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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政局不明 兩僧相見

方小魚呆愣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木棍子 當掉在地上。

「出出人命了」話癆小伙兒傷腿一軟也跪在地上︰「劉德全」這種場面第一次見到︰黃眉獒犬像只勝仗回來的雄獅,啐掉口中的爛肉,抖落身上的血污威風凜凜的站在風中,堅毅的眼神像是告訴方小魚,殺就殺了,殺也是殺一個雜碎垃圾。

「神犬你為什麼要幫我?」方小魚抹干眼淚,對著黃眉獒犬認真的問。

二黑對著斷了脖子的男尸輕哼一聲踱到黃點身邊,仔細的用舌頭清理黃點臉上的血跡︰「黃點,你好威風,我喜歡你這樣子。不過下次獵殺的事情交給我,我是公犬!」

黃點舌忝著二黑被皮鞭抽出白痕的鼻頭回道︰「別說這傻話,這次我們分開吧,你回雪山,自由自在。」

「汪汪!不可以!我要跟著你!不生崽子也行!」二黑艱難的咬牙回絕。再等半年,黃點發情,他不守在身邊難道讓其他公犬捷足先登?!

「神犬…」方小魚見兩只黑獒彼此疼惜也好生羨慕,如沒有他們自己也沒日後的自由,自由?

方小魚抬頭看著夕陽映射的天空和一望無際的荒草頓時悲涼。天地之大只有他自己孤單單一個。

「我知道這個想法荒謬,你屢次救我定是我上輩子積福,或是在我不知道時候救過你們…望春樓我是不會回去,你們要去哪里我也跟著。反正四處流浪有你們我也不孤單。」小伙兒說得懇切,又湊上去伸手想模黃眉獒犬的額頭。

「汪汪!你這軟骨頭也敢踫黃點!」憋著一肚子悶氣的二黑嗷赤一口咬上小伙兒的手。

「噢!噢!神狗松口!我不模便是!」綠色眼楮淚花花又冒出來沖著黃點求情…

黃點搖搖腦袋,終于知道方小魚像誰…唉…二黑和方小魚,自己又帶著一個要照顧的人。

黃點趴在未燃盡的篝火旁看著暗下的天空里綿延的雪山,那雪山之巔的布達宮里會不會出現藏緣?他若不在,自己又將何去何從?

布達宮里,十幾個僧人圍繞著低頭撰寫的洛桑。自前日起,洛桑每日只睡一個時辰足不出戶的研讀經書。他拼了所有經歷與天分想向桑葵證明他沒有分心,一切如常。

桑葵面上恭敬,實則淡漠如初,臨近佛會他更加繁忙,夜晚他來到桑葵的禪房問幾句佛語闡釋卻對洛桑的並不滿意,他的焦慮比洛桑更甚。洛桑與桑葵三日來像兩根緊繃的琴弦,琴瑟不合更隨時繃斷。

講禪大會當日雪域城的所有黃帽喇嘛來到他們的主廟。他們按照地域分支被安排在布達宮西殿各個禪房,一時間整個布達宮熱鬧起來,各地僧人交流切磋一派歡喜。

東殿中洛桑由僕人整理繁瑣的僧袍帶上好高高的黃帽。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本著臉沒有笑意。三日,他不敢想阿吉,黃點黑獒也沒了蹤影…心慌讓洛桑閉上眼楮。他要贏了禪會穩了桑葵!

「六世活佛,你可準備好了?」鏡子里的桑葵一臉陰沉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挫敗。

「我是活佛,何須準備。倒是第巴大人你好像魂不守舍。」洛桑揚起眉毛嘲諷的說。

「那就拿出活佛的樣子吧!」

沒有想象中的爭執,洛桑看著鏡子中轉身離去的背影挺得直直的,像是硬要撐起孤傲的影子。

「桑客?簧僮蛀,我說過我會踏實的念佛,求佛,知佛,成佛,你料理的事物太多,若覺得應付不來,你也該歇歇了。」

孤傲的影子停在地上,影子的主人深深嘆息一聲說︰「洛桑,成佛先成王,你要學得不僅是竹簡書卷,更要學會各路派系、王軍、駐扎使節還有亦敵亦友的草原人。你不能有錯,錯了會丟了性命,賠了整個雪域的安定!」

沉重的話讓洛桑喘不過氣來,桑葵的話現實樸實,也第一次說的真摯語重心長。

洛桑回頭向著影子方向望去,卻不見桑葵的蹤影,剛才的警示也像房間里的濃厚檀香,一開門也就散了。

禪會分三日,第一第二日算是風平浪靜,各個寺院中也有提出不少刁鑽題目都被洛桑巧妙的解答出來。洛桑的出色表現讓布達宮中的上師頷首滿意更博得了下級寺院的信服。

而佛會上洛桑偷瞄著桑葵的表情,卻發現桑葵一直在失神。

果然第二日禪會結束,桑葵便找到洛桑,親自帶著洛桑準備在最後一日的講演。他說,草原的王帶著他們的活佛也來禪會,說是觀摩更是挑釁。

「活佛?草原?草原上也有轉世靈童?」

「我們雪域城中暗地里支援的就是草原兵力,他們信佛,卻沒活佛,有的只是一些從雪域請去的僧人。」

「那他們怎麼又有活佛了?」洛桑接著問起。

「說是找到了一尊堪比菩薩的活佛!能撕裂虛空,能傷而不死,更能發佛光普照眾生!」

「你是怕…草原人有了那菩薩,不再崇拜雪域的活佛,就更不會再對我們出援手。」

桑葵對機靈的洛桑露出贊許的目光︰「不錯,前日草原科爾王派人來報,說是讓你們二位踫面,是真是假孰重孰輕明日倒會知曉。」

「桑客?簧僮蛀,你讓我該怎麼做?」感到陣陣壓抑,一股自己不願投身的漩渦卻逼迫自己蒙頭跳入。只因他的身份已經讓他無法單純的愛戀,無法單純的修佛。而桑葵把握實權游走在各方勢力之間應該早就駕輕就熟,此刻也顯得疲憊不堪。

「你」桑葵看著少年搖搖頭︰「時間不等人,你只要記住你的好壞牽扯萬人,不要意氣用事!」無論草原王族帶來的「菩薩」是真是假,都說明了草原與雪域的關系想要兩清。兩清?恐怕他們更像瓜分雪域!還有老牌的雪域使者——雪域王,他的背後又有中土王朝的支持,而那雪域使者更像輔佐的是紅帽喇嘛。月復背受敵如坐針氈就是這個情景。

桑葵的嘆息讓洛桑一夜未眠。他的東殿一向靜的嚇人,天一亮洛桑便披著僧袍坐在空空的回廊里。跟在他周圍的啞僧哪來了氈墊鋪在了洛桑**的腳下。

「你們為何成僧人?是因為寺廟有飯吃?沒了舌頭也甘願?」

跪在地上的僧人身形一頓,看著洛桑的眼楮中是不敢置信,而後又驚慌的低下頭顱好似听到大逆不道、有辱常倫的話。

陽光越來越刺眼,照得洛桑琥珀眸子滿是憂傷。

憂傷,也是洛桑第一次見到草原王族帶來的「菩薩」臉上的的神采。這菩薩怪異的很,只說自己是僧人,听自己講禪也並不認真。黑漆漆的眼楮盯著一點陷入了沉思,直到洛桑講完了他才淡淡地抬起頭顱表達他要尋找雪山中所有猛獸的事情。

「無名法師。」洛桑頓了頓,他也想知道這個「菩薩」是真是假,為何讓桑葵焦躁不安?「都說菩薩悲憫,你說菩薩的悲憫也是一種情感,您現在除了悲憫還有其他情意?」

「我有我的執念,我不是菩薩。」

藏緣張張嘴,對這個年輕的修佛人回答。

「你有執念,又如何成佛?」

「天地之大,你想成佛便成佛,不想成佛便好好做人。唯一的操守是以善為本。」

想成佛便是佛,想為人便好好做。

洛桑心中清明,二者不能混淆,必須選擇!他以為會有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可這無名法師卻說沒有兩全的辦法。少年的心情澎湃,他不甘!既然無名和尚自己說他有執念,便不是心寬的菩薩!所以他說的答案是不對的!世間定有可以兩全的辦法,只是沒人去找,好沒人找到罷了。

藏緣的回答顯然讓草原上的大汗沒了聲音,他沒想到六世活佛能問得不留情面,他這種粗野漢子都能听得出試探!

「說得好!無名法師果然見解獨特!桑奎大師,听說找到六世活佛時兩只雪域獒獸飛奔而來,是吉兆!我也听聞在你們這里有個傳說,說只要見到黃眉黑獒,必會見到菩薩!今日正巧,我也想看看這傳聞是真是假!還勞煩桑奎大師將兩只獒獸請出來!」

桑奎眯著眼楮一臉嘆息:「說來也怪,自打听說您要帶無名法師來,那兩只神犬跑的不見蹤影,害得我們六世活佛連準備禪會都心不在焉!」

草原的人說是出手增兵援其實里面早就安插了層層眼線!就連他接來洛桑的插曲也被探得一清二楚。這就是政治,沒有朋友,只有敵人。今天你和我好,明日我和他交,後日我聯合另外一撥攻打你。他們放釘子,自己也有暗哨。當他的探子證實這個無名法師真有異能時,他便讓人瞞著洛桑處理了兩只獒犬。還好他眼明手快,否則今日若當著眾多黃帽喇嘛的面獒犬與這盲眼和尚親昵,真是坐實了「菩薩」之事。

洛桑听到兩只獒犬,心中不免傷懷,對兩只獒犬他依賴又喜愛。但他知道他們要走,自己也不會再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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