好歹那個恩情他也該報答吧。

思及此,那一點點不贊同也散去了。白希暮看著老太君,雖然嫌惡她,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辦法的確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白希暮垂下眼睫,沉默的不發一言。就仿佛只要她不開口說話,那齷齪的事情就不是他做的,與他沒有關系了。

張氏卻道︰「母親說的也是個法子,只是到底要怎麼開口還需要從長計議,他們家的銀子,也未必就肯都拿出來給咱們填補虧空。」

「就算不能填補,將那些牛羊都送給他們也是好的。」老太君冷笑了一聲,道︰」我也看透了,那些牛羊繼續養著只是浪費銀子罷了,咱們不養了,徹底斬斷在這個使銀子的由頭,剩下的虧空之處從他們那要來一點,咱們在想想法子,也就差不多了。」

「給他們,他們就能要嗎?」白希暮暗香老太君的法子未免也太拙劣了,暗自嘲諷的撇了撇嘴,道︰「白希雲和齊氏都沒有一個傻子,這種手段怕是行不通。」

老太君看了白希暮一眼,她老人精一樣,不是听不出白希暮預期之中的嘲諷,想著這個孫子也叫白永春給帶壞了,搖了搖頭道︰「既然是要以孝道壓制,當然是要我親自出馬。他即便不是我親孫子,可養恩大于生恩,吃住了我這麼多年的,叫了我這麼多年的祖母,我說話他們若是不肯听,那就是不孝,我當場就去順天府告狀,告他們不孝忤逆!」

白希暮點了點頭,「老太君說的是。」心里卻想著,這樣耍無賴的法子也虧你想得出,反正我是不去。

張氏卻是覺得這個法子好。那個白希雲和齊妙都不是好東西,偏偏老天爺還偏愛他們,叫他們現在過出人樣兒來了,要不是白希雲自己不爭氣,剛出生身子就不好,萬貴妃又何須將親生兒子換走,她的兒子又怎麼會無法養在自己身邊?

怎麼想,都覺得都是他們對不起自己。那白希雲和齊妙怎麼不一下子都死了!

可是轉念一想,他們要是死了,還沒有人替家里張羅銀子呢。

三人如此這般想著,將計劃就這樣定了下來。

姚媽媽在一旁垂眸听著三人的「偉大」計劃,心里又是悲涼又是無奈。自己跟了一輩子的主子,到最後做事竟然會變的這樣不擇手段,全然不顧道理。

年輕時候,看著主子艱難的在後宅中生存,看她過的一點都不快樂,姚媽媽會覺得心疼,甚至覺得主子殘害庶子小妾之類也是沒有辦法,是真正的情況所迫。那時候不是為了擴張,而是為了自保。可現在呢?老太君越老越貪心,越來越不講理,將個侯爺從小就寵著慣著,最後終究給養成了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紈褲,整天就知道圍繞著女人的裙子邊兒打轉。

現在老太君連最基本的是非觀都沒有了。情急之下就能去暗地里算計別人家的銀子,還想倚老賣老而達成目的。

姚媽媽苦笑了一聲。

看來她真的應該想法子盡快離開白家了。即便這里已經不是侯府,已經成了尋常的白家,她也可以預見,以這樣的作死方法,白家徹底敗落甚至是毀滅到一個人都不剩,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那二少爺有什麼不好?就算不是夫人親生的,至少從前也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白家的事,而且一個孩子罷了,他本來就是個受害者,卻要承受母親和祖母帶來的無望之災,他年少時少不得要疑惑吧?少不得要想,為什麼我的父母祖母都不疼惜我?或許時間久了,也傷了心了。

他雖然是金枝玉葉,可是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金枝玉葉的待遇,雖然是立場不同,但是客觀的看,姚媽媽絲毫不覺得白希雲有什麼過錯,反而是老太君帶著侯爺和夫人的所作所為越來越過分,越來越傷人。

白家的敗落,他們還想將罪過怪罪給別人,可是以她來看,白家的敗落是必然的趨勢,從老太君縱容兒子開始,這個家族就已經注定衰敗。人道是慈母多敗兒,侯爺不爭氣,老太君溺愛,這些都是白家衰敗的根源。

現在他們還要做那等喪盡天良的事,想將所有的罪過都怪罪到白希雲的身上去,還想去訛上一筆,這樣做法著實是讓人不能溝通。

姚媽媽雖然忠于老太君,但也不能不為了自己的子孫後代著想。更不能繼續再助紂為虐下去。

姚媽媽就暗自留了心,想著找機會再給白希雲報個信兒去。即便對白希雲的幫助小,好歹讓他念著自己的好,往後要是清算起來,也可以少牽累自己一些。

此時的白希暮已經回了田莊,將自己听到的那些都告訴了白希雲、齊妙和駱詠。三人聞言一時間竟都無言以對。

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憑從前白永春和張氏他們的所作所為,到現在才遭報應都晚了一些。

這種感官最強烈的便是白希雲。因為旁人都沒有前世的記憶,而白希雲的心里還懷著對白家的血海深仇。今生雖然為白家人苛待找到了緣由,不似前世完全是蒙的,不明白自己的父母和祖母為什麼要害自己,可是即便知道了理由,恨意也不會因此而減少。

「這些人,早晚會作死自己。」白希雲哼笑了一聲。

他容貌本就極為清俊。如今挑起半邊唇角,眯著狹長的眼,那嘲諷的模樣叫人見了,都恨不能替被嘲諷的人羞愧上幾天幾夜。

齊妙拉過白希雲的手,一下下以之間輕輕地摩挲他的手背,溫柔聲音中充滿安撫之意︰「都是別人的事,你不要動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白希雲眼中的的寒意早就在齊妙握住他手的時候就逐漸消散,听著她溫柔的話語,心里更是被溫暖包裹,就如同寒冬里喝了一碗熱湯一般舒坦。

「我知道。」聲音溫柔的一反剛才的冷厲,讓管鈞焱和駱詠二人都禁不住冒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你們兩個這般恩愛,就別在我們兄弟二人面前表現了,好歹也顧及一下單身漢子的感受。」管鈞焱牙酸似的笑。

氣氛一時間就活躍起來,在沒了方才的壓抑。

齊妙笑了一下,道︰「如今白家如此落魄,我覺得他們定不會善罷甘休,少不得要找咱們的麻煩的。」

白希雲莞爾道︰「那是必然的,那一家人從上到下都看不得別人好。即便咱們的好並不會傷害到他們的利益。」

這種人是什麼心里哦,齊妙已經不願意去分析了。反正自從穿越來古代,三觀早就已經被白家人刷新了,各種下限也已經被他們各種齷齪猥瑣刷的清楚明白。她只知道白家那幾個人,沒有最齷齪,只有更齷齪。

管鈞焱凝眉道︰「不知他們到底會用什麼手法來找麻煩。」

「這還不簡單?」駱詠放下治療哮癥的香囊,輕笑道︰「他們現在最大的危機是什麼?」

齊妙揚眉道︰「白老爺做了那等偷人的舉動,該不會怨怪咱們幫她牽了紅線吧?」

眾人︰「……」

怎麼經過齊妙這麼一說,還這的很有可能。

白希雲挑眉道︰「我倒是覺得他們最大的危機是銀子。不是說他們家已經捉襟見肘了嗎。」

「是啊,他們正在猶豫到底是該出賣祭田還是該出賣房屋。但是我覺得,他們舍不得放棄豐衣足食的生活,住慣了大房子,又怎麼會甘願將府邸出賣換成小宅院住?」駱詠的聲音十分嘲諷。

白希雲和齊妙都覺得駱詠說的極有道理。

幾人都沉默了。

半晌,管鈞焱才嘆息了一聲,「這麼一群人,像是癩蛤蟆趴在腳面上,不咬人,卻要將人惡心死。又不能一下子將他們殺光了,真真是憋屈的慌。」

「殺人是不妥的。」白希雲聲音平淡。

管鈞焱道︰「二哥,你就是太善良了。」

話音方落,白希雲就道︰「人一死百了,什麼痛苦都體會不到了。有時候死亡反而是解月兌。我可舍不得讓他們死,還是讓他們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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