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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萱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狷介一直候在寢宮外,竟然不哭不鬧。單萱得知很是意外,問過之後才知道是亡垠的意思,當即又讓暗鴉將狷介送回去。

亡垠道︰「你不是喜歡狷介麼?」

單萱道︰「你當人家爹娘沒我喜歡。」

這事就此作罷,亡垠是將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單萱是無所事事,總待在妖王殿確實悶得慌,可也不好消失那麼久,露面後沒待幾天又再次消失,亡垠便讓暗鴉準備設宴,他要宴請魔族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對于亡垠而言,這不過是交代一句,然後吃一頓豐盛點的飯。底下的小妖們,可就不輕松了。

不管怎麼樣,這是亡垠帶著單萱,以單萱作為妖後的身份,第一次出席妖族中的宴會。所以單萱好好打扮了一番,就連衣服、發飾都試了好幾圈,好在女人都喜歡打扮,單萱反正無事便也就沒有不滿。

到宴會正式開始的時候,整個妖王殿燈火通明,這委實讓單萱不太適應,尤其她還坐在‘女主人’的位子上。

起初,魔族們跟亡垠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敬酒看歌舞,雖然不算太熱鬧但也不算冷清。直到一個年輕妖族起身,給單萱敬酒,單萱看了對方一眼後將其視為空氣,寧願摳手指繞頭發都不願理會。

那年輕妖族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只能臉色鐵青的自己干了那杯酒,坐了回去。再看其他妖族隱隱發笑的神情,就知道還沒出這個大殿已然淪為了笑柄。

亡垠道︰「你這是心情不好麼?還是看他不順眼?」

這句話的聲音雖然沒有大到全場都能听見,但至少大半的妖族都听到了。

既是亡垠開口了,又當著這麼多妖族的面,單萱不回話還真說不過去,可叫單萱怎麼回話呢?一想到跟他喝過酒之後再有敬酒的便不好拒絕了,而她還是要回敬的吧!當然不想喝。

「這個嘛!」單萱思忖著,亡垠開這個口,顯然不是為了抱不平。作為妖王,亡垠從不在小事上給自己找麻煩,這等並無緣由被記恨的事情完全沒必要。可亡垠既作為妖王,難道還會怕一個妖族記恨單萱?所以,單萱猜測,亡垠大概是覺得她心情不好吧!

「我記得你好像是叫狩!」單萱指了指那個年輕妖族,如此說道。

那年輕妖族瞪大了眼楮,十分吃驚,想也確實,這妖後不僅太過年輕還不怎麼待在妖界,怎麼可能會知道他的名字呢?「回妖後,正是在下。」

單萱笑了笑,「嗯,我對你印象頗深,確實不錯,只是太過鋒芒畢露。」

這一番讓其他妖族看得目瞪口呆,能被妖後叫出名字比敬酒給妖後妖後應了要有面子多了。

‘鋒芒畢露’總歸是形容狩有本事的,狩十分激動,當即拱手大聲說道︰「在下日後一定多加注意。」

這麼一出後,大部分妖族都在想︰原來妖後是覺得狩太過愛現,才故意不喝他的敬酒,現在說出來提點狩,顯然是要重用了。

之後,再沒有給單萱敬酒的,妖族中不敢出現第二個‘鋒芒畢露’的。至于五位妖尊,東音不想敬酒,唐歡喜覺得敬酒也輪不到他,另外三位,包括龍女靈透其實都在觀望。

宴席結束之後,單萱急忙忙的要回去沐浴,沐浴後又急忙忙的躺到床上,長嘆一聲,「終于能睡覺了!」

那副放松享受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單萱是多久沒有睡覺了呢!

亡垠一把將單萱拽了起來,跟單萱面對面坐著。

「干什麼?」單萱不滿,可看亡垠似是有話要說,不滿歸不滿,還是盤腿坐好,等著亡垠發話。

亡垠道︰「你今天叫出狩的名字叫我吃了一驚呢!你之前可是連靈透都忘記是誰了!」

「哦,原來說這個啊!」單萱不以為然,「我那是睡糊涂了,怎麼可能會忘記靈透呢!」

亡垠看著單萱,單萱卻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切躺回了床上,「其實那個狩我才不記得,只是妖魔兩族各分支的頭領都畫了畫像送上來,查看一下就知道了。」

「你的速度挺快的,就不擔心被看見麼?」其實,那些畫像放在單萱的意識海里,就算單萱不拿出來也能知道其中內容,所以很難被發現,但亡垠還是這麼問了一句。

單萱頗不在意的回道︰「被看見了又怎麼樣,他們又不知道我看得什麼!」

亡垠見單萱拿後背對著他,知道單萱不想跟他多說了,便去了書桌前坐下。

單萱半天沒听見亡垠的動靜,回頭見亡垠點了蠟燭坐在書桌前看什麼,也就不管他了。

又是一覺睡到自然醒,寢宮內不僅沒有亡垠的身影,就連小妖都沒有一個。想來單萱這次肯定沒有睡多久,要是睡得時間太長,醒來寢宮外早就等了小妖了。

宴席的華服和珠釵早就被單萱扔到一邊去了,只是穿了一件素色襦裙,隨意梳了個發髻,單萱便出了寢宮。

大概是一場宴席之後,伺候的小妖們全都累壞了而賓客們全都喝酒喝得太開懷了,所以單萱拐了兩個彎都沒有看見一個妖族。

又拐了一個彎,單萱敏感的听見某個小妖說︰妖王為妖後近日頻頻招妖醫,一定是為了子嗣!妖醫大人好太可憐了,他之前只管每天打瞌睡就行了,現在卻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說閑話總要一群人說才覺得有意思,之後單萱又听到了另一個小妖附和,然後嘰嘰喳喳的討論了片刻,直到有小妖過去說妖後醒來,才停止了這話題。

單萱呆站了片刻,等想起來回寢宮的時候,亡垠已經找出來了。

「你終于養足精神了,這是在干什麼?賞花?」

被亡垠這麼一說,單萱才看見她眼前的地上開了一花壇的花,「這是什麼花?」

「紫芙蕖。」

「芙蕖?長在地上的芙蕖麼?」

「此芙蕖非彼芙蕖,這花是代代妖王的精血養大的,看著像花,其實是蔓藤植物。不過習慣上我們只管叫它花,紫芙蕖,像芙蕖的黑暗之花。」

單萱看著紫芙蕖,那是一種近乎黑色的暗紫色,看著只覺得罕見又好看,不帶半點不詳。

「你一定在好奇,就這麼個東西為何要用代代妖王不惜用精血養著吧?」

單萱點頭,亡垠繼續說道︰「它對于妖族而言,就跟你們的守護神一樣,是最後一道屏障。」

為了保護整個妖族不被覆滅,用些精血有什麼可奇怪的!

亡垠伸手,還未靠近,紫芙蕖無風自動,手指上便出現了豆大的血珠,一滴滴的往花上落去。

瞬間,亡垠手上的又很快自愈,亡垠道︰「太久沒喂它們,都有些不懂規矩了!」

看了看單萱,亡垠又道︰「回去吧!」

單萱點頭,又看了一眼這像極了芙蕖的黑暗之花,竟是要精血才養得活的,想想都覺得人。

回到寢宮,里面早有小妖等候,洗臉水是熱的,毛巾遞到手上,有幫忙更衣梳頭,桌上還備好了酒菜單萱仔細看了看屋子里的幾個小妖,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剛剛說她閑話的那幾個。

這次單萱任由小妖伺候,就連菜都要夾到碗里才吃。

亡垠奇怪,揮手讓小妖退下,親自給單萱夾菜,「這個還不錯,你嘗嘗。」

單萱點了點頭,卻將筷子放下,「最近吃的有些多,感覺不餓。」

見單萱放了筷子,亡垠自然也吃不下了,「那我們去妖尊府邸遛一圈如何?」

剛設宴,這又要去妖尊府邸。

亡垠做這些都是為了安撫妖族上下走個過場,雖然做得不著痕跡才更好,但若真因為行動太過緊湊而顯得刻意,那便刻意吧!

單萱本還打算見到狷介,要跟他說聲不好意思再好好謝謝他跑了那一趟,結果亡垠以妖王的身份攜帶妖後駕到,離鸞和狷介都因為無職位無封號得回避。所以四位妖尊的府邸,單萱應酬起來,連個真心的笑臉都懶得給,即便是去見曾是天倉山同門的唐歡喜,也不過說了兩句話後就不怎麼理會了。

最後一位,是住在南海的龍女靈透,宴會結束後龍女已經回去了,想到要見龍女就要離開妖界,單萱這才打起了精神。

離開妖界前,亡垠屏退了隨從。來到凡間時,因接近冬至,晝短夜長,天色灰暗,入目滿地的落葉。

亡垠道︰「龍女此刻怕是才回到南海,我們後腳就跟去,反而叫龍女好笑,緩會兒再去吧!」

單萱一听,正合她心意,本以為溜一圈就跟散心一樣,結果卻是比宴席還繁瑣無趣,累人的很,還不如待在房間里睡覺。

兩人找了個熱鬧的客棧坐下喝茶,恰好客棧中有說書人,單萱听了兩個故事才肯動腳離開。

再趕到南海,天已經黑得看不見彼此了,單萱提議找個客棧休息等明日一早再去,亡垠卻說,正好可以在龍女的府上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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