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那個!」
身為星杯騎士,凱文一下子感受到了高位惡魔的臭味。
那紫黑的顏色,絕對不是斗氣之類的東西,那是更接近「邪氣」的什麼。
被稱之為百眼魔君的惡魔,就在一團邪氣中蠢動著。
那是類似蛇的什麼東西,然而不同的是,它沒有實體,濃重的黑霧構架出了它模 的身影,蓬松,但是卻凶險。里面明顯能看出有什麼東西的骨頭在里面沉沉浮浮,隨著涌動,這條邪氣巨蛇的身上,不停翻滾出細碎的小孔,里面射出了各色的光輝。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凱文本能的感覺到不妙。
「刻于我右手的星杯之痕啊,綻放出你那上天授予的光輝、以作成我等堅實的後盾吧!」
隨著虔誠的詠唱,凱文右手舉起的星杯紋章綻放出了奇特的色彩,半透明的,乳白色的,仿佛雞蛋殼一樣的防護層隨著凱文的聲音,堅定的守衛在眾人身前。
百眼魔君身上散發出的色彩,剛剛接觸凱文的防御,就听見仿佛沸水一樣的奇特聲音,那色彩仿佛劇毒一樣,迅速把凱文的星杯領域給染上了奇怪的顏色。
越是僵持,凱文越是感覺到不妙。
「嘖……大家,快躲開,那該死的光線……那根本是就……」
凱文還沒來記得說完只見那詭異的色彩迅速蔓延到他的手臂上,侵蝕了他的身體,凱文哪里還敢繼續維持領域,趕緊一個後跳,帶頭逃了出去。
萬幸的是,百眼魔君距離眾人有一定的距離,彩色射線落下來需要時間,而且非常的細,範圍不大,否則,那就真的沒法戰斗了。
然而,隨機數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難題,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從那個位置發出攻擊。
「凱文!沒事吧!」
莉絲還是第一次見凱文這麼吃癟,一般情況下,要麼是凱文的星杯領域擋住敵人的攻擊,要麼是星杯領域碎掉,凱文全身而退,這還是第一次,敵人的攻擊穿透了防御,直接粘在凱文身上!
「啊,沒事沒事我雖然想這麼說,但是你還是幫我解除一下吧……」
凱文苦笑著把握著星杯的右手舉了起來。
這是非常詭異的現象,石塊,冰塊和赤紅的燙傷痕跡同時出現在凱文的手臂上,三種完全不同的顏色,仿佛迷彩服一樣拼合在他手臂上。
「這是?!」
「啊……我們常說的【異常狀態】啊……那光線雖然沒有什麼攻擊力……但是這點可是麻煩了啊。」
凱文說的是無視防御屏蔽給予對手傷害的能力。
莉絲沒顧得上這些,現在給凱文驅散身體里包含的異物才是關鍵。
「嘖,連星杯領域都扛不住麼?」
游辰巳微微皺眉,瓦吉看看自己的右手,上面還面前維持這虛空之爪的狀態。
「我的話,至少這條右手能抗住喲。」
瓦吉似乎洞察了某種情愫似的,這麼對游辰巳說道。
他的右手是基于守護騎士的聖痕而異化的武器,如果百眼魔君的力量真的能夠連瓦吉的右手都能打破,那麼就未免過于可怕了。
游辰巳點點頭︰「那麼這邊就交給你了!我要……殺了那家伙。」
提著雙劍,游辰巳的身影極具存在感。
那份驚人的迫力,若不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存在,是絕對不會擁有的。
老實說,像他這樣,一手大劍一手太刀的殺手,著實不常見。
比起殺手,重型坦克才更合適游辰巳的定位。
「正面突破麼?那麼,締結了契約的惡魔們啊……來守護我們的主人吧。」
隨著迪恩薩林的話,三四匹身體強壯的惡魔撲向了游辰巳,龐大的身體瞬間形成了一堵肉牆。
「太慢了。」
沒有人看到,游辰巳是怎麼做到的。
他就那麼,仿佛閑庭信步一樣,走過了惡魔的攻擊。
就那麼輕而易舉的,穿越到了敵人的背後。
這是!?
這次,連全知全能的迪恩薩林也不禁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難道說!你……」
「啊。就是那個難道說。我和他……是同一個人。所以……他能做到的事情,沒道理我做不到。」
「!那麼……防御……」
「太慢了。」
仿佛,跨越了時間。
游辰巳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那個純淨的高台上。
雙劍仿佛鳥類的翅膀一樣延伸在他的背後。上面,鮮血直淌。
幻鬼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心口大大的x型的傷口。
「你……原來……你是……」
「啊。你別忘了,我們是同一個人啊。」
游辰巳冷笑了一下,甩去了劍刃上黏滿的血。
因為幻鬼的死亡,一眾惡魔瘋了似的開始亂舞,真正意義上的群魔亂舞。
因為,它們都是幻鬼的役使魔,平日里隱藏在幻鬼的扇子里,每次都要用非常麻煩的方法才能勉強得以現身,當幻鬼這個連接煉獄和現實的節點消失的時候,自然的,一切都崩潰了。
周圍涌動著的,是漆黑與赤紅的某種氣息,龐雜駁亂,失去了主人,因幻鬼操霧技術而誕生的各種惡魔,即將回歸自己所在的地方。
迪恩薩林默默的抱著幻鬼的頭顱,喃喃自語︰「吾主啊……看起來,惡魔之力,終究是有限的。無法抵擋住希望呢。那麼,按照契約……您的頭顱,我就收下了。」
他雖然這麼說,卻沒有動手,而是就那麼抱著他,仿佛那是他心愛的孫子一樣。同時撲過來的,還有一個衣著暴露的紅皮膚,明顯是魅魔的存在。
在他們周圍,失去了支持的惡魔們,也一同用各種方式表達著自己的哀嚎,瘋狂的揮動武器,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幻鬼,真的和惡魔很要好。
游辰巳忽然想到,那是從布魯布蘭那邊听來的一句話。
一句幻鬼親口所說的話。
在執行者里,幻鬼屬于朋友很少的類型。又一次,布魯布蘭偶然和他交流中,听他說了這麼一句話︰「比起人類,還是惡魔來的更容易親密。」
恐怕那個時候,他就開始懷抱對人類的憎恨了吧。
那個理由,游辰巳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他只是冷眼旁觀︰沒有阻止他們,冷漠的看著,直到一切散盡,在霧氣變化中,他清楚的看到那個女性惡魔憤恨的抬頭,那雙眸子里射出來的,是包含怨恨的,惡魔的瞳光。里面清清楚楚表達了這個意思︰「我要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的!」
房間終于變回了原樣,原來所有人都一直呆在進入遺跡的第一個房間里,沒有動彈。
奇怪的是,幻鬼的尸體不在。
為了役使惡魔,恐怕,他的人也和惡魔同化了吧。唯一的遺物,是一枚戒指,那是一個很寒酸的,用銅彎曲,外面鍍上一層鋁粉的廉價銀色戒指,里面刻著幾個英文字母,估計,是男女之間流星的那個吧︰把相戀雙方的名字簡寫刻在戒指里當作定情信物。
為了他的私怨。
為了他的仇恨。
為了他的目標,他化身為惡魔,拋棄了一切。所以,他隨著消散的煉獄一同離去,沒有在人間留下任何痕跡。
老實說,游辰巳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敵視人類,恐怕又是一個苦情人士。可惜的是,自己有著必須達成的使命。只能請他去死了。
這個世界不存在著絕對的公正。
有人認為不用殺死任何人的溫柔世界是公正。對。
有人認為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是公正。對。
有人認為人人平等,安居樂業的世界是公正。對。
有人認為沒有法律,沒有紀律的世界是公正。對。
公正的含義,因為人和人的價值觀不同,會有不同的含義。不存在絕對的標準。只有一個大多數人都共同具有的底線。
幻鬼是正義,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他堅定的信任著自己的選擇,堅定的信任著要將人類徹底消滅。
他為了他的正義付出了一切。
但是游辰巳也有自己的正義。
為了自己的正義,他可以輕易的碾碎別人的生命。
為了自己的正義,他可以輕易的借用死敵的力量。
因為……
「世界怎樣我才不想管……」
他輕聲叨念著。
「你會死的原因……是你說了,要殺掉【全人類】啊……在你對諾艾爾下手之前,我只能先一步殺掉你。這就是,我的正義。」
游辰巳隨手把雙劍插回鞘中,對圍過來的眾人笑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沒錯,那就是時間暫停的力量。」
時間暫停。
蘭斯特的基本能力。
但是游辰巳怎麼會?!
然而,這並不難理解。
蘭斯特這麼說過。
他無法自殺。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蘭斯特穿越過去,到了自己沒有獲得時之力量的時候,殺掉自己會怎麼樣呢?
會怎樣游辰巳不知道,但是蘭斯特說過「無法自殺」。
那麼就說明,蘭斯特在對自己動手的時候,一定會有某種阻力。
時流神殿能操作其他屬性力量嗎?游辰巳覺著,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蘭斯特關于自己的敘述中,才會是蘭斯特和琪雅一起治理世界。
游辰巳的結論就是,當蘭斯特獲得時間力量的那一刻,所有時間段的自己,都擁有了使用時之力量的資格。
所以,當蘭斯特相對過去的自己下手的時候,就會被過去的自己使出時的力量而困住。
直到他放棄殺掉自己的念頭。
也就是說……
「我作為蘭斯特的一部分,我也具有使用時之力量的素質。前提是,我真的試圖使用它。老實說,和蘭斯特的時間暫停差得遠。」
游辰巳抬起右手,反反復復的打量著它,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一樣。
「這,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麗夏驚叫出聲︰「那麼,如果我們打倒了蘭斯特,豈不是……」
「嘛,這種事情不用擔心。一切都會結束的。我的力量和他的力量,還是差了很遠啊。比如,我既不能倒退時間,也不能快進時間,我只能停止時間。雖然在時間停止下說這個很奇怪……但是,我大概能停止十秒左右的時間。果然,我的力量只是附贈品。就算是和蘭斯特同宗同源。」
游辰巳的話讓麗夏還是有些擔心。
時間的力量……
七至寶的力量……
不管怎麼听,都覺著那麼的可怕……
那是,本來不應該屬于人類的力量。
麗夏有這種感覺。
莎拉和勞拉保持了沉默,關于蘭斯特這個人,她們不熟悉,也不知道發生的具體細節,自然不方便插嘴。
「那麼,回去之後跟隊長說說吧。如果他同意,我們也沒話說。」
瓦吉輕松的拍了拍游辰巳的肩膀,但是,卻沒有露出半點輕松的色彩。
他明白,當一個人的覺悟到達了一定的程度,那麼就不是隨隨便便能夠說服的了。
就算有人能說服,也不是自己。而是和游辰巳關系更為密切的人。
比如,羅伊德。
「啊,我會考慮這個建議的。」
他答應了。臉上帶著輕松的笑容。
不管怎麼看,都是在搪塞自己。
瓦吉有這個感覺。
「那個……所以,如果蘭斯特死了,游君也會一起死嗎?」
莉絲滿面愁容。
「怎麼可能。」
游辰巳再次笑了︰「就算他死了我也會一起消失,那麼怎麼要他死呢?」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是連蘭斯特自己都無法殺掉的存在,自己這幫人更沒辦法啦!
一提這個,大家都沉默了起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游辰巳這樣堅定的保持自己的信念的。
「所以,我們能做的,最多就是剝離蘭斯特的時之力量。所以,我們的目標是賽亞魯的時流神殿,而不是處于那座莫名其妙的高塔上面的蘭斯特。」
「可是,如果沒有時之力……」
凱文要說什麼,但是游辰巳搖搖頭,示意他別說︰「差不多,改去把蘭迪他們找回來了。艾因塞爾號也是,必須要找到他們才行,要不然的話,怎麼好意思要阿爾伯特大公給我們支援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