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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樂極生悲 順藤摸瓜

藏緣的喉結上下轉動著,手中的念珠再捏緊了。

碧落止不住的興奮,心中猜度著藏緣對自己如此溫和,又為自己做了溢著桂花香氣的粥和輕響的茶水。他記得自己的口味,他心疼了,所以他回頭!

碧落忍不住呵呵的傻笑出聲,笑臉上洋溢著實現夢想的笑容。那笑容如三月春風,將一室的寒冷一季的冰霜和一輩子的苦難全數驅趕。碧落揉著眼楮,再次低下了頭大口大口的將溫暖和幸福吞入肚中,呵呵呵,這幸福吃了就別想讓自己吐出來!

「和尚,我還餓,再給我盛一碗。」碧綠色的眼楮如貪得無厭的喂不飽的小狼崽,對著和尚又開始趾高氣昂的嗷嗷的叫著。

刺眼的笑容讓琥珀的眸子舍不得移開,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碧落,伸出大手接過瓷碗站起身走向屋外的灶房。

碧落撫模著肚子,突如其來的幸福與滿足讓自己輕飄飄。她沒看錯,剛才藏緣看著自己有多麼認真。嘿,難道自己的臉上有啥髒東西?一想到在心上人面前丟了臉面,碧落趕緊側身對著一旁的撐著水的木盆望去。

果然,干掉的淚痕和鼻水劃拉了滿臉,而本就白淨的自己如今被凍成了大紅臉。天啊,怎麼這麼丑!碧落用手捂著臉面,卻又止不住再看著水中的倒影。雖然丟人,可自己臉上蕩漾的笑容讓自己生動真實。想到藏緣說的等自己吃完齋飯水也冷了的話語,心中又一暖。他真是一個說的少做得多的人呢。碧落試著用指尖輕輕點亂水面,果然水不熱不冷剛剛好。她擰干了帕子蓋在臉上。濕熱的帕子讓自己凍得干疼的小臉很舒服,就如帕子的主人現在給自己的感覺一樣。想到這里,耳邊再次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碧落緩緩地摘下敷在臉上的熱毛巾,如心中所願看到刻畫在心中的人影。

「吃飽就可以了,不要硬撐著。」藏緣的大手托著半碗清粥,像是早就料到她的肚皮有多大胃有多深。

「嗯。」碧落伸手接過瓷碗,手指間踫撞著藏緣的骨節,一絲冰冷從他的大手上傳遞到碧落的心間。碧落接過碗沒有喝而是轉手放在桌上,沒等藏緣的手放下,碧落一把將他的大手拉住,緩緩地將他的一只手藏進了自己的兩只小手中。

「為何,你的手這樣冰?」下一秒,碧落湊過小嘴對著大手哈了一口熱氣,想將它搓熱。

藏緣忽地將大手抽出。另一只手掌掛著佛珠與這只合起︰「南無阿彌陀佛陀佛,碧落,請自重。」

紅衣小姑娘顯然對藏緣突然的拒絕恍了神兒。她抓抓腦袋,想起自己像登徒子一樣的舉動確實叫和尚一時不能接受。瞧自己的性子!

「對不住,我」

「碧落,對不住。」

碧落猛然抬起臉龐,詫異地望著低頭認真瞧著自己的藏緣,這語氣不對!他想說什麼?自己為何想要逃走?!

「碧落,我為將你拽落柳樹的事情,想你告歉。」

「和尚那事太久遠,你提那做什麼?」碧落搖擺著腦袋,她怎麼听到是告歉?她不需要這不相干的告歉。

「緣起與此,當時卻沒有了結。若早說一句抱歉,你也不會如此糾結。」我也不會如此糾結

「」

「今日柳茶小粥是你往日要吃的,今日做給你,算是滿足你的願望。」

「」

「今日,我回答你。我不許要任何人等待,我也不會回頭。我會帶你去天界,了結鬼柔的事,我們也算就此兩清。」

和尚盯著碧落的發髻,沒給碧落任何回嘴的機會說出他要自己說的話語。

就此兩清。

就此兩清。

「和尚你對我告歉?真是虛偽!」碧落抬起頭,認認真真、毫不退縮的迎上琥珀色的眸子,他眼中映著是驕傲的自己,面目光彩奪目氣勢逼人。碧落向前一步,語氣與和尚一樣認真︰「現在告歉?你不覺得晚了?我不接受。」

「我的願望,是和你長相廝守。」碧落再向前一步,兩只小手猛地抓著和尚的領子,就如桃花面那日一樣,只不過這次沒有怯懦!「藏緣,你用柳茶小粥想抵去我的願望,太過便宜!」

「藏緣」盛氣凌人褪去,碧落的臂膀柔軟地纏繞在和尚的脖子上,大大方方沒有扭捏,環抱著眼前的男人就如千萬年都習慣的動作一樣,碧落的嘴唇堅定地附上那干冷的薄唇,在天崩地裂前,碧落一個彈跳松開了心愛的男人。

她眼中無淚無恨,看不出什麼情感,就如當初藏緣法師望著妖精的眼神一樣,淡然的冷冽︰「有一句話,你說錯了。兩清?你對我有情?所以要和我清算?別說兩清,咱們沒到那地步。若你指的是鬼柔,那麼天界是你必須帶我去的!今日我累了,明日一早出發。」

碧落轉過身子,輕輕地撫平紅棉襖上的褶皺,向著內屋走去,留後挺直腰桿,手踫唇瓣的和尚。

「藏緣其實你是最殘酷的和尚,無論對自己還是對我。我祝你早登極樂我願你,早日拋棄六感欲念成為佛陀菩薩!」

蜷縮在藏緣的床上,碧落閉著眼楮,蜷縮在角落。她的小手輕輕地撫模自己唇瓣,唇角的柳香化成了苦澀。六道八苦,有一種苦,叫求不得苦大日如來,這就是那日在佛會上你默不作聲看我如跳梁小丑一樣論述著不著調的佛理,而這道坎早就在不遠處等著我。是不是?

她求了三次,禪院中、空屋里、還有這。這次真是徹底,真是徹底!就如當初自己拒絕毗摩質。毗摩質是不是與自己此時的心情一樣,難過傷懷卻還不想放棄

清晨佛鐘敲響,入了碧落耳朵沒有空洞清明只有震耳的噪音。她閉上酸澀的眼楮再次深深地嗅著枕上藏緣的氣味,今天是不是最後一次與和尚相處了?自己還有機會再來嗎?

「當當當」木門敲響,門外藏緣的聲音再次響起︰「若醒了,起床洗漱,一刻後,出發。」

碧落苦笑一聲,和尚的聲音還是那麼平淡,那一吻,他一定沒有悸動,沒有心動,也沒有心疼。碧落胡亂晃著腦袋,讓腦子清明一些。今日去天界,自己不能出了亂子。

「藏緣法師,可否借你寺院一套僧服僧帽?」

門外的藏緣嘆口氣,將手中的水盆放在門口︰「知道了。稍等。」

趁著藏緣走遠。碧落抽出了銀鈴中的柳葉手帕,將它們分別放置起來。然後才如願地打開房門端著水盆將臉面擦洗干淨。

藏緣手捧著寺院中小沙彌穿的灰色僧褂僧鞋子還有僧帽愣愣地看著貼著新皮面的碧落問道︰「我帶你去天界,告訴我,你要做什麼。」

碧落面無表情的接過藏緣手中的衣物說道︰「我要查喬嬌,那日我被騙入帝釋天的池子,當時沖出一個女子我印象里是南天王的宮娥,而那日我銀鈴里的紅果斑羽讓帝釋天偷去。我想知道喬嬌到底是不是還在南天王的琉璃殿。」

佛會那日他知道碧落被帝釋天耍弄,如今卻在她的輕描淡寫中听出端倪,和尚狠狠的咬著牙關,逼著讓自己的聲音壓的平仄整齊。「若在,如何;不在又如何,與鬼柔有何聯系?」帝釋天,帝釋天!這真是孽緣!

「紅果在凡見扮成鬼柔三年,鬼柔卻綁在鬼道的噬魂柱上不知多少時日。而那噬魂柱里關著鬼母,你說這是巧合還是安排?還有鬼楚能保留黃離的真身,他想要回魂的果子,毗摩質沒有,你說他要找誰換?用什麼換?」

「他定要找帝釋天!而帝釋天沒有善心去幫一個鬼楚,除非鬼楚給了什麼東西交換可鬼道弱小不堪,有什麼可換的?而紅果又憑什麼讓帝釋天瞧上?」

「是。所以,我要扮成已知犯錯遁入空門的鬼道佛教徒,這張臉就是當初陪紅果陪嫁的丫鬟臉」

碧落向著藏緣點點腦袋,解釋完去天界的原因又轉身掩上房門。再一出來,碧落已打扮成俊俏的待發僧尼,銀色的頭發被僧帽遮掩干淨,她翠綠的眸子轉悠轉又變成深黑色。

「走吧。不耽誤了。」碧落側身錯過門前的藏緣,學著藏緣的樣子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將這個,你也帶上吧。」和尚將一串搓得發亮的菩提佛珠掛在了碧落白淨的脖子上。碧落低眉凝望,嘴角咧出苦澀的小。

「南無阿彌陀佛」嘶啞的女音輕輕地誦念出六字佛語,站在她對面的藏緣一時恍惚。她垂著臉看不清五官,可那雙手合十的樣子與記憶中的止水重疊

「是這樣念嗎?」。女聲音再次響起,藏緣猛然回神。

「是。」和尚也將雙手立在胸口對著碧落回道︰「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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