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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兒,」明逸在書桌前坐下,「你大姐是我們要送進宮的棋子,你與她爭一時之氣做什麼。」

「爹,」明綺上前,替明逸斟了杯茶,「我們之前的所有計劃都是針對性子軟弱的明家大小姐。只有性子軟弱的明家小姐才能被我們控制住,如今明媚這樣的性子,就算送進宮也不會按照我們的計劃走。更不會為我們做事。」

將茶奉給明逸,「女兒如此做,也是想試試這明媚的深淺。若能就此控制她,我們也不必整日擔心明媚會壞了我們的計劃。」

拂了拂茶上的熱氣,明逸輕抿一口。「在你看來,明媚的性子是怎樣的?」

明綺略一思索,「看起來任性驕縱,實則是個有心計的,懂得因時制宜,能屈能伸。還有一點,她似乎,能夠蠱惑人心。」

明逸點了頭,卻道,「在她進宮之前,別和她爭一時之氣了。」

「爹的意思是?」明綺不解,這樣的明媚,怎麼會乖乖地進宮,又怎麼會乖乖為他們辦事?

明逸揚了嘴角,笑意單薄,「你一向能夠看得清,這次,卻是不夠全面。」

「明媚雖是思維敏捷,個性強硬,但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恩怨分明。」

書房里的冰桶滲出點點寒意,在冰桶的外圍凝成顆顆水珠。午後的陽光照進書房,一時間,竟顯得有些迷離。

「你對她好一分,她便能回你十分。我們在明府在外面幫著她,待宮中選秀之時,她定然能幫著我們。」

只是無心替她說了幾句瑤歌就能讓她出言相幫,若是力挺著她,自然能達到目的。

「而且,明媚越是驕縱,越能體現相府對她的寵愛,雍辰軒也就越加不能拒絕明媚入宮。而若她在皇宮有什麼三長兩短……」

明逸未再說下去,明綺已然了解。

垂了眼瞼,掩了眸中的色彩,「女兒明白。」

「小姐,你好了嗎?我進來給你擦頭發了?」明茵拿著白色的棉布,站在屏風外問道。

沒人回應。

明媚回來就說要沐浴休息,這都這麼長時間了,應該好了吧?

明茵半信半疑地走到屏風後,卻見明媚靠在浴桶邊沿。水光半掩著明媚光潔的身子,微微發育的胸膛隨著呼吸緩緩起伏。

竟然睡著了。

明茵無奈地笑笑,拿了一旁的衣物上前。將明媚從水里撈出來,讓她靠著自己。展開衣物就要給明媚穿上。

「咦?」明茵忽然驚異,眨巴了幾下眼楮,「嗯?」

又揉了揉眼楮,還是除了明媚光潔的背什麼都沒看見。

「難道是我眼花了?」明茵嘀咕一句,「也是,小姐的背上怎麼會有東西呢。」

明媚嚶嚀一聲,半睜了眼楮,迷迷糊糊道,「茵茵?你怎麼進來了?」明梅從小就是自己沐浴,就是明茵來了之後也沒有改變過。

「我說要給小姐擦頭發的,結果小姐竟然睡著了。我見沒人理我,就進來看看了。」

「嗯。」明媚輕應一聲,整個人就倚在明茵身上,「那辛苦我們家茵茵了。」

「小姐?」明茵搖了搖明媚,這麼困?這就睡著了?

四處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大概是明媚真的困了吧。

竟一覺到了天明。

「小姐。」明茵端了洗臉水,整了整絲巾給起來的明媚,「我做了小姐最愛的甜玉米紅薯粥。」

明媚洗了臉,「茵茵,我最愛的分明是香梨冰粥。」

「小姐!」明茵正了臉色,「這是早上呢。哪里能吃冰粥。小姐的身子本就不好。」

彎了嘴角,「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茵茵做的甜粥我都喜歡。」

明茵讓明媚坐在梳妝台前,替她綰了個小髻。明媚放下甜粥,瞥了眼銅鏡中此刻顯得溫婉秀麗的容顏,「茵茵,今天這個隨意的發型可不行。要贏了瑤歌,除了實力,」明媚輕笑,艷了唇色,「還得有,風情。」

「大小姐,」有婢女站在門外,「有人在相府外叫囂請您出去。」

叫囂?

明媚眉尖一挑,不用多想,必然是瑤歌的人,「打出去。相府門前,豈容他們放肆。」

「小姐,好了。」明茵笑的眉眼彎彎,「保證風情萬種。」

「還差了一點。」明媚從明逸昨天送來的衣服里細細挑選,最後挑了一件下擺其實很大的百褶流仙裙。

又拿起昨天讓明茵請玲瓏閣趕制的步搖插在頭發上,對著明茵,勾了唇角。「走吧,茵茵。有人,可要等不及了。」

明茵一愣,臉色緋紅。

「小…小姐…」明茵支支吾吾的出聲,「你…你要這麼出門?」

明媚側頭看向明茵,眨了下眼角,唇間嬌嬈,「走吧茵茵。」

「姑娘!」男人跌跌撞撞地跑進雲瑤染的大門,大聲哭訴,「相府的人根本不讓我進去!還讓人將我打了出來!」

男人直接月兌了上衣,露出被明府侍衛打的傷痕累累的背,「姑娘!你看!相府根本就是欺人太甚!姑娘!那明府小姐分明就是不敢和你比試!」

眾賓客嘩然,「這明府,也太不像話了!」

「鳳衍,這就是你另眼相看的女子?不戰而怯?」雍辰軒不屑,起身就覺得無趣。

瑤歌走上中央的台子,寬大的衣袖掩了嘴角的得意,「怎麼這麼狠!也太過分了!」

「是呢。」清清柔柔的聲音忽而響起,「不過是個龜奴也敢到我明府門前叫囂。還敢赤luo上身污了皇城權貴的眼,真是太過分了。」

「皇兄,且再看看吧。」雍鳳衍笑得玩味,「這個女人,有趣得緊。」

眾人看向門口,瑤歌衣袖下掩著的嘴角彎了起來。

果然是一襲白衣。自以為清高的名門小姐能拿出什麼跟她在雲瑤染這個風月場比試?這里的客人都是皇城權貴,需要的可不是出淤泥而不染。裝腔拿喬自以為娼客下作骯髒,必然會一敗涂地。

瑤歌也不是真的糊涂人,放下衣袖盈了滿眼的晶瑩義憤填膺,「那你憑什麼把人打成這樣啊!」

明媚放下白色披風的帽子,輕步走進。純白色的披風下擺繡著精致的金色鳶尾,絕麗的容色不施粉黛,漆黑如瀑的頭發全在右側綰成了優雅高貴的朝雲近香髻,僅一支別致的流蘇步搖——花繁錦簇的花朵團在一起,紅紅黑黑的錯落開著,最大的一朵花紅黑相間,接了流蘇垂下,一半黑一般紅,濃烈、沉靜。展現了紅與黑的經典美麗,在耳後輕輕晃動著。

美人如畫。

只見明媚下顎微抬,「憑什麼?自是憑雍七律法。未經允許,擅闖官員住宅。按照雍七律令,這樣一個奴才,我讓人要了他的命都不為過。」

掩唇輕笑,發髻上的紅與黑輕輕搖著,白色披風上的鳶尾似閃著微微的光。

瑤歌之所以能成為名滿天下的京都瑤姬,除了一張艷麗的容色,還有世人眼中她不畏權貴、敢愛敢恨的坦率性格。只可惜,都是裝的。

明媚光彩流連的眸子里蘊著淺淺嘲諷,偏生笑的嬌嬈,風情萬種。

「倒是你這個說著愛護奴才的主子,怎麼就讓他一直在這里,而不是及時地送他去救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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