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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單萱終于說出了亡垠想听的話之後,亡垠又有些不情願了,就好比前些年在天倉山,他有那麼多次的機會,可以早些利用單萱達成目的,卻被他放棄了一樣。i幽閣

「好奇怪,你竟然不同意」單萱斜看著亡垠,一臉的難以置信,顯得古靈精怪。

亡垠看著單萱,眼眸里不帶任何情緒,「你忘了我先前說唐歡喜的話了嗎沒有實力卻佔據了高位,是一件能隨時丟到性命的事情所以你當魔君不是個好主意,我覺得還是我當魔君比較實在。」

「不要」單萱一听,皺著眉就轉過身去了。

亡垠看著單萱周身空降的低氣壓,卻再不說其他。

一般固執的人除了听不進別人勸之外,還不喜歡別人說反對的話。

「你都已經是妖王了」半晌,單萱嘟囔了一聲。

亡垠好整以暇,「權利啊」

單萱等了一會兒,還以為亡垠會接著說下去,可亡垠卻就這樣結束了他的回答。

權利啊誰不喜歡呢

女妖們被安置在新地方,一番折騰,總算各自收拾好了各自的小窩。

因為在孔雀嶺,七只女妖住得很分散,出事後,以致于都不能盡快趕到一處,這讓她們到了新地方之後,干脆將窩都搭在了一起。

一整排的全新小木屋,坐落在溪水邊上,周圍全都是不知名的藍色、紫色或白色的小花。

感覺上,被罩上結界的地方,天空總沒有外面的清澈。

所以女妖們在結界中住上一段時間後,總想要去外面透透氣。

當然,或許這僅僅是一個借口,即便罩上結界,她們不也照樣生活,說說笑笑,久而久之甚至都感覺不到結界的存在了。

可來了新地方的七只女妖,想到她們可能有段時間都不能出去玩了,盡管不久前還遠途去了安定郡一趟游玩下來,但她們想及此還是個個都精神萎靡。

單萱跟著暗鴉過來的時候,其實是不情願的,知道女妖們都很好,還被安頓好了,她就沒覺得想看她們了,尤其那時候恰好是亡垠宣見佩玖的時候。

之前的單萱,可能並不感興趣亡垠到底都跟他們說了些什麼,但動了念頭的單萱,就不可能不感興趣了。

然而她卻被亡垠無情地打發給暗鴉了,單萱是說她不要看女妖們,免得好不容易為女妖們找到的隱蔽棲身之所又被泄露了。

但亡垠說,她們心心念念你去哪里了,你卻一點都不想看到她們麼

所以單萱就過來了。

她跟著暗鴉一直到了結界里面,暗鴉也是首次來這里,之前都只有亡垠親自帶著七只女妖過來,單萱和暗鴉都不熟悉目的地,飛行會被郁郁蔥蔥的樹木遮了視線,只能步行,可山路又並不好走,何況還是沒有人跡的山路。

單萱走到後來,更是一肚子的怨氣,可到了木房子外面看到那些坐在草叢上面,蔫頭耷腦、有氣無力的女妖們,也就什麼怨氣都沒有了。

「咦,大頭你怎麼來了」幼林是第一個發現單萱的,大嗓門一喊,女妖們才全都看了過來。

暗鴉趁著單萱被女妖們纏住的時候,趕緊退遠了一些,無所事事,便打算四處看看,也順便檢查一下可有什麼安全隱患。

單萱被女妖們漸漸圍在了中間,皆是問她,是不是也被妖王安頓在這里了妖王在干什麼妖王有沒有說她們下次什麼時候可以再出去玩

簡直是句句不離亡垠,所以單萱很懷疑亡垠說的那句女妖們心心念念她去哪里了,那句話的真實性。

騙鬼吧

單萱才不相信,她不過離開了那麼短的時間,女妖們會想起來沒見著她了呢

大約是女妖們看單萱一直都不言語,以為她是被她們的熱情架勢嚇到了,便又漸漸退開了一些距離,可還是一個個都拿熱切的眼神期盼著單萱能帶來一點亡垠的消息。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離鸞問道。

單萱看了看女妖們,皆是美艷的女子,從相貌上根本就看不出來她們都好幾百歲了。

搖了搖頭,單萱覺得她的想法好奇怪,妖怪能變幻身形,當然不能從面貌上看出她們的年紀了。

本來單萱的這一搖頭,是否定她自己心內的胡思亂想,可在離鸞看來,卻剛好回答了她的問題。

「既然沒心情不好,為什麼你看著不太高興」

單萱這才意識到女妖們都等著她說話呢趕緊收了心思,「沒有沒有,沒有不高興,這新地方,你們住著覺得怎麼樣」

一听到單萱說新地方,年紀小的楚葵還有些怯怯地躲到了碧鬟的身後。

單萱這可真是,一開口就是人家的心頭痛。

當說出口的話,單萱也只能干笑了。

離鸞笑了笑,倒是用一派輕松的口氣說道︰「就這樣,幸好我們都還在一起,所以哪里都不錯。」

單萱也覺得是這樣,美景不在,可相伴的人還在,去哪里都能再遇到美景。

「這次真是多虧了東音,如果不是他,我們或許」剩下的話,離鸞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若沒有東音帶她們到亡垠的面前,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單萱看小妖們一陣神情沮喪,趕緊轉移話題,「你們連房子都造好了啊里面都有什麼」

听單萱這麼說,女妖們自然是招呼單萱進去看看了。

孔雀嶺被燒成灰燼,女妖們很多的貼身物品也全都沒有了,亡垠雖然能安頓好她們,卻並沒有細致地為他們準備好她們需要的全部所需。

單萱一邊和她們談論著新住所和亡垠的話題,一邊想著還是得提醒亡垠,得多送點東西過來才行。

生活所需的物品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然後,娛樂游戲的東西就更不能少了,不然這些女妖們可如何待得住啊

暗鴉一圈走回來,天色都漸漸黑了,殘陽如血,單萱雖然也沒在妖界待多長時間,卻覺得久違了這日落月升的美景。

女妖們看見暗鴉這次是主動走過來了,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陣寒暄,然後暗鴉就開始催促單萱要走了。

「你們去哪里啊」楚葵跟單萱的接觸時間,算是七只女妖中時間最長的,雖然也談不上什麼革命友誼,但單萱若留下和她們待在一起,楚葵絕對會是最高興的那一個。

所以一听到單萱原來是要走的,楚葵第一個發問。

這單萱本身就沒有留在這兒的打算,不管是孔雀嶺還是這里,單萱骨子里並不喜歡被拘束的生活。

在天倉山雖然也有門禁,甚至上下山都需要經過同意,手拿通行令才行,單萱因為從小在山野中長大,後來在天倉山又得到了她師父文淵真人手中的通行令,住在無極殿,可以撒歡地折騰。

單萱是在沒有任何拘束感的環境中長大。

因著亡垠和魔劍的事情,單萱屢次失去自由,被困于挽仙閣、無情閣,甚至是鏡中境。

這些不痛快的回憶,更是讓單萱難以接受被困一隅的生活狀態。

即便她真的和這些女妖們成為了患難與共的生死之交,單萱也未必會甘願和她們一起留在這里。

哪怕四處流浪的日子十分可怕,但失去自由的日子,在單萱看來,也好不到哪里去。

「回妖王殿」暗鴉見單萱並沒有說話的意思,便回答了楚葵的問話。

單萱點頭附和,「我還有私事需要解決。」

女妖們雖然並不清楚單萱這時候說得私事到底是哪一樁哪一件,卻並沒有詢問的意思。

連亡垠的事情她們都插不了手,何況是單萱的事情,她們既然已經順從地接受被安頓在這里,自然也已經順從地接受了,她們將不會干預外界事情的這一抉擇。

對于女妖們,選擇順從,余暉對于瑞秋造成的重傷是一個原因,孔雀嶺被燒也是一個原因。

女妖們一一和單萱道別,談話間提起,讓單萱不要在沒解除誤解的情況下,回去天倉山,因為她們覺得人十分奇怪,有些沒有見過,沒有听過的事情,都能說得頭頭是道,還能讓听的信以為真。

單萱那時候又相信了,或許她離開,送董捷爾回去天倉山的那點時間,女妖們是真的有在亡垠的面前提到過她的。

出結界前,單萱多心,準備最後听听女妖們都在說什麼,然後就隱隱听到離鸞說了一聲東音是我們蛇族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之後是絮絮叨叨的聲音,隔得遠單萱並沒有听太清楚。

女妖們都不想提起孔雀嶺被燒一事,也很少提起東音救了她們的事情,大概是還沒從傷痛中走出來,還沒有釋懷。

唯獨離鸞除外,她談起的時候,神情不全是悲痛,還有一種向往。

當然,向往當然不是對著被燒成灰燼的孔雀嶺的向往,而是對東音的向往。

出了結界,暗鴉變成烏鴉原形,單萱御劍,速度都很快。

跟在暗鴉的身後,單萱還以為很快就能回到妖王殿見到亡垠了,半路上卻出了狀況。

暗鴉飛著飛著就憑空消失了,當然也可以說不算是憑空消失,是一點點消失的,從頭到尾巴,到了某一個特定的位置就看不見了,像是鑽入了另一個空間。

只是單萱的視線並沒有一直追隨著暗鴉,所以等她飛到了暗鴉消失的地方,才察覺到她的前面已經沒有黑色烏鴉的身影了。

暗鴉總一身黑,那怪異的黑色嘴唇,也讓人有些忌憚他,所以暗鴉很少和別人說說笑笑,大多時候都繃著一張臉,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這讓單萱覺得暗鴉是在和她開玩笑的懷疑都沒有,可看看四周,雲淡風輕,在稍暗的天色里,看不到任何的危險。

單萱又御劍飛行了一段距離,或許是因為她分心了,也或許是來者來頭不小,反正單萱並沒有察覺到任何法術痕跡,也就始終察覺不到敵方所在。

只不過減緩了一會兒御劍的速度,單萱便突然御劍全力離開了。

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危險來臨的預感。

暗鴉去哪里了,單萱不知道,她也沒理清楚現狀,但單萱覺得她若不趁著對方現身前趕緊逃,可能就沒有逃的機會了。

劍氣在空中留下一道紅色的光影,單萱的速度快到在凡人眼里還以為是看見了一顆流星。

可她還是被截下來了,而截停她的人,正是花袖。

單萱是想著她能憑借魔魂和魔劍能成為魔君,到時候指使萬千的魔族,說不打天倉山就不打天倉山,說打妖族就打妖族,那可是十分爽的一件事。

然而真看到花袖的時候,單萱的心就涼了半截了。

她收了花袖的東西,不理不睬是沒可能的。

可她拿什麼來理睬啊就算拼一拼,也至少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花袖身後那麼多的魔物,恐怕沒有她說話或者拼命的機會吧

「那只聒噪的烏鴉會被送到一處很遠的地方,短時間內都回不來。所以你應該也是不急著去妖王殿的吧」花袖說話時,吟吟含笑。

單萱卻皺緊了眉頭,「你們想干什麼」

「請姑娘去我們行宮一游」

花袖自然也不想在這里跟單萱說下去,維持懸浮于高空中的法術,可是很消耗法力的,何況萬一亡垠察覺了什麼,突然現身了呢又或者,萬一暗鴉回來了呢這些可都是得排除的干擾啊

單萱很想說不,可一看對方那麼多魔物一起現身,又看到花袖瞬間就殺害了燒光孔雀嶺的九只魔物,即便不用斷定花袖到底有多厲害,也大概知道花袖絕對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無道、冬羽,請單小姐去我們行宮坐一坐。」

「不必」

單萱不過猶豫了兩瞬,花袖就準備叫人動手了,單萱當然選擇識時務者為俊杰了。

收起魔劍,單萱懸浮著走到了花袖的面前,即便不用亡垠特意提醒她,單萱知道此時在她眼前的花袖不是她能應付得了的。

可她此時,別無更好的選擇。

與其沒頭沒腦地瞎折騰一場,不如先听一听花袖到底想干什麼。

花袖的行宮,從外面看像是某個官員的府邸,只是周圍沒有一處人家。

行宮所在的城鎮附近徘徊了很多魔物,一部分現身了,更多的隱藏了身形,使得那兒幾乎變成了一座空城。

越到里面,看到的魔物越少,到最後眼前看見的便只剩下花袖、無道和冬羽了。

單萱有一些緊張,先前她需要面對的也不過才一行魔族,而此時多了十幾倍不止。

「奴家花袖,拜見魔君。」花袖口中說著話,便跪了下去。

同樣的一句話,此時從花袖的嘴里說出來,听在單萱的耳朵里,單萱卻再也沒有勇氣敢說一個滾字了。

緊隨花袖其後,無道和冬羽也跪在了單萱的面前︰「見過魔君。」

難道不應該是殺人奪劍的戲碼又或者是他們真的需要一個傀儡

「起來吧」單萱故意沉著聲音說道,雖然無甚威力,但花袖和冬羽幾人互相看了幾眼,皆是露出了笑容。

對于他們三個之間的互動,單萱看不明白,可又必須得看著,免得突然發生了什麼,她來不及反應。

「那個劍」花袖一起身,便支支吾吾,提起了魔劍。

單萱之所以在靠近花袖之前就收起了魔劍,就是為了保證即便她被制約住了,魔劍也不至于落在了花袖的手里。

但花袖這麼直接地提起魔劍,單萱總不能一個態度都不給吧「嗯,魔劍我用很久了,很順手」

像是在說一柄普普通通的劍,單萱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是是是」花袖的聲音很魅惑,此時又一昧用討好單萱的口氣,只光聲音,都差不多能撼動單萱的意志了。

「其實我們也知道,魔劍能為你所用,是它選中了你。雖然我們也听說了你是玄文淵的徒弟,不過好在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們魔族一向有仇必報,還望新魔君,能為我們上任魔君重瞳,報這血海深仇。」

魔劍中殘存了重瞳的一縷魔魂,亡垠是知情的,只因為他在天倉山安插了內奸,又密切關注著單萱。

可花袖不知道,甚至整個魔族都不知道這件事。

所以單萱根本就沒必要將魔魂拿出來,增添沒必要的麻煩,而對于花袖此時的說法,單萱也早已經想到了。

文淵真人不僅僅殺死了重瞳,當年他還將魔族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自然惹得魔族的人看其不順眼。

單萱接手魔劍,是受了莫名指引,接手魔魂乃是無奈之舉,可她此時願意接手魔君一事,可是本著對文淵真人有利的心思來的。

「我和魔劍已經心意相通,我並沒有感受它對我玄文淵的惡意,你若想為重瞳報仇,是不是找錯對象了」

說出這句話,單萱並沒有太多的底氣,尤其她一說完,花袖、無道和冬羽都齊刷刷地全都瞪著她。

妖魔仙神都不重情,當然也總有例外,可單萱直覺花袖他們不會為了重瞳而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即便有一天,花袖真的做出大事來了,那理由也絕對不會是為了重瞳。

不然天倉山早該受到魔族的致命打擊了,而她手里有魔劍一事,也早該被他們知道了。

畢竟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啊單萱料定花袖不算有心人

「或許,我們是不是應該找整個仙族報仇」花袖雖然覺得單萱的話有些不合情理,重瞳死在玄文淵的手里,怎麼可能會對玄文淵沒有惡意呢可單萱手里拿著魔劍,她說魔劍沒有那意思,花袖也不能憑空想象。

單萱想過若她真的對魔君一位勢在必得的話,少不得要耍弄一下那些魔族中的智慧者,玩不玩得過對方是一回事,關鍵是玩不過他們,單萱就算是徹底栽了。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若說是,玄文淵以守護仙族安穩為己任,若真攪得仙界不得安靈,比直接打擊他來得更有意思。而若說不是」

若是為了文淵真人一個,讓魔族對整個仙族進行打擊,文淵真人知道了,恐怕要不得安寢了,單萱也做不出那樣惡毒的事情來。

花袖覺得單萱的年紀小,怎麼還會玩弄深沉了但畢竟她跟單萱不熟悉,對單萱更多的還是懷著一種敬畏的心情。

當然,表面上是敬畏,內心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還望魔君能明示」花袖福身道。

「重瞳千年歷練,遭遇此劫,乃是命中注定,天命不可違,所以也怪不得別人,你報復仙族,不如跟天叫板」

單萱這一番話說得更加心虛,可心虛也得這麼說啊說完了,單萱又回味了一遍,感覺像是沒發揮好。

「跟天叫板」花袖知道這個天代表了誰,可誰敢跟天叫板啊就算敢,天在哪都找不到

花袖更覺與其找天不如找仙族,與其找那些不相干的仙族不如直接去找玄文淵。

可單萱這麼說了,她總不好直接就駁斥了單萱。

「這是不是難度太大了」花袖只能委婉地表達一下。

這卻助長了單萱的氣焰,「若不是難度太大,怎麼都沒人去做呢放心吧我可以。」

在花袖不知道單萱具體實力的前提下,單萱覺得她有必要先吹吹牛,唬唬他們。

「現在說這些還尚早,時辰未到」說到這里的單萱想著,她要不要編一個神乎其神的身世出來再說,也為她自己多爭取一點時間。

單萱在故弄玄虛,花袖也不是一點都察覺不到,可她除了裝作很相信單萱的樣子還能說什麼呢

指望無道和冬羽出頭,他倆不陷進去出不來就算是好得了。

「那這段期間」花袖本來想說單萱的去留問題,話到嘴邊又突然換了一個問題,「能將魔劍帶回魔界去嗎」

總這麼直白地想打魔劍的主意

單萱皺了皺眉,「我在哪里,魔劍就在哪里」

「這是當然,我的意思是,魔君何時回魔界呢」

其實單萱壓根沒去過魔界,又何來回字一說,在這行宮單萱都覺得危險重重,還去魔界,有命進沒命出怎麼辦

而花袖說的,也只是魔君何時回魔界這魔君,花袖稱呼的可以是單萱,也可以重瞳,加了回字後,更覺得她只是想請魔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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