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弗尼昂,或者,比較普遍的叫法是【法弗娜】吧。
傳說中,守護財寶的惡龍。
這個詞,某種意義上,用在雷格納特身上沒有問題。
古龍雷格納特是上古時期,基于契約守護至寶的存在。和神狼蔡特的作用相似。
這點上,雷格納特確實和法弗尼昂很相似。
讓游辰巳理解這點的,是一次突發奇想。既然迪奧是羅伊德,蘭斯特是自己,那麼……其他人會不會也是某人的化名呢?
而古代龍,著實是太過于稀有。
恐怕,類無數次的輪回中,在永恆的時間里,雷格納特認同了蘭斯特的理念吧。
「干的真的是太漂亮了。擁有這樣的實力的話……你們,說不定能擊潰蘭斯特吧。」
法弗尼昂的聲音明顯很虛弱,接連吃下那種強度的連擊,即便是古代龍也不可能生還。
「不,我們是無法擊潰那個人的。」
出乎意料的,游辰巳斬釘截鐵的這麼說。
更奇怪的是,听到游辰巳的說法,法弗尼昂沒有半點失落,反而很開心。
「你……看起來是明白了啊。蘭斯特的目的,蘭斯特存在于此的意義……」
「啊。那是當然的吧。畢竟,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們,是一心同體的存在。」
「是啊……這個讓人喜歡不起來的性格也是一樣。」
法弗尼昂聲音中透出濃濃的眷戀的味道,大概,是回憶起了曾經的時間吧。活的太久,在他漫長的歲月里,肯定會經過一次兩次刻骨銘心的經吧。
「身為龍,身為至寶的契約者,我因為輝之環重現人世,而屈從于蘭斯特,陪著他走過了無盡的時間。那個人深刻的絕望,我比誰都清楚。因為絕對的理性,所以他獲得了一切。同樣因為絕對的理性,他也失去了一切。」
「我大概能理解。」
游辰巳的聲音里,也透出了一點感慨的味道。
自己,曾經變成了那樣的人呢。
「他……一定很痛苦吧。」
「嗯。比任何人都痛苦。他是人類的守護者,是世界的守護者,是時間和秩序的守護者,是一切因果命運的守護者。然而,他為了守護,必須無數次親手殺掉人類,親手破壞世界,親手操作時間,親手毀滅秩序,最後,把一切因果斬斷。他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問題。連女神親自締造的七至寶,都無法承擔起那麼沉重的負擔,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接受呢?」
「我理解。所以,我要殺了他。」
「為了把他從這痛苦的螺旋中拯救出來?」
面對法弗尼昂的反問,游辰巳嘴角露出一個邪魅的冷笑。
「不,因為……老子看他不順眼。」
面對這個答案,即便是活了許久的巨龍,也不禁發出了歡愉的大笑,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話,或者是听到了精彩的相聲。
「我才不管他是什麼人,莫名其妙出現在我面前,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這種家伙,必須以死謝罪,什麼守護世界的,那和我沒關系,那個混蛋搞得我沒法和諾艾爾結婚,所以,我要宰了他。就這麼簡單。」
「是麼……呵呵呵呵呵,真的……很棒啊,你。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哈,那你選擇朋友的口味還真是有夠奇怪的。」
「作為古代盟約的誓言者,我無法跟你說的太多。但是,我能給你描繪一下,蘭斯特最後見到的人類。」
「嗯。」
法弗尼昂說著,巨大的龍爪在自己的身體上,撕了一塊血肉下來。仿佛傳說一樣,巨龍的血肉迅速膨脹起來,化為了一個模 的血團。
然後,生出了皮膚。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就是一個肉塊。
「哈?」
即便是游辰巳,也覺著無法理解,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這就是,蘭斯特那個時代的人類。」
「你……認真的?」
「生物,是會進化的。萬物最開始生于水,後來海陸變遷,不得已,水生生物才進化為陸生。為了適應環境,數以億計的歲月里,會緩慢的進化成適應環境的存在。在蘭斯特和琪雅復制品的守護下,人類不需要工作,因為空之至寶輝之環會滿足他們一切的**。人類也不需要行動,因為幻之至寶琪雅會讓一切都按照他們希望的那樣行動。人類也不需要戰斗,因為一切試圖反抗這無比安逸生活的人,都被蘭斯特處決了。人類要做的,只有進食,睡覺,甚至,連思考都完全依賴于輝之環。他們也不會感覺到厭倦,因為在他們感覺到厭倦的時候,幻之至寶會泯消他們的念頭,蘭斯特則會回流時間,讓它們繼續生存。」
「所以……他們才進化成了一團肉嗎?」
「是的。把一切都交給至寶安排,的確在短時間內看起來可以免除一切的哀傷,是件好事。但,最後的結果就是人類的**無盡膨脹,最後,將人類這個物種,徹底抹殺。」
「呵,原來如此。所以,那個人陷入絕望了嗎?」
「不。他是理性的奴隸,直到現在,恐怕他都還是理性的吧?」
「這樣麼。我理解了。」
游辰巳苦笑著點點頭。
法弗尼昂的話,給他的推測中,又添加了最為重要的一筆。
蘭斯特的思考,蘭斯特的感情,還有,蘭斯特的自尋死路……
「我……已經沒有機會親眼確認你們的未來的。但是……」
說道這里,法弗尼昂似乎是笑了一下。
「但是你們,可是擊潰了生活了無數年的巨龍的一支軍隊啊。去達到那家伙吧。給這荒誕又無稽的命運,畫上中止符吧。」
「呵,我不是說了,我只想去宰了那個給我添麻煩的混蛋嗎?」
「是啊。你,就這麼做吧。在你們面前的試煉,只剩下最後三個了。加油吧……」
法弗尼昂的身體開始泛起紫色的光輝。仿佛一頭魔獸,構成他身體的七耀脈迅速解體,重新流入大地……
回歸七耀。
從未來回來的巨龍,以自己的生命給勇者們提出了試煉,確認了他們的力量和羈絆,鼓舞他們,去擊潰魔王。
游辰巳在一團煙霧中矗立,沉默無語,默默的守望著這個人類的守望者,從此消逝。
直到法弗尼昂徹底消失,他才堅定的轉過身,在金色鎖鏈的牽引下,回到了卡雷賈斯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