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先生所言甚是,所有以後的事情,還請先生多多指教了,也要勞累了先生了」明則睿連忙過去扶起東方風。
東方風順著他的手直起身來,卻抓住了他的手不放,一手扣住了他的脈門,明則睿一動也不動,精光畢現的眸鎖住他。
「王爺,可想好後果了此事,由他人來承受,也是可以的」
輕輕點頭,明則睿淡淡道︰「把她交給他人,我不放心」
淡淡一句話,包攬了太多,東方風又能說什麼呢他輕輕松了手,終是不忍阻止主上的沖動。
他這一生,沖動的次數太少,冷靜太多太多。
記得以前,他還曾經希望他能沖動幾次,也好不枉人間一回,太過冷靜如仙一般,就嘗不到人世間的滋味了
他苦笑著搖搖頭,退開了身。側首望向那一身白衣沉靜一旁的男子,他眉心深鎖,望向明則睿眸底竟是羨慕。
東方風輕嘆了口氣,他們都背負得太多,終是難以灑月兌,今日就讓他那可憐的得意門生,瘋狂一回吧
他也不計後果了
大不了就是死了
「王爺,你可想仔細了」那大夫有些害怕,他可是不可一世的睿王。
「想仔細了」明則睿點頭。
那大夫卻猶豫了,掙扎了片刻,他還是將內情一一說了。
「王爺,此蠱有個名字,叫夫妻纏用了此蠱的兩人,從此生死同命,若是其中一只蠱的寄體死了,蠱會死,而另一只蠱也會死,蠱死了,人也就死了」
明則睿頓時怒了,「怎可這樣可有法子,就算我死了,她也能活著」
可有法子,就算我死了,她也能活著
可有法子,就算我死了,她也能活著
可有法子,就算我死了,她也能活著
短短一句話,久久回蕩,百里淵幾分艷羨,他的豁達,他的犧牲,都是他好想好想做的,可他背負得太多,他若死了
一聲長嘆,百里淵收回眸。
心中卻莫名激動起來,若是他不肯了,那就他來吧
他同樣背負著許多,他能放下,他如何不能
他自問比他更愛初曉,他自問比他更懂初曉,他自問比他更能照顧好初曉
他怎麼就不能比他更灑月兌些更豁得出去些呢
他能的
是的,他能的
他豁然抬頭,眸底精光大顯,隱忍許久的情感,瞬間爆發。
東方風被他的氣勢震了一下,默默退後了幾步,冷靜地看著氣勢張揚的王爺,與這位聲勢內斂,卻終于決定一搏的異國太子。
問,世間情為何物
他幽幽嘆了口氣,忽而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若也能如他兩一樣瘋狂,或許不會擁有遺憾吧
可,終究遺憾落下,隨著夢,生死難忘
明則睿急不可耐的問話,也震住了那看遍生死的大夫,不是沒有看見過願意為了自己所愛之人犧牲自己的。
可,確實很少見有權勢的人,也願意放棄生命的人
今日面對的,可是權傾朝野的睿王爺,他的權他的勢,恐怕當今天下也寥寥無幾人,他竟然願意放棄這一切,包括生命
不由得,多看了床榻上的女子一眼。
夢中,她似乎深鎖著眉,長相清秀,透著靈氣,可那容貌卻真真是稱不上傾國傾城。
可,她卻能讓睿王爺為她如此,她究竟有何過人之處呢
莫不是真如了那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王爺,據文公子所說,無法可解」那大夫低了頭,那種恨自己無能的無奈,溢滿整個胸腔,讓他幾乎窒息。
「王爺,三思啊」見此情景,易黨如何能忍,他千百個不願意王爺有事,「若是你受了那孔雀膽,能救下她自然是好,可是你若有事,她也獨活不得王爺你又何必啊」
他從來不善言語,說出如此話來,已經是極限了
「而且,每至雨天,還得」
「不必說了」明則睿打斷他的話,「我有內力護身,我若受了那毒,至少她能少受些折磨,沒準有內力在身,我能多撐一些時日,那時候你們將鬼醫請來,把世上的珍奇藥物都找來」
「王爺」易黨鬧了性子,「她有什麼好的瘦不拉幾的,你何必拿自己的命換」
「易黨」東方風幾聲喝,都喝不住他,眼看著明則睿的眸色一下子厲了。
「桑平,給我把他拖出去關進房間面壁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出,否則嚴懲不貸」聲音,瞬間冰寒,明則睿將手一揮,「以後,誰若是敢說她半句不是,殺」
重重一下。
驚了所有人。
百里淵苦笑,他終于放開之際,卻沒了機會。
天意弄人
或許,這世間,真有先來後到,願來世她能為他的妻,那他定會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如今,只能看著他,執起她的手,兩手相扣。
他還得保他的平安不是,他的命可牽著她的
易黨忿忿不平的叫喊聲,被拉了出去,屋內恢復安靜,卻比以前更精了,听得見的只有呼吸聲,和暖玉那隱忍不能發的抽泣聲。
「王爺,你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在下就盡力而為」大夫上前,將書信交還給他,「王爺,還請將書信多看幾回,好好收好。我去找來我師兄,我們一起幫忙移毒」
花園處,月光斑駁,樹影下站了兩位男子,都是那樣的英俊好看,浸在那月色下,連月光都遜色了幾分。
一人,白衣如雪,溫和安靜。
一人,紫衣張揚,冷峻如仙。
「我竟有些羨慕你」
兩人都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白衣人先開了口。
明則睿疑惑,回望過去,「何出此言」
「你是她的夫君,自然能名正言順地生死相隨,這讓多少有心人欲獻身卻無門啊」刻意調侃,說得輕松,卻掩不住那股酸意。
瞧了百里淵一眼,作為男子又作為高傲如他的男子,也不得不嘆,他的容貌真真是天下無雙的
也難怪那傻女人每回見他,都有些神不守舍,也不知她與他朝夕相處的日子,她會不會像看著他那樣看著百里淵呢
酸意,一下子涌出,本來好好的話,說出口卻變了味道。
他急忙收住了口,換了一句話,只誠摯道︰「初曉能得你庇護,也算是福分罷」
「還記得當初我們一齊去年府求親嗎」百里淵側過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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