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讓蘇惹氣沖沖的從這里走出去,去找扶朽幫報仇。扶朽幫的確是要收拾,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權王城打開,新仇舊恨,一並算。
看到沈著冷靜的表情,蘇惹也的怒氣也稍稍緩和了許多,他知道沈著的心里不比自己好受到那里,他人在長安,肯定也會做他能做的一切,剩下沒做的,肯定是為大局考慮。
「沈兄放心,這筆賬遲早是要好好算的。等權王城打開的時候,就是我們找扶朽幫報仇的時候。」
一向平靜如水的男子,目光里突然迸發出讓人膽顫的殺意,那雙曾經清澈見底的雙眸此刻竟像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沿壁刀光劍影。
蘇惹的目光從剛才就一直停留在沈著的臉上,此刻更是看的愣了神。覺得他變了,可他又沒變,他討厭殺戮,可他仍如當年一般,會為了權王城的人付出一切。
「對,若此事真是扶朽幫所為,我四喜絕對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一旁的四喜頓時士氣大增,毫無往日散漫的氣質。
蘇惹見四喜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到時候好好跟在你家公子身後,別被飛來飛去的尸骨傷了自己。」
「蘇老頭,好好的氣憤都被你破壞了。」四喜不悅的嘟了嘟嘴,扭頭看向沈著,示意他要為自己評評理。
沈著對他贊許的一笑,卻沒說什麼。四喜失望的撅了噘嘴,站起身來徑自往外走去。
「得,我不跟你們這兩個老家伙聊了,我睡覺去。」
「你說誰老家伙呢?」蘇惹模了模自己的下巴,有些不相信的呢喃道︰「我有顯得那麼老嗎?」。
「你說誰老家伙呢?」沈著轉頭瞪他一眼,「我明明比你還小幾個月吧?」
奈何四喜已經揮手離去,留給兩人的只有他得意的笑聲。
沈著收回目光,看向沉思的蘇惹,解釋道︰「蘇兄別介意,我和四喜平日里總是如此說笑。」
「他啊。是被你慣壞了。」蘇惹笑笑。並未將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蘇兄不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有趣的很嗎?至少在心里離權王城近一些。」
沈著說著,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份苦澀,人活著,最怕失了活著的趣味。沒了方向。所以這十年來。不得不日日想著那座早已關閉之城,也裝作與當時一般過著曾經一直在過的日子。
天涯雖至,然。心中仍有那片天地。
「是啊,我也時常與兄弟們說起權王城的日子,盡管過了十幾年,卻仍覺得那遙遠的日子恍如昨日。」
蘇惹認同的點點頭,只是那真正逍遙自在的日子,何時才能回去?
夜慢慢的深了,屋內的兩人還在輕輕的說著許多年前的往事,不時傳來兩人爽朗的小聲。
蘇惹說,若還能回去,你我一定還要把酒言歡。
沈著說,一定能回去的,就算權王城不打開,我也會想法將它打開。
遙隔千里之夢,恍如昨日之痛,歲月回轉千百過,人生還留幾道情?
所以,打退那昨日之痛,完成那千里之夢。
第二日。
清晨,長安城的城門剛打開不久,陸陸續續有行人開始進出。
城門兩旁的侍衛慵懶的站在城門口,有的還打著哈欠。
來往的行人卻各個有精神,有的推著新從自家院子里摘的新鮮蔬菜,臉上露著開心的笑容,遇到相識的人,還熱情的打個招呼。
也有的開開心心的從長安城里往外走,對著仍有困意的侍衛笑笑,「小哥辛苦了。」
不一會兒,來往的人群越來越多,城門口也逐漸熱鬧起來,剛才還在打哈欠的侍衛此時也都抖擻精神,認真的看著來往的行人,生怕出些差錯。
等一樣漸漸升到半空中時,不遠處的寬闊大道上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幾個侍衛頓時更加精神,定楮望去,之間平日里吊兒郎當的七皇子,此刻威嚴霸氣的駕著駿馬飛奔而來。
城門侍衛長姜車連忙讓人引導著城門口的百姓站到道路兩旁,自己往前走去,迎上七皇子。
「七皇子此番遠去蘇州,著實辛苦了。」
七皇子勒馬而停,舉起手示意身後的人也停下,才對姜車道︰「有勞侍衛長關心,你親自上前,難道本皇子進城也要檢查嗎?」。
凌厲的目光投去,言語間帶著淡淡的不悅。
「怎麼回,奴才不過是想向您問個好。既然七皇子還有公事要忙,奴才自然不敢耽誤。」說著他便迅速退到一旁,躬身行禮︰「七皇子慢走。」
七皇子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平日里他們可從來都直接把自己當透明人的,今日怎麼突然就換了態度?
然,此刻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因此七皇子便也沒再多想,揚鞭而去,策馬向著城內而去。
等著七皇子的人馬消失在城門口,姜車才抬起頭不屑的一笑︰「還本皇子,今日過後,看你還有沒有資格自稱本皇子。」
他說完,對身旁的身為示意點了點頭,抬腳也向城內走去。
七皇子一路上都沒有停頓,一直向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此時,早朝已散,太極殿上只剩下左右相在與秦帝商量今年如何治理南方澇災。
門外的太監緩緩進來,輕輕道︰「啟稟陛下,七皇子今日回到長安,此時正在殿外求見。」
輕聲慢語打斷了陛下與左右相的談話,三人的目光瞬時投向門口處的太監,神色各異,心事各異。
秦帝的目光里有些詫異,顯然這些日子他似乎忘了還有七皇子的存在,或者是他有些害怕七皇子回來。
有些驚措的目光投去,片刻後才緩緩道︰「讓他進來吧。」
右相回頭看了一眼秦帝,這幾日常覺得秦帝心不在焉,听聞七皇子回來,看到秦帝反常的表情,更覺得龍椅上的秦帝有難以啟齒的心事。
而這件事,也許正因為七皇子的回來,要麼重重砸下,要麼銷聲匿跡。
可那些等待著這件事呈現在天下面前的人,又怎會輕易讓這件事繼續沉在水底。
十年了,那件事該浮出水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