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叫綠萼拿了進來,東西甚多,都是一些玩意,還有新裁剪的幾套衣裳,尺碼是偷偷照著他如今的樣子做的,款式也很新,雲歌叫他給換上了那套銀白色的。
「真好看,果然長高了不少,以後就是一翩翩少年了。」
秦行睿被夸的有些紅了臉,笑著說︰「姐,你就別拿我打趣了。」
他又一眼看到了那眾多禮物中,一個長的禮盒,好奇的打開一看,眼色一下就亮了起來,是個看著不算花俏,做工十分精致的小刀!
而且還十分鋒利,他一見就喜歡上了。
「姐,這東西是給我的嗎?」。
「當然,不給你,給誰?姐難得回來一趟,所以,就將能想到的東西都給你準備齊全了,其他的,家里也有,不過,你這人心思重,只有個小斯,連個嬤嬤都不要,自個也就不懂的照顧自個了,這些東西,如今可都得備著,要不然,姐還是讓爹爹給你安排個嬤嬤吧。」
「不用,我又不想當個什麼大少爺,這樣就好,不然,這不是還有你嗎?」。
「那好,有什麼缺的,就托人跟姐說,該到用膳的時候了,出去吃吧。」
「好。」
膳食是一起用的,老夫人白氏與秦雲珠都出來了,一桌子的人坐著,還溫著酒,老夫人對她不待見,對楚琰卻是十分熱情,客氣了幾聲便說︰
「雲珠這孩子,打小老身便疼她,她向來是懂事的,又知書達理,王爺多疼惜她些吧。」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見過不會說話的,可沒見過這麼不分場合的說話的,雲歌是王妃,雲珠是個侍妾,頂多只是封了個雲夫人而已,她不提雲歌也就罷了,反而說起雲珠的好,這算怎麼回事?
別說秦沛山已經不悅的皺起了沒有,就連雲珠與白氏都白了臉,暗罵這老夫人太蠢,這種時候,還說這樣的話,嫌王爺不夠厭惡她?
楚琰眼皮子一抬,淡聲道︰「老夫人叫錯名字了吧,本王的王妃是雲歌,她自然是知書達理,十分賢惠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夫人還不死心,想著法子添堵呢︰「雲歌親娘死的早,也沒什麼人教,怕是規矩也不怎麼好,得讓你見笑了,不過雲珠是家里嬌養著的,老身親自教養著,很懂事,會疼人。」
楚琰眼底一片冰冷︰「是嗎,原來是老夫人教養著,所以才會做出未出閣就敢自薦枕席的事?」
這下,雲珠的臉那可是慘白了!就連老夫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不過,她瞧著這邊走不通,便又笑著說︰「若是王爺看不上雲珠丫頭,老身之前準備了四個美貌丫鬟,讓雲歌帶著陪嫁過去了,都是伺候人的,王爺若是喜歡,就給她們開了臉,都收入房中也行,也好延綿子孫,開枝散葉。」
這話真是越說越不像話,連點臉面都不要了,也是相當于在羞辱雲歌!
秦沛山拍案而起,臉上的怒意,再也掩飾不住,冷聲道︰「娘,你說的什麼胡話,看來娘的病還沒好,來人,還不快扶她回去?!」
「我沒病,沛山,你這是干什麼,誰也不許來扶我。」
楚琰這時也冷冷開口了︰「看來老夫人病的果然不清,都開始說胡話了,應該是失心瘋,趕明兒本王找個御醫給她瞧瞧,不過,這若是失心瘋的話,就不要出來見客了,岳父,你說呢?」
秦沛山心底一凜,他這意思很明顯是要老夫人失心瘋的名聲給坐實了!一個得了失心瘋的老夫人,大多被禁在了侯府,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了。
「賢婿說的不錯,你們帶老夫人回院子吧。」
秦老太太也不是個傻的,哪里會听不出什麼意思來,尖叫了起來︰「你們這是要干什麼?想要禁足老身,秦沛山,你這樣是要被天打五雷轟的!」
她還想叫罵,卻已經被半拉著出去了,遠處還傳來了她的叫罵之聲,一個侯府的老太太竟連市井的老太太都不如,這傳出去,是得讓人笑話死。
白氏與雲珠連大氣也不敢出了,雖然老夫人這樣,白氏也沒多高興,現在侯府又不是她管家,她如今只是個被抬為平妻的媳婦而已,沒實權,膝下也沒個兒子,就一個女兒,還成了旁人的侍妾,沒權沒兒,以後老了,也不知怎麼過活的好。
雲珠心底也在思量著,這晉王對的雲歌果真是有幾分真情意的,半點也瞧不得她受委屈,而從始至終,她連一句話都不必說。
那種苦澀夾雜的嫉妒的情緒油然而生,讓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論美貌,她比她差不了多少,她甚至比她更年輕!
可就是因為她是嫡女,所以,爹爹寵愛她,視如珍寶,她是王妃,而她只是個侍妾,別說寵愛了,就算想要王爺一個眼神都極艱難!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畜生?所以,她注定了這輩子都無法翻身,被她壓的死死的?不,她不甘心,死都不甘心!
這場膳宴之後,雲歌幾人便上了馬車回了王府,楚琰哪也沒去,直接到了碎玉軒歇著,他喝了多了些酒,之前沒看出來,可後勁甚大,所以,這一回來,倒頭便睡下了。
雲歌在旁照料著,給他額頭上敷熱毛巾,身上這酒味濃烈的很,可她詫異的發現,這酒味越來越濃之後,他反而清醒了,坐了起來,看著雲歌,眼神依舊有些迷蒙。
「好些了嗎?」。
楚琰撫了撫微疼的頭,聲音干啞的道︰「有點渴了。」
雲歌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清水來,喝下之後,才稍微感覺好些了。
「怎麼跟爹爹喝了這麼多酒?」
「陪岳父喝的。」
「那以後少喝些,畢竟傷身子。」
听著她囑咐的話,楚琰的臉色都顯得柔和了起來,她對他這麼溫和還是很少見的,之前也就看她對小六這麼過,對他不冷不淡的時候更多。
「王妃說的話,我自然听著。」
雲歌在一旁坐了下來,輕聲問︰「頭疼?我讓白芍去煮著了些醒酒湯,今個送給爹爹酒後勁很足。」
「是有些,不過,我用內力逼了些出來,已經沒多少酒勁了,就是頭還疼著。」
看他一副好像十分難受的樣子,雲歌忍不住伸出了手,她的手指溫軟,撫模在太陽穴的位置,身上又有一股暖香,楚琰頓時有些愣住了,沒料想,只是一次醉酒,竟能得到她如此照顧,實在是意外之喜。
「這樣可好些了?」
「還有些疼,王妃要多按些時候才行。」
雲歌听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干啞,臉上的溫度又有些高了,氣息都是如此的溫熱,瞧著有些虛弱的樣子,便有些心疼他。
「好,那你躺下去一些。」
她的聲音很溫柔,而這種溫柔,對于楚琰來說是極難得的,他閉著眼,享受著,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淌著,這種溫暖,在他的人生中,極少有了。
這麼安撫著,他的頭疼癥才慢慢的消了下去,雲歌是個慣會照顧人的,對小六與行睿皆是如此,而對于楚琰,或許是因為他今日為她出頭的原因,所以,便多關心了幾分。
夜幕降臨了,楚琰醒來的時候,外面深沉,似乎很久都沒像今日這般酣眠,四周點燃著燭光,窗台下,雲歌坐在窗子前,似乎在調香?
他起了身,朝她走了過去,卻見她已停了手,收拾了殘香,看見他過來笑著說︰「醒了?看來這香的效用不錯,你已經睡了幾個時辰了。」
「什麼時辰了?」
「都亥時了,餓了嗎?我吩咐膳房給你備著吃的,現在讓她們端來可好?」
楚琰點了點頭,嗅了一口,疑聲問︰「這是什麼香?味道很淡。」
「這叫沉香,一點點分量便能讓人睡個好覺,睡醒之後,會覺得生清氣爽,宿醉之後頭疼癥狀也會消失。」
「還有這種香?倒是稀奇。」
雲歌抿了抿唇角笑道︰「雕蟲小技而已,讓王爺見笑了。」
吃食被端了過來,都是極清淡養胃的,本就十分晚了,若吃些別的,怕是會積食。
「你怎麼這麼晚還不歇著?」
「睡不著,況且,這天黑的早,不想那麼早歇著,否則,光陰似水,總覺得這時光浪費了。」
楚琰了然的笑了起來,看她的眼神也尤為柔和了些,他問︰「看來,我的王妃倒有些別的心思,我還記得當初你在女院之時,與那夫人辯女子是否應無才之論,為世人所震驚。」
雲歌擺了擺手道︰「那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女子本就該有所作為,而不是困于一後宅之內,那樣,也忒沒意思了些。」
「哦?看來王妃已有打算?不想只困于王府內?」
「只是想尋些事做,總好過一日日的虛度光陰罷了,我想開了女兒坊,不知王爺可否答應?」
楚琰微微勾了勾唇角道︰「女兒坊?說來听听?」
「女子多困于後宅,可事實上,女子之中也有不少有大才者,男子可出仕,可從軍,女子也可,可這終究只是個列,若是有這麼個地方,能供女子讀書,談論詩詞歌賦,不也是一件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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