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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遇神殺神

衛琦原本不姓衛,而是姓謝。謝家正是陳郡謝氏,與瑯琊王氏齊名的那個陳郡謝氏。衛琦原本應該喚做謝琦。若說稍稍有些遺憾的,便是謝琦乃是庶出女郎,與她那同樣庶出的親弟弟不為謝家重視。

後來謝家舉家搬遷,謝琦雙親這一房因著衛介身份之便,便留了下來。若是疑問衛介的妹妹為何嫁與謝家庶出之子,那又是一段說不完的故事,便不再做贅述了。

在之後便是衛家死遁一事,那謝氏夫婦二人以性命相托,將姊弟二人與舅舅一同送走,此後謝琦、謝以青便成了衛琦、衛以青。

衛琦從小便是個頗懂世故的女郎,也是因著身份之故罷!

又因著衛衍長相、家世不凡,漸漸便生出歡喜之情。

只可惜,女郎的心思還沒有與雙親說明,衛衍便一紙婚書定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官之女。那時候世人皆說衛家替郎君定下那樣的女郎,是因為衛家樹大招風,不得已才為之。這話便讓衛琦對未見面的王羨魚自小便生出敵意來。

衛家逃亡的時候,衛琦心中沒有旁的想法,僅僅道︰郎君終是擺月兌了王羨魚那個女郎。此後多年衛琦便成了衛衍的影子,從最初的喜歡,變成了如今的執念。

王羨魚的再次出現,于衛琦來說,是恥辱,即便王羨魚如今已經是大晉公主,但在衛琦的觀念里,王羨魚還是當年那個生母不詳的私生女。是衛衍不可磨滅的黑點。

因此對付王羨魚,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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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疊起的帷帳從進了院子便一直存在,將視線遮擋的嚴嚴實實。但衛衍卻是毫無阻礙的闖過這障礙,進了衛琦所在的亭子。

見衛衍進來,衛琦似是一點不驚訝。只見她笑著對衛衍道︰「許久不見,郎君安好!」說著手中動作不停,轉眼已經又溫上一壺酒水。

衛衍倒也不與她客氣,席地而坐,接過衛琦遞過來的酒壺,聞了聞,道了句︰「許久不曾喝過琦兒的酒了,今日算是圓了少年時候的回憶。」

這話也不知是純粹的感慨還是另有所指,讓衛琦面上一僵。不過衛琦很快便恢復神情,接話道︰「兄長說的哪里話,若是喜歡我的酒,兄長只管來便是。」

衛衍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一言不發的飲盡壺中酒,這才道︰「以青身子可好?」

衛琦面色又是生出幾分尷尬,她當然知曉衛以青為什麼會成了如今的模樣。弟弟對主人不公,這是大忌。但同時衛以青又是相助王羨魚離開衛衍,這于衛琦來說卻是再貼心不過的事情……

就是現在到底與衛衍結了仇……衛琦還以為衛衍不會主動提及弟弟衛以青呢!

見衛琦不答,衛衍面上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好似方才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二人無聲半晌,衛衍忽然起身,也沒有打招呼便徑直抬腳而去。

衛琦先是一愣,隨後一驚,慌忙跟著衛衍起身,追在他身後,問︰「阿衍這就走了麼?」

聞言衛衍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看她,道︰「暗衛方才已經找到阿魚了,我再與你斡旋又有什麼意思?」

衛琦條件反射的看向西邊小院子,衛衍見此卻是微微皺了眉頭。衛琦只是愣了一瞬便反應過來,嘴角一勾,笑道︰「阿衍這話我听不懂。」

衛衍輕哼一聲,再開口語氣冷然不少,就听衛衍繼續對衛琦道︰「我以為你該是個聰明人!」

這話似是威脅又似是訣別,衛琦只覺得背後寒毛直豎,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阿衍說的話,當真叫人听不懂!」

衛衍又是輕哼一聲,不再停留,三兩步便出了這院子。

剩衛琦一人的時候,衛琦未多待,也立即轉身隨著衛衍向外面行去。她要確定衛衍是不是真的把人帶走了!若是真的帶走了,那關于衛衍的指控,她可以全盤接受。若沒有,她定是不會認下這些話的。

衛琦至院子外的時候,遠遠的只能看見衛衍的背影了。衛琦心有余悸,匆匆向西邊行去。至西邊一處破落的屋子里,王羨魚儼然還躺在那里……

衛琦暗叫一聲糟糕,正要轉身離開,卻是已經來不及了!衛衍與暗衛二人一前一後已經進了這個院子……

衛琦是知曉衛衍的厲害,不用看旁人,她弟弟如今的慘象便是出自眼前之人的手,如今卻是輪到她了!衛琦心中的懼意是從內向外的,並沒有因為手中還有底牌而感到如何……甚至,衛琦都不知道她敢不敢將後面那話說出來。

衛衍在門口看見王羨魚躺在草堆里的時候便已經有些抑制不住氣性,等他上前將婦人摟進懷里準備喚醒她的時候,才發現王羨魚衣裳****一片。

這兩日是晴日,根本不會叫衣裳這般****。衛衍一想到懷中婦人受的委屈,怒火直直沖上心頭。不過越是震怒,衛衍反而越不顯,將小娘子抱起後,一言不發的向外行去。

衛琦見衛衍不發一言,當真是覺得可怖。不自覺的便看向暗衛好幾眼。暗衛與衛琦也是熟人,若是平常可能會指點兩句,但今日這一出恕他愛莫能助。暗衛連眼神都沒給衛琦,抬腳跟著主子向外行去。

至門口的時候,衛衍終是開口給了命令︰「我不想再看見這地方。」

暗衛得了令,轉身便又返回去。不多時,這方向燃起大火,火勢之大,險些波及山上的花花草草。大火燒了數個時辰,至最後,不留下一點痕跡。

回府的路上,衛衍一直不做聲,抱著小娘子不知在想些什麼。等馬車終于回到府邸,衛衍突然又吩咐道︰「周家不必存在了。」周家正是衛琦如今的夫家。

暗衛得了這個命令,絲毫不覺得意外,拱手道諾。隨即又道︰「方才衛琦被人救出,可要……」說著暗衛做了個手勢。

衛衍聞言卻是冷笑一聲,道︰「殺了她,她倒是痛快了,誰來消我與阿魚的心頭之恨?」暗衛應諾,不敢再提。

馬車將將停下,門口候著的人便匆匆去後院報喜了。得到王羨魚被平安帶回來,眾人都是長松一口氣,尤其是婢子等人,一個個只顧著抹淚,連走上前來問一句需求都不曾有人。

最後還是衛衍自己吩咐的,道︰「備熱湯,尋兩身干淨衣裳。」

桑果與木子二人用袖子擦去眼淚,道諾去備郎君囑咐下來的東西。朽兒則是恭敬的捧著不知何時備下的水,請郎君淨手,之後又小心的替王羨魚也擦了擦。

等熱水過來的功夫,衛衍出去外面不知又對暗衛吩咐了什麼。暗衛整張臉透露著古怪,叫婢子不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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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等人伺候昏迷不醒的王羨魚洗澡時,司馬氏也匆匆趕來,張嘴便問衛衍︰「你是從哪里將人尋回來的?」

衛衍也沒有隱瞞,如實而告。只不過說了之後司馬氏反而倒不信,責怪的看向衛衍道︰「話不要亂說!你可知你這話若是被人傳出去,琦兒與阿魚都不好做人。」

司馬氏自是知曉衛琦的性子,前面說的那些都是廢話,司馬氏真正想知曉的便是王羨魚有沒有被欺負……因為王羨魚畢竟已經消失了好些日子,且不論她這幾日有沒有吃飽穿暖,司馬氏就怕有人亂說話,叫王羨魚生出不好的名聲來。

人言可畏阿!

衛衍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是嬋娟姑姑及時解釋才叫他與眾人理解過來。過後,衛衍嘆息著道︰「不會有人知曉的,阿母且寬心。」

罪魁禍首想來是沒有膽子敢再提了,至于其他人……他們也要敢說才行!

婢子等人反反復復檢查了王羨魚,見王羨魚身上擦傷很多,上了藥後都巨細無遺的向衛衍稟告。衛衍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人都看出來他不高興。

婢子等人在心中疑問許久,不知衛衍是如何得知王羨魚行蹤的。只是郎君面色太過難看,無人敢應聲。這便成了一個謎團,

暗衛來來回回變成明衛的時候,見眾人時常聚在一齊揣測,心中便是一陣自傲之情。因為除去郎君後,便只有他知曉緣由。

郎君之所以知曉公主在哪……是因為有人告了密。那人正是在衛衍身側待了許久,之後背叛的衛以青。衛以青用的是以往他用過的暗號,所以他們才能很快的找到公主。

之所以衛以青要高告密,暗衛也調查過緣由︰衛以青恨王敬豫!

是的,衛琦與王敬豫有聯絡。衛以青如今這樣的賴活著,是托了王敬豫見死不救之福,衛以青自然要記著他!不僅要記著,還要牢牢的記住,片刻都不能忘。直至將這份恥辱狠狠的還回來。

便是因著衛以青這股子憤怒,才使得王羨魚沒有多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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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羨魚再次醒來的時候,身旁圍了好些人。比之之前被人從睡夢中用冷水喚醒,王羨魚只覺得此刻高床軟枕當真是愜意無比。不過愜意之後便生出警惕,一直蹙眉不做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羨魚這般抗拒的表現,讓眾人皆是生出無措。桑果甚至當場便哭了出來,哽咽道︰「嬌娘您怎麼了?婢子是桑果,您不記得了麼?」

王羨魚想了想,好似有些印象,卻又還是模稜兩可的,最終還是不敢信。畢竟之前在衛琦那里已經收到了教訓。

王羨魚的反常叫眾人都是看在眼中,之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在外的冉覃被叫回來,仔仔細細替王羨魚相看。

冉覃本來在外面便是替王羨魚備藥,心中對王羨魚如今的反應已然有了猜想。之前小娘子不對的時候,是他托大沒有細查。如今,冉覃如何是再也不敢盲目自信了。

衛衍回來還未尋他麻煩,他便已經有些心驚膽戰了。若是再不好好表現一番,讓他以後如何自處?

冉覃看了王羨魚的脈象,又請府邸的先生看了一遍。二人因著都不確定,一齊在紙張上寫下自己的結論,相互傳看。見到對方與自己寫的一樣,二人都是生不出來高興,因為紙上寫著「 癥」二字。

王羨魚得了 癥,這幾個字傳到衛衍耳中後,衛衍久久回不過來神。小娘子性子如何衛衍比旁人清楚。以往那些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沒道理會因為產子而生出 癥,唯一的解釋便是王羨魚被人算計了。

衛衍還從冉覃處听到王羨魚之前懷疑自己不對勁的事情。小娘子每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便知曉不對。想與旁人說,卻又無人信她……只能自己看著自己變成瘋瘋癲癲的樣子……

衛衍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便痛心不已,那是他的女郎,竟被逼的求生無門……

衛衍神情幾變,跪在地上請罪的冉覃當真是懼的冷汗直流。不過衛衍此時無心與他斡旋,執筆的速度加快,想要快些將信寫好去看王羨魚。

衛衍未發聲,冉覃便不敢亂動。直至衛衍寫完信,冉覃雙膝已然不像他自己的了。這還只是小懲,冉覃心中有數!畢竟是他太過托大,才讓好好一人成了如今的模樣……

衛衍讓冉覃起身後,開口問話「阿魚的病可能治?」

冉覃拱手道︰「小娘子是被人用藥逼成如今的地步,只要停了藥,再仔細調養,應是會無礙。」冉覃這話是在像衛衍投誠,他會治好王羨魚,雖然直到現在他還未知曉那逼瘋人的藥是什麼。

果然這話讓衛衍臉色緩和不少,冉覃還未長舒一口氣,又听衛衍道︰「甚好,若是不行,我也該考慮身側換一位新面孔了。」

冉覃呼吸一頓,不敢應聲,平日里咋咋唬唬的一個人,此時完全成了不敢應聲的可憐蟲。說來,這事本來可以避免的,到底還是怪他自己。

若不是當事人是他自己,冉覃都要在旁邊拍手叫好的。不能替主子分憂,反而還自大的听不進去話,哪一點都可以叫他去死好幾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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